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许愿
秦迹恒感觉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人戳了一下。
这是很轻的一下, 比起之前知道南煜城愿意留下来的时候那种猛烈的撞击，这一下就像是有人拿着羽毛轻轻挠了他一下。
有点痒。
如果说他刚刚还能忍耐住飞奔去找南煜城的心的话，那么现在就彻底忍不住了。
他想要冲过去, 想要拥抱他，想要向全世界宣告——
这个人现在属于他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南煜城调整了一下坐姿, 将手机立在自己面前，让秦迹恒能够看到他整个人。
“没什么。”秦迹恒轻咳了一声, 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了一杯水：“你去把头发吹一下吧，不然……容易感冒。”
“哦。”南煜城笑着起身，刻意放慢了动作。
果不其然, 没几秒过去, 秦迹恒就又开了口：“等，等等。”
“怎么了？”南煜城故作不懂地问。
“没什么。”秦迹恒拿着那本答案之书，让其保持在打开的这一页，来来回回地看着书上仅有的一句话：“就是感觉太不真实了……”
他没出息地笑着，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南煜城憋了一会儿, 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那怎么样才叫真实？”
“如果明天一大早就能看见你, 就真实了。”秦迹恒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但还是开口了。
“那不太现实, x城回来的机票还要几个小时呢。”南煜城托着下巴：“除非你想让我晚上不睡觉了。”
“那还是算了。”秦迹恒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提议：“我就是随口一说。”
顿了顿, 他恢复了点状态, 又调侃道：“我还以为妖怪都是可以飞的。”
“怎么就判断我是妖怪了？”南煜城说到这个就很好奇：“我貌似只是随便讲了个故事吧？”
“才怪呢。”秦迹恒看着他茫然的表情, 忍不住嘲笑：“你都不知道，你浑身上下全是破绽。”
南煜城追问了两句，他才将自己发现的那些小细节说了出来, 随后又道：“其实主要还是靠一种直觉。”
南煜城没想到他不声不响地搜集了那么多线索, 满脸惊讶：“我还以为我藏的挺好的。”
“你要是能瞒得过我, 我还能做你大哥吗？”秦迹恒又得瑟了起来。
“比我小的大哥？”南煜城刻意拆台。
“我看你第一次见我时不是也挺顺口吗？”秦迹恒问道：“所以说，你真的不是妖怪？”
“不是啊。”南煜城哭笑不得。
秦迹恒还有些遗憾：“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威风凛凛。”
“真的威风凛凛就回妖界了。”南煜城笑着道：“可惜我只是个混得不怎么样的家伙，是不是很失望？”
秦迹恒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慢慢地开口：“说句自私的，你要是真的已经拥有了很好的生活，那我甚至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将你留下。但我只会努力对你好，无论你在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人，我一定会保证你在我的世界里，永远不会孤单一人。”
南煜城对上他的眼睛，伸手对着脸的位置扇风：“好热啊，怎么回事。”
“就是害羞了，别掩饰。”秦迹恒笑：“不枉我为了你学了那么多句情话。”
“又是做调查问卷，又是上网搜索学习素材，你为了追我还废了挺大功夫的啊。”南煜城想起上次秦迹恒和自己坦白的内容，眼神都柔和了。
“当然了。”秦迹恒邀功似的道：“你没发现我最近的表现越来越好了吗？我也不是天生就会谈恋爱的，但是我觉得我的天赋还是可以的。”
稍微停顿了一秒，他伸手摩挲着那本答案之书的页角，温柔地道：“就像答案之书里说的那样，你愿意为了我而留下，我也愿意为了你而变得更好。”
“谁让你在这种方面有天赋了。”南煜城看着小窗口里自己逐渐升温变红的脸，立刻将镜头移向了墙。
“你得夸我。”秦迹恒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南煜城面前摇了摇：“这些都是我爱你的表现。”
南煜城“呸”了一声：“你要点脸吧！”
谈话从互撩到互怼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南煜城嘴上和他打着嘴炮，已经决定好找一个时间和秦迹恒面对面坦白自己的心路历程，不然秦迹恒可能会一直担心他有一天突然离开。
“所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刚刚抽到什么不好的内容吗？”秦迹恒说着说着，便想起了这个事儿。
南煜城想起自己这两天的准备，直到终于到了揭晓的时刻：“你不觉得封面上那‘答案之书’几个字看起来非常眼熟吗？”
秦迹恒从床上跳了下来。
“你要干嘛去？”南煜城侧着身子问道。
“我得去拿个书签，把这一页夹起来。”秦迹恒的声音从屏幕外传了过来：“这可是重要的历史影像，避免你赖账。”
“我可不会赖帐。”南煜城话虽这么说，但是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我可是君子，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秦迹恒说话间已经将书签拿了回来，他将其放进书页里，确认无误后，才翻回了封面。
封面上的答案之书四个字似乎确实是和他平时看到的版本有些不同。
秦迹恒之前因为收到礼物的激动没有细看，现在才察觉出来这是南煜城自己的字迹。
“是你定制的？”秦迹恒问道。
“对啊。”南煜城点了点头：“我自己写的，好看吧。”
“也就比哥的字迹好看了那么一点点而已。”秦迹恒嘴上欠揍，眼神却离不开封面。
“再看扉页呢。”南煜城又道：“这个答案之书可是特别的，就连适用的规则都和别的不太一样。”
“差别在哪里？”秦迹恒一边翻开扉页，一边问道。
“差别在只能给我爱的秦迹恒一人使用。”南煜城振振有词地道：“答案之书的神明南煜城说了，只要是他爱的秦迹恒提出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他说着，将镜头再次移动回了脸前，让秦迹恒能看着他的双眼，听他郑重地说出这句话：“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你抽不到一个好的答案，因为这本书里就没有拒绝，只有各式各样的‘我愿意’。”
秦迹恒的眼眶热热的，一个成年的大男孩在这一瞬间竟然感动得想哭。
但他到底不是一个爱哭的人，那些情绪只是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就被他咽了下去，他哑着嗓子开口：“你就不怕我提什么不好的问题，那你岂不是也都得答应？”
“爱我的秦迹恒不会让我为难。”南煜城的回答很坚定：“我爱的秦迹恒当得起我所有的信任。”
他的床就在窗边，月光顺着窗户照了进来。外面的人群都在吵吵闹闹，甚至有些人家已经放起了鞭炮，但房间里却很安静。
这一内一外的的反差，让南煜城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和秦迹恒说悄悄话一样。
他一个冲动，又补充了一句：“我选择留下是相信你，也相信自己，所以别担心我会走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你比那个世界更加重要。只要秦迹恒还喜欢南煜城一天，南煜城就会留在这里一天。”
“那就是永远了。”秦迹恒毫无犹豫地道。
他将整本书翻开，果不其然每一页都是各式各样的答应方式，他仔细将每一页上的内容都读完，发现在一些特别的页数上，还有着几句情话和小故事。
在页数是一的那一页的右下角，南煜城写着了一个日期，备注上了，喜欢开始的地方。
在页数是十七的那一页的右下角，南煜城则是留下了一段只有他们俩能看懂的小故事，十七岁的某一天，小鱼去宠物店，看上了一只蠢狗，那个时候蠢狗还小，后来长大了些，但还是蠢。
秦迹恒看到这一页，立刻反驳：“小鱼也蠢。”
“小鱼能把蠢狗带回家就不蠢。”南煜城绝不后退。
“才不是小鱼先看上小狗的。”秦迹恒笑了：“一切都是小狗的阴谋，你看小狗是不是超级聪明。”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是狗了？”南煜城满眼笑意。
他没想到，秦迹恒居然真地“汪”了一声：“能把小鱼叼回家，是什么都行。”
南煜城在这种嘴皮子功夫上的造诣向来不如他深，眼看自己又一次落了下风，也做不到像对方那么不要脸，索性不和他继续争。
他强迫着秦迹恒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答案之书上：“你继续看啊。”
“好。”秦迹恒一向将见好就收贯彻到底。
他继续读了下去，书上偶尔也会有简笔画，是南煜城一贯的风格，简单里又透露着一些可爱。
秦迹恒也说不出自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怎么的，就是觉得看着特别开心。
将一整本书的一百来页全部都翻完了，秦迹恒还意犹未尽。
“你这本答案之书太短了。”他道。
“就你挑剔。”南煜城看他不满足的样子，抓住一切机会怼他。
秦迹恒只是笑了笑。
他看着尾页上面的“They live happily ever after”，也不管南煜城说了什么，只继续着自己的感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真的没有一页是拒绝的。”
“那当然了。”南煜城骄傲地道：“为了这个我可是准备了很久呢。”
秦迹恒又翻回了扉页：“只要足够虔诚，什么事情都能实现？”
“力所能及。”南煜城没把话说满，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又在酝酿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秦迹恒笑出八颗白牙，将答案之书合上，满脸认真地胡说八道：“我想要南煜城见到我的时候主动亲我，然后还想和南煜城领证，还想和南煜城公开，得到大家所有人的祝福。”
说着，他翻开了书，看着那页上的“一切美好都会如期而至，你的愿望都会实现”，傻笑了一声：“都会实现了。”
南煜城自从他说出第一句话后，脸上就充血了：“傻子。”
“会实现的。”秦迹恒很认真：“还有别的呢，我想要和南煜城……”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南煜城就迅速地道：“太晚了你睡吧我先挂了。”
不等秦迹恒再说什么，就狠心挂了电话。
秦迹恒笑得很开心，也不生气。
他打开微信，给南煜城发了条消息：
【渔场老板娘：晚安。】
【渔场老板娘：答案之书还说了，说你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多喜欢我一点。】
南煜城一边嘟囔着“想得美”，一边却又悄悄地联系了系统。
在他关掉手机，准备睡觉之前，看着自己的微信ID，最后还是动了动手指将其又改回了“渔场老板”。
也许秦迹恒说对了，在和对方相处的每一天里，他都又多喜欢了对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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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早上，秦迹恒从床上爬起来，手上还抱着那本书。
元姨已经回家过年了，但是提前给他准备好了生日礼物。他一下楼，就看到了茶几上摆着的三个包裹，上面写着大大的“生日快乐”。
旁边的沙发上，秦女士已经抱着一个小礼物盒子在拆了。
秦迹恒看出那是他爸给他妈买的情人节礼物，但是却并不觉得眼馋。在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会羡慕秦女士每年都能收到好几份礼物，但是现在，他自己也有了。
“手上的是什么？”秦女士看着他抱着一本书爱不释手的样子，就调侃道：“是不是哪个小姑娘给你送的书？”
“是一个小帅哥给我送的书。”秦迹恒笑着道：“答案之书，厉害吧？”
秦女士愣了愣后，将手上秦父送的戒指拿了出来：“我感觉我这个比你那个有意思多了。”
“你那个就是贵点而已。”秦迹恒丝毫不让：“我这个可是南煜城自己定制的，每一页都是自己设计的呢。”
秦女士倒不至于真的和他比，但从他这个态度中也觉察出了什么。
虽然只是一个夜晚的差距，但是秦迹恒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如果说之前他对自己踹柜门这事儿还有点回避的话，现在就是完全的坦诚，只差直接说出口了。
她并不发怒，反倒是笑着叫来了秦父：“老秦，你儿子出息了，收到的礼物比你送我的都好。”
秦父走过来看了一眼，一贯不喜言笑的脸上多了些表情：“不错，总算不用担心他没人要了。”
“瞧你说的，咱儿子还是很受欢迎的。”秦女士就是典型的那种自己家儿子只有自己能说的人，就是秦父刺两句也不行。
秦迹恒春光满面了一上午，还是在临近晚饭的时候难受了。
秦父母肆无忌惮地秀着恩爱，他平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全部无视就行，现在却克制不住地去想南煜城。
也许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吧，他在这个时候忽然收到了一条来自南煜城的消息。
南煜城只发了两个字“开门”，秦迹恒却眼睛一亮，和他爸妈打了声招呼就打开了门，果不其然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南煜城。
南煜城的脖子上带着秦迹恒织的围巾，整个人穿得很厚，肥肥的一团。
“你怎么来了。”秦迹恒走上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南煜城就忽然拉着他走到了一颗树后，随后拽着他的衣领，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下一触即离，秦迹恒的表情整个呆在了原地。
“因为你许愿了啊。”南煜城笑着说：“你不是想让南煜城主动亲你一下吗？趁着妖怪的法力还没失效，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