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失眠
过度疲惫的时候还失眠,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一小会儿，起床之后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林淮苏给自己配了安神的药，回笼觉依旧睡不着, 这就比较折磨人了。
“哇, 林哥，你怎么黑眼圈都出来了……”孙夜南溜过来蹭饭, 看到林淮苏阴沉得跟个丧尸似的, 吓了一跳。
“失眠。”林淮苏又喝了杯药, 心想实在不行, 就换成能让人昏厥的药方。
“啊……？”孙夜南难以置信地看了江释宸一眼，他哥这么强悍的人，怎么可能会失眠？难不成……
江释宸没懂孙夜南在想什么，把豆角拎给他：“过来帮忙吧。”
“好嘞！”
今天吃的是中式家常菜，孙夜南去镇上买了腊肉, 干脆就弄了个腊肉炒豆角, 素菜是鱼香茄子，醋溜土豆丝，大菜红烧肉, 还有个酸菜肉片粉丝汤。
自从孙夜南跟着过来吃饭，每天的菜色都更丰富些了，还有人帮忙择菜洗碗, 多添双筷子的事儿。
孙夜南在听了林淮苏的建议调养了身体之后，胃口好了很多，但他还是非常孝顺的, 每天等着他爹……呃, 他哥先吃得差不多了, 才进行扫菜模式, 没办法，另外这位神厨做饭实在太好吃了，本来调理过后应该能瘦下来的，结果现在虚胖吃成了实胖，还重了几斤。
孝顺儿蹲在一旁择菜，把豆角两边的丝儿清得干干净净，择完豆角削土豆皮，只可惜他刀工不好，帮不上什么忙。
土豆洗干净之后，基本上就没他什么事了，说是打下手，也就洗洗菜择择菜啥的，递个调料都碍手。
孙夜南缩在一旁看他江哥切菜，在心里啧啧称奇。不愧是专业学校毕业出来的，切个土豆都能治好强迫症，那拿刀的手也太稳了，都不像是做菜，而是在做艺术品。
江释宸做菜井井有条，利落得很，加上有孙夜南帮忙，一顿饭忙活不了多久。
饭后，孙夜南也是非常主动地就收桌子洗碗，谁动他跟谁急。
是个实心眼儿的。
有大孝子帮着忙活，江释宸就去取来了笔和纸，继续上午没完成的工作——
给林淮苏画构造图。
“咦，画了这么多了啊。”林淮苏坐过来瞅着他画血管分布模式图，别说，还真是像模像样，看着人体轮廓里不断被红色和蓝色的笔填满的血管，林淮苏忽然觉得有些困。
“那哥我就……”孙夜南洗过碗，擦着手过来，发现他哥已经倒在别人背上睡着了。江释宸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收拾，他赶紧点点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总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是怎么回事。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林淮苏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是在床上，衣服还换过了。
一个下午的补觉让他神清气爽，中午换的药方果然换对了。
林淮苏起来漱口喝水，孙夜南已经上来的。
“哥，你醒啦。”孝顺儿正在那里剥豆荚，晚上吃豌豆肉末。
“嗯。”林淮苏在屋子里晃了一圈，总算醒过神了，他端着杯子晃到厨房那边，偷吃了两口藕片，又跑去看他的人体结构图了。
对于人体的骨骼，江释宸画的和以前他看的那些差别不算太大，他那个年代的医书也有这些。不过关于肌肉结构和血管分布模式图，那就有点意思了。
曾经的中医对于解剖虽有研究，却不是主流，除非是对这方面感兴趣。中医的图解中，更多还是对穴位经络的描述居多，这些经络图虽然和血管分布模式图有部分相似，总的来说还是大相径庭的。
林淮苏兴致勃勃地研究着，之前江释宸给他讲的那些理论终于鲜活起来。
“哥，吃饭了。”孙夜南端着菜上桌，发现林淮苏手里拿着的人体构造图，陷入了沉思。
这个……好像是昨天江哥画的。
所以说，待在林哥身边都要学这些的吗？！
孙夜南震撼无比，他绘画是幼稚园水平诶，要是他哥让他画这些该怎么办？
孝顺儿心里有事，洗碗的时候差点没把碟子摔了，他洗完碗立刻告退，回房间就搜出来各种构造图，然后找来纸，对着手机认真画起来。
孙夜南的室友：？
完全不知道孙夜南误会了什么的林淮苏拖着江释宸讲解讲到了晚上十点半，才放人去睡觉。
再次失眠的某人把原因归结于下午睡太多，起床整了点药把自己迷昏了。
因为第一次下药的时候效果并不好，追加第二次药的时候，林淮苏稍微用了点力，导致第二天都快中午了，他依旧没醒。
即便是昨天失眠，林淮苏也不到八点就起床了，现在都十点半了，房间里也没有一点动静。
江释宸有些担心，敲了敲门，依旧没个反应。
林淮苏睡觉的时候没有锁门的习惯，轻轻一推就开了。睡在床上的人一脸平静，呼吸却比较微弱。
江释宸：“……”
他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被子，没有动静。
联想起之前林淮苏的前科，他四下找了找，也没找到类似解药的东西。
就是单纯地……睡过头了？
江释宸往那额头上轻轻一探，体温确实比较低，但也在正常范围。而睡梦中的人好像被他吵醒了，微微别过脸，光洁的额角在他手指上蹭了蹭，柔软的头发擦过他的指缝，像只小动物似的。
“唔……”
见林淮苏有了动静，江释宸才低声把人唤醒：“还要睡吗？十点半了。”
林淮苏叽叽咕咕地发出不想起床的声音，身子拧过去背对着他，又拧回来，黑漆漆的眼睛疲惫地睁开，长吁一口气，说话的时候都带了点鼻音，跟撒娇似的：“头疼。”
“给我按一下。”
看来是睡多了。
江释宸坐到床边，他还真不太会按，大致是往太阳穴那边揉了揉，床上的人就发话了。
“耳尖向上二指，承灵穴。”
江释宸：“……”
他两指手指并拢，按摩的力气倒是不轻不重，应该是按对了地方，看那样子还挺享受。
头疼止住了，林淮苏就醒了，他轻轻把人手给拨开，坐起来回神。
睡觉睡太久不仅头疼，还会觉得累，也有可能是身体太差吃药吃出来的副作用，总之不太舒服。
连续两个晚上失眠，确实该找一找原因。
“要起来了吗？早饭还温着。”
林淮苏点点头：“马上就起。”
“好。”
江释宸离开后，他便认真地回忆起来，失眠前后都有哪些区别。
他一边按着虎口的合谷穴——缓解头疼，一边细细思考着对比。
除了耍了两下花剑之外，应该说，疲惫之后反而更容易入睡，怎么突然之间就失眠了。
林淮苏抱着手臂去漱口、洗脸，收拾完看见正在热小菜的江释宸，陷入了沉默。
应该……没那个可能。
他又不习惯挨着别人睡，怎么会一没了个热水袋抱着就睡不着，何况这都快夏天了。
找不着原因，林淮苏便决定今天晚上再观察一下，实在不行……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今天得看剧本了，接下来这段他的戏份比之前多些，还有打斗场面，今天要去动作指导那边学习下走位，后天就要拍摄。
因为失眠而咸鱼了两天的林淮苏不太找得到状态，好在打戏也不需要多少演技，动作指导教武演怎么打，剩下的他看着怎么回挡就行了。
“小林以前跟什么师父学的，很厉害啊。”动作指导对他完全不用费心，甚至还想切磋切磋，但是想起来林淮苏这身子风都能吹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聊起天来。
“没跟什么师父，看书随便学的。”
“哈哈，武林秘籍吗？”有武演开玩笑。
“算是吧。”
古时候的技艺大都是口口相授，写下文字图本的就更少了，再加上很多书都是孤本，流传下来更是少之又少，现代的人也不怎么练这些，自然觉得会一些防身之术稀奇了。
今天的运动并不剧烈，回去之后泡个澡，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林淮苏窝在沙发上调整药方，在确认江释宸体内的毒的药性之后，解毒就方便得多了。没必要像之前那么大剂量，减毒之后每天喝一副，几个月就能解掉。
“你先喝一副试试，以防万一，今晚还是睡我房间，如果有任何问题就喊我。”
服药之后，江释宸的脉象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毕竟剂量甚微，前几日应该不会有多大反应，但也要防止原本在体内的毒被激起效，即便不用随时检测脉搏，也不能离太远。
见鬼的是，今天和前两天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差别就是江释宸，而有这暖水袋睡觉还真就……
轻松睡着。
毫无阻碍。
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又是什么毛病。
林淮苏估摸着是这身体现在还太虚了，虽然体表指标已经接近正常人——
多少养出一些肉，看着不那么风吹就倒，正常运动也不会跑两步就歇菜，能够独立站立了。
但是虚弱的体现还是有的，且不能急攻进补，所以睡觉没个暖手的，就算刚睡下去是暖和的，睡着之前可能也冷下去了，所以才会失眠。
要不然过几日分房睡，就去买两个暖水袋吧。
……
拍打戏的当天，林淮苏去化妆的时候，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几个化妆师拿着护肤品和化妆师满脸严肃，看着像要上战场似的。
林淮苏一下，坐下去：“怎么了？”
“据说郑导昨天到了影视城，郑导和咱们李导关系好，肯定会来咱们剧组看看！”
“是呀是呀，前两天卖出天价ip的古装电视剧《焚琴煮鹤》已经确认由郑导主刀了，大家可都想试试呢！”
“郑导？”娱乐圈里太多人，林淮苏并不知道她们在说谁。
“郑士秀！”
林淮苏：“……”
真是秀。
“小林不知道郑导吗？”
“唔。”林淮苏非常配合地没有动，这群女人围着他，眼睛发光，跟要吃了他似的。
“嗐，没事，可能你没接触过。”姑娘们给他做上脸，闲聊起来，“这位郑导可以说是拍电视剧的顶级导演了，能在电视上反复放送的剧，有一半都出自他手。”
“嗯。”
“而且郑导和别的导演不一样，并不是只挑名气大的演员，不论是角色形象还是演技他都要求非常严格，所以才会出那么多精品嘛！”
林淮苏又应了一声，他敷着面膜，正好不用想怎么回答。
“就林老师这个形象，不是我说，绝对是能入郑导的眼的！但凡能被郑导选上，就算是个出场不多的背景花瓶，都有可能走红！郑导可带红了好多无名之辈呢！”
“嗯……”
“关键是郑导的剧组壕气啊，就算不火，片酬也是别的同等级演员片酬的好几倍了，还经常发红包。”
林淮苏：“嗯？”
“哈哈，是的！因为郑导的要求太严格了，还有不少受不了离组的，每次拍摄都是大半年……”
“emmm……”
这耗时有点太久了。
“嗐，反正今天我们是尽力了。”小姑娘们笑嘻嘻地看着镜子里摘下面膜的林淮苏，“加油呀，林老师！”
林淮苏对着姑娘们笑了笑：“谢谢。”
“噢天啊我没了，有这个笑我觉得我值了。”
主化妆师婷姐把小姑娘们都吆喝走：“快去忙你们的活儿。”
林淮苏没想到，这群人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以往他换衣服戴发套加化妆两个多小时就结束了，今天整整弄了三个小时，搞得他都怀疑自己是去拍戏还是嫁人的。
好不容易逃脱了“魔爪”，林淮苏只觉得自己脱了半层皮，走路都得江释宸搀着。
因为他怕自己低头的时候脸上会掉灰。
化妆间距离今日的拍摄地不算近，婷姐还得给程言若化妆，不能过来跟，干脆把给林淮苏专用的妆品交给了她的大弟子过来跟妆。
搞这么隆重的场面，其实有点浪费，林淮苏还犹豫要不要答应接剧本呢，他九月就开学了。
到片场的时候，导演还在给群演讲戏，李导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和李导年纪相仿，戴着个鸭舌帽，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很敬佩，另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三十来岁，不过那气质不像演艺圈里混的，嘻嘻哈哈地没个正形。
“小林来了呀！”李导连忙把林淮苏召唤过去，介绍道，“你们看，我就说很适合吧，像不像活的无双尊上。”
他给两人介绍完林淮苏，才给林淮苏说明了二人的身份：“这是郑士秀郑导，跑来烟州取景的，过来看看。”
“郑导好。”林淮苏和这位电视剧顶流导演握了握手。
“这位是陈导，做综艺的，现在最火的那个《改变》，就是陈导做的！”
“陈导你好。”林淮苏不卑不亢地和陈导握手，依旧是怕脸上的粉掉了，没太大的动作。
“小林不错啊，年轻人里，沉得住气不多了。”
林淮苏点了点头，反正脸被遮着，笑也看不大出来。
“行了，我们先把打戏这镜拍了试试，我听武老师说你都没让他指导，应该不用彩排吧？”
“不用。”林淮苏接过导演助理递过来的软剑，跟着去踩点了。
几位导演副导演指挥着喊开始，林淮苏按照这两日编排的打戏，背着手，唰唰挥开冲上来的武演，动作行云流水，举止仙风道骨，轻松解决掉了数十个喽啰，却纤尘不染地、只是下了几个台阶罢了。
任谁看了不说一个绝。
郑导看得非常认真，眼底里都是赞扬，而另一个陈导却在和李导扯淡扯得不亦乐乎，完全没往片场看。
林淮苏没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不然之后绝对不可能答应陈导的邀请。
陈导：“他真的是隐藏的中医高手？”
李导：“千真万确，我爹还能骗我么，他那群老朋友可都等着小林再给他们把一次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