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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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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簌簌的扫雪声。

是枝条从雪层里穿行, 在地面上刮过,无序中带着节奏。

空气中飘着一点腊梅香,还合着冰寒的冷意。一阵风吹过, 把他发上的霜花层揭得支离破碎。

才过去一周,淩白的模样好像比上次又变了点。

棱角更加分明,脸上带着点微粉的血色,唇色浅淡,只有眼神依旧专注, 像是黑色的漩涡。

比从前的清隽矜贵更多了一分说不出的变化。

柏泠有些恍神。

刚刚还在对着小边牧吐槽的人, 瞬间就出现在她面前, 看起来还站了有一会的样子。

倒也没有心虚, 就是感觉有点不真实。

淩白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手, 抬起, 在她头顶掠过。

柏泠一惊,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栅栏上。

“你”

“有东西。”淩白声音轻轻的。

把指骨修长的手摊在她面前。

躺在手心的是一瓣淡黄色的腊梅花。

轻飘飘地暴露在风里。

柏泠看着那瓣腊梅, 抿了抿唇:“你病好了?”

“嗯,”淩白把手重新揣回口袋,“好多了。”

听见这句肯定,柏泠这些天总是浮着的心放下不少。看来系统的愈意确实也挺有用的。

随着安心之后而来的,就是一点点不满。

既然好多了,为什么不说一声呢,就连她爷爷要搬来隔壁这件事,她都是最后知道的一个。

他们,怎么说, 也算是朋友吧?

少女垂下的睫毛微微颤着, 一点冰晶挂在上面。

淩白忍住想帮她拂去的手, 温声问:“你最近怎么样?有作什么新画吗?”

“没有。”柏泠带着点赌气式地飞速答道。

画了又怎么样,发给他还不是看不懂。

她的表情不带一点犹豫。

要不是淩白昨晚赶回来后从苏老爷子那打听到不少,他还就真信了。

自己作的死,就得自己圆回来。

淩白微微弯下身,与她拉近点距离,语调带着点诱哄。

“等有新画,能不能让我看看?”

柏泠抬眼,险险撞进那双黝黑的漩涡里。

“”

没有像以前几次一样躲开,她直直与他对视。

反问起别的来:“爷爷现在住你家?”

“嗯,苏爷爷是我外公的好友,之前一直没有确定,最近又比较忙,没来得及告诉你。”淩白认真地解释,语气真诚。

柏泠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还想问问很久之前他说的借宿是什么情况,还有忆青社的员工是不是也是假的。

但又觉得仅仅是朋友而已,打听别人的并不合适。

一片沉默中,一点其他动静都变得格外明显。

苏家那边传来推开门的声音,应该是苏老爷子要回来了。

“我先回去了。”

柏泠抬脚想走,被一股力气扯住。

小边牧咬住了她的短靴,已经磨牙很久。

两人刚刚一直看着对方说话,竟然都没有发现。

“阿柴!”

淩白走上前一步,蹲下身,一手扶住柏泠的短靴,一手拉开小边牧。

短靴上留下了两个明显的牙印。

淩白拍了一下小边牧的头,和柏泠道歉。

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她飞快地跑了回去。

开院子门进去,恰好撞见苏老爷子和送行的苏父。

苏父和她打招呼:“刚刚还说你去哪了呢!”

“出去走了走。”

“也好,别总闷在画室里啊。”

柏泠应承下来,重新往花房去。

背后的苏老爷子眯着眼睛往她走的方向看了会。

然后才拄着拐杖慢悠悠地晃去了隔壁别墅。

隔壁别墅里,淩白正牵着小边牧,在院子里教育。

见苏老爷子走进来,他问了声好。

苏老爷子没往屋子里去,反而走到他面前。

“见过我那孙女了?”

淩白正摸着小边牧后颈的手一顿。

“现在开着的腊梅,附近也就你这园子里一株,她那帽檐边挂着好几瓣哪。”

“鞋上牙印是不是也是这不听话的小东西咬的?”

被看得这么清楚,淩白也没什么好否认的,直接承认刚刚碰见过。

之前在游乐园已经见过苏家一大家子,没想告诉苏老爷子就是因为他太精明,怕出点什么掌控之外的事情来。

“所以你是看上我那小孙女了?”

苏老爷子施施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端上长辈的架子盘问。

见淩白要开口,他哎了一声,打断:“别否认啊 ,你昨晚那一通明里暗里的打听,当我老头子年纪大了听不出来?”

“嘿,淩老头早就告诉我了!”

淩白原本还镇定的表情裂了个小缝。

外公这就说了?

“我原来还以为八字没一撇的事儿,现在看来好像情况不大一样。”苏老爷子仔细观察着淩白面上的神色,慢慢说,“你也知道,柏泠在我们家的身份比较特殊。”

“虽然是养女,但也是我苏家恩人的后辈,我们苏家是远比不上淩家,但这点良心还是有的。”

“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现在这个情况,让柏泠嫁过来就等同于是卖女儿。”

“我们做不来付家那种龌龊事儿。”

苏老爷子一句句说完,淩白也一句句认真听着。

听到最后两句,他眼底从见到柏泠后就一直带着的笑意淡了点,但也没完全消失。

这些他都明白。

所以之前在匹配结果出来前,甚至连对她试探的回应都不敢。

“最近的检查结果很好。”淩白松开小边牧,端坐。

“稳定期延长到了五至七年,五年,应该足够寻找匹配的心源。”

“那如果找不到呢?”苏老爷子表情严肃,“柏泠已经二十虚岁了,最好的年纪就该一直等着你?”

淩白垂着的眼眸抬了起来,对上苏老爷子试探的目光。

眼神平静,没有一丝犹疑和胆怯。

即便是七十年来见过无数青年俊杰的苏老爷子,也不得不承认。

如果忽视身体状况,眼前刚刚迈入青年阶段的淩白,不论是在长相,品性,还是能力上都是没得挑的。

和他白得的那个优秀孙女,算得上是一对璧人。

“我不会让她等我。”淩白忍着心里那点作祟的疼痛,一字一句认真答着,“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包括和其他人在一起。”

“但如果她愿意,我也不会劝她放手。”

“就算你活不过三十?”苏老爷子皱眉。

“只要她愿意。”淩白重复。

苏老爷子撑着拐杖站起身,呵斥:“胡闹!”

见淩白还是一副坚定的神色,他一股气憋着,又不能像自己孩子一样教育,只好气汹汹地走回屋。

一场对话不欢而散。

淩白坐在原地,眉目敛起,心里冒出一点对自己的唾弃来。

发病时的痛苦没能让他彻底放下,却因为病情的一点好转变得贪心。

有那么一片重若千钧的鹅毛飘落心上。

他就再也不能淡泊余生,看轻万物。

苏家别墅的花房里,柏泠用了一个上午把杏湖湖景图完成。

收到陈列室后,她又从角落里拿出了那幅只有线稿的半成品。

画上的少年眉眼柔和,眼底的那片赤诚隔着画纸也能望进人心里去。

犹豫了半晌,柏泠把画提进了花房。

不能半途而废。

一张画而已,画完就行。

刚转身出陈列室,她差点又和苏晓撞上。

苏晓见她提着画,伸手就想接过去。

柏泠把画往身后一藏:“干什么?”

“啊,”苏晓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刚刚听皎皎说你那个新画画完了,我想看看,之前的不也都给我看了吗?”

“那幅在里面,左边第三个就是。”柏泠指给他,“只能看不许碰。”

“嗯嗯知道,”苏晓点头应着,眼睛还盯着她手上那幅,“那个不能看吗?”

“没画完。”

“那画完了”

“画完也不行。”

柏泠提着遮着画布的画,推开苏晓走出去。

苏晓在后边一脑门的问号,左边的头发都快被他挠秃了。

他是哪又惹到这位小姑奶奶了?

都要放画展的,全世界的人都能看,怎么就他不行?

一边欣赏那幅湖景图,他一边心里还在抓心挠肺地痒,越是不给看越是好奇。

看完湖景图,他又跑下楼在花房前面等柏泠。

苏皎皎拿着画纸准备悄咪咪地进花房做练习,看见苏晓像只大狗一样蹲在花房门口,没大没小地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苏晓被踹得往前一扑,摔了个狗啃泥。

“苏、皎、皎!”

苏皎皎一点不怕他:“你不弹你的琴,作你的曲,在这干嘛呢?”

苏晓的火气啪叽降了一半。

不弹琴是因为琴房的隔音墙还在改造,自从从家里人那边知道柏泠作画的习惯之后,怕影响到柏泠,他都是和她作画的时间错开。

至于作曲

苏晓剩下的火气也降没了。

磨了一年半的曲子,都已经快完成。

结果因为是以付芷柔为灵感,现在怎么也做不了收尾,膈应死了。

苏皎皎看苏晓突然萎靡的状态,不是很懂。

也不管他,抱着画纸进花房。

这坐门口一等,就是一个小时,才等到柏泠中间休息的时候。

“你又干什么?”柏泠疑惑。

“那个画,让我看一眼吧,就一眼!”苏晓举着一根手指头,保证。

柏泠撇开他:“不可能。”

苏晓又追在她后面:“我拿我作的曲子和你换!”

柏泠嫌弃:“就你给付芷柔作的那个曲子?白送我都不想听。”

苏晓追着的脚步一滞,控制不住声调地喊。

“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你怎么知道那个曲子的?!”

他喊的声音太大,整个客厅都还响着点回声。

柏泠被他嚷得头疼:“你上次不是在楼上弹了吗?”

“这你就听出来了?!”苏晓震惊。

“差不多吧。”

当时只感受到情绪,后来根据他那些天的反应才猜出来。

苏晓还想追问,柏泠已经进了洗手间,啪地一下把门锁了起来。

“”

丢了这个筹码,苏晓是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柏泠把那副画给他看看的了。

愁眉苦脸地坐了会。

他突然意识到,家里每个人好像都有不止一样长处。

爸妈不提,苏赫除了协管家业,会经营管理和各国语言,交际之类也是没得挑。

苏皎皎之前比他差,现在绘画也走上正轨,嘴甜会撒娇,还会服装珠宝的鉴定。

柏泠更不用说,绘画上的天份和进步有目共睹,学业成绩拔尖,基金会都办了,还帮家里拿下项目。

就连最小的苏遒,都会卖萌逗大家开心。

只有他,除了会点音乐,什么都不行。

一不小心就犯蠢,惹得大家不满,连做家务都做不好。

现在连音乐都不怎么行了。

像个废物。

柏泠从洗手间出来,接了杯水,就看见苏晓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整个人身上挂着一个大写的“丧”字。

苏晓哭丧着个脸,问她:“你觉得我的曲子,能听吗?”

柏泠沉默两秒,回想了一下旋律,还算真实地回答:“还行。”

还行?!

就只是还行吗?!

苏晓如遭雷劈。

对一向自诩为天才作曲家的名号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艺术之间是有共通点的,就像他看柏泠的画作能够感受到独特的美感,他相信以她展现出来的实力,肯定也能从他的曲子里感受到问题。

只想了不到一秒,他就小心翼翼地看向剥桔子吃的柏泠。

“那,你能给我提点意见吗?”

看他实在太惨,柏泠把嘴里的桔子吃完:“行吧。”

宋家。

二楼的书房外,付芷柔正攥着几张纸,趴在门板上偷听隔壁的宋闫和宋母说话。

“不是说没救了吗?”宋母不算好听的声音响起。

“我怎么知道!”宋闫不悦,“上次听见时就是这么说的。”

“不过也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就那个身体,爸不会把资产交给他的。”

“那他哪来的钱搬出去?”宋母语调尖利,“还买了房!肯定是你爸偷偷给他的!”

宋闫想到这个也来气:“那你去问爸啊!”

一提到宋旗,两人瞬时偃旗息鼓。

宋旗在宋家说一不二,钱财权力虽然没少放,但他俩谁也不敢去上前质问。

就这么一个独裁者,还就偏偏对那个短命鬼和颜悦色的。

真让人来气。

说这个没用,宋母换了个话题:“那个付芷柔的事情处理好没?”

“快了。”宋闫随口答。

“快了快了,又是快了!”宋母气急,“她名声在外边那么差,还不知羞的天天在咱家过夜,这还没娶回来,你就这么护着她!”

“你可不要娶了媳妇忘了娘,别忘了你爸当初消失的时候,是你妈辛辛苦苦在乡下把你拉扯大的!”

宋闫一听宋母又念叨这些就烦:“知道了”

“我看那付家现在也不怎么样,”宋母还继续叨叨,“要我说,还不如把这亲退了,换那个苏家的苏皎皎,我看就还可以。”

“妈你别胡说了,又不是什么小事,怎么能说退就退”

门内还在继续说,贴着门偷听的付芷柔简直吓得心都快蹦出来了。

退亲?!

苏母居然动了退亲的念头!

这要是被付父知道了,还不得杀了她!

手里攥着的纸张被她捏皱。

原本心里还在犹疑的事情,八分打算也被吓成了十分。

听见门内人结束谈话,她飞速退开,在远离门的椅子上姿态优雅地坐好。

见推门出来的宋母,她站起身,行了一个挑不出错的,极其标准的礼来。

苏母扫了几眼,哼一声走了。

付芷柔眼里流露出几分受伤的味道,哀哀怯怯地看向宋闫,等着他的安慰和补偿。

宋闫也十分头疼:“先委屈你了。”

在付芷柔旁边坐下,他问:“事情准备好没,妈又催了。”

付芷柔咬咬唇,把手里的乐谱递给他。

“这是什么?”宋闫看了几眼,没看懂。

“我作的曲子。”

“你还会作曲?”宋闫惊讶地看看向她。

付芷柔撩了一下耳侧的头发,唇畔带笑。

“可能不是很好,所以还需要找人帮忙改一改。”

宋闫点点头,又疑惑:“你用这个怎么洗脱名声?”

“拿奖就好了,”付芷柔解释,“网上那些人都是墙头草,只要我也拿个奖,很容易就洗白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你放心。”

付芷柔自信地说。

和之前陷害柏泠的冲动不一样,这次她做了完全的准备,只有别人抄她的份,绝不会有任何错处留给别人抓。

宋闫见她这样信誓旦旦,也就不再多问。

交代完事情,付芷柔回到了付家。

付父正在堂厅里等她回去。

桌上散着一堆文件。

一见她就劈头盖脸地质问:“宋家那边的注资,为什么还没到账?”

“宋家,最近资金有些周转不过来”

“宋家怎么可能周转不过来?!”付父眉头皱得死紧,“你不要以为你定了亲就是宋家人了,我随时都能找个人来顶上你。”

付芷柔努力小心地陪着笑。

“是真的因为那个福利业的项目”

“福利业项目,你也好意思提!”付父更气。

付芷柔低着头,眼尖地瞥见了桌上文件的标题。

《房产抵押登记申请书》

《抵押合同》

“你回房间吧。”付父头疼地挥挥手,“记得再催催宋家。”

付芷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转身上楼。

她的婚约都快保不住了,哪还敢在宋家提注资的事情

进了房间,她面朝下在床上趴了会,再拿出手机。

靠乐谱拿奖项还有段时间,但再过两周就要开学。

也不知道学校现在的形式怎么样,还会不会有人记得之前论坛和热搜的事情。

做了点心理准备,她点开c大的校园论坛。

之前的事情后,她所有的马甲号都被封掉,只留了一个大号,还是被封禁发言权限的那种,只能看不能发。

她也很久没点进去看了,就怕会有什么不好的言论。

点击最火的八卦版块,付芷柔一眼扫过去,没有看见相关的关键字。

松了一口气,她才小心浏览起来。

略过无关的水贴,她看见了一个有点相关的帖子——

【惊!计院院花颜值再创新高!】

手指抖了抖,她没遏制住好奇心,点了进去。

[主楼:学校内部消息!柏泠小姐姐要转专业来计院了!附公示成绩单为证!(图片)]

图片是学校对于转专业学生的成绩公示名单。

柏泠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

跟帖已经达到数百条,标识[hot],一大半都化身尖叫鸡。

[啊啊啊!从此小姐姐就是我起床上课的第一动力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柏泠这么强吗,所有全校的必修科目除了体育都是95 吗?!大物满分这是人吗?!就齐巫婆出的那个难度的最后一大题都解出来了吗!!!]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仙女下凡!又美又飒,成绩好会画画,球球分我一点智商叭!!!信女愿掉十斤肉!!]

[不要啊,小姐姐别走啊呜呜呜,我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小姐姐的美颜,我好悔呜呜呜]

[楼上别哭了,你好歹还看过,我等外院只能蹭蹭课偷瞄一下的亚子哭]

除了这些,另一小半讨论的就完全是另一个方向,由一个层主先开了头——

[只有我关注到了大事件的两大事主将在同一专业吗吃瓜]

后续跟进的内容多种多样。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吃瓜]

[疯狂吃瓜]

[求问,期末考试那天有人看见那位不可说小姐吗?她不会真的还有脸来学校吧?]

[报楼上!我看见了!最后一个进考场,坐在最角落,考完立刻消失的那种!]

[讲道理,不可说小姐既然势力那么大,能让提名字,谐音和缩写的贴都立即消失,为什么不出国洗白,还赖在c大啊]

付芷柔看到这一条,看不下去了。

把手机关掉,她闷在被子里咬牙切齿。

她难道不想出国吗?!

可宋家在国内,宋闫在国内,短期内付家绝不可能让她出国,连离开c市都不可能。

她深呼吸,安慰自己。

只要她拿国际大奖了,她就是才女

只要她成为才女,镀上为国争光的名头,她就能吸粉,她就能洗白

只要她洗白了,她就还是那个众星捧月,众人艳羡的豪门千金!

第二天中午,苏家。

柏泠和以往的安排有些不一样。

刚过一点,她就把陈列室里已经完成的画作,还有线稿和一些速写,共十六幅,整齐地摆放在了花房里。

呆在家的苏皎皎和苏晓一起帮忙搬完,都叉着腰有点喘。

苏赫整的实木画架真的太沉了!

偏偏两个人为了互相较劲,还非要亲力亲为,不让佣人搬。

“那人什么时候到啊?不是说好的一点吗?”苏皎皎问。

柏泠看了一眼时间:“不急。”

意大利人的时间观念向来不太好,半个小时以内的晚点都算是正常的。

果然不到一点半,苏家的门铃就被摁响了。

那一头标准的棕色小卷毛一出现,就热情地朝柏泠扑了过来,想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然后——

被苏晓隔空阻断。

代肆卡在苏晓硬邦邦的胸膛上,当场宕机。

苏家这一个个的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上次那个哥哥也是,这个也是,怎么都又高又壮的!

捏了捏他像小白斩鸡一样的细胳膊,代肆在心里给自己脸上了两条宽面条。

柏泠忽视了代肆那和说话习惯一样丰富的面部表情,领他往里走。

“画我已经摆放好了,都在这边。”

“哇!”代肆激动地感叹,双手比了一个大大的圆。

“你的画室好棒!这——么大!还有这——么多花!”

“真的太——好看了!”

“”柏泠沉默几秒,自然地接上之前的话,“看画吧,这边是已经完成的,这边是线稿和速写。”

“想请你帮忙看一下有什么问题,还有够不够得上画展的标准。”

因为系统的“艺术共鸣”奖励只针对他人,不能针对自己。

所以除了灵感爆棚的画作外,其他一些比较普通的,柏泠并不能作出一个很好的判断。

再加之对于画展的了解度不是很深,她只能选择邀请在认识的所有人里面能力最高的代肆来进行交流。

当然,也是有代价的。

“你记得等会要教我那个笔法哦!还有那个那个”代肆感叹完,又凑过来哔哔啵啵的。

“知道了,会教的。”

系统的知识也不是什么不能往外流传的绝世秘方。

她也没有保密的想法。

毕竟她现在所享用的所有,连吃的米饭,都是别人分享的技术和知识。

上次没有答应代肆,一是刚见面还不太了解,二是还没咨询系统客服获得授权。

现在当然是没问题。

代肆虽然平时看起来不大靠谱,但一旦开始看画就迅速进入了认真的状态,深邃眼眶里透着点蓝的眼珠仔仔细细盯着画。

柏泠也不打扰他,在另一边安心打新的底稿。

平行距离不到百米外,淩白刚刚吃过午饭回到房间。

正弯腰去够床头的红木柜。

拉开最上一格,他小心拿出一本包上了皮革的速写本。

走回书桌前,轻轻翻开。

每一页都是少女的剪影。

从湖边初见专心啃饼干,到课上认真听讲,沉迷解题,再到画展看画,游乐园看烟花,和小边牧玩耍。

一开始只是脑中总是浮现画面时的不经意行为,后面逐渐发展成了习惯的记录。

到现在,已经不知不觉画完了半本。

翻到最新页,淩白几笔勾勒出了少女昨天和他对视时的模样。

绒线帽下的脸蛋灵动无瑕,是铅笔描绘不出万分之一的好看,形状完美的杏眼中带着点试探,还有点初生的懵懂情意。

怔怔看了会,淩白把铅笔放下。

然后从口袋里小心拿出那片从少女帽檐上摘下,已经塑封过的腊梅花瓣,压在内侧。

刚刚做完,门外传来敲门声。

孙助理带着今天需要处理的文件来了。

“少爷,是不是有点多?”孙助理抱着一大沓文件,“您身体才刚刚好”

“不多。”淩白示意他放下。

“杏湖那个项目,和政府交涉结果怎么样?”

孙助理有点为难:“不太好,涉及的东西太多了,从来没哪个市中心的5a级景区这么做过的”

“用最大的诚意,继续谈。”

孙助理是真头大,最近愁得头发都掉了不少。

少爷好不容易身体转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给他丢了这么大一个难题。

最后还是只能应下。

虽然家主也是他的直属上司,但天高皇帝远的,根本管不着这个小祖宗。

身体有一点好转后,淩白处理文件的效率也高了不少。

本来要三个多小时的工作量,两个小时就处理完了。

让孙助理把文件带走,淩白也站起身,准备带小边牧出去遛遛。

小边牧不是特别亲佣人,平时在院子里抛接球,喂喂食什么的还好,出去溜达却只认他。

走出厅门,意料之外,小边牧没有和往常一样,热情地朝他扑过来。

而是呆在苏老爷子旁边。

苏老爷子正不厌其烦地用那把价值数十万的定制拐杖,教小边牧坐下,站起,绕圈。

拐杖上边都已经被小边牧咬出了几个带着口水的牙印。

看见淩白出来了,苏老爷子迅速收起了拐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恢复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下午好,”淩白和他打招呼,“我带阿柴出去遛遛。”

苏老爷子好像这才看见他一样,点点头:“去吧,小心点。”

虽然是这么说,眼睛还盯在小边牧的身上。

小边牧也吐着小舌头,热情地朝他不停摇尾巴,又乖又可爱。

给小边牧套上遛狗绳,淩白正扣着搭扣,苏老爷子终于忍不住插了话。

“今天下午,我那孙女好像邀请了个小伙子去家里做客。”

淩白扣搭扣的手一顿。

垂下的发丝遮住侧脸,看不清神情。

苏老爷子又补了句:“看起来还蛮优秀的。”

沉默两秒,淩白把搭扣解开。

“我想起来还有点事,等晚上再去遛阿柴。”

苏老爷子没吭声,眼底却带上点满意,和小边牧隔空对视着。

把遛狗绳交给门口守着的佣人,淩白回了一趟房间,换了身衣服才又出了门。

苏家,代肆用两个小时看完了十六幅画作,完整的花的时间多,速写和线稿要快些。

正在一幅幅和柏泠交流。

“这幅如果只是要参展,是没有问题的,但它可以更好。”

“你这里可能是想进行一个色调冲突去表达,但原本应有层次感被混淆了,如果是我个人,会调整明度进行修改。”

柏泠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下。

代肆和她不一样,是先学院科班出身,再加上真正的天赋和大师级别的教导后成的才。

而她,可能有一点点灵气,但更多的是系统灌溉式的培养。

所以代肆的很多意见对她而言都是很有建设性的。

苏皎皎旁听了一会,也直点头,心里对于代肆没什么太大改观,对裘德·特的崇拜倒是更上了一层楼。

再看看已经可以被赞叹的姐姐,更是快乐的小泡泡不停地美滋滋往上冒。

这么棒的姐姐!是她的!

是她一个人的好姐姐!

苏晓看可以,点评就是术业有专攻,听不太懂,只呆了一会就不知道哪去了。

正点评到最后一幅画时,他才又冒了个头。

“那个,打断一下。”

柏泠投了个疑问的眼神。

“上次游乐园那小子,叫什么淩白的,他来找你。”

淩白?

柏泠眼里的疑惑更大了。

和代肆说了声抱歉,她把本子放下,先往门口去看看。

代肆摆摆手,眼里闪着诡异的亮光。

等柏泠走了,他还跃跃欲试地往那边看,恨不得长双透视眼一样。

苏皎皎对他有裘德大师的滤镜,倒没吐槽。

苏晓就忍不住了,向来都是被说的那个,难得也吐槽了一把别人:“你怎么这么八卦?”

代肆用一种你不懂的眼神瞟了他一眼。

他上次在颁奖典礼就看出来了!

淩家太子爷肯定是看上柏泠了,说不定还正追着。

要是被国外那些名媛知道了,流的泪都能,那什么,华国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哭倒长城!

这么想着,他又怜悯地看了一眼苏晓。

啧啧啧,这些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蛋儿哟~

妹妹都快被拐跑了都不知道。

苏晓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只能归结于学绘画的外国人和他们的脑回路异常。

柏泠出去没一会,就带着淩白过来了。

淩白说是作为邻居来拜访。

但她这会又忙着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又不好让他打道回府。

问清楚原因之后,他倒是很感兴趣,也想去看看。

想到之前和淩白在画展上的相遇和交流,柏泠也能理解,就带他一块过来,只希望代肆不要介意。

代肆不但不介意,眼睛还爆发出了更亮的光。

原来只是黑中透蓝的瞳色,都快变成彻底的深蓝了。

能够亲临吃瓜现场,对于瓜民来说,真的是天大的幸福!

“来继续讲这最后一幅吗?”

“嗯,好。”

“这一幅里面,色调是偏”

代肆和柏泠交流的时候,并顾及不到别人,全神贯注都投入到了画里。

知道是正常情况,但看着两个人挨得近近的头,淩白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和他因为病情而感觉到的不一样,是一种会从心口蔓延,一直堵塞到喉口的不适。

像是在炎热的盛夏,没有任何消暑工具,被关在密不透气的房间。

但他没有出声打扰。

这幅讲完,十六幅画全部都交流完成。

理了理笔记,柏泠把本子放在一旁,准备接下来的另一阶段。

教代肆系统中独有的那些知识。

代肆早就摩拳擦掌等着这部分了,吃瓜也远远比不上这部分的重要性。

淩白坐在一边等着,看柏泠认真讲解的侧脸,也入神。

讲到勾线技法,代肆也拿过备着的画笔和画纸实验,但有几个地方怎么也做不好。

柏泠给他示范了好几遍也不行。

代肆有些着急。

他不可能天天跑这么远来打扰柏泠,最好是一次就能完成。

看一边的苏皎皎都能做好,他焦急地取经:“你是怎么学会的呀?”

苏皎皎一听,骄傲地仰起头:“姐姐手把手教我哒!带着手练两次就能找到感觉了!”

“哦,这样!”代肆忙转过头问柏泠,“你能不能也手把手带带我?”

“”

柏泠额角一跳。

先不管她还从来没和男生牵过手这件事,就拿现在这个情况来说

旁边那道宛若实质,灼烧一般的目光,难道他们就没意识到?!

“不太行”柏泠努力委婉地拒绝,“我可以再给你示范一次。”

“就一下下!”代肆不由自主又凑得极近,“就带一下下,我肯定能找到感觉!”

柏泠抿了抿唇。

关键是戴手套会影响作画的手感只能贴手带

代肆看柏泠的表情,感觉有戏,又乘胜追击:“你看,我帮你把画都讲完了,十六幅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苏晓和苏皎皎看出柏泠的为难,刚想帮她拒绝,一道清冽的男声就先开了口。

“我也会,我教你。”

众人头顶纷纷冒出问号。

淩白从代肆手中抽出画笔,在纸上试了一下。

第一次有些失误,第二次就像模像样,第三次就很成熟了。

柏泠和众人都静默了几秒。

天赋党真的是令人又羡又嫉,又爱又恨。

柏泠攥着画笔的手摩挲着笔杆,想象了一下淩白手把手教代肆的画面。

也,有点不太舒服。

好像如果淩白这样教谁她心里都会觉得有点微妙的不适

淩白看出她的犹豫。

心头梗了一下。

难不成她真的愿意去带代肆运笔?

把笔放下,他带着点笑意,对代肆说:“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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