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渐行渐远
秦迹恒和秦女士打了声招呼, 拉着南煜城跑到了一家甜品店。
南煜城点了一个提拉米苏，秦迹恒则是以自己没钱为由，光明正大地蹭他的。
“你是怎么来的？”秦迹恒问。
南煜城想着刚刚的经历, 耸了耸肩：“就，施展了一下妖怪最后的魔力。”
“你飞过来的？”秦迹恒一脸震惊。
南煜城憋着笑，想起自己和系统的对话，只浅浅笑着：“逗你的, 我就是坐飞机过来的。”
“怎么可能。”秦迹恒不太相信, 但还是关切地问：“累不累？过会儿还要回去吗？”
“当然了。”南煜城点点头道：“不累，没关系。”
“你爸妈居然没有阻止你过来吗？你怎么说服他们的啊？”秦迹恒又问。
“也不是很难。”南煜城眨眨眼, 笑了一声：“我就和他们说我病了不舒服, 要在床上躺一整天, 他们就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秦迹恒弯了弯眉眼：“你自己买的票？”
南煜城吃了一口提拉米苏，满脸幸福地道：“差不多, 我还让邵琮给我打了掩护。”
“他知道咱俩的事儿了？”秦迹恒问。
“怎么可能。”南煜城笑了一声：“我说我有事情要来和你说, 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才答应了的。”
秦迹恒想起邵琮影响了自己的无数次二人世界, 忍不住道：“等告诉他的时候, 我都已经期待起他的表情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被吓晕过去。”
“那可是我儿子，怎么着也不能吓着。”南煜城故意如是说道。
“也是我儿子啊。”秦迹恒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顿了顿, 他想起自己母亲的态度，将这两天的经历告诉了南煜城：“我妈看起来不反对我出柜的样子，等高考结束, 我们就去告诉她吧。”
“好啊。”南煜城点了点头, 笑着道：“听起来不错。”
见南煜城没有拒绝, 秦迹恒那种自己已经将人追到了手的不真实感顿时消失了, 他思考了一下，又小心地问：“那你爸妈呢，他们会……”
“你管他们呢。”南煜城摆了摆手：“反正又不是我的亲爸妈，答应不答应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你知道吗，你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像个昏君。”秦迹恒乐。
“是吗，你就是那个祸国妖姬？”南煜城上下打量了秦迹恒两眼：“这身材，不够看的吧？”
因为实在室内，秦迹恒已经把外套脱了。
他里面穿着一身短袖的T恤衫，可以看出身材很好，是标准的倒三角，但是和“祸国妖姬”确实差之甚远。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南煜城调侃了两句后，说道：“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连我都能征服，还怕我爸妈？”
秦迹恒虎口夺食，从他的勺子里抢过来了一小块提拉米苏，边吃边道：“那倒是，你秦哥我是什么人啊？我怕过谁啊？”
南煜城“嗤”了一声。
“我看你把微信id改了？”秦迹恒忽然道。
“嗯。”南煜城想起自己那晚的动作，又看秦迹恒此时给点阳光就灿烂，像条大狗一样对着他摇尾巴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后悔。
秦迹恒笑：“迫不及待地和我情侣ID？”
“我还迫不及待地想把你头打歪呢。”南煜城双手抱胸，哼了两声，表情很不友好的样子。
秦迹恒才不信他，反而又道：“我还找了一组情侣头像，咱俩换上呗？”
“太招摇也不好吧。”南煜城犹豫了片刻，说道：“咱们还是高中生而已，公开什么的……还是等高考之后吧。”
秦迹恒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却没想到他真的想过要公开。
一想到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他和南煜城的事儿，秦迹恒就在脑子里连怎么编写他们的爱情故事都已经想好了。
一切开始于一个浪漫的午后……他俩对彼此一见钟情……
艺术需要美化，爱情故事也是一样。
那些磕磕绊绊还是省去，留下最美好的部分就行。
秦迹恒美滋滋地想着，察觉到南煜城一脸无语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想远了。
之前他盼着成年，现在又盼着高考。
人生还真是每分每秒都充满了惊喜。
“你放心，我找的这两张图并不是特别明显，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秦迹恒将手机里的那两张图调了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南煜城看了一眼，就嫌弃的收回了视线。
只见给他的头像是一条小鲫鱼，上蹿下跳的，看起来挺活泼。
但是秦迹恒的那张头像就不一样了，那是一个带着太阳帽的渔农伯伯，正在辛勤地劳作。
“我钓你啊。”秦迹恒理所当然地道。
“你这特么……”南煜城酝酿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还挺别致，你的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得，能有这样我也是佩服。”
秦迹恒将相册里的照片往后面划了一下：“不喜欢？那这个呢？”
“也不行，你都是什么审美。”南煜城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要瞎了。
两个审美上的钢铁直男就在咖啡厅里挑了两个小时的情头。
秦迹恒在谈恋爱这方面完全就是秉承着“别人有的我也得有”这个中心思想，具体选什么样的情头适合自己那是一点想法也没有。
南煜城则是完全没动脑筋，他看上的都是单人特别好看，但是组合在一起八竿子打不着的……虽然这样也不错，但是秦迹恒显然不会满意。
当南煜城快要去机场了的时候，他俩才勉为其难地敲定了两张照片。
是一部动漫里的两个主角的同人图，这部动漫最近比较火，因为是双男主，而且作者透露他们之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所以粉丝们磕cp磕的飞起。
虽然主线剧情和爱情关系并不大，但这却是一个没有明说的耽美动漫。
因为动漫的情节设计精良，并没有将重点放在双男主之间的感情戏上，所以无论对这一点感不感兴趣的人都可以看。
用这部动漫的男主做头像，就可以满足南煜城想的那种，心照不宣，但却又不明说的感觉。
虽然两张图并不是搭在一块儿的，但是图上的人却是，用他们来当头像的南煜城和秦迹恒也是。
在送南煜城走之前，秦迹恒坚定地道：“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地和大家宣布，我们会携手共度余生。”
“想得太多了。”南煜城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首先咱们要考去同一所大学。”
“砚大。”秦迹恒握拳。
“好。”南煜城故意呛他：“你要是高考失利，我可不陪你复读。”
“我高考不会失利。”秦迹恒笑着道。
“这可是你说的。”南煜城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他回到x城的时候，才告诉系统取消了那点障眼法，回到了房间里。
他的确是动了点“妖术”，但只是依赖着系统和作者，去给际遇cp粉发了点糖。
系统告诉他，作者已经在筹划着完结这个故事了。
完结之后，他们就不可能再像今天这样帮南煜城了。
这个故事后面的内容，在王子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之后，还要靠他们自己去走。
南煜城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也听出了系统的言外之意。
可能在不久后的某一天，系统也会彻底消失掉，就像是我们人生中遇上的每一个过路人一样，擦肩而过甚至是友好相处了一段时间，相别后再也不见。
南煜城坐在窗边，看着放着烟花的大家，听着电视上的春节联欢晚会，意识到系统可能是他曾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所剩不多的证据。
等系统离开后，他自己可能都再也不能找到自己曾经并不属于这里的证明。
这本身只是一个书中的世界而已，但是却在他和秦迹恒共同的努力之下，将其变成了现实，完善成了一个真正的世界。
所有的角色都拥有了灵魂，他们不再是曾经的纸片人。
南煜城回想起自己过往的日子，觉得他们真的已经好像是很远的事情了。
他很少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现在也是一样。
他的确是出于冲动才坐下了这个决定，但是却没有一刻后悔过。
时钟过了零点的那一刻，电视上的人们互道“新年快乐”，秦迹恒的电话也应声响起：“南煜城！新年快乐！”
南煜城笑着对他吼了一声：“新年快乐！”
“今年也是超级爱你的一年。”秦迹恒不知道为什么，非得很大声地喊出来。
南煜城的耳朵麻麻的，忍不住吐槽：“你的台词，好老套。”
“那你呢？”秦迹恒那边的鞭炮声很大，他没听清楚南煜城说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
南煜城叹着气摇了摇头，学着他的样子大声道：
“我说，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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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回来后，高三生们挂在墙上的日历倒计时又少了许多。
除了高考即将来临的紧迫感以外，大家还面临着要和共处了几年的同学们分开的感觉，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少了很多，争吵的声音也少了，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珍惜着这最后的一段高中生涯。
邵琮本身大大咧咧的，对这些情绪都不太敏感。
但是因为大家都这样，他也逐渐开始有了担心和难受的情绪。
感谢于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邵琮连晚饭都少吃了两大碗，回到宿舍里就开始唉声叹气：“哎。”
“怎么了？”南煜城问他：“心情不好？”
邵琮最近又有些网抑云，有感而发地道：“我忽然觉得，咱们可能高中一别后，以后都不怎么会见面了。”
他靠在椅背上，拿着自动铅笔，眼里透露着他平时根本不会有的伤感：“也不可能像是现在这样，一起聚在宿舍里写作业，一起为了一个目标奋斗……总之都不会有了。”
“行啊你。”南煜城做完了一道数学题，一边对着答案一边道：“想这么多，有这功夫不如多做几道题。”
“所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邵琮耷拉着脸：“以后再也和我见不到也无所谓吗？反正你和秦迹恒也肯定会上一所大学，所以不怕和他分开。至于和我能不能再见面，你也不是很在乎。”
“哪有你说的那样。”南煜城笑出了声：“这么敏感，不像你啊？”
“说说而已。”邵琮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哎。”
“得了吧你。”南煜城放下了笔，将椅子挪到了他的旁边：“咱们都在砚城读大学，就算不在一所大学，也会经常见面的啊。”
他说着，拍了拍邵琮的肩膀：“而且我还指望着你能和我们一块儿上砚大呢，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李明想去久大，刘元要去体大，大家都不在一块儿了。”邵琮道。
“心只要不散，距离再远也没关系。”南煜城很坚定地回答道：“邵琮你是不是傻，就算你去了南极，你也是我儿子。”
邵琮：……
玛德，居然有被安慰到。
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但脸上却还是愁云遍布，甚至踢了一脚南煜城的凳子：“我在伤感！”
南煜城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乖，这玩意儿不适合你。”
“你特么的是不是想要和我决一死战？”邵琮蹭地站了起来：“你还真特么的把我当你儿子？”
“你个才适合你。”南煜城一点都不怕，反而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很有精神。”
邵琮：……
真是够了，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啊。
他坐回了椅子上：“老子懒得和你计较。”
“所以你还要回去继续网抑云？”南煜城问。
邵琮把耳机一摘，扔到一边：“不了，最近没什么新歌，等出了我再继续。”
“成。”南煜城哭笑不得。
“不过我说真的啊。”邵琮一改刚刚假装出来的文绉绉，认真地问：“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和秦迹恒分开吗？虽然我知道你俩成绩都很好……但是毕竟是意外的不是吗？而且，就算是现在你们又考上了大学，也总会有分别的一天，到那个时候，你也会像我这样难过的。”
“不会有那一天的。”南煜城笃定地道：“渐行渐远确实是很多关系的常态，但是我和他永远不会走上这样的一条路。”
“为什么？”邵琮没想到他回答的那么坚定。
“因为……”
南煜城还没来得及回答，秦迹恒就放下了书，看向了这边：“因为你爸妈毕竟是你爸妈，天王老子来了也分不开。”
“我说秦狗，你特么的能不能注意着点气氛，你看我俩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邵琮又被他占了一回便宜：“你别忘了，你过年的红包还没给老子呢。”
秦迹恒动了动手指，给他转过去了一毛钱：“赏你的。”
“我靠，你家破产了？一毛钱你打发谁呢？”邵琮破口大骂。
南煜城在旁边加了一把油：“你不稀罕啊？那转我。”
“我靠，你家也破产了？一毛钱你也稀罕？”邵琮双重震惊。
“稀罕。”南煜城严肃地点了点头：“一毛钱也是钱啊。”
邵琮将手机摁黑屏：“稀罕我也不给，呸！”
“小气。”
“到底是谁小气啊我问你！”
眼看他俩又要呛起来，秦迹恒飞速地开口打断：“邵琮，不过我不是开玩笑的。”
邵琮收了刚刚酝酿起来的气势，回头敷衍地“嗯？”了一声。
“之前一直没告诉你，是怕影响到你。”秦迹恒伸手搂住南煜城：“不过，现在看你精神那么好，还有时间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感觉你已经有能力承受着一切了。”
南煜城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秦迹恒的意图，不过他却没有阻止。
“到底什么事儿啊？”邵琮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你爸妈，现在真的是你爸妈了。”秦迹恒笑：“如你所见，我俩在一块儿了。”
邵琮：……
他瞪大了眼睛，手上的笔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