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节日
早晨清透的阳光洒入室内，刚从盥洗室洗漱出来，穿着一身白色长睡衣的米拉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走下楼梯。
走到在楼梯拐角时，米拉忽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食物味道，她空空的肚子很应景地“咕嘟”一声响。
米拉还有些没睡醒，她的思维一时有些停滞。
为什么会有这么香的早餐味道？明明她还没来得及去做……
这时，穿着宽松衬衫的金从厨房走出，他长袖卷起，将一小碟煎培根和牛奶放到餐桌上，此时桌子上还摆着茄汁焗豆、煎蛋和布丁等丰盛的菜肴。
“金？”米拉恍惚道。
“米拉、小姐？”精灵看她下来，主动打招呼，“早上、好。”
他似乎有些紧张。
米拉总算清醒过来，“你会做饭？”
她很意外。
“开始、什么、都做过，”精灵低下头小声道，“到后来、做这些、都不允许了……”
米拉想起金的遭遇，心里隐隐有些难过。
她一言不发地拉开椅子，坐到桌前拿起叉子尝了两口。
诶？
米拉眨眨眼，手一松，叉子掉到洁白的盘子上。
精灵心一揪。
淡金色的睫毛垂下。
他有个秘密，那就是他早就失去味觉了。但米拉小姐救了他，他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这么看来，米拉小姐会不高兴的吧……
谁知道米拉一脸感动，“金，真的太美味了！”
相比身为做饭新手的她，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总算摆脱充满土豆泥和沙拉的单调生活了！
金发小姑娘的湛蓝眼睛里很诚实地迸出星星。
精灵愣住，他叉起一份食物——
食物的香甜气息像花朵一样在味蕾上一点点绽放开。他瞳孔微缩，味觉忽然……回来了？
“奇怪，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喃喃。
“以前什么？”米拉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
金笑着摇头，“没什么。”
这样就好，他总算可以为米拉小姐做一点事了。
“嗯……”米拉在精灵的注视中低下头，专注吃饭。
金太敏感，她不用猜都能知道他肯定又隐瞒了什么事。
怎么样才能让这只精灵真正开心起来呢？
他的外伤几乎好得差不多了，在室内行走也没问题。既然这样……
米拉嚼着焗豆，忽然道：“金，下午出去逛逛吧？”
今天是圣冠舞会的第二天，即圣冠节。黑德斯的街道上一定很热闹。而且精灵以前应该很少有机会外出……
金怔住，勉强笑了笑，“我是奴隶，帝国法律不允许奴隶出现在街——”
“金是我的魔导师哦，才不是奴隶！至于那个印记，盖住就好啦，”米拉打断他，笑嘻嘻地说，“只要我们不说，谁都不知道。”
精灵沉默片刻，微笑道：“好。”
吃完早餐后，米拉去了一趟议会大厅。虽然今天是圣冠节，不用上班，但米拉有好几本看到一半的书忘在那里，她打算把它们带回家看。
“梅莉娅？”米拉刚拿出钥匙，却见门直接被梅莉娅推开，她愣了一下。
“咦，小米拉也来了？”梅莉娅也很意外。
“我来拿书。”
“这样啊……我早上过来临时补文件，刚写完，”梅莉娅打了个哈欠，“雷克斯那个笨蛋还在等我。哦对了，没人和你一起来吗？”
“诶？谁？”米拉疑惑。
“昨晚那个美人呀……”梅莉娅拉长语调，冲她挤挤眼，
“美人……你是说，希尔？”米拉这才反应过来。
“哦~希尔？这么快就知道人家的名字了？”
“梅！莉！娅！”
一番打闹后，米拉抱着书从大厅里出来。梅莉娅已经叫了马车，车夫替她们拉开车门，两个小少女一起坐了上去。
“先去西区，再去中心区。”梅莉娅对车夫说，她打算先把米拉送回去再去找雷克斯。
随着车夫马鞭一甩，马车缓缓前进。
“到底是什么事，让梅莉娅你大早上来议会补文件呢？”米拉忍不住问。
梅莉娅眉头皱紧，她压低声音道：“昨天晚上在城郊，又死了三个魔法使用者。”
“三个？”
米拉惊呆。如果上次还能解释说是魔导师之间的争斗导致，这次连她都能看出来，事态更加严重了。
“一个E级，两个D级。其中两个是魔法使，一个是魔导师。都是低阶魔法使用者，”梅莉娅补充，“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共同点。”
“假如都是一个人做的，那他的目标就是低阶魔法使用者？”
米拉不由心悬起来。照这么推的话，她和梅莉娅的魔法等阶也不高。
“总之，像我们这样的低阶魔法使用者最近一定要小心，”梅莉娅道，随即她又笑着安慰米拉，“没关系，这些都是在郊外发生的啦~只要我们小心点，不单独一个人往城外跑，不会有麻烦的。”
“嗯！”
听到梅莉娅这么说，米拉的心微微放下了。
“不过雷克斯他还是担心，最近总是找些奇奇怪怪的理由跟着我。”
“……”
米拉猝不及防又吃了一嘴狗粮。
“小米拉也不用担心啦，我可以联系利昂大人……”
“还是算了吧。”米拉叹气。
现在利昂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大号的行走中的肉骨头，安吉尔天天眼巴巴地望着他。
马车走到一半，米拉忽然想起一件事。
“先去中心区吧。”她道。
她想先去买点东西。
快到中午时，米拉才回家。
“米拉小姐，欢迎、回来。”桌边的精灵冲她一笑。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午餐。
“嗯！”
米拉走到餐桌边。被人一直等待着的感觉，对她来说很奇妙。
过了许久，太阳从正午往西方偏斜了些。
金乖巧地坐在一扇窗边，身后的米拉正小心翼翼地帮他剪发。因为营养不良，所以精灵的很多发丝末端都已经干枯，米拉干脆把它们都剪了。
阳光穿透层层树叶，被剪碎的光影照射到两人身上，气氛无比静谧和谐。
随着剪刀细微的咔嚓声，一绺一绺的枯白发丝落下，金的发型逐渐利落起来。米拉将他的头发剪到耳根，终于放下了理发刀。
“好了！”大功告成！
精灵转头弯眸，而米拉则开始欣赏自己的作品。
看来她还是蛮有理发天赋的嘛！
米拉端详了精灵一会，忽然蹙起眉。
金剪成短发后，总觉得这个下巴的形状有点眼熟……
是错觉吧，金的下巴要更尖一点……
不过长点肉的话，会更像希尔？
精灵疑惑地望着米拉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幻，犹豫着喊了声：“米拉、小姐，您、怎么了？”
啊啊啊她在想什么！金这副乖巧害羞懂事的模样和希尔那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哪里像了……
是错觉！没错，一定是错觉！
金发小姑娘把这丝疑虑抛到脑后，“金，我们出去吧！”
精灵敛眸，“还是、算了，我的脸，出门、可能、不太适……”
话音未落，就见米拉将一个勾勒着金色漂亮花纹的白面具递给他。
“喏，这样就没关系了吧？”她笑着说。
精灵怔住。
没等精灵回话，米拉又拿出一个淡蓝色的面具戴到自己脸上，“金不是一个人哦，我会陪着你的！”
米拉很清楚，精灵一个人戴着面具出去很可能会收到异样的眼神，他又这么敏感……但如果她也戴上，就能分担走许多了吧。
金捏着面具的手一瞬间颤了一下。
他微笑着戴上面具，沙哑的声音响起：
“谢谢您。”
“没关系啦。”
“对了，米拉小姐……”
“嗯？”
“您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
作为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之一，圣冠节的黑德斯城人山人海。尤其是黑德斯城最热闹的中心区，除了黑德斯本地人，还挤满了附近区域来此过节的外地人。
果不其然，当米拉与金一起出现在中心区的商店街时，路人大都只是望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应该又是什么特别的节日庆祝方式吧。
大多数人都这么想。
米拉怕金瘦弱的身体被人潮挤走，她一直紧紧拉住他的手。
精灵则低着头，目光一直放在她与他牵在一起的手上。
相比他从未见过的节日盛景，其实他更在意的还是米拉。
无论在哪里，只要能一直陪着米拉小姐就好……
只要她不把自己丢掉……
“金，我们去那边看看！”
“好。”
今天不少店铺都开了张，许多店员都走到外面招揽顾客。
“美丽的小姐哟~”一个长相可爱的黑发小男孩忽然窜到米拉面前。
“帅气的先生呀~”另一个长得同他一模一样的男孩也窜到金面前。
米拉愣了，她和金面面相觑。
双胞胎？
“您还在为单调的生活感到无趣哟？”男孩道。
“您还在羡慕那些有着奇异力量的大魔导师呀？”另一个男孩马上接上。
“只要您进入欧利与杰拉特的炼金工坊看看哟……”
“平凡的生活将会改变呀！”
米拉：“……”哪来的怪人？
但是听到“炼金工坊”四个字，她又来了兴趣。
帝国的那些炼金工坊在米拉眼里太神奇了，就像是这个世界将魔法与机械结合的独特科学 ，她对此充满好奇心。
“你们是帝国的炼金工坊吗？”她问。
两个男孩僵了僵，左边的咳嗽一声：“我们是私人炼金工坊哟。”
“但是我们的产品也很厉害呀！”右边的紧接着道。
米拉有些犹豫。
怎么总有一种小黑作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