第15章 Wen
温识在给傅准的那通电话里闲扯了一大堆, 但唯独一点没有夸张——沈泽臣看见文章，真的打电话训了她一顿。
不光是在电话里, 回了家，沈泽臣还嫌不够，当面拎着她教育。
温识觉得冤枉：“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你都念过一遍了。”
“我念不得你是不是？”沈泽臣冷眼看她，“你这么大个人，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心里没点数？”
“没有。”
“……”
见沈泽臣表情不好，温识往旁边挪了挪，“那我接受采访, 偶尔说点心里话也是可以的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沈泽臣更听不下去：“心里话？合着你不是胡诌八道，在采访里提别人名字表白是认真的？”
温识闭上嘴不吭声。
说多要触他霉头，但又不想屈服于他的淫|威。
沈泽臣拧起眉头打量她, 察觉出不对。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那次商会。她好端端换了座位, 还借口说什么视线好。娱乐部单独成立公司, 她又主动跳出来往自己身上揽。她什么时候这么勤快过？刚毕业那会让她进公司，她天天见了他就躲。
新公司地址在维林大厦, 傅氏传媒可不就在那么。
沈泽臣一瞬间什么都想明白了, 气不打一处来：“你——老头上次不是让你去见周家的小儿子？”
温识还嘴：“我见了啊, 不来电我有什么办法。”
那次她吃饭吃着吃着跑去和狐朋狗友喝酒, 醉醺醺回家，当时还知道心虚，现在仿佛破罐子破摔，理直气壮得很。
沈泽臣停了停，“你喜欢他什么？”
“我干嘛要告诉你。”
温识一脸嫌弃，反过来指责：“你也太八卦了点，文章才出来多久你就知道了。”
“……你自己在媒体上说，我倒是想不知道。”
他朋友那么多，不管谁看见了，总会随手发给他。
温识顿了下，想想也是：“那我下次注意点。”
沈泽臣听得头都大了：“还有下次？”
她嘿嘿笑着，没有正面作答，起身开溜回房，单方面结束这场对话。
隔天，温识睡到日上三竿。
新公司一切步上正轨，她也迎来清闲时光。
下午才去公司，她在家歇了半天。晌午觉睡醒，一下楼，却见客厅坐着个人。
周知远抬头见她，微微一笑，温声打招呼：“温小姐。”
温识对他的出现很是懵逼：“你怎么……”
“今天有点事，遇见泽臣哥，就顺道过来坐坐。”
“……”
泽臣哥。
叫得可真亲热。
温识站了两秒，缓缓从楼梯上下来。
茶几上摆着茶点，他来了应该有一会。自从上次“相亲”未果之后，温识还没见过他，也没联系过。
周知远往旁边让：“你坐……”
“不了不了。”温识摆摆手，“你坐，我喝水。”
温识干笑着走到冰柜前，取出一支淡蓝色的冰饮。沈泽臣接着电话从书房出来，应付几句挂了，经过冰柜，被温识一把拽住。
沈泽臣：“干什么？”
她示意客厅里的周知远，别有意味地盯着他，挑眉：“你俩，在谈？”
“……”
沈泽臣：“皮会痒？”
温识往旁边躲：“开个玩笑嘛。”
耍完宝，她一本正经地肃起脸色：“你把人叫到家来干什么。”
“正好碰见。”
“我告诉你，你少打歪主意，别想瞎撮合。”她强调，“我对他不来电。”
沈泽臣眼神低眸睨她：“撮合？”
温识警惕：“对。”
他冷笑一声：“你放心，人家对傻|逼也不来电。”
“……”
尽管温识不太愿意，喝完水，还是被沈泽臣强行留下招待客人。
周知远的态度比想象中让人舒服得多，不过分热络也不故意冷淡，之前“相亲”的事仿佛不存在。
中途沈泽臣离开，他似乎看出温识别扭，体贴道：“其实你不用太介意，就当是吃了个饭，没什么要紧的。”
温识倒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他说：“就跟泽臣哥一样，见面还是朋友。”
周知远先把话说开，温识立刻放松多了。
聊了小半个钟，差不多时间，周知远告辞，温识也要去公司。
他礼貌提出送她，温识刚想拒绝，厚脸皮的沈泽臣反倒先一步替她应下：“那正好，她不会开车，省得麻烦。”
温识想说不用，瞧见人家一脸坦然，明显已经不把那天的事当回事，自己还斤斤计较，实在不大气。
尴尬地笑了两声，于是也应下。
收拾好出门。
路上，周知远和她闲聊：“你不会开车？”
温识解释：“不是。是技术不太好，我哥不让我开。”
他没多问，聊了几个话题，聊到他的工作上。
周知远最近在忙艺术展，国际大师瓦第斯的国内首个展会，就是他在负责。
临下车，还送给她两张票。
温识没想到他这么客气，推拒不过，捏着票想到什么，幽幽道：“……不过，你随身带这个？”
真是不放过一丝宣传机会。
周知远尴尬一咳：“车上刚好有。”
温识：“那还真巧。”
“……”
-
温识踩着小高跟进办公室，坐下没多久，瞥见被自己放到一旁的包里，露出的票根边角，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傅准发消息。
温识：【这周有空吗？】
这个点，他很大可能在忙。
温识没抱太大希望，不想，他很快就回了。
傅准：【什么事。】
看来没在忙，温识笑吟吟地邀约。
温识：【想约你去看展！我朋友送了我两张瓦第斯艺术展的票，我找不到伴，我们一起吧？】
温识：【你知道吗，这是瓦第斯在国内第一个展，意义重大。】
傅准：【所以？】
温识：【所以我们一定要给予行动上的支持！】
傅准：【……】
温识捧着手机，胡诌得脸不红心不跳。
若是叶尽桐看到她瞎掰的这些话，吐槽能吐到明年。
什么约不到伴，她身边朋友众多，即使叶尽桐和尚盈没空，随便招呼也能招呼出一堆人来。更别提什么支持艺术家，一天到晚哪那么多事儿要她支持。
温识卖力地游说，在办公椅上来回换了几个坐姿，傅准还是没应下。
她苦恼起来。
温识：【就一起去看看嘛。】
打完一句，她又补充。
温识：【我们难得有机会见上一面，多不容易】
傅准：【你是不是忘了】
温识：【？】
傅准：【你公司在我楼下】
“……”
猝不及防被拆台，温识顿了顿。
温识：【那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几天了，好几天了对不对？】
温识：【我很想你的嘞】
这句发出去，他迟迟没有说话。
温识戳着屏幕，等了又等，忍不住发问。
温识：【嗯？】
许久，那边终于有动静。
傅准：【再看吧。】
“……”
又是再看。
小气鬼。
温识撇撇嘴，发了一个躺地流泪的表情包。
放下手机，没一会，周知远突然打来电话。
之前“相亲”的时候互相留了号码，他们后来一直没联系过，温识愣了愣。
接通一问，周知远道：“你挂坠掉我车上了。”
温识啊了声，去看包包。平时总挂着的那个钻石小吊坠果真不见了。
“那……”
她想说要不下次找个机会还，他主动开口：“我给你送过来吧。”
“方便么？”
“没事，我开出去不远。”
她今天背的包包是她最喜欢的一个经典款，那个钻石吊坠挂了好久，贵倒是不算太贵，但弄丢了，多少有点可惜。
听他这么说，温识道好，“那麻烦你了。”
-
沙发周围坐了一圈策划部的骨干。
看着上座明显心不在焉的人，几个人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小组会议正开着，他们轮流汇报，谁知道傅准突然看起手机。
不知道是哪来的消息，一直回个不停。
郑助理犹豫着，小心翼翼道：“傅总？”
傅准盯着手机的视线终于抬起，“说。”
“刚刚那个方案，您看？”
他抿了抿唇，有一会儿没作声，片刻后说：“写成文件交上来。”
郑助理点头道好，暗暗抒了口气。
总感觉老板好像没在听。
……
会磕磕绊绊开完，傅准和客户约好见面。
搭乘专梯下楼，郑助理跟在傅准身后，走出电梯门没两步，一个五官清俊气质温和的男人从拐角过来，迎面撞上来。
男人不好意思地停下，向傅准致歉：“抱歉。”
傅准定定看他，没说话。
男人颔了颔首，绕开他们朝后走去。
郑助理回头瞧了眼，见他走向丰沈娱乐的高层专梯。往常只有温识和她们公司的另一位老总使用，想来大概是她们谁的客人。
郑助理没多看，转回头来，一抬眸，就见傅准眉头不甚松快地微微拧着。
想着大概是和陌生人有轻微的接触让他不喜，郑助理跟在他身后，沿着走廊向外，正犹豫要不要说什么，前台几个背朝这个方向的员工闲聊声远远传来。
“刚刚那个男的你们看到没有？好帅！”
“是挺帅。”
“嗯嗯！我见过他……是那个，我看过他的新闻，瓦第斯艺术展，他是承展方负责人和策展人！”
“真的假的，长得又帅又厉害，极品啊。”
“他往私梯那边走了，不知道是来我们公司还是去丰沈……”
郑助理重重咳了声，几个前台瞧见他们，脸一白，齐刷刷站好。
“傅总。”
“傅总。”
傅准没给半个眼神，径自朝外。
郑助理恨铁不成钢地回头瞪了她们一眼，快步跟在傅准身后。他脸色有点沉，郑助理小小声地开口：“傅总……”
没等他说点什么，傅准道：“郑易。”
背后一凛，郑助理道：“您说。”
“把我这周的行程整理出来。”
“啊？”
本以为他会说扣那些闲聊的女员工奖金，冷不丁听到这样的吩咐，郑助理有些反应不过来。
傅准眉头蹙了蹙，没什么耐心地重复：“把我这周的行程整理给我。”
郑助理回过神，连忙应：“是。”
-
晚上还事情要处理，温识没那么快下班，晚餐干脆在公司解决。
汤汤在外头工位上给她发来菜单，温识正思考要吃什么，忽地收到新消息。
退出去一看，傅准给她发了张图。
是一份行程表。
有安排的地方都用图案遮挡住，余下几个空格对应着准确时间，周几、上午下午、几点，全都标注得详尽。
她略微有些愣。
下一秒，就见他道。
傅准：【时间自己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