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世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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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治看见司徒霓,心生不悦,这人不过是一颗草芥, 不值一提,若是在路上走着,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可这个人究竟是何等的荣幸, 竟然能做贺雪真的道侣, 与他把臂同欢,同进同出。崔治想到自几竟被这样一个自己瞧不起的人压了一头,便恨得五内俱焚。
可他知道, 若自己为难司徒霓, 贺雪真一定会为他出头,为他撑腰的。这个认知是如此的苦涩,就像是毒液, 在不停地腐蚀崔治的心。
先前进来的一队道士齐齐向贺雪真行礼,叫他师叔。贺雪真皱眉道:“是小舅叫你们来的?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意气用事,回去吧。”
一会儿必定会有一场大战, 贺雪真不想让静慧道宫牵扯进来。见众道宫弟子不动, 贺雪真说:“就说是我赶你们回去的。”
道宫弟子们这才走了。
他和司徒霓走到观礼堂内, 扫了一圈,众人都站着, 司徒霓喜滋滋道:“哎?你们都不坐?还以为来晚了没位置, 只能御剑了呢。”
说罢, 拉着贺雪真坐到了最前头。
司徒茗的攻势被这憨货弟弟打断, 简直生气, 怒道:“范雪平!受死!”
贺雪真未进观礼堂时便放出了灵羽, 与她分头行动, 这时候灵羽也该到了吧。
果然,一个声音说:“司徒大姐,要找范雪平报仇的,可不止你一个,你让我先来,如何?”
司徒茗头也不回:“干什么?你赶着投胎吗?”
灵羽用翅膀尖尖搔了搔鸟头:“哎?这么说倒也没错……”
司徒茗回过头,只见灵羽魂魄在礼堂上方飘来飘去:“原来是你。”
司徒茗认出灵羽来,眼睛一转,率人退后几步:“行啊,你来吧。”
范雪平心神一颤,为什么?为什么灵羽会再度出现?鬼魂这东西,只能困囿在一个地方,为什么她能到处乱窜?
难不成……她一直在跟着自己?她变成背后灵了?
无论如何,决不能让灵羽说些什么,自己仗着有主仆契约控制灵羽的性命,什么丑事都没瞒过她,若是让她在这儿乱叫乱嚷,岂不是要坏了自己的好事?!
范雪平抬手便是一道真气打向灵羽,司徒茗立刻化解,嘲笑道:“怎么?你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让她说啊?”
范雪平恼恨不已,向崔治求助:“今天是我们合籍的日子,我不想让这妖族来胡搅蛮缠,崔治,你快灭了她!”
崔治却看向贺雪真,直愣愣地问道:“你来这里,是不是为了我?”
这话已把他对贺雪真的态度表露无疑,那些冲霄派的弟子们噗嗤直笑。
范式夫妻先坐不住了,范家大舅怒道:“崔治!今天是你和雪平的合籍大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把雪平置于何处?”
崔治说:“范雪平想要的,不过是我的庇护罢了。范雪平曾救过我一命,他想要与我合籍,求得我的庇护,那我便答应他。但也仅此而已,我今天来,只是为了等贺雪真。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崔治说出这番话,贺雪真却是毫不意外,曾经的澹渊尊主就是这么一个藐视一切的人,合籍大典又怎样,他才不在乎什么世俗礼法,他只信奉强者为尊。贺雪真曾经很多次想过,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让贺重山下聘时,崔治才会不假思索地答应,因为他并不在乎。
范家大舅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你把合籍大典当成儿戏吗?这么多人都在笑话你,笑话范雪平,你就丝毫不在乎脸面?!”
崔治淡然一笑:“我为什么要在乎蝼蚁的耻笑?”
冲霄派弟子怒了:“你在骂谁是蝼蚁?!”
崔治施施然走到他跟前,释放灵识威压:“骂你。”
崔治说的十分淡定,反倒是那些冲霄派弟子们在他的威压下软了,怂了,他们今天来,原本只是听从长老的命令,来给崔治添堵裹乱的,现在看来,崔治的实力竟是比上次一人单挑七名长老时更为强悍!已直逼掌门的修为!先前他不在乎这些人起哄吵闹,就像大象不在乎脚上爬上几只蚂蚁,但是如果蚂蚁把大象蛰疼了——
崔治说:“虽然今天是我的合籍大典,但是我不介意让手上沾点血。”
冲霄派的弟子当机立断,赶紧跑了。
司徒家的一些子弟们也想逃走,早在崔治释放威压时,他们中修为差些的便挺不住了。就在这时,范雪平忽然再度对灵羽出手,司徒茗反应迅速,阻拦他的动作,范氏夫妻跟着一起加入战局。
灵羽飞高高,躲开一击,嘎嘎叫道:“老范!老范!你还要被你这黑心侄子骗到什么时候?唉!我这种坏鸟都看不下去啦!”
舅父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灵羽飞来飞去:“你还不知道吧?杀你全家的是贺重山,但是这事范雪平也知道,甚至还是他刻意引导贺重山这么做的呢!”
舅父舅母一呆,舅母怒道:“休要妖言惑众!你是妖族,说什么我们都不会信!”
灵羽嚯了一声:“那你们听听,这话是不是范雪平说的:‘爹爹,你还有妻子儿子,我不跟你去盈宿派了,免得给你添麻烦’
‘那母老虎不过虚张声势,有爹在,你有什么好怕的’
‘可我的身世若是抖落出来,只怕爹爹不好交代’
‘爹不说,你不说,谁知道你是我儿子?’
‘舅舅、舅母、表姐,还有范家的那些佣人们,都知道你是我爹。’
‘你莫要担心,爹去将他们灭口,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啊,这……舅舅舅母对我有养育之恩,这怎么行!’
‘傻儿子,要做大事,就必须狠下心肠,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无用。’
‘爹爹你还是别去了,我舅父舅母也是很厉害的,我舅父有一样法宝,可使三次,我见他使过,只要你使木系功法,那法宝便会把你吸进去,化成水。爹,你说过,盈宿派的功法木系居多,你别去了,我担心你,也不想你伤害舅舅舅母。’
‘傻儿子,爹不用木系功法,也一样能对付他们。”
范氏夫妻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这番话绝无可能作假,因为范家舅父那样法宝,他只使过两次,法宝专克木系功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一次……那时范雪平还小,他当着范雪平的面用了法宝,范雪平好奇询问,舅父便说了。
舅父失声问灵羽:“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那时我就待在贺重山送给范雪平的芥子空间里面,当然听得一清二楚啦!”
范雪平连忙叫道:“不是的!不是的!她说的都是假的!她之所以会知道法宝的秘密,那是……是我后来告诉她的!”
灵羽哼了一声:“老范,我只是不想你继续被范雪平骗下去,他最会骗人啦,其实他讨厌你成天管教他,也讨厌范小芙端着姐姐的做派约束他,成天在我跟前骂你们呢。我知道我口说无凭,要不要信你,随便你咯。”
范氏夫妻其实已经信了□□分,因为这番话,太像范雪平会说的话了。
这番话里,范雪平口口声声劝阻贺重山,可他若是不说怕身世抖落出来给贺重山添麻烦,贺重山或许也想不到要去灭口,他嘴上劝阻贺重山别去伤害范氏夫妻,可却又把破解法宝的法门说得一清二楚,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无意,他太蠢,若是有意,他太毒!
范氏夫妻简直心神俱裂,想起全家灭门的惨祸,想起女儿惨死在自己眼前的伤痛,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范雪平!
范雪平已是心惊胆战,为什么,为什么灵羽都已经死了,还这么阴魂不散?!为什么这扁毛畜生记性这般好?自己还有哪些丑事没在她跟前遮掩的,需得快快想起来!不不!想起来也没用,得解决了这阴魂不散的臭丫头!不!当前最要解决的是舅父舅母!
范雪平心乱如麻,脑中转过数个念头,看向范氏夫妻,哭道:“舅父舅母!雪平说这番话是无心的!当时爹爹说要去对付你们,雪平一时间病急乱投医,只想着要阻止他,却没想到……”
司徒茗抱着胳膊,施施然看热闹:“我劝你们别信他说的话,这小子可会演戏了。他之前可是把我和蘅芜他们耍得团团转!我差点就找错仇家了。”
范雪平眼泪直流,上前两步抱住舅母的腿,舅母抽开身子,怒道:“你离我远一点!范雪平!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范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范雪平拼命摇头,哽咽:“我是无心的,我真的是无心的!”
灵羽快活大叫,嘎嘎飞走了。
舅母想起自己惨死的女儿,便止不住地流泪,舅父已按捺不住,说:“范雪平,就算你是无心的,我们范家上下四十多口,还有你姐姐范小芙,都是因为你才死,你若当真悔过,便在我面前自戕!”
范雪平已经懵了,表情木讷,转脸看向上方坐着的贺重山——不是说已经把人都处理了吗?
布衣男女也看向贺重山,朗声道:“贺掌门,别来无恙。”
贺重山已是绷不住脸色了,这两人明明已经死了,让他杀了,为了确保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事还是他亲自动的手。怎么会?
贺重山想要阻止!他直觉,这两人的到来,会让他苦心经营的局面扭转!
可是还未等他开口,那布衣男子把最要紧的都说了出来:“贺掌门,当初你来带走雪平时,可是答应过我们,要让他认祖归宗,不教他受委屈,为什么我听这位邱仙长说,雪平是你亲生子的事,在宗门里无人知情?我们范家虽然已经没落,但也断然受不得这种羞辱,你若不认雪平,不如就让我们带他回去!”
这话引起轩然大波,弟子们窃窃私语,长老们亦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赵贞贞脸色大变,瞪着贺重山,七长老问道:“那位修士,此事非同小可,你所言可有证据?”
布衣男子说:“我夫妻二人就是证据。四十年前,贺掌门受了伤,逃到曲屏城,被我妹子范宁救了,两人日久生情,贺掌门三不五时便去曲屏城看望我妹子。可惜妹妹体弱,三年前去了。妹妹临死,贺掌门才表露了身份,我们原本觉得他藏头露尾,不够光明磊落,可他一再承诺会待雪平好,要带雪平回宗门,还要让雪平继承盈宿派……”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长老席上一声爆响,赵贞贞已是按捺不住,祭出拂尘法器来。周围的长老连忙阻拦她动手。
布衣男子拿出一枚玉:“这是当年贺掌门送给我妹妹的信物。此外,每年雪平生日,妹妹生日,他都曾送礼物,这些都由雪平保管着。要我说,也没什么好证明的,贺掌门既然没实现当初承诺,不如就让我现在带人回去。”
他说着,去抓范雪平的手,范雪平连忙躲开,脸露哀求之色,捏着拳头,暗恨贺重山做事不干净,以至于他现在这般尴尬,不过转念一想,情况也不算坏,或许这正是他认祖归宗的好机会!
七长老又看向贺重山:“不知贺掌门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宗门内,最不服贺重山的便是这位七长老——要不是贺重山的道侣盘云真人娘家势大,这掌门之位还不一定能轮到贺重山来坐!
人证物证具在,抵赖也没什么用,贺重山已有了应对,说:“范雪平的确是我儿子,不过这是我的家事,还轮不到其他人来置喙。”
赵贞贞怒道:“好啊!贺重山,你狼心狗肺!你对得起我吗?”
赵贞贞冲上前要打贺重山,贺重山一抬手,赵贞贞躲闪不及,登时被定在当下,不得动弹。
大长老说:“原来范雪平当真是掌门之子……看来这金阶弟子名单,也不能作数。”
贺重山说:“他是我儿子,和他是金阶弟子并不冲突,贺雪真也是我的儿子。而且这名单乃是由我与十位长□□同拟定,岂能随意更改?”
他说罢,看向场下,沉声道:“来人,先将范氏夫妻带下去。邱华落破坏受封典礼,且去领罚,仪式继续!”
范氏夫妻被带走,邱华落讶然,大长老亦是愤愤不平。然而门派内的老祖们都在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中死绝了,就剩一个三长老是贺重山小师叔,但他向来不管俗事,一心修行,七长老势单力薄,十长老病弱,其他诸位长老们以前是贺重山的师兄弟,现在是贺重山的拥趸,若起冲突,他以一人之力,可不好对付。
就在这时,贺雪真提起真气,扬声道:“等等。”
众人看向他。
贺重山喝道:“你要干什么?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他说着,便想故技重施,定住贺雪真。大长老与七长老同时出手,高声道:“让他说。”
贺雪真脸色平静,走到阶前行礼,高声说:“各位师兄弟们都知道我先前因未能保护好师弟师妹们受罚了。关于此事,我有一点想要澄清。当时是范雪平师弟引来了荔妖,当然,我并不怪他,是我没提前交代他。但我记得,范雪平师弟,似乎是为了救一只小雀妖,才以身犯险的,不知我看错了没有,范师弟?”
范雪平愕然,心念电转间,真定下来,做委屈状:“雪真师兄,我知道你心里恨爹爱上我娘,有了我,我不怪你,但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我怎会与妖族有染?”
在贺雪真经历过的一百世轮回中,有好几个都是这种修□□,但是和妖族势同水火的世界不多。这个世界的妖性情残忍,即使能化作人,身上也带着凶性。即使是范雪平的小雀妖,也带着几分凶狠,不过攻击力不强,有主仆契约管束着,不至于伤人性命。
因此,在这个世界,别说和妖族做主仆,就是普通来往,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前世范雪平一直把灵羽藏着掖着,待贺雪真发现,范雪平已是羽翼丰满,成了气候,拿着灵羽之事也奈何不得他了。现在范雪平羽翼未丰,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时候!
周围和范雪平关系好的,帮着他说话,还有些拎不清的,也跟着说:“就是啊,雪平师弟怎么会和妖族有染?虽然掌门对不起盘云真人,但雪平师弟是无辜的。而且他之前十多年都不能跟父亲团聚,多可怜啊。”
贺雪真不理会他们,说:“我当然有证据,这雀妖就藏在雪平师弟的身上。”
范雪平一双眼睛水光莹然,委屈道:“雪真师兄这是想让我脱衣证身吗?雪真师兄若是有气,打我一顿就好,何必如此羞辱于我?”
他的确把雀妖藏在身上,在贺重山给他一个小小的芥子空间内。这芥子空间的法宝不可多得,虽然只有小小一寸见方,却难得地可以放入活物,他就用来藏雀妖了。他笃定有贺重山在,绝不会让贺雪真搜他的身,再加上有芥子空间,雀妖不可能暴露。他正好乘此机会,反咬贺雪真一口。
可贺雪真是如何得知雀妖藏在他身上的?
贺雪真是怎么知道的?前世见多了范雪平使用芥子法宝,自然就知道了。
其他轮回中习得的一些功法或许没法在这个世界里用,但他好歹上辈子活了一百多年,更是澹渊尊主的道侣,什么稀奇古怪的秘术手段没见识过,藏在芥子法宝内又怎样,照样给她揪出来。
贺重山对雀妖的事并不知情,还当贺雪真当真是为了羞辱范雪平,登时十分恼火,声音中带着威压:“够了!贺雪真,不要再无理取闹!”
七长老一手挥出法器,与威压相撞,发出“嗡——”地一声,广场上修为弱一些的弟子们,纷纷捂住了耳朵,呕吐起来。
七长老说:“我看着真儿这孩子长大,他不是心胸狭隘,无理取闹之人。若范雪平此子当真与妖族有染,自然不能轻饶。”
另一名长老说:“他有证据吗?若是没证据,难道当真要让范雪平脱衣服?胡闹。”
贺雪真道:“你们要看证据?那便看好了!”
说罢,双手结印,出手如电,拍在范雪平后背。只听“叽”一声细嫩叫声,一只雀鸟从范雪平手腕上的芥子法宝内弹出,在地上滚了一圈,变作一个少女,可不正是前世那讨厌的扁毛小妖。
众人登时哗然。
“这……你们都看见了吗?这妖族真的是从范雪平身上摔下来的!”
“刚刚雪真师兄做了什么?我就见他拍了范雪平一下!”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范雪平居然真的跟妖族有染啊!”
其中数邱华落最为激动,他全家为妖族害死,他更是嫉恶如仇的性子,见到范雪平和雀妖,当即就要冲上来动手,被旁边的弟子们眼疾手快拉住。
范雪平没想到,在芥子法宝内的雀妖居然会被打出来,他看向雀妖,盼望着她有点脑子,撇清与自己的关系,这样自己或许还能搭救一二。
哪知道雀妖委屈地四下看看,怯怯地叫他:“主人。”
范雪平一口老血卡在胸口,又气又恨,恨不得就地晕厥。
贺重山坐在上头,亦是变了脸色,饶是他控场能力再强,也想不到好好一个金阶弟子受封大典,竟会这样一波三折!
长老们亦是震惊。七长老再度发声:“范雪平,这雀妖叫你主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范雪平茫然四顾,忽然指向贺雪真:“是雪真师兄栽赃于我!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
贺雪真微笑,范雪平可真是病急乱投医,急眼了啊:“雪平师弟,你忘了吗?既然她叫你主人,你们之间多半是有主仆契约的。我记得大长老就知道如何查看主仆契约,不如让大长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