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七三章
“这刀鞘, 是你们从何处得来的？”苍舒云鸿盯着苍舒嬛写下的字迹，开口问道。
“呃——”连瑶一愣，心想这就说来话长了。
这柄黑匕首, 本该在很久之前就会因顾悬要救自己的性命而损毁。
按照本来的剧情，这玩意根本撑不了这么久, 更别提被苍舒云鸿看到。
“看来来历非常复杂。”苍舒云鸿看到了连瑶一副很想讲故事的样子，但却没有继续问下去，“那便不说了, 黑匕首刀鞘上提及的内容，我已经有了几分了解。”
“所以？”连瑶挑眉, 瞥了一眼苍舒云鸿，“你现在……究竟有怎样的计划？”
“我能如何？”苍舒云鸿苦笑道。
不论是千年之前苍舒天澜写下的观星诏, 或是千年之后他看到完全改变的星轨，在关于未来的所有预言中, 都有着同一个主角。
他看了顾悬一眼说道：“我倒想问问,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苍舒云鸿的神色探究, 他只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发生什么, 但却并不知道其中细节。
顾悬看着连瑶，眉头轻皱：“来寻一样东西。”
苍舒云鸿一愣，看向顾悬道：“以你的身份, 在玄晖派之中, 什么拿不到, 还用得着来我天衢寻东西？”
连瑶与顾悬俱是一惊：“你不知道玄晖派发生了什么？”
顾悬突破青云境, 连瑶在奈何天盗走焚心石, 二人双双叛出玄晖派, 这么大的事情, 应该早就传到天衢中人的耳中了。
但苍舒云鸿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苍舒云鸿皱眉说道：“我不知, 从未听说过玄晖派有任何异动。”
这个时候，卿女萝懒懒开口说道：“我时常外出打探消息，我也未曾听闻玄晖派有什么大事发生。”
连瑶一愣，天衢城对于玄晖派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不知情，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他们不知道顾悬的修为究竟在何境界，也就来不及研究出什么反制手段来。
“好。”连瑶伸出一只手来，敲着桌面说道，“我们来天衢，目的有二，一是查探天衢城地下宫殿之中的秘密，二是来寻一样宝物，名曰九刃天风。”
——
“所以，师兄你为何不将这消息放出去？”一段时间不见，宋烨的脸色变得憔悴了几分。
毕竟，他玄晖派最有实力的弟子，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魔族跑了。
“为何要放出去？”沈长松的声音冰冷，他面上依旧蒙着一块黑布，神情淡漠，“是将此事说给天衢听，还是给络月听？”
宋烨皱着眉，唉声叹了口气：“可是，若是顾悬当真跟着连瑶她一道离开，这魔族的实力可是大增啊。”
“魔族实力大增又如何？”沈长松依旧不为所动，“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但若将此事通知天衢或者络月，我们能够联手也未可知，毕竟魔族是我们人族共同的敌人。”宋烨沉着应答道。
“络月且不论，天衢见我玄晖式微，又岂会伸出援手？千年之前，若不是苍舒嬛亦是身陷魔域，他们又怎会为我们派出援兵？”沈长松轻哼一声，“与其去寻找他们的帮助，不如我们玄晖自己商讨灭魔计划。”
“可是……魔域有……顾悬在。”宋烨犹豫道，“焚心石已被夺走，魔域深渊之中被冰封的高等魔族，都会苏醒过来。”
他的性子温吞，自然是有犹豫的道理：“我们玄晖……没有可以抵挡顾悬与连瑶的高手啊。”
此时，已是夜晚时分。
沈长松低下头，将蒙在双眼的黑布摘下，眉眼的轮廓深邃。
那一双澄澈清明的眼眸看着宋烨：“如此，可行了？”
宋烨看着他丝毫未伤的双眸，眼中露出惊讶的情绪：“师兄，你难道一直……一直没有受伤吗？”
“也可以说是受伤。”沈长松敛下眉目，“但现在好了。”
“好了是什么意思？”宋烨不明所以。
“好了便是好了。”沈长松没有明确回答他的问题。
他将桌上一把普通的铁剑提起，荡魔剑已不在他手。
“清点玄晖派门中精锐，准备一段时间后，便往魔域出发吧。”沈长松下了一个命令，“是时候了。”
“既然师兄执意要如此，那便去吧。”宋烨知道沈长松并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他说此时召集人手前往魔域，那便是有一定的把握。
沈长松抱着怀中铁剑，踱步走出清光殿，沉静的眼眸之中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我们召集玄晖派全门上下所有人手，前往魔域讨伐魔族之事，不必瞒着。”沈长松抚摸了一下剑柄。
宋烨一愣，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是。”
——
“这……天衢城的地下宫殿？”苍舒云鸿重复了一下连瑶想要探知的秘密，“这个地方，是天衢城城主所居之处，我也很少涉足。”
连瑶好奇，不知道为何苍舒云鸿身为天衢城少城主，都没有权力走进天衢城的地下宫殿。
“为什么你也很少去，你不是少城主吗？”连瑶问道。
“我虽为少城主，但等我走上这个位置的时候，苍舒暝已经开始闭关，地下宫殿的石门长年紧锁，我从未有过能够走进去的机会。”苍舒云鸿解释道，“我姑姑曾在时，她倒是出入过地下宫殿几次，因为那时苍舒暝并未闭关。”
连瑶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苍舒嬛死之前，苍舒暝还没有闭关。
苍舒嬛死之后，苍舒暝关闭了地下宫殿，开始闭关。
这就说明，苍舒嬛的性情大变与苍舒暝一定有关系，但同时苍舒暝也付出了一定代价，所以到现在还在闭关。
如此说来，倒是可以与前段时间玄晖境内多名年轻女子失踪联系上，苍舒暝在闭关之时或许就要需要活人性命进行疗伤。
“现在一时还无法进入地下宫殿。”顾悬启唇说道，“苍舒暝实力还是未知。”
毕竟是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了，他的实力究竟在何种境界，谁也不知道。
但苍舒暝肯定非常棘手。
“先说第二个目的。”顾悬明显更想先做后一件事情，“九刃天风。”
“九刃天风？”苍舒云鸿有些疑惑，“这是天衢先祖曾经留下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只是搜集起来格外麻烦。”
“只有突破青云境的人，才能够突破那九天之上的刺骨罡风，直上层云摘得九刃天风。”苍舒云鸿摊手，表示无奈，“说起来，我天衢宝库之中倒是有一份现成的，只是看管极为严格。”
“但若不拿你天衢宝库之中那份呢？”顾悬问道，他本来也并未准备天衢宝库之中的那份，这样显得他们的目的太过明显。
由于玄晖封锁了他已经突破了青云境的消息，现在除了沈长松等人，其余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修为，这还是不要过早暴露为妙。
“不拿我天衢宝库之中那份，只能从我天衢最高的观星台再往上，这是整个北荒界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从那里出发，接受每一道都足以撕碎灵魂的刺骨罡风的吹拂，来到最高的九天之上才能摘得。”苍舒云鸿轻叹一口气，“这又有谁能够做到？”
顾悬垂眸，沉默不语，没有说话，他目前尚未有将自己底牌对苍舒云鸿和盘托出的意向。
因为谁能知道，苍舒云鸿会不会突然变得和苍舒嬛一样呢？
“所以，我们还是想办法去将宝库之中的那份取来。”苍舒云鸿建议，“这玩意虽然看管严格，但若是我开口讨要，必定可以拿——”
他还未说完，连瑶便出声打断了他：“不行，若是拿不到，便会暴露我们的目的。”
连瑶清楚地知道，自己拿九刃天风来是要做什么。
纵然《濯身诀》目前只有她与顾悬两人知晓内容，但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她这个深渊之主想要得到九刃天风之事，不能被其他人知晓，特别是苍舒暝。
“从观星台出发，我们自己往上飞，亲自去摘九刃天风。”连瑶将桌上的帷帽拿起，盖在了自己头上。
“你们……你们不怕死在上面吗？那可是青云境的强者才能……”苍舒云鸿狐疑地看了一眼顾悬，“你不会那么快……”
他似乎察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住了嘴。
连瑶侧过头，瞧了苍舒云鸿一眼，有些好奇：“你知道些什么？”
卿女萝掩唇，幽幽叹了口气：“他知道的可多了，只是谁也没有告诉。”
“他知道？”连瑶歪过头，心想当年的大少爷出息了。
“苍舒天澜死了，他现在是天衢城中唯一一个能够看懂星图的人了。”卿女萝托腮看着苍舒云鸿笑着说道。
她看着苍舒云鸿，点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他什么都知道，可惜我们不知道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苍舒云鸿苦笑，面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来：“不过是想要寻找一个真相罢了。”
“真相？”连瑶从袖中取出了一样东西，表面平滑如镜，闪着光芒。
她将镜魔的魔骨抛到了苍舒云鸿的手上：“你为何不自己看？”
卿女萝看到那枚熟悉的魔骨，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是小镜……他……真的？”
“真的死了。”连瑶轻叹一口气，看着卿女萝轻声说道，“这不怪你们，他们确实在做无用之功，我不是云君故。”
苍舒云鸿将手上镜魔的魔骨翻转，认真研究：“这要如何看？”
他从未听说过魔骨还有这等用处。
但能够解读魔骨上信息的，只有境界在青云境的修士。
连瑶那肩膀碰了一下顾悬说道：“他能帮你打开。”
苍舒云鸿大喜过望，朝顾悬微躬身道：“那便麻烦了。”
“不麻烦，带我们去观星台拿九刃天风，作为交换，我们帮你打开这魔骨。”连瑶朝苍舒云鸿伸出一手，“少城主，如何？”
苍舒云鸿紧紧攥住手上魔骨，犹豫片刻之后，拍了一下连瑶的掌心。
“成交。”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