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行人的状态不是很好。
我将他带出来的过程中已经足够小心, 充当转移通道的情绪也是和缓平静的,他的不适还是难以消退。
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只是刚开始的一点反应。行人可以自如活动时,不适症状才慢慢显现。始终存在的, 在头脑里混沌的痛感,没有具体的部位, 只是隐隐约约,思考都因为这种隐痛而迟滞了一瞬。
带着他的躯体都有了不良反应。
不是痛觉, 只是单纯的不适。
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或者哪里都没有问题。
行人用语言和情绪都不能形容。
到最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难受”。
正常的难受, 连情绪都正常的难受。
“多适应几次就好了。”
“闭嘴。”有气无力的。
为了缓解行人现在的不适,我将行人带去了我的新房子。真实世界里没有什么好探究的, 只是正常的房子。在情绪世界里,才能窥见新房子的全貌。
是海。
平静的海。
情绪被捏成海鸟和海底生物, 发光水母在海里飘荡充当光源,从海底向上看, 可以看见气泡上升然后破碎。
行人的不适在海底的屋子里得到了缓解。
让他得以抽出手来, 拿着自己的烟斗想要敲我的头:“你跟异能特务科那批人是一路货色。”
“对危险人物的约束上?”
我和我的两个朋友, 仅就能力而言, 是不折不扣的危险人物。
因为包括了三个人, 是自我约束还是约束朋友, 不熟的人会思考一下,而行人想都没想的, “那种规则,你不是想改就改?”
“是增补,意外情况总比想象的更多。”
我纠正他的说法。
是自我约束。
我不会去约束朋友, 让他们放弃自己的想法, 只会进行必要的劝说, 如果朋友执意要做,那么,我自然会放任他们去肆意妄为。
倘若朋友是费佳,他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那么我会帮他,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我的择友标准会让我避开容易引起动荡的人。现在的两个朋友,只要不会发生特别的事,即使拥有危险的异能力,也不会制造出什么大的动静。
像行人这样的。
看上去是毒舌冷淡又危险的人,实际接触起来,需要忍耐的只是他发脾气时的嘲讽。让他不生气也很容易,他的人偶见崎鸣小姐去哄一下就好。
这是作弊行为。
道歉的话语通过见崎鸣小姐的口说出来,行人的态度会温和一点。他自然也是气急败坏过的,觉得见崎鸣小姐不该成为我的工具,但我们隔着距离,不能直接接触,他气过了,也就没什么了。
应该说,对于我无时无刻不在惹他生气的行为,他已经调节好了。但下一次下下一次,准备只是冷嘲热讽的行人情绪波动总是比想象中的更大。
我们友谊存续的必要性他是很刻薄的进行过说明的:“让another无效化,这就是我们成为朋友仅有的价值。”
“another正好能证明鹤见君与那些死亡没什么联系。”
杀人侦探和屠夫医生间的相互利用。
都是玩笑话。
Another这样的异能力可以让行人成为杀人侦探,却在一开始就对鹤见医生没什么作用,异能特务科测试过了。我的能力可以让another无效化,这是可以的,因为another对我没用,但实际上,鹤见医生是没有异能力的。
行人的话难道不刻薄吗?
用根本不存在的事当做友谊的价值,等同于我们的友谊毫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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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是否相互利用过?
是的。
我利用过行人的异能力another,利用过行人的推理能力,处理了几次垃圾。
行人则是推理出我处理了一些什么垃圾,侧面印证了我其实是个良好市民,每天都在打击危害城市安全的罪犯。他自己顺便在推理过程中强调自己的价值。
我没有致人意外死亡的异能力。
只是让行人有推理案件的机会。
在鹤见君时一直如此。
我们之间的相处,没有给双方的生活带来什么摧毁性的变化。我保持着自己稳定的生活,行人被异能特务科监管,互相称为朋友,明面上却是没有多少接触。
与危险性和动荡没有关系,反而是多了很多便利和舒心——特指我,行人对这点极不认同,他只是多了一堆麻烦和糟心。
另一个朋友也是如此。
我是指,他与动荡的关系并不紧密。
洛夫克拉夫特大概只想在海底睡觉,而不是被朋友从海底拉出来,来毁灭横滨建立新的秩序。他是没有干劲的洛夫克拉夫特。
他的不适近乎于没有,比行人的状态要好太多。
正常的事。
情绪世界虽然便捷性提高了,但对普通身体素质的人并不友好。说高深一点,是窥见世界真实一面带来的排斥感,正常一点的说法是,情绪污染。
游走在情绪的世界,能够看到情绪,情绪自然会触碰到人、影响到人。
毕竟面对的是各种人的情绪,量和质都上去了,会影响到人的情绪和身体是跟呼吸一样自然的事。
初次面对又没有人帮忙,初见杀的几率很高。
行人有我帮忙,只是不适。洛夫克拉夫特身体素质很特殊,所以连不适都不明显。
三个危险人物现在齐聚在一块了,那么,横滨会毁灭吗?
这个,还是等我将买打折商品省下来的钱算清楚,洛夫克拉夫特从沙发上睡醒,行人的注意力从见崎鸣小姐身上移开吧。
朋友间的聚会不是社畜面临着的公司团建活动,没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任务,选择自己最舒适的状态就可以了。
作为东道主的我会有些忙碌,不过是在考虑一日三餐。
这是必要的事情。
如果不用吃饭,我可以跟洛夫克拉夫特一样,找个沙发躺着,看看电视打打游戏,浏览一些网页新闻。
好像有些不一样,他在沙发上只是为了睡觉。
行人是想要给见崎鸣小姐换个衣服,修补一下她身上因为一些人的不注意而留下的磕碰痕迹的,不过后来他只是看着。
不留下更多的证明。
在异能特务科的眼皮子底下跑出来的特危级异能力者,是已然发生的事实。如果被发现,那么行人和异能特务科现在的关系就会发生变化。更好还是更坏是说不定的,可以确定的只是一件事,行人的生活习惯会发生改变。
他现在还没有接受失去监管后大概率会跟我住在一起的事实。
一个人当然也可以。
只是杀人侦探没有什么有力的自保手段,也许会被再次收容,鹤见医生的物理手段存在就有必要性了。
在他心里,我是一个烦人的朋友,不过是有了距离感,才能忍受下来,如果真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了。
行人自己的脾气也不好。
“也许还要加一个克拉夫特。”
我说。
行人思考的时间大概会更长了。
睡着的洛夫克拉夫特肩膀上放着的章鱼啪叽掉了下来,腕足都打结了,还睡得很沉。我捡起了它,将它挂在了沙发上。
行人已经懒得考虑现在不会发生的事情了。
他让见崎鸣小姐坐在了臂弯里,准备进房间休息。
他想起了重要的事:“见崎鸣小姐身体里,还有你的情绪?”
我点了点头:“上次道歉的残留物。”
见崎鸣小姐作为人偶是不会替人道歉的,加了情绪作为驱动,才能开口,不过那时候,行人将见崎鸣小姐默认为是我。
她表达的是我的情绪,被我的情绪驱动。
一开始会让行人气急败坏,是可以理解的事。
应该说,行人到现在还能爱护见崎鸣小姐,已经足够表明他对见崎鸣小姐的珍视了。
“消耗掉。”
“那么,生气吧,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