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微凉的触感转瞬即逝, 这个吻明明轻得不能再轻，纯情到了极致，沈清辞的额间却仿佛在发烫。
他稍稍平复下激动的心跳, 又觉得不够满足。
可祈九望着他的眼神清澈, 不带丝毫杂念，沈清辞只得按捺住。
祈九年纪尚小, 又单纯，不能着急。
亲了这一下，祈九稍稍后退一步，面上看起来没有异常，实际上却有些莫名的紧张。
说是迷茫或许更贴切一点, 他在做的时候没考虑太多，可做了之后，又在想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先前沈清辞也这样亲过他一次, 他这算不算礼尚往来……这么形容应该不太合适。
而且祈九没和其他人有过类似的行为，他模糊地感觉到自己与沈清辞之间正在建立一个特别的关系。
不过他已经同意了沈清辞的要求，也亲了他，可是沈清辞为什么看起来还是不那么开心？
祈九来不及多想, 不远处传来有人靠近的声音，听着不止一个。
祈九穿着长云派的弟子服, 独自和沈清辞一个散修待在一起, 让好事的人见了恐生事端。
一旁就是山洞, 沈清辞先带着祈九进去躲了起来。
等两人藏好了, 脚步声却直直地朝他们躲藏的山洞里来，同时有个熟悉的声音说：“长老, 就在此处。”
祈九急急地拉住沈清辞, 悄声道：“是师父。”
他身上带着定位法器, 宋长老不见他人，一定会寻过来。
眼看外面的人越走越近，祈九情急之下，从储物袋拿出十一曾穿过的小衣服。
宋长老一行人还未踏进山洞，就见祈九从里面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白虎。
祈九面露惊喜：“师父！我正想去找你们。”
他周身无恙，宋长老放下心来，视线落到他怀里：“这是……”
“这是我刚刚捡到的，”祈九面不改色，“它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一定是不小心和主人走丢了。”
祈九抚摸着小白虎：“可我在周围没找到任何人……师父，我可以先带着它吗？”
他担心宋长老不同意，又补充道：“它太小了，独自在秘境游荡会遇上危险的，我……我想帮它找到主人。”
小白虎毛发蓬松柔顺，身上套的小背心虽然做工简陋粗糙，却也十分干净整洁，看起来的确像是家养的。
秘境除了开启的时间，修士无法待在其中，这只小白虎若有主，只有可能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前来秘境寻宝，为何要带上一只刚断奶的灵兽？还给弄丢了。宋长老觉得奇怪，可不管他怎么看，祈九怀里的确实只是一只小白虎而已。
祈九还忐忑地望着他，他应允下来：“你自己照顾好，莫要让它拖累了你。”
祈九这才露出笑容：“我知道，谢谢师父。”
同行的几个师兄好奇地过来看，想伸手碰一碰小白虎：“还挺可爱的。”
然而那位师兄的手刚刚靠近，小白虎立刻对他龇牙，一副凶狠的模样。
它唯独不抗拒祈九，一扭头就往祈九怀里钻，师兄见状默默缩回手。
祈九安抚地摸摸小白虎：“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十一。”
他从储物袋翻出用不上的衣物，撕下一截布条打了个结，十一恰好能躺进宽大的布条，挂在祈九身前。
沈清辞就这么混了进来，秘境越往里越危险，他们正处在最安全的外围，一路上偶尔碰见一些别派的修士，除此之外周遭的环境就像普通的山野林间。
祈九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十一身上，给它喂水喂辟谷丹，宋长老见他喜欢得很，便道：“此次来到秘境的少说也有近两百人，若寻不到它的主人，带回门派也可。”
“可以把它带回去养着？”祈九眼前一亮，但他一想到沈谓，又沉默了。
别人看不出来，沈谓一定知道，绝不能让他看见十一。
不如等秘境的开启时间一过，他就和沈清辞一起离开。
只是在门派中等着他回去的燕洲和赵子利，还有谭长老……
与第一次决定离开时不同，祈九已经能体会到不舍的感觉，同时他悄悄看向宋长老。
如果自己突然离开，师父也会伤心。
而且祈九原以为，沈清辞就是书中的大反派，只要看住他就好，可现在发现，沈谓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要是他就这么走了，放任沈谓在外继续作恶，岂不是偏离了他最初的目标。
如果他回到长云派，留下沈清辞一个人，那他努力修炼来到临虚秘境，便没有任何意义。
祈九陷入了两难，并且开始疑惑，他现在做的这一切，究竟为的是什么。
最开始他来到这本书里时，单纯想要完成最终进化，虽然他不知道最终进化具体是什么，全靠自己的理解。
这其实是自私的，他做的一切是为了自己。而现在他的目标变得模糊，在做决定的时候，会受到一些其他因素的影响。
不过他所纠结的事，也能有两全的办法，只要解决了沈谓就好。
在双方互不知情的前提下，祈九与沈清辞有了同一个目标，即使出发点并不相同。
祈九短暂地走了一会儿神，一行人走到一处小型湖泊处停下。
宋长老眼尖，他远远看见湖边长着一片较为珍稀的灵植，让祈九几人前去采摘。
像这样的灵植旁，一般都有伴生灵兽看守，果然在一位师兄靠近时，一条水蛇出现试图阻挠。
但它修为偏低，又不知为何瑟缩得很，没几下就落荒而逃，潜进水里消失不见了。
采完灵植，他们绕过湖泊继续往前，一路上畅通无阻，虽没见到什么太珍贵的宝物，却也收获颇丰。
临近夜晚，宋长老带领众人在一片林子里歇下，安排大家轮流守夜。
修士无需用餐，体力不足时吃一颗辟谷丹就好，几人很快休整好，准备休息。
祈九挑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抱着十一坐在一颗树下。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十一的毛发，突然想起一事，小声道：“对了，你走以后，我一连突破了三次，可是都没见到雷劫。”
十一眼神略微闪烁，仰头将下巴贴在祈九身前。
祈九还在自言自语：“好奇怪……不过这样也好。”
十一抬起爪子在他脸上轻轻按了按，祈九仿佛知道它要说什么：“放心，没被人发现。”
他每回都糊弄过去了，而且修为突破没有雷劫本身就匪夷所思，常人不会往这方面想。
十一“呜”一声当作回应，在祈九怀里翻了个身，藏在衣服里的小翅膀动了动。
宋长老此时走近，祈九立刻坐直：“师父。”
“今日感觉如何？”宋长老不忘叮嘱，“越往里走只会越危险，绝不可掉以轻心，明白了吗？”
白天时他早已看出祈九心不在焉，只是碍于有其他峰的弟子在场，没有多问。
祈九乖巧点头：“知道了，师父。”
宋长老一捋胡子，在祈九对面盘腿坐下：“你之前说过，来秘境是想找人？那人是男是女？”
祈九抱着十一的手收紧：“是……是男的。”
修真界断袖之癖者不在少数，对此宋长老不发表意见，只是祈九长相秀气，性子又软，宋长老担心他会受欺负。
“是哪个门派的？还是散修？”宋长老决定先打探打探情况，他声音放缓，想让祈九不要紧张，“是你进长云派之前认识的？”
祈九根本没想过这些问题，只好硬着头皮接话：“嗯。”
宋长老又问：“为何想来寻他？是曾经有约，还是你知道他要来，有别的打算？”
“曾经有约。”
有过约定，那还好些，至少说明祈九不是单方面的追寻。
宋长老叹了口气：“你莫要嫌师父话多，你身为修士，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现在还小，不宜将心思放在这些情情爱爱上。”
他一个婚约拖了上百年，就是不想过早得做决定，祈九这样的年纪更不用提了，专心修炼才是正经的。
“情情爱爱？”祈九重复着宋长老的话，面露疑惑。
他的师父好像误会了什么。
宋长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不对劲来，也疑惑道：“你不是曾说，要来寻的，是你喜欢的人？”
祈九想起来了，眨了下眼：“是啊。”
宋长老一脸“那不就是了”的表情，他不再多言，拍拍祈九的肩，起身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祈九留在原地，还没能理解，回想着宋长老的每一句话。
他能确定，宋长老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十一漆黑的眼睛望着祈九，祈九低头与它对视，试图从它身上找到答案。
他是来找沈清辞的没错，他也喜欢沈清辞，不过……
祈九明白了，问题就出在“喜欢”上，他所说的喜欢，和宋长老口中的喜欢不是同一种。
因为是ai，他与任何人或是兽相处时，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他的喜欢是纯粹且不带杂念的，只是单纯的喜欢相处和愿意付出而已。
像这样喜欢的对象，他可以一口气说出好几个来。
至于另一种喜欢……祈九捧起十一，在它身上想象着沈清辞的模样。
宋长老把他和沈清辞，用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感联系到了一起。
他没有体验过，这让他感到非常好奇，并且回想起白天的那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