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答案之书
秦迹恒看着在马桶里跑着的手机, 沉默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捞了起来。
他是特地跑到洗手间来给南煜城打的电话，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眼下还有没多久他生日就到了, 他却没了和南煜城聊天的手机, 只能用电脑。
但是一边看电视节目一边抱着电脑绝对要被秦女士叨叨死，秦迹恒一边心里苦, 一边试着重新开机。
三分钟后，手机亮了了起来，然而还没等秦迹恒松了一口气，屏幕就再次黑了下去，接着就完全没了反应。
秦迹恒：……
我艸！
他不愿意相信手机真的就这么坏了，站在原地怀疑了人生。
好一会儿后他才想起自己和南煜城的对话还卡在半中央，赶紧跑到了卧室里, 将电脑打开了。
“怎么忽然回卧室了？”秦女士喊了一声。
“有点事儿。”秦迹恒也不知道怎么和他妈解释这手机掉马桶里了的问题, 好在秦家在物质上从来不缺，换个手机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登上电脑版的微信，秦迹恒赶紧给南煜城发了个微信电话过去。
南煜城几乎是秒接, 但是接起来后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两个人一瞬间沉默了, 南煜城想起自己好不容易说了一句半真半假的情话, 反倒还被秦迹恒主动挂断了电话，心里就懵逼又尴尬。
他甚至连给秦迹恒发个“？”质问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是呆呆地坐在原地, 双眼仿佛失去焦距。
好在他也猜到了秦迹恒大概是遇上了什么问题, 看到他的电话打过来后也没有拒接，反而是将其放在耳边, 等待着秦迹恒进行解释。
“咳……我的手机……”秦迹恒有些尴尬地用手挡住了嘴：“他忽然之间就不好用了。”
被一句似是而非的情话吓到手机掉进了马桶, 这完全不符合他猛男的形象, 秦迹恒说什么也不会允许南煜城知道这事儿。
南煜城沉默了两秒：“你手机被吓掉地上？”
“才没有，也就是掉马桶里了。”秦迹恒下意识地接了话题，随后和南煜城同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南煜城：哦豁。
这就有点傻。
他的脑内已经浮现出了秦迹恒拿着手机，双眼失去焦距的样子，最终还是没忍住捧腹大笑：“靠哈哈哈不是我说，你也太傻了吧？”
秦迹恒听着他笑了半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女士就过来敲了一下门：“怎么还不出来？在和同学打电话？”
在秦家，秦女士一直知道要给孩子留有私人的空间，所以从秦迹恒小学之后她就没有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进入过秦迹恒的房间。
“就是想拜个年。”秦迹恒笑着打开了门。
他虽然并不打算现在出柜，但是也不觉得自己和南煜城通个话需要特地的藏着掖着，于是便邀请秦女士进来给南煜城打了声招呼。
秦女士笑骂了声：“除夕在明天呢，现在就拜年也太早了吧？”
她嘴上这么说，走进房间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南煜城态度大方地跟秦女士打了声招呼，因为刚刚嘲笑秦迹恒太过用力，导致他现在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笑意。
有些人的开心会传染，秦女士之前的担忧也在这一瞬减少了不少。
她努力控制自己，但还是问出了一系列关于南煜城家庭的问题，大有一副相看儿媳的意思。
南煜城觉得有点奇怪，可回答的时候还是说得很好。
他一向很讨年龄稍大的女人喜欢，再加上嘴又甜，让本身就挺喜欢他的秦女士对他更加满意了。
秦女士并没有过问，毕竟秦迹恒还没有和她坦白些什么，万一两人真的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的话，她作为母亲太过插足儿子的友谊反而会让秦迹恒不好交友。
她叮嘱秦迹恒聊会儿就下来后，便悠悠下了楼。
“你妈妈是不是发现了点什么？”秦女士走后，南煜城才问道。
“发现什么？”秦迹恒故意反问。
“就是我俩啊。”南煜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我俩有什么嘛？”秦迹恒又问，言语中的暗示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南煜城这才反应过来了他话中的意思，不随他所愿地胡扯：“知道你已经给我生了个崽儿了。”
秦迹恒笑：“那你可得跟我妈妈好好解释，得对我和孩子负责。”
南煜城看了一眼外面正在决战游戏的邵琮，一点都不虚地和他对线：“孩子正在我这儿打游戏呢，大人就不必留下了。”
“那可不行。”秦迹恒笑了：“儿子都长大了，小弟都收了好几箩筐了，还是我比较需要你。”
南煜城有些想笑，他骂道：“你怎么这么会瞎比比。”
“不这样能追得到你吗？”秦迹恒笑问。
南煜城没说能也没说不能，而是转移了话题：“我寄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什么东西？”秦迹恒抱着电脑走到了窗边坐下，看着外面的月亮，想着自己和南煜城看得起码是同一片天空，而且对方还专门挑出时间打发了邵琮来跟自己打电话，那点微妙的难受和不爽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啊。”南煜城愣了一下，调出物流界面检查了一下：“不是说到了吗？你还没收到吗？”
“应该是我妈帮我签收了，放在门口了。”秦迹恒想起自己家早上起来收到的那些快递，感慨：“我收到的时候还在说，这是哪家快递公司啊，过年也不休息，怪辛苦的。”
“他要是休息的话，我的礼物就送不到了呀。”南煜城笑着道。
秦迹恒也笑了：“是啊，各行各业都很不容易，感谢快递小哥的付出，我才能收到一个热乎的礼物。”
“那我是第一个送给你礼物的人吗？”南煜城问道。
“是啊。”秦迹恒点了点头，意识到南煜城看不见后，控制着自己想要打开摄像头的手，继续道：“你还可以做第一个跟我说生日快乐的人。”
“那我尽力。”南煜城将手机的闹表定上，又将随身带着的ipad设上了定时：“绝对不会错过。”
“好。”秦迹恒听到他那边的动静，猜到他现在可能在做的动作，忍不住笑着道。
又聊了两句，秦迹恒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去把快递拿了上来。
南煜城寄给他的包裹不大，但也不小，秦迹恒隔着包装摸了几下，没有猜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倒是想要提前偷看一眼，但看着包装纸上写得“给十八岁的秦迹恒”，就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再忍耐一会儿。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将包裹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打算一到点就打电话去给南煜城一起拆包裹。
秦父母是不熬夜的，他们通常情况过了十一点就会睡。守岁的时候一般会晚一些，不过明天才是除夕。
即使马上就是秦迹恒的十八岁生日，他们也依然没能熬到零点，不过秦迹恒也不在意这个，毕竟他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和父母一起庆祝生日，而这最后一个小时的十七岁，他想要和南煜城一起度过。
关了电视，秦迹恒假装有点困的样子，和秦女士说了“晚安”。
“早点睡，看你那黑眼圈。”秦女士猜到自己儿子没到零点睡不了觉，便特地嘱咐了一声：“别老是熬夜，本来那么帅，现在颜值直接下降了两个等级。”
“下降了也是你最爱的儿子。”秦迹恒皮了一下，给他妈抛了个媚眼。
秦女士夸张地做了个呕吐的姿势，随后靠在秦父的肩膀上，故作担忧地道：“老秦，儿子又不正常了。”
秦父笑看他母子二人打闹，伸手将秦女士揽在怀里：“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秦迹恒被迫吃了一嘴的狗粮，他冲回卧室，迫不及待地给南煜城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要安抚自己这颗被父母虐出伤害的心。
南煜城接通电话的时候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润，他将手机放在床上，用毛巾擦着头发：“你爸妈睡了？”
秦迹恒看着酒店的天花板，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嗯，睡了。”
“我给你的礼物你拆了没有？”
“没有。”秦迹恒立刻道，回答完后，他又觉得自己像是个被老师检查作业时，积极表现自己的幼儿园小朋友。
幼儿园小朋友都有小红花。
所以秦小朋友就有老婆陪。
他正在幻想着过会儿可能会发生的场景时，南煜城的脸忽然出现在了屏幕里。
因为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南煜城现在看起来比平时要更加温柔一些，静静不说话的样子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和平时那个怼天怼地的少年一点都不像。
“发什么呆。”南煜城一句话把秦迹恒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世界。
“哦，没什么。”秦迹恒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你现在看起来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南煜城问。
“平时像个哈士奇，现在像个萨摩耶。”秦迹恒裂开嘴笑：“虽然都会拆家，但是起码后者会用微笑天使的外表来掩盖自己捣蛋的本质，让主人看着它的外表就下不去想要揍他的动作。”
南煜城：……
“你这特么都是什么破比喻。”他哭笑不得：“你难道每天看着我都想揍我吗？”
秦迹恒托着下巴，也许是夜色渐深的原因，他说话也越来越不顾忌：“我才不舍得，所以才说你是萨摩耶。”
他想着，用更多的词汇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感受：“我叔叔家里养了一只萨摩耶，我每次见到他，都会揉揉它，抱抱它，再亲亲它……”
“行了。”南煜城红着一张脸道：“知道你特别招狗待见了”
秦迹恒愉悦的笑了：“这个总结太精辟了。”
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时间已经在飞速的流逝。
南煜城的闹钟响起来的瞬间，他们的对话忽然之间就像是被安插了休止符，或者是按了暂停键一样，一下子停了下来。
秦迹恒半靠在床头，看着同样以差不多姿势坐着的南煜城，发觉有的时候虽然相隔千里，但是只要心和心的距离够近，那点遗憾和寂寞就并不算什么。
“生日快乐。”南煜城说道。
声音不大不小，却有着特殊的穿透力，直接落入了秦迹恒的耳朵里，让他感觉浑身酥酥麻麻的。
“我成年了。”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灯，但秦迹恒的眼睛却亮的出奇。
“嗯。”
“我不是个未成年的小屁孩了。”
“对。”
“我十八岁了。”
“没错。”
秦迹恒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南煜城都耐心地一一回答。
他的问题很重复，但是南煜城并不觉得烦，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那我可以拆礼物了吗？”秦迹恒问道。
“可以。”南煜城弯着嘴角道。
秦迹恒的电脑一直收到了新的消息，很多人给他发来生日祝福。
他的朋友圈非常广，除了学校里的同学以外，也有很多通过父母认识的豪门子弟。
就连论坛上都开了一个帖子，来庆祝他们秦校草告别十七岁，步入成年人的生涯。
而且巧合的是，这个开贴的楼主还是个际遇cp粉，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夹带私货地发了一点际遇cp的内容，并猜测着蒸煮们是不是正面对面坐着一起庆祝生日。
【标题：秦校草今天开始就不是未成年啦，可以干很多大人才能干的事情啦！】
主楼：从你刚进学校开始，我就知道咱们这一届的校草有了。事实证明我猜的没错，你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在各方面都很优秀。虽然可能不认识我，但是今天！我还是要在这个时间开一个帖子，祝你生日快乐。如果你看到了这个帖子，那么希望你能够不忘初心，保持最初的冲劲，走上属于你的那个耀眼的未来。
1L：顺便说，不知道你是不是正在和南煜城一起过生日呢，想看生日聚会的照片！
2L：好感动啊呜，秦校草要成年了，这一届高三也要毕业了……
3L：不是吧，这么快就要毕业了，那是不是说我以后就见不到秦学长了？不要啊，我为什么才高一！
4L：大家都没注意到1L的内容吗，为什么是和南煜城一起过生日，也许是和别人呢。
5L：可能因为他俩比较甜吧，据悉秦迹恒的朋友刘元也是际遇cp粉哦！
6L：阿这，虽然但是，南煜城本人曾经还是恒双cp粉来着，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吧。
7L：楼主只是随口一提啦，不要太敏感，因为他们是好兄弟嘛，大家发生日快乐就好了，不要吵架！
8L：秦学长生日快乐！
9L：生日快乐！！越来越帅了！
……
被大家讨论的两位的当事人虽然没有坐在一起开生日派对，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上次南煜城送的圣诞礼物并不是秦迹恒亲手拆开的，为此他还遗憾了许久，好在这个自己拆礼物的机会来得很快，而且也比上次更加隆重。
南煜城的礼物是一本书，上面写着“答案之书”。
秦迹恒隐约记得，吕兴文也曾经送给过南煜城一本这样的书。
即使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但秦迹恒还是很喜欢这个礼物。他将书宝贝地放在怀里，甚至舍不得翻开，嘴上却很皮：“我看起来是很烦恼的样子吗？”
南煜城看出他还是有些失落的，毕竟成年礼物只是一本书，而且还有可能是别人送给南煜城的，怎么样也不像是十分用心的样子。
但他却并不着急，反而慢慢地说：“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妖怪和人类故事的结局。”
“嗯？”秦迹恒抱着那本书，摸着书皮和上面刻着的“答案之书”四个字，心里的又被另外一种情绪填满：“你现在要告诉我了吗？”
“这是一本有特殊魔力的答案之书。”南煜城笑着道：“只要你对着书问出问题，就会得到答案，你不妨问一问呢？”
秦迹恒看着他带笑的眉眼，心跳得响亮到他自己都能听到。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好。”
将那本书拿镜头前，秦迹恒闭上眼睛，像是在寻求慰藉一样，问道：“妖怪……会为了人类留下吗？”
随后，他将书摊平，屏气凝神地随机翻开了一页。
南煜城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看看是什么？”
秦迹恒老实答：“其实我不太敢看，我记得这本书的内容是随机的，万一……”
“你可是寿星。”南煜城打断了他的忧虑，轻声而又坚定温柔地道：“寿星许的愿望，答案之书是可以听得到的。”
秦迹恒吞了下口水，感觉自己去参加高考都未必有现在这么担心。
好半天后，他才缓缓翻开了书面，也终于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
那上面只有一句话：
“是的，为了你。”
这简短的内容，却让秦迹恒彻底笑开了怀。
“真的吗？”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他真的愿意吗？”
“真的。”南煜城笑着道：“答案之书不会撒谎的。”
秦迹恒恨不得现在就去x城拥抱他，他一时间都说不出来什么别的话，只能用眼神一遍遍扫过南煜城的表情，确定他不是在骗人，自己也不是在撒谎。
“再问问吧。”南煜城准备的惊喜还没有结束，他又道：“没有别的问题了吗？”
“有。”秦迹恒这才冷静下来了一点。
他是一个从来不迷信的人，但是现在看着那本书，却觉得它真的有力量一样。
“南煜城，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他对着那本书开口，眼睛却一直盯着南煜城。
南煜城的笑容更加扩大，他指着书道：“翻开看看，应该是有答案了。”
秦迹恒再次抖着手，打开了书，而这一页上，也依旧只有一句话，却让秦迹恒脸上的表情怎么也抑制不住：
“Yes，he do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