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落魄小艺人
宴厅里人头攒动，康原坐在另一个角落未动，望着沈珺和爷爷方向。
女孩毫无形象地脱掉高跟，显得率真。
又体贴温柔地给老人捶腰，显得善良敬老。
这样一个人，怎样都与康原印象里的“恶毒”女人站不上边。
他正喝酒出神，助理走过来，低声说：“康总，查到了。”
男人垂眼看杯中红酒，“嗯”了一声，眉梢微挑：“嗯？”
助理说：“关于沈珺小姐流产这件事，的确有蹊跷。医院那边的反馈是，沈珺小姐在大学时遭遇过一次绑架，零下十度被扔进水里，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也留下了后遗症，导致身娇体弱。在她怀孕之初，医生就给予过告诫，让她注意一些，如果流产，以后很有可能会怀不上。”
听到这里，康原眉头紧蹙。
康原和沈珺也只有一面之缘，那次给他的印象并不好。
后来辗转听说一些沈珺的事，感官更差。
再后来，便在互联网上看见#沈珺流产嫁祸向怡#的新闻，对这个女人印象更差。
人都是先入为主的动物，他先认识向怡，自然更偏向她。
可如今想想，似乎有哪里不对。
一个本来就身娇体弱的女人，用得着堵上一辈子的生育能力，去用流产陷害一个当时并非一线的女艺人？
沈珺能短时间捧红两个看似废材的艺人，能力手段没得讲。
这样一个女人，会这么没脑子？
光不说两人不在一个阶层，只论这其中涉及的利益，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网上也有人说，沈珺是意外滑倒，向怡去扶，顺水推舟搞污蔑。
这个理论看上去成立，并在当时炒作得沸沸扬扬。
可至今，都没有监控录像之类的东西流传出来，因此这个结论只是人云亦云的揣测。
康原是在那场风波之后认识向怡的，仔细回想和向怡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也觉得不对。
向怡没跟他提过那件事的任何细节，反倒时有时无地提及被沈珺封杀事业低谷，并间接导致无钱支付母亲医药费，致母亲去世。
站在朋友的角度，自然是第一时间地认为沈珺罪大恶极，心机之深。
可如今，康原尝试站在沈珺的角度去想，又变了一种感觉。
他问助理：“当时的监控，没找到吗？”
“没有。”助理摇头：“监控莫名消失了，沈珺商祁也是找过的，但都没找到。”
康原觉得这事儿愈发奇怪，监控怎么会莫名消失？
有了这些疑虑，他看向怡的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
*
另一边，蔡小雅穿着白衬衣牛仔裤，流连在宴厅里，没人搭理她。
不过她也无所谓，老板今天让她穿白衬衣过来，一定是有深意的，她就安安静静扮演好这个角色就好。
蔡小雅岁月静好地找到另一个角落坐下。
没一会，魏洁也赶到宴厅。
魏洁刚从公司过来，她进宴厅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沈珺秦群贵，而是直接来找蔡小雅。
她担心蔡小雅因为没人搭理，有心理落差。
她在蔡小雅对面坐下，刚喝一口水，准备安抚两句，一个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笑眯眯问她们：“两位女士，介意跟我喝两杯吗？”
魏洁抬眼看见是崔导，吓得差点被一口水呛住，连忙起身给导演拉开凳子，邀请他坐下。
崔导看向白衬衣蔡小雅，压制着激动道：“你叫蔡小雅？演过什么重要的戏份吗？”
“？”蔡小雅有被冒犯到，低声道：“我刚接的一部戏，是女一号，明天就进组。”
崔导笑着又说：“你的形象，很贴合我正在筹备的一部电影《红灯笼》。我诚挚的邀请你来演薄荷，有没有兴趣？这个角色是一个下乡女知青，如同你的白衬衣一般纯洁无瑕。目前为止，我觉得除了你，没有人更适合这个角色了。”
蔡小雅一脸懵逼，眨巴眨眼。
啥情况？
眼前这个是那个国际知名的导演崔亮吗？
确定不是有人易容过来骗她的吗？
她没来得及说话，魏洁抢先道：“愿意愿意！我是她的经纪人，我们家小雅十分愿意。”
蔡小雅全程一副“啥情况我是谁我在哪里”的表情，更是像极了薄荷。
崔导已经找了整整一年多的薄荷，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贴合角色的女演员，内心的激动无与伦比。
他怕遇到变数，立刻让助理临时打了一份合作协议送过来，让她们签了字。
合作协议敲定，崔导这才放心。
这次，他缪斯女神是跑不掉了。
等崔导离开，魏洁像在做梦似的。
这特么就参加一个宴会，怎么就拿下了一部电影的女一号？
刚才签的虽然不是正式合同，可临时拟定的协议同样具有法律效益。
蔡小雅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感慨：“魏姐，我怎么感觉自己在做梦啊？我们就来参加一个宴会，怎么就签了一个电影呢？这个薄荷，是女几号啊？如果是女四号以内，是不是证明，我要火了？”
“不，你要大火了。”
魏洁感动到热泪盈眶，道：“珺姐真的太牛逼了，从现在开始，我宣布珺姐就是我的女神，我的荣光，我参照的巅峰。”
蔡小雅点头：“确实啊，老板真的太厉害了。刚才导演说是被我的白衬衣吸引，我突然就懂了老板为什么非要让我穿白衬衣牛仔裤。老板这人太神了，她真的是料事如神。所以，薄荷这个角色镜头多吗？”
魏洁已经激动到眼泪浸满面颊，她扯了一张纸巾擦脸：“是女一号。薄荷是圈内一线女星都在努力争取的女一号，是连向怡都没争取到的女一号。”
蔡小雅：“？”
激动到差点晕过去。
她靠在椅背上，掐住自己的人中续命：“我宣布从今天起，老板是我的神我的光，是我的荣耀和女神。”
*
晚宴还没结束，沈珺就带着爷爷溜了。
她亲自开车把爷爷送回家，这才发现老人住的是朝阳区的一个高级住宅。
一般人可买不起这里的房子，买得起也不一定买得到。
这小区只对国家骨干型人才开放售卖，不仅得有博士学历，还得有相对应的成就。
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一些国家人才。
想到老爷子今晚说了很多伤心往事，沈珺把车靠路边停，送他往单元楼走。
路上，她宽慰说：“贵叔，有些事你也应该早点放下。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您不能一直老活在痛苦中。一个家庭出现这种意外，谁都不想。相信您的儿子，是怨您这么多年，都没有对他们坦诚那个小细节。毕竟，在小孩心里，父亲的形象伟岸光明，您的人设崩塌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伤害。”
秦群贵也明白这点。
当初意外发生之后，家人并没有责怪他。
儿子和儿媳认为，他们也有一定的看护失职。
所以当初大家选择一起承担这份儿痛苦，选择向前看，而不是单独甩锅给某个家人。
小芍芍出生后，他们也常告诉小姑娘有这么一个姐姐的存在，从不避讳。
同时，大家也对小芍芍地看护以及安全，更加上心。
他们不是埋怨老人看护失职，而是埋怨老人的“欺骗”。
这么多年，秦群贵也经常噩梦。他担心失去家人，担心被家人埋怨抛弃。
如今，他反倒轻松不少，也对当初的懦弱后悔不已。
这件事的确是他错了，这是他做长辈以来，犯得最大也是最低级的错误。
送秦群贵往单元楼走，他们遇到一个摔倒的中年人。
沈珺连忙伸手去扶：“叔叔，您没事儿吧？”
中年人拾起相机，连忙打开刚才拍摄的影像看了看，而后疯疯癫癫推了一把沈珺，跑进了单元楼。
沈珺一脸莫名：“？”
秦群贵解释说：“不用生气，那位以前是个研究天文的科学家，后来老婆跑了，女儿也抛弃他，孤家寡人，就疯了。每天拿着摄像机到处拍，也不知道拍个什么。他生活不能自理，隔三差五有义工来照顾他。哎。如果我以后如他那般众叛亲离，也是活该的。”
沈珺拍拍老人的肩：“不会的贵叔，你别想太多，上去之后早点休息。”
“丫头你也是，早点回去休息。”
……
沈珺从小区出来，收到魏洁一条短信：“啊啊啊啊啊啊珺姐！！”
沈珺：“？”
沈珺从小区出来，收到魏洁一条短信：“珺姐，我哭了，原来您让蔡小雅穿白衬衣的用意是这个。我哭了，蔡小雅也哭了，我们俩抱头痛哭。”
沈珺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魏洁的绝望。
她安慰说：“调整好心态，勇敢接待明天！我们一起加油，一定会度过难关！接下来的事你认真处理，不必跟我请示，我相信你！”
沈珺几乎可以脑补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蔡小雅在宴会上吃瘪了，被网友群嘲了，或者更严重的连锁反应。
害。
如果不是这两人都哭了，她真的可以笑好大声。
突然心疼魏洁蔡小雅。
又给蔡小雅转了一百万红包，权当安慰。
与此同时。
刚坐上车，准备回家的向怡，脑子里又弹出系统提示音：
【叮咚。宿主，是否确认夺取秦群贵的【选秀幸福】？】
向怡总觉得，搞一个老人不大好，毕竟得罪她的是沈珺，不是那位老人。
可就在刚才，她收到消息，沈珺公司那个叫蔡小雅的艺人，居然拿到了崔导的女一号薄荷？
好你个沈珺，原来你让艺人穿白衬衣牛仔裤，是这个用意！
向怡眉眼冷漠：“确认夺取秦群贵的【选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