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客
吃肉是不可能吃肉的, 顾明珠说了,不到五个月切不可行房事,所以刘璋只轻轻磨蹭着在她腿间纾解了事。
夏桐对这一胎看得万分重要, 当然也不敢任性开荤。虽说皇帝看起来不怎么尽兴罢,夏桐也不会真将他推到别宫去——装贤惠归装贤惠, 真贤惠她也是做不来的。
常听人说胎教的重要,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前, 让它父亲多陪陪它,将来感情也会更深些。
不管将来生下是皇子还是公主,要想过得好,光凭她一人是不足够的, 还是得有父亲的疼爱。
刘璋嗅着她发间淡淡馨香, 皱眉道:“什么气味?”
夏桐娇羞地偎在他怀中, “妾沐浴后特意染的熏香, 陛下喜欢么?”
皇帝叱道:“不必用这些花哨。”
那还不是为了留住你?没想到却起了反作用,夏桐忙松开他强健的腰身,“是妾疏忽了,妾这就去洗掉。”
难得见她如此惶然,刘璋心中反倒意外的有种满足感。他轻轻扣住夏桐的手臂, “夜深了,明日再说吧。”
双目轻轻阖上,呓语道:“你自个儿身上的味道就挺好闻, 何必弄些香粉香料地乱折腾呢?”
夏桐面红耳赤,皇帝撩起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但听他的意思,大概真不喜欢旁门左道,可能这便是他如此厌恶冯玉贞的缘由罢。
夏桐决定引以为戒。
次早再去向蒋碧兰请安时, 关雎宫的气氛明显变了样。一则是因她身孕,二则是因那道大封六宫的旨意。
徐昭容和温昭媛,这两个素来寡言罕语的,此刻竟对她分外亲切。一见她入门,温昭媛立刻拿了个鹅羽软垫给她垫上,徐昭容则指挥侍女将一旁的浓茶撤去,另换一杯冲了蜂蜜的热饮。
夏桐乖觉的施礼,“谢德妃娘娘、贤妃娘娘。”
冯玉贞冷冷道:“还没正式行册封礼,夏姐姐未免唤得太早了些。”
夏桐秋波流转,“陛下圣意已决,不过迟早罢了,冯美人不也照样称我一声姐姐么?”
原本她与冯玉贞同为美人,可冯玉贞年纪居长,夏桐便以姊妹相称,如今自个儿当了婕妤,冯玉贞反而矮她一头,这姐姐妹妹自然也颠倒过来了。
宫里一向是先论位分再论长幼的。
冯玉贞没想到她怀了身孕就这般有恃无恐,气得柳眉倒竖,却又不敢分辩,只得默默忍下。
夏桐心想这冯氏的胆子也不小,方才那句话可把温、徐二位都给得罪了——看来冯玉贞已与蒋碧兰重新和好,成为这位贵妃娘娘的忠实拥趸。
夏桐也懒得管这些人如何拉帮结派,她反正没心思搞派系斗争,只规矩地朝蒋碧兰施了一礼,便老实坐到座位上去。
蒋碧兰的神情十分微妙,大概这样的处境还是第一遭面对,想说她两句吧,人家怀着身孕;不说,却又难咽下这口气。
蒋映月反倒疾言厉色开口了,“夏婕妤,别以为有了身孕就可以罔顾宫规,除非确实有恙,否则都不能误了给贵妃娘娘请安,若要告假,也须有太医院脉案为证,明白么?”
这一位倒是一反平时的温婉和顺,忽然间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夏桐猜测蒋映月是在故意向蒋碧兰示好——从她频频去瞧蒋碧兰的脸色就知道。
这位倒是个聪明人,知道皇帝有意分化蒋家,便索性同仇敌忾。
既然知道她是装的,夏桐自然不以为意。
谁知温德妃和徐贤妃却齐齐为她抱不平起来,“淑妃娘娘此言差矣,夏婕妤腹中怀着凤子龙孙,凭什么不能例外?若出了什么事,淑妃娘娘你难道担待得起么?”
蒋映月没想到自己刚立威就被人抢白,一双杏子眼瞪得溜圆,“二位妹妹怎能如此讲,老祖宗的规矩难道是摆设?修身齐家平天下,夏婕妤仗着皇恩礼数粗疏,被人知晓,难道不会议论夏家家教?就连贵妃姐姐也会被指责御下无能。”
她满口大道理,徐温二位却半点没被她唬住,反倒不屑的翻起白眼,“淑妃没养过孩子,当然不知道养孩子的难处,怀胎十月的艰辛可不止嘴上说说,真要计较起来,夏婕妤还是咱们大周朝的有功之人呢,你却就会抓着这些小节不放,不知是跟夏婕妤过不去还是跟皇嗣过不去。”
蒋映月满脸红涨,待要分辩,却实在无法出口。她自幼做小伏低惯了,不及这两位家世非凡的嫡女生性泼辣——就算她俩也没怀过孩子,蒋映月也不好拿同样的话怼回去,唯恐落人笑柄。
她只好默默垂头。
温德妃与徐贤妃二人对视一眼,面上俱露出胜利的微笑,蒋映月一个庶出的卑微之身,居然也能爬到她俩头上,二人早就看不惯了,巴不得狠狠羞辱一回——私底下怎么掐都无妨,可当面临共同的敌人时,二人却奇迹般的成为盟友。
夏桐看着眼前三人混掐,自个儿只默默地当个吃瓜群众——说起来狗皇帝的招数的确管用,这不,她们光顾着窝里斗,没人来管自己身孕的事了。
倒是蒋碧兰还记得她,忙里偷闲送些温暖,“如今入秋了,本宫会让人往关雎宫多添些被褥炭火,仔细着凉风寒。”
话是一番好意,语气可半点听不出亲切。
夏桐还是起身受了她的恩,“谢贵妃娘娘。”
众人望着殿内一团凝滞的空气,深深感觉宫里已经变天了。
*
早会开完后,温氏和徐氏要拉夏桐去她们宫里说话,夏桐都以养胎为由婉拒了,虽说因为大封六宫的事,这两人貌似对她很感激,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孩子,夏桐不得不多留个心眼——蒋碧兰蒋映月那样的亲姊妹都能决裂,何况眼前这些虚假姊妹情?
再说,她最近常常犯困,午后照例是要打个盹的。不晓得是否被皇帝传染,入宫之后她的觉也渐渐多起来,从前在家中庄子里翻-墙上树样样来得,简直不知午觉为何物,如今反倒和老人一般养成了优良的作息。
说起来皇帝的作息也挺老干部的,这点他俩倒是绝配。
小憩了半个时辰,夏桐正要让春兰削个梨滋润一下干渴的喉咙,谁知门外回报,王才人来了。
要说她真正有所亏欠的,也就这王静怡,多亏那灵泉的作用,她身材比从前好了何止半点,就连这回的身孕,夏桐也疑心灵泉帮了不少的忙,否则这中奖几率也太大了——她觉得王静怡很可以去开个不孕不育医院,保准能成一代名医。
当然,她之前帮王静怡搬到柔福宫,如今皇帝又提升了她的位分,也算功过相抵了。
王静怡进来,照例先恭贺了她的身孕,之后便答谢晋封一事——虽说是太后提起升她为才人,可皇帝这么轻易应允,自然是看在夏桐的面子。
夏桐笑道:“我哪敢揽这功劳?若非你服侍太后娘娘得宜,太后娘娘也不会帮你说情,这是你应得的。”
王静怡笑了笑,蒋太后的确待她不错,可惜对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之前说要劝人侍寝,却被皇帝三言两语堵了回来,蒋太后碰了个软钉子,只好在宫里生闷气。
王静怡想这老货指望不上,因此斟酌再三,还是到夏桐这里碰碰运气。她如今身怀有孕,难道还天天霸着皇帝不放?既然要彰显贤德,与其被外人拣了便宜,还不如分惠给从前的好姐妹,不是皆大欢喜么?
夏桐听这些话只想笑,好像皇帝是个没脑子的傀儡,别人让他去哪他就去哪。
这些人到底是高估了她的魅力还是低估了皇帝的智商?
皇帝自己没流露出召寝的意思,夏桐自然不会贸贸然为他举荐人选,她又不是老鸨子拉皮条的。
因此,尽管王静怡言辞恳切,夏桐却是笑着摇头,“这事以后再说吧,我看不急。”
王静怡以为她怕被人夺了恩宠,遂推心置腹的道:“姐姐,你看我这模样,岂是能专宠的?不过是替你在陛下那里占住位置,日后等孩子生下,你能侍寝了,我自然会将陛下交还给你,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么?”
夏桐还真信不过她,王静怡虽说其貌不扬吧,可这副葫芦形身材,蜜桃似的臀瓣,也有她的一种韵味,放在现代更是直男女神般的人物,床笫之间就更不消说了。
这些少儿不宜的内容,夏桐自不会宣之于口,于是但笑不语。
王静怡还当她认可自己的意见,愈发乘势追击,“姐姐,如今满宫里独你一人怀孕,难免成为众矢之的,倘能多个人分担,对你而言不是更安全么?况且,咱们的孩子生下来,也能一起做个伴,无论皇子还是公主,都胜过冷清清孤身一人,彼此扶持不是更好?”
夏桐听她那信誓旦旦的语气,愈发肯定了灵泉的妙用,但这更不能放心了,万一王静怡生出一支足球队来,她的孩子不得打团战呀?想想就觉得怪渗人的。
任凭王静怡口沫横飞说了半天,夏桐推说顾明珠要请平安脉,将她赶走了。
正想着是否叫顾明珠来装装样子,眼前却出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手握空间**的李蜜。
话说她俩不是住一个宫里么,怎么还分两趟过来?倒不嫌费事。
夏桐只好命人倒茶来,耐性听李蜜诉说来意后,心里便翻起了白眼——果然是同一件事。
看来她如今是宫里的香饽饽,人人都想走她的路子。
夏桐笑道:“看来你也想借我接近圣上啰?”
被人这样直白的戳穿,饶是李蜜脸皮再厚也难免脸红,随即她敏感的注意到那个也字,“还有谁来找过你?”
夏桐也不瞒她,“不就是王静怡,大概在太后娘娘那里吃了挂落,又求到我宫中来。”
李蜜不禁咬牙切齿,“这丫头,迷惑了太后还不算,连陛下都不肯放过!”
唯恐夏桐中了那狐媚子的圈套,急急说道:“姐姐,您别中她的计,那王氏鬼心眼多着呢,一旦攀上高枝,定会狠狠反咬你一口,你可不能心软!”
夏桐垂首叹道:“哎,可她也这么说你来着,按理咱俩一齐进宫,本该苟富贵勿相忘,可凡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她也来求我,你也来求我,我到底该帮谁呢?”
李蜜心道这也是个耳根子软的,倒不觉得夏桐故意敷衍,只觉得王静怡给她灌了不少**汤——连蒋太后都被拿下了,何况区区一个夏桐?
当下也不再废话,李蜜气咻咻的起身离去,决定去找王静怡说项,先踹掉这块绊脚石再说。
夏桐松了口气,还好两人不曾联手,否则她这里就麻烦了——话说回来,两个都是身怀绝技的挂比,自视甚高,根本也联合不起来吧。
正想歇歇劲将没啃完的梨消灭掉,谁知春兰来报,又有客人造访。
夏桐看着面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冯玉贞,这回连开场白都不用,直接道:“王才人和李才人刚刚来过,要不……你去问问她们?”
冯玉贞浓浓的一脸笑僵在脸上,再无二话,转身就找两个贱人算账去——竟敢抢在她前头耍花招,真是不想活了!
夏桐啃着水滋滋的大白梨,惬意翻看摊在膝头的话本子,心道皇帝的招式可真管用,她只学了一点皮毛,就足够应付眼前的困境了。
难怪书上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这三人要是内斗起来,她可省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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