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Fu
温识兴奋得差点从办公椅上弹起来。
再三确认他的意思, 是她认为的那样没错，霎时乐得直蹬腿。
汤汤久未得到她的回复，不由催促。
汤汤：【识姐？你吃什么，我现在帮你订。】
温识高兴得没空想其它。
温识：【随便, 就第一个吧】
汤汤：【啊？】
汤汤；【第一个有西芹……】
“……”
她每次吃东西吃到西芹都要挑出去, 没少吐槽气味奇怪。
一时得意的忘形了, 温识连忙收敛。
温识：【那就第二个, 你看着来！】
……
晚上下班, 回家路上, 温识第一时间在小群里分享这件事。
尚盈：【是约会吧？这是约会吧？？】
叶尽桐：【进展这么快？】
尚盈：【厉害啊，温10】
温识：【只是看展, 没那么夸张】
叶尽桐废话不多说, 消失半分钟，带着截图回来。
叶尽桐：【你喜欢这个假日酒店还是温泉酒店？我觉得温泉酒店吧，那个展会附近就有一家。我给你定个豪华总统情侣双人套房。】
尚盈也不甘示弱。
尚盈：【我给你弄两瓶陈年拉菲，直接灌醉他, 搞他！一步到胃！】
温识：【……】
叶尽桐：【……】
尚盈：【sorry, 手滑】
尚盈：【一步到位, 到位。】
温识：【你们收敛一点，我是正经人】
尚盈：【别解释, 孤男寡女的, 一起去展会, 展会欸, 这种地方, 一听就很适合发生点什么！】
“……”
哪种地方？
温识觉得她真是一天比一天夸张。
她找她们是想让她们给着装出点主意，不是让她们瞎扯。
车停进院子，温识把跑偏的话题带回来。
阿姨上前问她要不要喝点甜水，温识没心情吃东西，摇头拒绝。
上楼回到卧室，她进衣帽间，把透明橱柜都打开，对叶尽桐和尚盈发起群视频。
“我和他约的周末，我到时候穿什么好？”
很多衣服过季以后她就没再碰过，衣帽间里一大半都静静摆着“展览”。
尚盈忽地一声尖叫：“温10！那件蓝色限量水纹裙被你买了？！我找了好久！！”
温识忍住捂耳朵的冲动，“你能不能专心帮我办点正事儿？”
尚盈瘪嘴：“那条裙子我好喜欢的。”
温识：“哦，我穿了一次，后来就忘了。你可以拿去当睡衣。”
“……”尚盈咬牙咽下不满，依依不舍地把视线移开。
叶尽桐还算靠谱，“第二列橱窗里，浅紫色那件。试一下。”
温识依言找到，把手机放下，去帘子后更换。
上身效果不错。
尚盈夸了两句，直白道：“嗨，你身材摆在那，穿什么不好看，披个麻袋也美。”
温识吹毛求疵：“感觉缺点什么。”
尚盈便说：“那换那条银色的裙装。”
温识又去换了。
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条，她始终不满意。纠结地考虑起要不要订几件新的，叶尽桐那边有电话，让她先等等。
温识道好，拿了半天手机也累，暂时结束视频通话。
在衣帽间转悠半圈，她挑了一件杏色的长裙，到帘子后换上，出来对着全身镜拍了张照，发到群里，问她们如何。
温识对搭配也很上心，胸针、丝巾，每换一个，就拍一张询问她们的意见。配上腰带以后，忽地瞥见镜中腰线部分不够紧，她飞快把照片发出去，加一句。
温识：【这个怎样】
而后放下手机调整。
等整理完再拿起手机，一看最上面的对话框，温识一下怔住。
刚才的照片，发给了傅准。
“！！！”
她着急忙慌想要撤回，然而时效已过，撤回不了。
照片里，杏色的无袖连身裙长至小腿，这个颜色旖旎又温柔，配上腰间的系带，线条勾勒得十分曼妙。
不得不承认，照镜子的时候她是有那么一点自恋的。
……要不然也不会凹着个略微有点夸张的叉腰的姿势。
温识尴尬得有种想打个洞立刻钻进去的冲动。
整整五秒不知如何是好。没法撤回，说什么都好像有点不太对。
她把手机摁到一旁换鞋坐的沙发凳上，试图假装这件事不曾发生过。
但手机毕竟和她没有心电感应。
半分钟后，在凳上“嗡嗡”震了两下。
温识硬着头皮，伸手拿起。
果真是傅准。
傅准：【？】
温识：【……】
要命。
她咽了咽喉咙，吐出一口气。
正准备说发错了，斟酌半天打打删删，没定下一句完整的。
屏幕上忽然出现一条新消息。
是一句话，简短干净，只三个字。
傅准：【还不错。】
温识一怔，抱着手机，兴奋地给叶尽桐和尚盈发了条语音，轰炸她们的耳膜。
“啊啊啊啊——”
还！不！错！
她捂着脸，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无声地眨眼。
一股热意，缓慢地爬上耳根。
-
周六，温识和傅准约在下午三点。
展会场馆在市中心，温识从中午就开始打扮，穿的自然是那条“还不错”的杏色长裙。
下了车，她在正门前看见傅准。
他还是一身正装，裁剪合适的衣服完美贴合他的尺寸。他腿本来就长，比例又好，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烟站在那，冷淡，轩昂，无形中就成了周围行人注目的焦点。
温识快步过去，“你等很久了？”
“没有。”他呵了口烟气，把烟掐了，“刚下车。”
温识抿着唇笑，“那我们进去吧。”
他嗯了声，淡淡的，视线扫过她转身微微展开的裙摆，停留片刻，没多说。
瓦第斯展在二楼，搭乘电梯上去，沿入口入内，布置得极有情调。整个色系是灰的，雅致但不沉闷，反而有种难言的浪漫。
温识心里暗暗赞叹，周知远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嚒。
正想着曹操，曹操立刻就来了。
“温小姐？”
周知远也在现场，他对这个展果真是极其上心，远远瞧见温识，近前来跟他们打招呼。
温识愣了下，微笑：“周先生。”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周知远对她来捧场的举动很是喜悦，看向她身侧的傅准，“这位是，朋友？”
温识瞥了瞥傅准，他神色略沉。
她道：“嗯，我朋友。”
她又给傅准介绍周知远，“这位……嗯，我朋友。”
两句朋友，听起来意思却好像不太一样。
傅准冷淡颔首，全然没有要握手的意思，周知远还没伸出的手只能默默收回。
闲话两句，周知远着实热情，亲自给他们做向导，带着他们边看边讲解。
温识本来是想和傅准好好聊聊的，周知远讲的还挺有意思，不知不觉就听得入神。
好半天，回头一看，傅准落后他们一步，她慢下脚，轻声问：“你不喜欢吗？”
傅准低眸瞥她，看不出情绪，只说：“在听。”
看起来分明不是高兴的样子，他可能真的对看展没什么兴趣。温识心下叹气，没再说什么。
周知远带他们逛了二十分钟，展会还有很大的几个区域没看完，工作人员来叫他，温识忙道：“没事，你去吧。我们自己看。”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颔首离开。
温识朝傅准靠近，注意力一下从艺术品转移到他身上。
傅准缓缓扭头：“看什么？”
“刚刚那副画你觉得怎么样？”她没话找话，有意活跃气氛。
傅准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眼皮微动，“不怎么样。”
“你不觉得色彩用的很好吗？”
他嘴角微撇，“一般。”
说着，加速迈开步子。
温识跟上他，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周知远讲解的时候说，那副画是瓦第斯展最受好评的一副。
明明很不错嚒……
没几步，温识又扯他的衣袖。
傅准：“干什么？”
温识：“等下去吃点东西欸？”
“……”
“这里这么大，看完估计也傍晚了，差不多该吃饭。难得出来一趟，吃个饭呗。”
温识殷切地看着他，他不知在想什么，就是板着个脸，不吭声答应。
正说着，周知远又回来了。
他拿了两瓶能量饮料，一瓶递给温识：“逛这么久应该渴了吧，喝点。”
场馆里不能吃东西，但喝水还是可以的。
展品全都在橱窗内保护得严严实实，不会有什么妨碍。
温识接过，笑着致谢。
心里没忍住欠兮兮吐槽，讲解那么久，他渴了才是真的。
周知远把另一瓶递给傅准。
傅准没接，“不用。”
温识呃了声，打圆场：“他不喝这些。”
“那我拿瓶水……”
“没事没事。”温识让他不必麻烦，婉拒他的好意。
周知远送完喝的就走了。
温识看傅准油盐不进，也没再继续先前的话题。
转了个弯，新的一片展区，颜色霎时瑰丽起来。
温识啧声，“这成色。”
不由感慨：“太富贵了。”
傅准：“……”
斜对面有对年轻男女，似乎是夫妻模样。
女人肚子微微隆起，刚显怀，一边走着观赏，男人一边在旁搀扶她，格外小心仔细。
温识朝那对来做胎教熏陶的夫妻看了好多次，忽地捂住肚子，“傅准，你扶我一下。”
傅准幽幽看着她。
她皱起眉，“我觉得我……”
他语气凉凉：“人家是怀孕，你也怀孕了？”
温识抬眸觎他，复又更深地皱眉：“有可能呢。前两天我做梦梦见观音，估计是观音送子。”
“……”
傅准眉心微跳，看着她好片刻没说话。
过会才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识眉头皱得煞有其事，诚恳道：“我感觉它挺喜欢你的，你当个爹吧。”
“……”
静静看她一会，傅准拧眉：“温识。”
听见他声音沉下来，温识终于收敛，利落地站直身：“好好好，我不闹。”
她嘀咕：“看你板着个脸，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温识收了耍宝的劲，不再作妖，老老实实走在他身边。
走出去好一段，他声音沉沉地开口：“女孩子不要开这种玩笑。”
被说教，她鼓了股腮，闷闷道：“哦。”
脚下不停，一个区域接一个区域，临近傍晚，偌大的展会终于逛完。
温识不太想走，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努力拖延。
一会说再看看这个，一会觉得那个不错，盯得眼睛都成斗鸡眼了。
毕竟难得约他出来一次，实在不想就这么结束。
然而再磨蹭，也还是有到头的时候。
出口就在前方，温识挎着脸越走越慢。
她没精打采地，看着走在前面的傅准的背影，想说话，迟迟没有开口。
察觉到她落后，傅准停下，转过身来。
“还不走？”
她哦了声，几步路，慢得跟蜗牛在爬一样。
傅准在不远前方定定看她，默了默，道：“你不是说饿了要吃东西？”
温识一愣，抬起头带点诧异地看他。
视线相对，只两秒，他面色如常地移开：“走吧。”
他竟然同意了？
温识又意外又惊喜，扬起笑，瞬间健步如飞。
“我们去吃什么？”
“……”
“去哪吃啊？”
“……”
“我知道一家味道还不错的餐厅……”
沿着出口走到展会外，温识话又多起来。
傅准一句没答，眉头微微蹙了蹙，忽地看向她。
温识莫名：“怎么了？”
“餐厅不让外带食品。”
温识愣了下，看向自己手里拿着的饮料。喝了一半，还没喝完。
对上傅准的目光，她稍稍犹豫，“那我丢了吧。”
说着，快步到前面垃圾桶边，扔进去，而后折返。
傅准收回目光没再说话，向下抿的唇角，缓缓地，一点一点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