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谢闲就这么愤愤不平地窝在闻倦怀里, 被闻倦抱进了房间。
进到房间之后,闻倦先是仔细地在房间四处下了禁制,这才把谢闲放到软榻上。
谢闲被放下之后, 直起身, 下意识就要生气,不料闻倦却在这时伸手拿过了一床柔软的锦被, 动作十分轻缓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谢闲:……
闻倦这熨帖的温柔,让他一时间倒是想生气都生不起气了。
看着谢闲低头闷闷不乐的表情, 闻倦这时只觉得有趣,挑了挑眉便低声问:“你是真没来过这种地方?”
谢闲怔了怔, 道:“家里不让。”
谢闲这话倒是没说谎,他跟谢乘月年纪都不大,谢家管的也严, 自然也不会常来这种地方——太容易给谢家丢人了。
闻倦恍然:“说的也是, 谢家家风严谨, 你没来过这里倒不稀奇。”
谢闲听到闻倦这话, 心头忽然跳了一下,便骤然想起方才闻倦跟那女修交谈时淡然熟稔的样子。
谢闲心口莫名泛出一丝古怪的滋味, 然后他就忍不住抬眼瞥了闻倦一眼:“那前辈是这里的常客么?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闻倦微微一笑, 眸中颜色略微深了几分:“怎么,吃醋了?”
谢闲:???
谢闲眉头一皱,刚想说闻倦今日怎么这么奇怪, 闻倦便对他比了个隔墙有耳的手势。
谢闲恍然——原来是演戏啊?那就解释的通了。
于是谢闲这会抿了一下唇,瞬间便换了一张脸,哼了一声道:“是啊, 我就吃醋了, 怎么样?”
闻倦:……
看着闻倦脸上难以言喻的表情, 谢闲心头好笑,演得更起劲了:“前辈方才还点了那么多药酒,是不是看人家生得好看,心动了?”
闻倦这时堪堪回过神来,他望着谢闲故作俏皮的模样,眸中显出几分晦暗不明的光。
过了一会,等他把谢闲看得都有点不敢再说下去,他才垂了眼,意味深长地淡淡一笑,用他那略微磁性的动听嗓音轻声道:“没你好看。”
闻倦这话一出口,谢闲便彻底怔住了,很快,有淡淡的粉色从他耳根后蔓延了开来。
谢闲心头警钟大作——不行不行,他不能再玩了,闻倦明明就是个中老手,可比他会多了啊!他要是再玩下去,就等于给自己挖坑……
想到这,谢闲表面上扭扭捏捏地哼唧了几声,私下便很是无奈地传音给闻倦道:前辈,还要演到什么时候啊?
谢闲这话刚说完,闻倦忽然欺身而上,低声笑了笑:“怎么,这就害羞了?”
随着闻倦靠近的动作,一股淡淡的幽昙香气又在谢闲鼻翼间弥漫开来,谢闲脸色愈发红得要滴血,心也跳得更快了。
但同时,他心头也莫名闪出一丝古怪来——这味道明明先前都没有,怎么现在又有了呢?而且他好像还在别的地方闻到过这种香味。
然而闻倦接下来的动作却没有让谢闲还有细想的余地。
闻倦静静看了一眼谢闲略带紧张的粉色耳根,忽然就凑到谢闲身前,伸手一把将谢闲搂在了怀里。
谢闲:!
与此同时,一个冰凉圆润的东西被塞到了谢闲掌心。
闻倦低低的传音也在谢闲耳中响起:你试试看,能不能打开这戒指。
谢闲骤然一怔,下意识低头一看,便发现掌心躺着的,赫然便是谢存蕴一直戴在手中的那枚储物戒,只不过先前被闻倦切断了手指,抢了过来。
此刻上面的血渍都被闻倦擦拭干净了,露出了碧色的戒指本身,莹润光洁,应当是上好的法器。
但谢闲看到这枚戒指,忍不住就想起那时谢存蕴被切断手指的惨状,虽然知道谢存蕴不该被同情,但血腥的回忆还是让他有点不太好受。
“这就怕了?”闻倦忽然贴在谢闲耳畔轻声道。
谢闲:……
摇摇头,谢闲给闻倦传音道:不怕,只是一时间有点不舒服。
闻倦淡淡笑了笑:“果然是个小孩子。”
谢闲忍不住又瞪了闻倦一眼,结果闻倦被他一瞪,却忽然挑眉一笑,在谢闲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闻倦就从后面把自己冰凉的手探入了谢闲温热的领口。
谢闲:!
微凉又带着薄茧的手指骤然摩挲上谢闲温热柔软的后颈肌肤,谢闲整个人顿时如同触电一般,弹跳了起来。
还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十分暧昧的惊呼。
等谢闲自己意识到自己发出了这么奇怪的嗓音之后,脸色更红了。
这时谢闲一把扯过自己的衣襟,缩头,愤愤地将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藏起来,这才朝着对面一脸淡笑的罪魁祸首怒道:“前辈你再这么欺负人,我就不——”
话说到一半,谢闲自己却骤然噎住了。
不什么?
他还没想好呢……
闻倦一眼就看出了谢闲的色厉内荏,这时笑意更深,不过他意识还算清明,嘴上只道:“不什么?你是要打算今夜自己单开一间房睡么?”
谢闲:……
偏偏在同时,闻倦的传音又到了:这戒指里应该有很重要的东西,你先试试能不能打开,不能打开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谢闲听着闻倦的话,脸色一变,心中变莫名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来。
这时谢闲静静瞥了闻倦一眼,发现闻倦虽然唇边挂着笑,但目光却一直澄净明亮。
也不知道怎么的,谢闲骤然就蔫了,最终他嘴上恹恹地跟闻倦斗了两句嘴,便开始查看闻倦给他的储物戒了。
闻倦见到谢闲折腾储物戒,这时装作笑着低声哄了他两句,便起身去倒酒了。
谢闲本来还有点同闻倦置气的意思,不过在他折腾了几回,成功打开了储物戒之后,谢闲才一下子明白了闻倦的意思。
这、这里面的好东西可真多啊!
琳琅满目的法器和丹药,全都是极品的,还有几亩灵田和一汪聚灵泉。
最关键的是,谢存蕴居然把元蕴石也放在了这枚储物戒里。
元蕴石,是世间最纯粹的灵气本源,用它可以帮修士涤尘洗髓。
原书中谢乘月最终进阶窥天,很大程度上依靠的就是这枚元蕴石和萧雪堂手中的一块琅嬛玉髓。
现在元蕴石到了自己手上,那不就意味着谢乘月进阶窥天的机会少了一半么?
而且自己还取回了先天本源。
双方实力此消彼长,现在他跟谢乘月的赢面看起来竟然是一半一半了。
想到这,谢闲顿时就把刚才跟闻倦置气时生出的那些小情绪抛在了脑后,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闻倦倒了酒回来,见到谢闲突然又恢复了高兴的样子,唇角不由得弯了弯,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谢闲下意识就想说他找到宝贝了,但一张口,他才意识到隔墙有耳,连忙又噤了声,悄悄给闻倦传音:前辈,这戒指里居然有元蕴石,我们赚了!
闻倦听到谢闲说起元蕴石,眸光一动,却只是很平静地微微笑了一下,接着他便传音问:那你有没有见到一枚青色的令牌?
令牌?
谢闲怔了怔,立刻又低头开始查找,找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枚青色的令牌。
于是他便抬头对闻倦点了点头。
闻倦这时才终于露出一个舒心的淡笑:“那就好办了。”
谢闲:?
闻倦静静瞥了一眼谢闲询问时明亮中透着疑惑的漂亮眼睛,这时忽然就凑过来,道:“你想问我怎么办?”
谢闲不动声色地微微退后了一点,觉得闻倦的演技又有点过头了:“嗯……”
“那就看你一会表现了。”
谢闲:!!!
闻倦的嗓音暧昧低沉,又极为悦耳,带着一股淡淡的热风轻轻呵入谢闲的耳畔,瞬间便让谢闲整个人都麻了。
等谢闲涨红了脸,回过神来,闻倦却已经异常潇洒地大笑着起了身。
谢闲:……………………
看了一眼闻倦那潇洒修长的黑色背影,谢闲气得一把用锦被蒙住了头,疯狂逼逼。
直男撩基,天打雷劈!!!
然而谢闲没在被子里逼逼多久,就听到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谢闲眉头一皱,他习惯培养出的戒备感立刻便让他绷紧了身体。
下意识就摸出了匕首。
而闻倦反倒是很淡定,这时就对谢闲传音道;没事,我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谢闲:嗯。
就这样,闻倦不紧不慢地走去开门。
谢闲就躲在锦被下面,紧张地握着匕首,听着外面的一切动静。
很快,房间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妖娆嗓音响了起来:“客官,这是赠送给你们果品糕点,一点心意,请客官不要嫌弃啊~”
“我不是说了,不要让人打扰么?”
那嗓音僵了一下,便尴尬地笑了笑:“您瞧我这记性,实在是太差了!抱歉啊客官,打扰到你们了,以后肯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这一次,闻倦一句话都没说,房门就吱呀一声被关上了。
谢闲听着这声动静,莫名松了口气。
闻倦熟悉的脚步声再次轻轻响起,很快便停在了谢闲的榻前。
谢闲迟疑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去掀被子,只是静静等待着。
也不知道谢闲等了多久,忽然,闻倦低低的笑声就这么在谢闲头顶响起:“小蜗牛,出来吃果子了。”
谢闲:?
危险解除,谢闲倒也顾不上同闻倦赌气,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这时闻倦正立在一旁,弯腰将几个托盘装着的糕饼和新鲜灵果放在一旁的琉璃小几上。
谢闲看着闻倦摆果盘的动作,眉头不由得皱了皱,然后他就对闻倦传音道:前辈,方才那个女修肯定有问题,这些东西不能吃。
闻倦目光一动,起身,微微勾了勾唇:你又知道了?
谢闲道:她接客时的态度,一看就极为老练,前辈又是贵客,她怎么会犯这种记不住贵客需求的低级错误?只能是有人故意请她来打探消息。
听着谢闲的话,闻倦的眸中渐渐流露出一丝赞许,不过末了他就笑了笑,传音道:你说的倒是没错,只不过这些果子确实没问题,若真有问题,她这店也开不下去了。
谢闲听到闻倦的话,先是一怔,接着便很是受教地道:果然前辈比我懂得多。
闻倦微微一笑:把那令牌给我,你先吃点果子,我去研究一番。
谢闲立刻就取出了令牌交给闻倦,闻倦拿着令牌,便走到不远处的另外一张矮榻前坐下,开始研究令牌了。
而谢闲方才听闻倦说这些果子可以吃,便也丝毫没有怀疑,凑过来研究了一番这些精致漂亮又散发着甜香的糕饼灵果,挑挑拣拣了几个,便快乐地吃了起来。
吃的途中,谢闲有些口渴,顺便又从一边的茶壶里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炷香之后,闻倦拿着令牌回来了。
结果他一眼就看到谢闲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拿着茶杯,吃得高兴。
闻倦:……
深吸一口气,闻倦上前一步,夺走了谢闲手中的茶杯,无语道:“你可真是从来都不让人省心啊。”
谢闲一脸懵,疑惑着传音道;不是前辈你让我吃的吗?
闻倦神情古怪,很是无奈地道:我只是让你吃果子,又没让你喝茶。
谢闲:?!
看着谢闲瞬间露出的惊慌又害怕的表情,闻倦沉默了片刻,反而又露出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静静传音道:不过也没关系,这种酒楼的茶水里,无非也就是加了些廉价的助兴药物罢了,你喝得不多,忍忍就好了。
谢闲:???
·
一个时辰之后,窝在被子里,满脸通红的谢闲快哭出来了。
从前他受多少痛,被折磨成什么样也都没有想过真的哭出来。
反而是越挫越勇。
可偏偏现在,浑身如同火焰灼烧一般的热烫感让谢闲羞耻得整个人都微微发抖了。
尤其,这还是他自己一时疏忽,做出的错事,怪都怪不得旁人。
最关键的是,闻倦还在一旁看着。
谢闲再次闭着眼,紧紧咬了一口已经湿润的薄唇,隐约尝到了一点腥气。
不过这点疼痛根本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反而使他体内躁动的血液愈发滚热了。
可就在这时,谢闲忽然听到了闻倦略显无奈的低沉嗓音。
“要是热,就别盖被子,小心捂出毛病来。”
谢闲:……
随即谢闲一句话不说,就裹着那一团厚厚的被子,一骨碌滚进床内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