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我是……”祈九迟疑着答道, “金木……水，三系。”
赵子利还在，他知道自己是杂灵根, 祈九撒不了慌。
“三系杂灵根？”谭长老惊讶，重新打量祈九, “你把树枝拿起来, 我再看一眼。”
祈九应下, 纯净浓郁的金系灵气充斥整根树枝, 微微干枯的叶片顶端镶着金边。
谭长老伸手碰上树枝的另一头, 片刻后得出结论：“此等灵脉至少在双灵根以上, 你确定在测试灵根的时候, 验灵石没有出错？”
祈九不知该如何回答, 身旁的赵子利一脸原来如此，他就说祈九一个杂灵根怎么这么厉害, 肯定是验灵石有误！
他这么想着, 反倒为祈九抱不平来，若祈九的灵根真是金木双系, 那他应该拜入碧霄峰才是，现在却整日与一堆灵植为伴。
赵子利心直口快，把心中所想全说了出来，祈九面无表情, 实则内心一言难尽。
谭长老抬手制止住赵子利，但也同样道：“若没有进藤合峰, 的确可拜入我碧霄峰门下。”
祈九现在确定, 他的确是可以学习剑术的。
既然如此, 他趁此机会问：“长老, 那像今天这样的课, 以后还会开吗？”
“六个月一次。”谭长老回道。
半年才开一次……祈九失落的表情都写在脸上。
谭长老本就看中他的灵根，于心不忍：“你真想学，我带你去重验灵根。”
重验灵根之后若确认有误，有她做主，祈九从前拜的师门便可不做数。
“不了不了，”祈九赶紧拒绝，“谢谢您的好意，我来参加对外课程，学些基础的就好。”
他能猜到谭长老的意思，重验灵根是不可能的，他的两位师父也不会同意，再者他虽也想直接拜谭长老为师，但他情况特殊，不奢望谭长老能不介意自己的徒弟不止一个师父。
“基础的能学到多少？不过是类似今日的一些皮毛而已，”谭长老双手背在身后，片刻后道，“干脆这样，你空闲时，可直接到碧霄峰来旁听，与其他弟子一同修习。”
她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块特质的牌子，上面刻有“谭”字：“你拿着这个，守卫便不会拦着你。”
祈九惊喜地接下：“多谢长老！”
随时能来旁听，那就同碧霄峰的弟子没什么两样了，这对祈九来说是最好的办法。
谭长老颔首应下，她看中祈九不假，但这么做也并非全因为他。
现在门中的这些年轻弟子，个个都身虚体弱，刚才在这扎马步的那一群弟子的状态，她暗地里不知摇了多少次头。
她是有心多开些课程，让各峰弟子都能学习，又怕其他长老觉得她多事，耽搁了自己徒弟修习本峰课程的时间。
现在刚好有祈九在，等他日后的修习取得成效，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告诉其他人别峰的弟子也能来碧霄峰上课。
此事决定好，谭长老领着赵子利离开，出了碧霄峰的大门，燕洲面色严肃：“阿九，你告诉我。”
祈九茫然：“怎、怎么了？”
燕洲压低声音，眼里含着莫名的兴奋：“你告诉我，你不会是天上来的仙人吧？下凡来体验生活的？”
治愈术、炼丹、画符，现在还获得了碧霄峰长老的赏识，这是正常人能有的天赋吗？祈九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祈九心想，燕洲所言从某种程度来看，确实是这么回事。
他笑道：“我灵根杂，时间也多，不如多学一些。”
燕洲崇拜、敬佩、猜到真相的了然等等复杂的情绪在眼底转换，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放心吧，我会帮你保密的！”
祈九和他一同炼丹，燕洲也没对谁说过，连他自己的师父都不知道。
已是午时了，两人在岔路口道别，各自回峰。
—
祈九喂过十一，下午去药田照顾灵植。
没过多久，一位师叔过来通知，掌门有要事，让所有弟子前去章华峰山下。
师叔说完便走了，众人皆是一脸疑惑，但不敢怠慢，祈九放下手里的东西，望了一眼院子的方向，跟随其他人一同过去。
他近来学了个新的防御阵法，就布在院子里，若有人向上次那样想直接闯入，会耗些功夫，至少能让十一有时间逃走或躲起来。
章华峰下的广场上陆陆续续站满了人，祈九抬头看，沈谓和其他几个长老全都在，想必是有什么大事。
果然，沈谓面色严峻，让人抬上一具尸体。
尸体盖着白布，大量血迹从中透出来，即使看不见原貌，也能想象中这具尸体的惨状，有些胆小的弟子低下头不敢看。
“这是今日在后山发现的，”沈谓十分痛心，“可惜去的太迟了，神魂已散，无力回天。”
又是后山……祈九皱了皱眉，贺一也死在后山，莫非从前在门派中作祟的人又开始了。
但有沈清辞对沈谓的态度在前，祈九现在面对沈谓，总有一些防备之心。
沈谓继续道：“经过查探，这位弟子状似被某种野兽攻击，并撕咬致死，当下还未发现这只野兽的更多踪迹与藏身之处，各峰都已安排人手搜寻，为了安全起见，所有弟子戌时过后严谨外出。”
这个外出，指连房门都不能打开，众弟子间窃窃私语起来，面上皆是担忧与惶恐。
野兽……祈九神色微愣，抬头看向台上蒙着白布的尸体。
而门派当中，只有藤合峰才养了一只灵兽被众人所知，一时间有好些视线在祈九和其他藤合峰弟子之间打转。
祈九担心小十，在沈谓宣布散去后，他匆匆回到药田，果然看见小十已经被关了起来。
笼子很大，安置在取药房，里面贴心地准备了厚实的垫子，水盆吃食等等，小十在里面呆着不会太难受，但毕竟是被关了起来了。
小十神色蔫蔫的，在笼子里蜷缩起身体睡觉。
察觉到祈九的气息，它抬起头叫了一声，前爪伸出笼子。
祈九半蹲下来捏住它的爪子，有些心疼。
取药房的弟子也心疼，他们照顾小十最多，叹着气说道：“我们家小十才多大，看见陌生人就跑，聪明听话又可爱，怎么会是吃人的野兽？”
然而现在情况特殊，小十的确是门派中唯一一只由人喂养的灵兽，先将它关起来，对它来说或许才是最安全的。
祈九没说什么，拿出一些辟谷丹喂它，又顺了顺它的毛发，才离开取药房。
回到院中，阵法没有被触碰过的痕迹，祈九挪开角落的一块石头，进去后再次复原，才拉开房门。
十一立刻迎上来，围着祈九打转，毛茸茸的尾巴甩着求抱。
祈九抱着它在桌边坐下，低头一边揉着它的耳尖，眉头轻皱。
十一察觉他回来后状态不佳，猜测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情，仰头轻轻蹭着祈九的脖颈。
祈九抱紧十一，顺手捏住它的爪子，片刻间疑惑和探究的情绪忽地消散了。
他家十一也这么小，也聪明可爱，听话地不得了，四只爪子的指甲修剪地整整齐齐，更加不可能是那只野兽。
祈九打量十一身上，小背心穿得好好的，毛发干净服帖，小翅膀好好地蜷缩在背部。
他彻底安心，起身关紧窗户，一边叮嘱道：“最近小心一点，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你。”十一耳朵动了动，安静趴在祈九腿上。
夜里，祈九似有所感，睡到一半睁开眼，果然在身旁看见了沈清辞。
他开门见山道：“最近门派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清辞话音顿了顿，又补充：“我隐约听到有人提起，不太确定，想来问问你。”
于是祈九便把白天发生的事说了，包括沈谓的话，和那具不明真相的尸体。
沈清辞的脸色越来越差，阴沉道：“不愧是沈谓。”
他稍稍收敛神色，安抚祈九：“哪有什么攻击人的野兽，你防备着沈谓就好，莫要与他离得太近。”
祈九默默点头，沈清辞联想到他白天的异常，试探着问：“你……不会怀疑是十一做的吧？”
“我知道不是它，”祈九望着沈清辞，“十一很乖。”
十一这个名字，他好像……没有告诉沈清辞。
沈清辞闻言，表情明显愉悦，即使尽量收敛着神色，还是忍不住问：“有多乖？”
祈九却扭头，从床边柜子里拿出一瓶丹药。
他一边打开，一边说：“我最近做了很多新的辟谷丹，你帮我试一试？”
沈清辞当然不会拒绝，祈九拿了一颗，亲手喂给他。
沈清辞吃下丹药，眉间微微皱起一点痕迹。
这是红烧牛肉味的，十一也不喜欢。
祈九又拿了另一颗，看沈清辞的表情，明显更喜欢这个。
这是糖炒栗子味，十一的最爱。
祈九收起丹药，喊了一声：“十一？”
沈清辞表情僵住，随后恢复正常：“你叫我什么？”
祈九口齿清晰：“十一。”
他坐起来在床头摸索，果然找到被脱下来的小背心。
祈九拿着手里小小的布料，再看看沈清辞。
沈清辞夺过小背心，绷着表情：“不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