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川森萤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看到一屋子咒灵左手时的震惊。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比喻来形容, 那就是出差旅游的铲屎官回来之后看到猫砂盆坏了猫砂漏了一屋子，而罪魁祸首喵本喵坐在旁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现在的情形和铲屎官抓住做坏事的白猫没有任何差别，都带着熟悉的让人眼前一黑的气息。
空气里满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呆在密闭空间的两个人显然都没有想到对方会送出这样的“惊喜礼物”。
这充满惊喜的礼物和精神病院居然十分相配，毫无违和感。
左手配手指，看见的人都哭了。
川森萤张了张嘴，艰难道：“你怎么扯这么多左手？”
白猫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研究特级咒灵回收再利用的极限效率。你一顿吃二十个手的话，这里够你能吃十顿吧。”
说到这里，墨镜下蓝瞳主人充满炫耀地补充道：“这咒灵起码能扯满这一屋子。”
川森萤：“……”
见紫发少年一言难尽地沉默, 五条悟又道：“扯左手是因为顺手, 而且咒灵身体不都一个味吗？”
他想了想，“你要是想吃右手，你可以自己拔, 特级咒灵恢复断手只需要两秒钟, 就是扯下来要费点劲，不过还挺快的。”
川森萤觉得他不是很想了解这种冷知识。
他低头, 看着满地的残肢。
虽然受害者是一只咒灵，但是这场面真的很像变态分尸现场——不仅是分尸现场, 分尸的凶手还特意邀请了食人魔来处理尸体, 并且在旁边认真、贴心地知道新手食人魔如何更有效率的分尸。
这只食人魔还自带了没吃完的咬一口能溅一脸血的那种新鲜手指作为礼物送给了分尸变态。
隔壁小孩看了都要被吓哭了，可谓止小儿夜啼最佳神器。
五条·分尸狂魔·悟此时也觉得十分怪异，他盯着掌心的手指糖果看了两秒, 又侧头看着另一只手揪着的咒灵左手。
因为扭曲的姿势，咒灵左手的手指狰狞的用力张开，看起来和手指糖果有九成九的相似。
有那么一点像是食人魔现拔现扔了一根手指给他, 流动的鲜红糖液透出几分诡谲气息, 微弱的甜味窜进五条悟鼻腔。
几秒钟后, 川森萤代替五条悟，坐在特级咒灵的腿上，拿着被拔下来的手指细细品味；五条悟坐在咒灵头上，含着手指糖咬了一口，微粘的鲜红糖液从嘴角漏出一点，被主人不在意的擦去。
五条悟十分客观的评价：“还不错，甜甜的挺好吃的，很新鲜。”
川森萤点了点头：“的确，拔下来一点也不影响口味，完全能够实现循环再利用。”
说完这句话，两人相顾无言，默默扭头，“咔咯”一声咬碎手中的糖果和咒灵。
不能说这场景跟食人魔分食尸体的场景毫不相关，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食人魔可能都比他们好一点，因为食人魔不会砍下来就吃，而他是现揪现吃，洗都不洗。
川森萤木着脸又吃了一只咒灵左手，抬头看见墙上挂着一副标语，“文明餐桌，请勿挑食。”。
川森萤：“……”咒灵作证，他真的一点都不挑食。
吃光了五条悟拔下来的所有咒灵左手后，川森萤摸了摸微鼓的肚子，又看了看被坐在身下毫发无伤的咒灵。
五条悟很得意的炫耀道：“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养一只咒灵，一辈子不愁吃喝！”
他站起身，特级咒灵依然被重力压得死死的，只能趴在地面上发出尖锐的嘶鸣。
“怎么样，要把这只咒灵带回家吗？”五条悟踢了踢咒灵，“看在是朋友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个折。”
川森萤尾音微扬：“嗯？”
五条悟道：“十次甜、夜宵，送货上门，就让你带回家。”
“……行啊，成交。”拒绝地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最后因为五条悟口中“送货上门”这几个字被咽下去，川森萤笑着答应了。
赚了，接下来至少十次睡五条悟的时候都不用找理由了。
都送货上门了，难道他送完夜宵就灰溜溜的离开吗？不存在的，肯定要睡完再走，不睡就太亏了。
五条悟：“……”
要求是他自己提出的没错，但是被川森萤答应得这么爽快，五条悟突然微妙地不爽了起来。
择日不如撞日，川森萤用重力将特级咒灵压扁，揉揉捏捏搓成一个小球，用刚刚拆开的手指糖果包装袋装好，塞进包里拍了拍，然后拎起一旁的甜品袋子晃了晃。
“走吧，你的夜宵送货上门。”
因为刚刚门一被川森萤推开，五条悟就接到了被对方扔过来的手指糖果，再加上他自己拔下来的、扔了一地的咒灵左手——两个场面结合起来杀伤力实在太大，居然连五条悟都没注意到川森萤还买了其他的甜品。
如果不是因为从川森萤一推门就看到了一地残肢，另外一份甜品应该在欣（拍）赏（照）五条悟看到手指糖果的表情之后就给对方了。
五条悟不赞同的眼神.JPG
五条悟 is watching you.JPG
“这样确实不太好，”看着那一双云烟蓝里透出的不满，川森萤想了想，“里面有两份甜点，还能留一份到下一次再送。”
五条悟：“……”
你看这个人！你看他你看他你看他！（猫猫震惊.JPG）
最后这一份甜点也没被算在十次夜宵里，五条悟甚至得寸进尺地将夜宵次数翻了一倍。
川森萤：谢谢，有赚到。
精神病院外，辅助监督早已等在门口。
“两位辛苦了！”
见到人影，倚在车门上的辅助监督顿时露出松了口气地模样，习以为常地打开车门，“请上车，接下来——”没有其他任务了，就由他送两位回高专。
然而后半句话没能说出来，年轻但饱经风霜地辅助监督僵硬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
眼前还是两个人，并且其中一位还是他不曾见过、但总觉得看起来很眼熟的人。
辅助监督愣了好几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跟在五条悟身后的那个紫发少年……不就是不久前高层下达任务说因为被咒灵污染了身体而即将处以死刑的人吗？？
这、这，对方看起来似乎是刚刚帮五条同学祓除咒灵了的样子……
辅助监督一时恍神，再醒过来，就见五条悟已经拉着那位要被处以秘密死刑的人坐进了后排，他十分熟练地从前排车载冰箱里拿出了两瓶冰冻的可乐，顺手扔了一瓶给另一个人。
紫发少年一无所知地打开可乐，被五条悟用超微型术式攻击摇晃地可乐瞬间爆发，然而爆发出来的可乐并没有喷一脸，而是被少年操纵着重力悬浮在空中。
作为报复，所有溢出来地可乐被紫发少年毫不留情地灌进了五条悟口中。
辅助监督：“……”
他看不懂，他也不敢看。
辅助监督绕回驾驶座，安安静静地扣上安全带，钥匙一扭，车子嗡嗡地震抖了一瞬，然后启程开往了咒术高专。
任务地点离市区很远，但是辅助监督灵活地开着车绕过几条小路，所以回高专花的时间反而没有去时花的时间长。
辅助监督把他们送到门口，微微鞠了一躬，看着川森萤的眼神似乎有些迟疑，但是最终年轻的辅助监督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心神恍惚地与他们分开，去了另一边回报任务。
饱暖长困意，川森萤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声音微倦：“你们平时这个点都还有任务？”
“咒灵在晚上的时候更加活跃，更容易被【窗】的人观察到，”五条悟瞥了眼不停打哈欠的川森萤，从他手里轻巧地接过甜品袋子，“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多咒灵都要等到晚上才会被找到。”
不过也只是一般情况下，咒灵的诞生地其实很有规律，所以很多时候【窗】的人在白天巡逻的时候也会意外发现咒灵的踪迹。
不过咒术界人才凋敝，咒术师一个顶两个用，三级当二级用，二级当一级用，一级咒术师他们都敢直接送去干特级。
但即便如此，咒术师还是不够使，所以就只能由【窗】联系警方，让警方提前疏散群众，等待有空的咒术师前来执行任务。
像五条悟这种能轻松对付特级咒灵的咒术师，如果不是五条悟作为人类需要最基本的睡眠休息，高层可能很希望五条悟一辈子不要睡觉。
川森萤：“……”
他懂了，就是说咒术师是一个要天天加班职业。
真惨。
和他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有得一拼了。川森萤深表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转头又打了一个哈欠，熟门熟路地往五条悟寝室钻去。
五条悟跟在他后面，看着川森萤闭着眼睛左拐右拐走到他寝室门口，内心有点复杂。
这个人为什么回他寝室回得比他还熟练？明明他才是住高专的人吧？
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解答，因为川森萤已经困得直接扑上床了，五条悟揪着他的脸捏了好一会儿不见人醒过来，很没意思地松开手，脱掉衣服换上睡衣，然后十分自然地睡上床。
感受到身旁的热源，川森萤本能地往旁边挪了挪，感受到脸上传来的轻微钝痛，他用手拍了一下：“睡觉啦——”
五条悟安静了才没两秒，“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就响了起来，川森萤本能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困倦地揉了揉眼，微眯着看向了亮起的手机屏幕。
川森萤：“……”
川森萤：“…………”
川森萤：“！！！！！”
五条悟不满地用手盖住手机的亮光：“不是说要睡觉？”
川森萤飞速：“中也要来找我。”
川森萤：“我先回家了。”
川森萤：“下次给你带夜宵。”
然后紫发少年鲤鱼打滚地从床上弹起来，灵巧地跳出窗户，□□消失。
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