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不行！”在即将被太宰治掰开最后一根手指的时候, 宇智波海突然醒悟，松开抱着太宰治的那只手抓住岸边的杂草，被太宰治抓住的那只手反过去捞住他就往岸上推。
不行！他还不能死！
木叶到底发生了什么？宇智波到底发生了什么？鼬和带土又是什么情况？他必须要搞清楚一切, 不然死都没法安心死！
太宰治因为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愣住, 一时不察竟然真的被他潜力爆发扔上了岸。
他趴在岸上叹气：“什么嘛，原来阿海也有可以寄托的东西啊, 那就算了……”
太宰治伸出手，将精疲力竭趴在岸边喘气的宇智波海拉了出来，两人倒在了一起。
宇智波海真的没有力气了, 即使太宰再轻, 他也是一米八的男人, 而且又是在水中，宇智波海的弱鸡身体能把闹腾的太宰治救起来真是个奇迹。
太宰治有一下没一下地整理宇智波海粘在脸上、脖子上的黑色长发，竟然就这样慢悠悠地和他继续聊了起来。
“阿海，生气了吗？”他笑嘻嘻问。
宇智波海翻了个白眼，从他身上翻下来, 躺在旁边继续喘气：“生气了哦。”
“阿海都不问我为什么会自杀吗？完全没有问过呢，也没有说过我什么，为什么呢？”太宰治问。
由于之前太宰治一言不合就跳河的行为, 让宇智波海意识到不能随便说话，于是斟酌着词语道：“因为，既然活着是一种权利的话，那么死亡也是一种权利吧？每个人经历的人生都不同, 将自己的理解和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不太好, 我觉得。”
他只会救想要自救的人, 求死的人, 除去太宰治以外他还没有救过, 救太宰治也是因为对方自杀和他扯上了关系。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吗？”太宰治笑。
“呐，阿海，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加入港口Mafia吗？”太宰治看着上方蔚蓝的天空，突然就想稍微倾诉一下了。
“为什么呢？”宇智波海偏头看着他的侧脸，被少年精致的脸和身上的气质所迷住。
在黑泥中挣扎前行的美丽脆弱少年啊……
太宰治注意到了宇智波海的视线，也偏头看向长发凌乱的泪痣青年，弯起眉眼笑道：“暴力和死亡，本能与欲望，这些和普通人日常生活相距甚远的东西，在Mafia看来就和家常便饭一样吧？于是我就想着，既然大家都把我当作怪物，不如我就干脆放弃去做一个普通人，去尝试一下被人畏惧的Mafia生活吧。”
“像个斗气的小孩子。”宇智波海笑。
“嘛，那个时候本来就是小孩子，所以任性一点也没关系吧。”太宰治将湿漉漉的卷曲微长刘海撩上去，露出精致的五官。
他语气平静：“只有去近距离观察死亡，去接触死亡，才能触碰到人的本质吧？然后再尝试着去寻找活下去的价值。但是大家让我很失望，所有人给我的答案都不满意呢。”
宇智波海叹气：“那种事情，不可能有人会给你满意的答案吧？所有人都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活着，你也要自己去寻找自己满意的答案才行。”
他的视线一直情不自禁被太宰治吸引着，所以很快注意到了不对劲。
经过刚刚那么一番折腾，太宰治身上的绷带几乎都散了。
他脸上的绷带在水里的时候就散开了，手腕上和脖子上的现在才因为他的动作慢慢散开，露出了下面隐藏的痕迹。
少年纤细白皙的脖子上纵横交错着很多绳子勒过的痕迹和刀刃留下的疤痕，那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然而比起手腕上的痕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宇智波海的视线凝固了，死死盯着黑发少年的脖子和手腕。
那两个地方因为一直不见天日所以显得更加苍白，加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所以显得更为脆弱可怕了。
宇智波海身为一个忍者，对于刀伤本就十分熟悉，加上跟着森鸥外学习了一段时间，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两个地方的伤痕基本都是太宰治本人动手的，只有脖子上的那道子弹擦伤应该是其他人做的。
宇智波海内心震撼，一时完全说不出话来。
太宰治身上会有很多伤痕，这个宇智波海早就有所预料了。
毕竟太宰治本人喜欢作死不说，还经常身处最危险的任务之中，他在整个Mafia中留下的赫赫威名和恐怖传说可都是货真价实的。
治愈异能无法治疗他，他本身的战力在港口Mafia也只是中下，受伤是难免的。
但是，宇智波海没想到他的脖子和手腕上竟然会被他自己伤成这样。
太宰治将一只眼睛、脖子、手腕等露出的地方都缠上绷带，在港口Mafia论坛里多为猜测中二行为。
大家也见过太宰治脸上绷带散过，他的脸没有任何伤，因此猜测他的脖子和手腕也一样。
毕竟任务中受的伤，也不太可能在脖子和手腕这种地方，就算真的有，估计也活不了。
就连宇智波海，都以为太宰治绷带下的脖子和手腕应该也是白皙无瑕的，就像他精致完美的脸一样。
但是……
宇智波海意识到了，太宰治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复杂，他之前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的经历不够而低估了太宰治所承受的一切。
就像他低估了止水、鼬、带土甚至卡卡西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一样，就像是他低估了中也对他的爱意一样，他又犯了老毛病，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随意和无所谓的。
宇智波海的情绪急速低落下来。
太宰治自然也很快注意到他的视线不对劲，低头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也凝固了。
那一瞬间，太宰治甚至脑子一片空白，想要立刻推开青年再次跳进河里。
但是他很快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态度，摊手道：“啊呀，被你看到了~看来以后得想个办法，让绷带防水一点，更牢固一点，直接用胶水怎么样？”
宇智波海沉默了几秒，无奈道：“你真的想变成绷带精吗？”
“真是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会想那么多，简单点生活不好吗……”他叹了口气，坐起来靠近太宰治，伸手去触摸他脖子上的狰狞痕迹，甚至都不敢去碰他的手腕，轻声问道：“你不痛吗？你不是很怕痛吗？”
太宰治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然后抓住他的手，一副没办法的样子说道：“痛当然会痛啊，但是当时一想到只要短暂的痛就能让我永远摆脱痛苦，就兴奋的不得了呢。”
宇智波海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那为什么最后都活了下来呢？
其实他还是喜欢着这个世界，爱着这个世界的吧？
其实这孩子的每一次自杀都是在无意识地发出求救信号吧？
宇智波海叹了口气，将太宰治从地上拉起来：“好了，太宰先生，我们赶紧回去吧。现在已经是深秋了，这样会感冒的。”
他一边帮太宰治拍着身上的杂草一边絮絮叨叨：“回去之后记得洗个热水澡，然后最好喝一点姜茶……”
“诶~好麻烦~~不要~~~~我想要继续去河里游泳——”太宰治眼睛看向河那边，蠢蠢欲动地拉长声音道。
宇智波海没说话，而是直接紧紧拉着他的手往回走。
太宰治宛如一个小孩子一样坠在后面大呼小叫：“我不要去蛞蝓的家！不要去小矮子的房子！”
宇智波海彻底无奈了，转身叹气：“好吧，那太宰先生的家在哪里呢？”
他准备先把太宰治送回家，看着他洗完热水澡、喝完热水、收拾好之后再回去。
虽然原本是太宰治将焦躁烦闷的他带出来散心，但最后是怎么落到他对太宰治操碎心小心安抚他这样的地步……宇智波海也放弃研究了，不过他现在的确不太在意自己的心情了，反而更加担忧太宰治的精神状态。
太宰治露出得意的笑容，反客为主拉着宇智波海蹦蹦跳跳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太宰治的家和中原中也的家就是两个极端。
中原中也是享乐主义，喜欢香车美酒豪宅，完全不会亏待自己。
但是太宰治，他的家竟然是在一个老旧楼层的二楼小房间。
宇智波海在进入只有三层高的老旧小楼的时候就傻眼了，直到太宰治打开门带着他进去，他都一直是呆傻状态，尤其是看见房子里的情况后更加了。
其实里面不乱，甚至还能感受到一点贵族大家的矜持整齐。
但是房间真的很小，小到太宰治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往屋里一站，甚至害怕他会呼吸困难。
就和日式老式榻榻米小房子一样，从外到内，依次是狭窄的玄关、堆满绷带的客厅、空荡荡的厨房，以及最后的卧室。
卧室榻榻米上还有没有折的被子，旁边还整齐摆着好几瓶清酒和蟹肉罐头。
这布置对于太宰治的身份来说真的太寒酸了，恐怕没人敢相信这样一个小小的房子，竟然会是传说中港口Mafia最年轻最可怕的干部太宰治的住处。
即使这只是太宰治无数安全屋之一，但也太寒酸了，更别说这个屋子里的活动痕迹很多，说明太宰治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生活了很久。
太宰治打开窗，靠在窗口和宇智波海吐槽道：“其实我本来租的是三楼，但因为总是从楼上跳下来，似乎把房东吓到了，就只肯给我租一楼和二楼的房子了。”
宇智波海：“……”
“房东真是太辛苦了。”他喃喃道。
宇智波海还在观察太宰治的卧室，太宰治则是将一个箱子搬到一边，打开后面的柜子，从里面拿出几件折叠十分整齐的衣服。
“为什么不租个大一点的房子呢？这样很不方便吧？”宇智波海发出真诚的疑问，“对太宰先生来说，就算是买下好几栋豪宅也完全没问题吧？”
高风险高回报，身为港口Mafia的干部，宇智波海不相信太宰治的工资会比中也少。
“但是我不喜欢大房子啊。”太宰治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宇智波海走出卧室，然后看见太宰治竟然没去洗澡，而是脱掉衣服，湿漉漉坐在地上正准备缠绷带。
“太宰先生，你在做什么？”宇智波海面无表情地问。
太宰治撕着一截长长的绷带，歪头无辜道：“在缠绷带啊，阿海先去洗澡吧，衣服就在那边，应该能穿，我缠完绷带再去洗澡。”
“太宰先生！请洗完澡再缠绷带！”宇智波海从他手里抢走那一卷绷带，额头青筋直跳。
在之前对于太宰治不关心的时候，太宰治怎么作死，他都只是因为周围人的暴跳如雷而感到搞笑。
然而真当他开始在意起太宰治的时候，却发现他惹人生气的能力真的非常强。
太宰治鼓起脸：“不要嘛，我缠着绷带去洗澡没关系的，以前一直都那样的~”
“那请以后不要那样乱来了。”宇智波海的视线从他布满刀伤、子弹痕迹的身上扫过，将绷带放回桌子上，将宛如小孩子打滚一样的太宰治提起来推进了浴室。
“嘁，阿海好啰嗦啊，像是妈妈桑一样~”太宰治不满道。
“快点去洗澡。”宇智波海关上了门。
“好啦好啦~”太宰治的声音听起来心情还不错。
他甚至唱起了诡异的歌：“噜噜噜噜~殉情的话，一个是做不到的，两个人的话就可以了~~~”
太宰治终于安分地在浴室里哼着歌洗澡了，宇智波海身上也都是水，不敢随意在太宰家走动，干脆就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拿出手机。
手机进水之后竟然还能用，就是屏幕角落花了一块。
宇智波海点出和中原中也的聊天框，手指悬空在按键上僵住。
要、要不……等他到家之后再说？现在中也还没有发消息打电话过来，说明还没有发现对吧？要是及时回到家的话，说不定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宇智波海纠结半天，纠结到手机突然黑屏彻底死机也没有给中原中也发出去消息。
捧着彻底报废手机的宇智波海：“……”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要是发现他不在，也联系不到他在哪里的话，中也绝对会生气的！
一定会生气的！
而且中也一定会非常着急担忧，他之前不应该赌气直接跑掉的啊啊啊——
宇智波海抱着脑袋无声尖叫了几秒，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太宰治亮着的手机。
嗯？太宰的手机还可以用？难道是因为经常入水所以买的是防水款吗？
宇智波海的动作一顿，恍然大悟猛拍大腿。
啊，对了，可以用太宰的手机给中也发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