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画像
正当米拉和卡莲准备开始巡逻计划时, 她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太黑了。
白天通风管里还能算得上昏暗，到了晚上熄灯后这里的光线只会更少。
不过，米拉的魔法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当她发出莹润而不刺眼的光辉时, 卡莲看她的眼神顿时崇拜了很多。
米拉有些不好意思。她的魔法也就在这种时候能派的上用场了。
相比之下, 还是卡莲的魔法更厉害一点。
这么想着, 米拉又摸了摸口袋里毛线熊的脑袋。毛线熊顺着她的手指蹭了蹭。
总觉得它似乎比之前热情多了。
在米拉的魔法光辉下，两人顺利开始了今晚的巡逻计划。
“啊嚏！”
当两人走到卡莲的舱室附近时, 卡莲忽然打了个喷嚏。
“我想，你需要回去加点衣服。”米拉建议。
卡莲点头。
她们两个走到卡莲的舱室上方, 卡莲先爬了下去。
“米拉也下来看看吧？”她说。
米拉没有拒绝卡莲的邀请, 紧跟在她后面踩着绳梯爬下去。
卡莲的舱室足足有四个米拉舱室那么大，与米拉舱室相比，她的房间装饰非常精致，基调是粉白色的洛可可风格。金属墙壁被贴上了墙纸, 天花板上所有裸露在外面的金属管都被各种各样的蕾丝缎带遮住。
米拉不由咋舌，“这里很漂亮……你经常在这住吗？”
这么公主风的房间装饰感觉不像是为临时住一次而弄上去的。
“嗯！”卡莲在房间中央转了个圈，“每半年都会来这里住一趟，从巴罗吉斯特到王都再回来，每次来回都要半个月这么久。”
“是去做什么呢？”米拉好奇。
卡莲打开衣柜的手顿了一下, 支支吾吾地说：“哥哥……经常会在这里，我不想一个人在家。”
米拉感觉到卡莲不是很想回答的情绪, 于是不再追问。
她的目光落到一副挂在墙上的画。画布上，尤里克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 他一只手牵着卡莲, 身后是栋大大的三层洋楼。两人看上去都比现在要小一些。
卡莲给自己套上一个棉外套, 她注意到米拉正望着那副画, 忍不住笑起来：“那个时候, 哥哥用一些积蓄得到了一个小型矿脉的开采权，那天他很高兴。”
一个矿脉啊……那肯定值很多金币……
这时米拉又想起自己正住在罗莎夫人名下数不清的房子中的一栋……
S级魔导师们一定都很有钱。
——来自预计要在议会打十年工还钱的米拉的羡慕。
不对，现在加上金的月供，应该能再短点。
她想。
米拉还没有意识到在她的潜意识里，精灵会一直陪着自己。
两人回到通风口下方，卡莲先踩上了□□，正当米拉站在下面等待时，她感觉到来自下摆口袋里的动静。
她低头一看，只见毛线小熊站在口袋里拼命锤着自己，看上去已经锤了很长时间。
可惜它是毛线做的，材质太软，米拉半天都没感觉到。
毛线熊见她看过来，用爪子指了指墙角另一幅画像。
这副画像比起之前那副规格小多了，由于摆在墙角的缘故并不显眼，以至于米拉之前一直没注意到它。上面画着的仍然是尤里克与卡莲，但是尤里克已经不再是少年，卡莲和现在的样子区别也不大。
小孩子长得快，这幅画看起来不是去年就是今年画的吧。
良好的视力使米拉清楚到签在画像右下角的一串数字：
“1067.3.26”。
1067？就是魔导历1067年。
是五年前啊……
等等！五年前？
米拉瞳孔微缩。
“米拉？”卡莲见她发呆，有些疑惑。
“来了！”她迅速反应过来，爬上了通风口。
米拉的光芒重新照亮管道内。虽然还是在和小卡莲“巡逻”，但米拉的心情已经和白天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那副画是1067年的，为什么过了整整五年，卡莲的容貌和身高没有任何变化？
米拉悄悄望了眼身边的卡莲。
没错，几乎和那张五年前的画上一模一样。
夜晚的通风管道内静谧而昏暗，不再有白天会传上来的人们的说话声，非常寂静。米拉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紧张地跳动。
面对这么诡异的情况，她有点害怕了。
该不会是画上的日期标错了吧？
她胡思乱想着。
忽然，她紧攥的手上传来软软茸茸的触感。
米拉低下头，只见毛线小熊站在口袋里，踮起脚很认真地将自己两只小手放在她的手指上。
她忍不住翘起嘴角，本来紧绷的情绪忽然就松开了。
晚上走的路要比白天第一次“巡逻”时走的路要长，放松下来的米拉照常和卡莲聊着天，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她们就像正常的女孩子一样，聊一些平时有趣的事情。渐渐地，米拉发现，卡莲除了不谈她与黄昏号的事以外，都表现得和一般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她的警惕心慢慢放了下去。
渐渐地，他们走到一个岔路口附近，这一片的灯光没有像住宿区那样熄灭掉，仍然亮着。因此米拉撤掉了闪光魔法。
“咦？”
“怎么了？”
卡莲小声指着一个岔道方向：“那里之前也没住人的。”
“那去看看吧，大头领？”米拉也有点好奇。
“好。”
这里很静，两人蹑手蹑脚走到通风口，伸着头往下望。米拉口袋里的小熊也不知不觉跳出来，和她们一起伸着脑袋望向下面。
一个高瘦的男人带着躺在床上睡觉，手脚上戴着镣铐，他的模样米拉曾经见过。
鲁巴特·图伦？
“他是谁啊？之前卡莲好像没在黄昏号上见过他。”卡莲也奇怪。
米拉一眼不发，她还在思考。
鲁巴特·图伦不是被关在卫兵所吗？怎么也会在黄昏号上？
她瞬间想起自己在高塔上时看到关着鲁巴特的黑德斯卫兵所方向发生了爆炸。
这么看来那一定是黄昏号上的人干的。
鲁巴特背后就是帝国的人？
帝国指使他袭击低阶魔导师？这有什么意义吗？
可现在他们把他救出来了，为什么还要给他戴着镣铐？
米拉脑子里带着一堆问号，她把还在张望的小熊揣兜里，站了起来。
“我们再转转吧，就当做探险了，还能发现不少秘密。”她说。
听到“探险”两个字，卡莲有点小兴奋。
她带着米拉往一些以前没有去过的区域走去。这一次她们走了很久，卡莲走到一处岔口停下了。
“这里就连白天都很黑，我一直没敢往这里走过。”她怯怯道。
黑暗的问题对米拉来说很轻易就能解决，她重新使用魔法，勇敢地站在卡莲前面率先往里面走去。她们一直走到最深处的舱室，这里看起来似乎是个封闭的仓库。
她们打开通风口挡板，很巧的是，挡板下方刚好有成堆可以提供落脚的铁箱。
米拉顺着铁箱爬下去，卡莲跟在她后面。两个人很是好奇地打开了其中一只箱子。
“好美啊！”卡莲单纯地惊叹。
而米拉不由屏住呼吸——
猩红色的宝石在她魔法光辉的照耀下反射出妖艳的色泽。
这些宝石她曾经见过，在几个月前的奴隶处理厂，就有一颗和它们一模一样的宝石镶嵌在溶解炉之上。
米拉脑子里很乱，她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可却又缺少一个重要的线索将它们连接起来。
帝国指使鲁巴特袭击低阶魔导师……
帝国建造的黄昏号飞空艇运输大量奴隶，同时他们还有更多的运输途径……
黄昏号上有大量的猩红宝石，这些宝石和奴隶处理厂溶解炉上镶嵌的那颗一模一样……
米拉咬着唇，她悄悄拿起一颗宝石扔进口袋里。
她兜里的小毛线熊刚将爪子覆在宝石上，心里就闪过一个念头：
【有趣，是空的“容器”啊。】
当米拉与卡莲结束这次巡逻探险回到舱室时，她还在拼命地想着这些事情的关联。未果，她最后抱着毛线小熊安静地躺在床上陷入了睡眠。
“晚安，亲爱的小熊先生。”她睡前迷迷糊糊地说。
毛线小熊就任由她抱着自己，没有抗拒。
它似乎沉溺于此刻的温暖中了。
直到太阳升起，早上九点多的阳光从小玻璃窗外照射进来洒到被子上，米拉才睁开眼睛。
她发现，怀里的毛线小熊又不会动了。
只有晚上才会动的小熊，也挺神奇的。
她想。
两天后，黑德斯城——
一艘长约十余米的小型飞空艇立在教堂花园中。
“试验阶段民用型阿尔法号飞空艇正式完成了哟！”欧利一脸兴奋。
“太棒了！”杰拉特“啪啪啪”鼓起掌声给哥哥捧场，“建造的时候经过体积上的修改，超出原先计划，坐十个人也没问题的超棒飞空艇呀！”
不过除了双胞胎以外的在场众人都是一副累得半死的模样。
“终于完成了……”梅莉娅长舒一口气。
金相比米拉一开始被带走的两三天，整个人变得柔和不少。
“我会去找米拉。”他说。
“我也去！”梅莉娅连忙道。
雷克斯没说话，只是用力点头表示他的想法。
“米拉小姐是神殿选定的神恩圣女，我当然也会去。”朵露娜道。
“等等等等！”杰拉特连忙道，“我们可是设计师，怎么能不上去呀！”
“小孩子凑什么热闹！”梅莉娅一脸凶巴巴。
“大人又怎么样？你们又不懂操作哟！”欧利撇嘴。
……
一顿吵吵嚷嚷中，得出的结果是：全员参加。
与此同时，黄昏号已经接近巴罗吉斯特，它慢慢下降到云层之下，并继续向前飞行。
米拉整个人都贴在玻璃窗上，一座山脉下矗立的城市逐渐映入她的眼帘。
她身后是舱门响动的声音，米拉不以为意，没有回头，只觉得是送餐的女仆进来了。
直到尤里克轻柔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欢迎来到矿石之城巴罗吉斯特，不过我更喜欢称它为——欲/望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