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第63章
这一晚, 皇觉寺偏殿走水,半夜的时候,火光冲天。
女尼们被惊醒,一边呼喊着一边开始救火。
幸亏发现得及时, 大火没有蔓延到主殿, 幸亏今晚无风, 救火难度没有增大。
经过了两个时辰的忙和, 她们终于在天亮前扑灭了所有火苗。
住持清点人数时,发现整个皇觉寺仅失踪两人,其中在此地修行的庶人向淑澜也不见了。
住持连忙派人去找, 后来在做清理时, 又有女尼在烧毁的偏殿里发现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经过多方确认,那具烧得焦黑的尸体就是向淑澜。
因为昨晚, 庶人向淑澜就是在偏殿做功课,并未回去。该是累极迷糊了, 发现着火的时候,人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有女尼说,她们救火时, 似乎隐隐听见她的呼救声。
如此一来, 也算侧面印证了她被烧死的事实。
时间回到昨晚走水之时, 向淑澜披着玄色披风,站在一处高地, 远远地看着火光冲天的皇觉寺。
那里惊叫声不断,女尼们哭着喊着救火。
向淑澜眼底一片冰冷,“大周——”
她身旁, 站着几十名身穿夜行服的匈奴精兵。
“走吧。”最后看了一眼皇觉寺, 向淑澜率先钻进马车。
随后她感觉到马车缓缓启动, 相信不久他们就会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此后,世上再向淑澜,只有耶律兰!而她也将开启新的人生。
可惜,她这是痴心妄想,马车刚驶出不远,就出了状况。
匈奴精兵用怪异的音调提醒,“有埋伏!”
因为埋伏,马匹受惊,嘶鸣了一声,在黑暗里声音特别清晰,向淑澜没由来地打了一个寒颤。
紧接着,受惊的马匹慌不择路,撒丫子地往前跑。向淑澜在马车里被带着跑,而且很颠簸,即使她紧紧抓着车壁的车辕,还是不能阻止她东倒西歪被甩来甩去。
外面还不时传来兵器相接时发出的声音,她能感觉到敌我双方沿着马车在缠斗,并且不时有刀尖捅入马车中,
对方想杀她!向淑澜很清楚这一点。
待她借着光线看清刺入的刀的模样时,向淑澜瞳孔一缩,绣春刀!
对方人数很多,是己方的两三倍,匈奴精兵想带她突围,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
向淑澜很清楚,缠斗的时间越久,对她这边越不利,但她又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保护她的匈奴精兵一个个被砍倒。
最后,向淑澜看着胸前穿透了身体的绣春刀,不可置信。
“告、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向淑澜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是赵默还是沈繁花?说啊!让我死个明白!”她不甘心,她新的人生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
“是皇上,皇上让我转告你,别恨错人了!”说着,来人一把抽回绣春刀。
“是他,是他,啊……”她向天吼了一声,然后吐血而亡,最终死不瞑目。
暗卫回去复命时,景熙帝只淡淡地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皇觉寺走水,向淑澜因为深夜在偏殿做功课没跑出来,被烧死了,只剩下焦黑的尸体一具。
消息传来时,那些与向淑澜为难的大臣们面面相觑,第一个念头就是,是谁下手那么狠,竟然直接将人给弄死了?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对,最初的时候也是恨意最强烈的时候,那会都没想过将人弄死的话,后面就更不可能这样做了。这么一想,那就应该是有人不小心玩过头了,酿成了意外。
消息传回向府,向振元腰瞬间塌了,其他人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沈繁花也收到了消息,她最开始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后来知道是真的之后,还是觉得很相信。
“向淑澜真死了吗?”沈繁花忍不住问景熙帝,都说祸害遗千年,况且她还是女主角啊,她实在不相信向淑澜会那么轻易死掉。
先前向淑澜发配皇觉寺时,她不放心,安排了人过去暗中监视的。
是景熙帝发现了,让她将人撤回来,说万事有他。
沈繁花猜到景熙帝和她干了同样的事,两人的人撞一块儿去了,为了不浪费人力,他让她将人手撤回来。所以,那晚什么情况,他应该很清楚。
“是死了。”既然那么想死遁,那便去死了吧。反正她那身份也是要消失的,那就连身体一起消失好了。
“真的是走水吗?”还是说那些大臣报复的手段那么狠辣?杀人放火都敢?
景熙帝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别想太多,确实是走水。”只不过火是向淑澜自己放的罢了。
向淑澜死了,沈繁花是真神清气爽,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以前一直萦绕于心的憋闷感和沉重感终于完全散去。确认了她的死亡后,沈繁花就将之丢开了,专心地准备起参加宫宴的事宜来。
匈奴王爷来方大周,大周以国宴相待。
沈繁花和苏卿卿陈雪三女沿着太液池行走,沿途遇上好几波相熟之人。
她们看她满面春风的模样,都忍不住打趣她,“荥阳县主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沈繁花忍不住想摸摸自己的脸了,她的好心情有那么明显吗?
除了打趣,还有就是问起她何时举办婚礼,“荥阳县主,不知何时成亲啊?”
“快了。”她这话不假,成亲就在下聘后一个月。
这在古代已经很快了,特别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下聘之后,几乎都是半年之后才会成亲。但由于这不是她头婚,还是坐产招婿,没那么多讲究。
“对了,此次宫宴咋不带上你那未婚夫啊?我们至今都没见过他的模样呢,你也藏得太严实了吧?”
沈繁花只能傻笑。
其中一位武将夫人也不管她答不答话,径直说道,“不过荥阳县主那未婚夫虽然戴着面具没见着他的庐山真面目,但那高大挺拔的身材,一看就是军中出来的,腰是腰,胯是胯,腰部下面全是腿……”说完,还啧啧两声,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沈繁花:???住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脑子里开车车。
“真的啊?”
“这还有假,那身板一看就是贼能折腾的那种……”
这些武将夫人真是荤素不忌,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
她身边的姑娘们似懂非懂,但她们别具深意的对话还是让姑娘们一个个羞红了脸。
沈繁花都无语了,大婶子,你在意淫皇帝你造吗?
没多久,宴会开始了。
因为这是款待匈奴使臣的国宴,所以匈奴使臣之首的耶律闻王爷的位置很好,就安排在景熙帝的左下首。
沈繁花的座次不低,位于大长公主下首。
宴会嘛,自然少不得一阵你来我往的敬酒。
耶律闻喝着大周皇帝敬的酒,心里却是苦笑不已,说实话,此次出使大周并不顺利。
特别是谈到合作贸易方面,匈奴并不占优势,而大周对于合作贸易持有可有无的态度。
匈奴盛产牛羊马,马大周想要,有多少他们都愿意交易,但马是重要的战略资源,他们匈奴也不愿意和大周多交易马匹。
至于牛羊等物,大周可要可不要,如果价钱合适就要,如果价钱不合适,就另说。
还有,现在已经是春天,大周对皮毛需求降低。
这个他是早有预料的,但他没想到大周竟然发明了一个抗寒利器——火炕。如此一来,他们对皮毛的需求就更低了。
他必须承认这个火炕是好东西。而且这东西还非常适合大周,
大周占据着这一片肥沃的土地,能够修建坚固的房子,依靠种地就能解决温饱,真是让人羡慕,不像他们,常常需要随着水草迁移,居无定所。
所以,尽管这盘炕的技术并未保密,他们的人很快就弄懂了。但他知道这玩意在匈奴用处不大,因为他们是草原民族,逐水草而生。
大周对匈奴的东西感兴趣的不多,而他们匈奴对大周感兴趣的东西很多,马蹄铁、马鞍、盐、茶叶、丝绸等等,他们都非常想要。
耶律闻知道,双方拿出的东西不等,交易很难进行。
他心里叹着气地喝掉一盅酒,尽管贸易未能尽全功,但他们也算不虚此行,长了很多见识,也更全面地认识了大周。在来大周之前,他以为再也没有哪个国家会比他们匈奴更努力团结的了。但是呆在大周的这些日子,也让他看到了大周的子民对于他们国家的热爱。
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大周目前已经渐渐展露蓬勃发展的苗头了。
可惜了,那个人被杀了,否则他也不用那么为难,将人带回去,偷偷发展几年,匈奴或许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就在耶律闻喝闷酒的时候,沈繁花忍不住打量了他两眼。
这耶律闻便是原著中在向淑澜垂帘听政时期带领匈奴走向强盛的实权王爷,他也曾出使大周,那时匈奴兵强马壮,他实力强大。
大周有意交好匈奴,为了款待他们,特意举办了隆重的宴会,在宴会上,他数次用诗词言语等挑逗太后向淑澜。向淑澜与之虚与委蛇,大周朝臣敢怒不敢言。
但是这一次他倒是规规矩矩的嘛。
耶律闻是个敏感的人,感觉到有异,忍不住抬眼看去,正好与沈繁花对上了眼。
沈繁花一愣,然后朝微微颔首。
耶律闻则是举杯敬了她一下。
喝完杯中酒后,他目光落在沈繁花身上,这位便是深受皇帝隆恩的荥阳县主?他想着,能交好她也不错。
于是在轮到他敬酒时,他忍不住道,“久仰沈国公大名,本王与荥阳县主一见如故,听闻荥阳县主于一个月后大婚,可惜不日我等便要启程回匈奴了。在此之前,本王想送荥阳县主一份新婚贺礼,不知荥阳县主可否笑纳?”
“什么贺礼?”
耶律闻拍了拍手掌,然后六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郎便被带了上来。
看到这一幕,沈繁花一呆,这礼物,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狗逼王爷,别害人哪!
所有人都停下了杯盏,好奇地看着。
耶律闻道,“荥阳县主,这几位少年是我族里长得最精神的小伙子,本王将他们送给你了,望笑纳。”
沈繁花猛地咳嗽,天惹噜,这匈奴王爷竟真的要给她送男宠?他会被皇帝在小本本上狠狠地记上一笔的。沈繁花偷偷摸摸地朝景熙帝看去,只见他低垂着眼眸,在细品着杯中美酒。
“笑纳不了笑纳不了。”沈繁花猛地摆手,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光景熙帝一人她都勉强应付,再来几个,她的腰还要不要了?
“为何?”耶律闻一愣,就他所知,大周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荥阳县主既然已经决定坐产招夫,那么多几个男宠,她应该不会拒绝才对啊。
其实他还准备了十六名他们族里的貌美姑娘,只是近来大周因为选秀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才没有直接将那些姑娘送给景熙帝。
沈繁花憋红了脸道,“本县主腰不好。”故无福消受。
耶律闻看她拒绝不似作假,只能遗憾地让六个少年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