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年年大概说不清从前她对程敏慧是个什么印象,如今却是真切的羡慕嫉妒恨,她嘴上不说心里不想,并不代表骨子里就承认自己比那程敏慧要差,她那样的名媛淑女范,年年当然自愧不如,也搞不清窦骁是不是现在就欣赏这样的女人,现在他和程敏慧又是正经的未婚夫妻,总之,她想到程敏慧就浑身不舒服。8
“年年,你和窦骁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你父亲做过的事,窦骁是永远不可能原谅他的,对你也永远不可能毫无保留的付出了,这样的感情你还要吗,而我,是绝对不会退出的,最后,你会是什么样的境地,你想清楚了吗?”
程敏慧忍下怒气,她知道这场不是谈判的谈判,她并不能占上风,毕竟在窦骁的心里,年年有着不能动摇的地位,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本事能将年年从窦骁的心里剔除,或者取代,她只盼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年年这个人,会变成一个名字,最后变成一种印象,留在窦骁的心底就好,可是,想不到,年年还会出现在窦骁的世界里。
程敏慧是个理智过头的女人,她理解不了窦骁和年年怎么可以冲破仇恨、门第界限,甚至怀疑窦骁怎么可以接受一个不再完整的年年,他们的爱情真的有那么坚固吗?她的答案是否定的,不然,窦骁就不会只是对她冷淡,而是会为了年年直接解除婚约,所以他们的爱情是有破绽的,或者说已经是残破不堪的也说不定。
程敏慧想试探一下,她记得年年是个笨拙、冲动的女人,她认为如果年年不是出生在一个好家庭,如果不是得到窦骁的悉心照顾,她也许就是那样迷迷糊糊没有文化又蠢笨的女人罢了,所以程敏慧故意提起年年父亲,故意戳年年的痛处,想知道窦骁到底是如何权衡这样的矛盾,又是怎样游说年年的。
“莫说我和窦骁今后会怎样,反正我们深深相爱过,若是他愿意留我在身边,就会放下心底的对我父亲的芥蒂,若我愿意留在他身边,就会甘心情愿的一直等着他,守着他,那就是爱情,程敏慧,你懂吗?”
年年都有些佩服自己,能说起这样气人的话,毫不含糊,可是她的心里很不好受,她看着窦骁抬头看她,和她挥手,似乎是想和她说什么,她转过头,不去理会。
没有人知道,年年是如何压抑心中那不停迸发的火花,那是她对窦骁的爱,不能消灭的爱,在窦骁不在她身边的这几年,她用恨压制住心底的爱,再次看见窦骁,感觉他的气息、温度、关怀,她没有悬念的再次沦陷,为了那一点点自尊自爱,她奋力的抗争,可是她会觉得更疼。
“年年,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全世界都知道,窦骁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一定会结婚的,你现在和我说,你和我的未婚夫之间有爱情,你真是太可耻了。”
程敏慧终于不再冷静,也不再站在中立的位置抨击年年,这一次,她像所有原配一样,蔑视又烦恼着第三者,只是她的词汇量显然很有限,她骂人的语气也太过矫情,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些可是让年年产生了一种恶趣味,想不到,她能激怒程敏慧,她还以为她是钢筋铁骨,金刚不坏之身呢,原来也不过是个平凡的女人而已,年年有些犯贱,似乎觉得挨骂才好受些,如果程敏慧一开始就破口大骂,年年会更加愧疚。
可是如今听到程敏慧如此说,却激发了年年的斗志,无耻吗?年年如今都是破罐子破摔了,还在乎什么无耻不无耻,若是要比无耻,他们每个人都是内行,她年年不过是被动的走着,怎么就无耻了呢?
“那又怎样,你很惊讶吗,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和窦骁相爱,我又不和你争窦太太的位置,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这不就还是你处心积虑求来的名分吗,你大可守着它过一辈子,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程敏慧你那冷静优雅的性情背后,到底藏着多么丑陋的一张脸。”
年年不过是想诈上一诈,她很早就知道程敏慧衷情于窦骁,从前她装作不知道,不是她傻,而是她知道窦骁不会给程敏慧机会,她就更没有必要将别的女人放在眼里,可是她一时忘了,程敏慧不是笨蛋,她的城府很深,在年家出事以后,她可以很快就和窦骁订婚,无论是不是因为程家的缘故,年年相信,这其中一定不可能少了程敏慧自己的功劳。
“年年,你在虚张声势,含血喷人吗,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就别怪我逼你。8”
果然,年年很明显的感觉到了,程敏慧声音的变化,语气也阴狠起来,程敏慧越是义正言辞,就越是泄露着她的心虚。
年年却没有胜利的感觉,反而觉得很累,年年从小就是个“与世无争”的性格,就连窦骁的感情,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是被动的接受,现在面对程敏慧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年年难免有一丝退缩,当然不甘心会更多,可是真的要放手一搏吗?年年虽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输不起,可还是有些犯懒。
程敏慧觉得用礼义、廉耻、道德都不可能约束如今这样“疯狂”的年年,她不得不亮出底牌。
“逼我?怎么逼我,我倒是很好奇,一向沉稳的程小姐,也会这么阴狠的说话,不会虚张声势的是你吧?”
年年很紧张,心跳加速,她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握着手机手难免有些发抖,她努力调整气息,让自己说话时,声音轻快。
“年年,你有个女儿吧,我真的很佩服你,居然可以让窦骁甘心情愿当个现成爸爸,他倒是不嫌弃你,可是我劝你做人得有情有义,你那男人,哦,就是你女儿的爸爸,据说对你可是死心塌地的,你就那么不在乎他的安危吗,你还不知道吧,他被警察羁押了,是因为走私啊,可是大罪,你要是继续执迷不住,他可就要死定了。”19TJj。
程敏慧不在兜圈子,她既然做了,就不怕对年年说。
若说程敏慧从前是如何的羡慕年年,羡慕她的家庭、父亲,羡慕她有窦骁一路保驾护航,羡慕她有那么好的闺蜜,羡慕她能得到很多长辈的喜欢,可如今却是很瞧不起她,觉得她不知廉耻,明明有了男人和孩子,为什么还要和她争夺窦骁,为了窦骁抛夫弃子,又是怎样的卑鄙恶劣。
程敏慧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用宁哥来威胁年年有什么不妥,本来那个宁哥就是犯了法,她只是做了所有公民应该尽的义务罢了,对于年年这样没有节操的女人,更是很好的教训。
“是你做的?”
年年的声音很阴沉,她早该想到的,这件事和自己脱不了关系,还真让虎子猜到了,果然不是姘头就是情敌啊。
“是又如何?”
程敏慧觉察出年年的变化,还好年年不是无动于衷的,她果然已经知道了宁哥出事了,不自觉的,程敏慧有些幸灾乐祸,好看的小说:。
“你想怎样?”年年问道,声音空洞,像个机器一样,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她不过是想赢得更多的时间思考,所以多此一举的问了一句。
“不想怎样,我说了,我想安安静静、平平安安的结婚,希望得到你的成全,这几年,我的生活一直很稳定,窦骁对我很尊重,我想我们会很幸福的,而年年,你就是该消失的。”
程敏慧终于说了出来,这才是她寒暄半天的重点,她知道就算这样的年年留在窦骁身边,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地位造成威胁,不管是社会舆 论,还是窦骁的家庭,他的母亲,都不可能接受这样无家无世、生活糜烂的年年,就算还是窦骁也不会想娶这样对自己事业毫无帮助的女人。
所以就算年年和窦骁相爱,也只能金屋藏娇,程敏慧想的透彻,可是她就是害怕,就是恐惧,她不能留一丝一毫的危险在身边更不可能给年年机会取代自己。
“呵呵,程敏慧,我真是不知道,是该说你太天真了,还是你把别人都当傻子了,你以为你几句话我就能躲得窦骁远远的,别说宁哥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就算出事了又怎样,我爱的是窦骁又不是他,他是死是活,和我何干,搞不好,我和窦骁还要谢谢你呢,我们正犯愁要怎样安慰宁哥这个麻烦呢,幸好有你横插一脚,这回,窦骁会给你记头功的,我一会儿就告诉他。”
年年调整好自己,说话也畅快的多,她不去解释他和宁哥的关系,更不去澄清女儿的身份,她有自己的顾虑,程敏慧这样疯狂,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窦骁的,她还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况且连窦骁都不知道囡囡的真实身份,何苦自己要说给一个外人去听,现在最关键的是稳住程敏慧,不管程敏慧是不是相信自己的这一番无情无义的混账话,总之年年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撇清和宁哥的关系,扰乱程敏慧的思路。
一说样子是。“你年年,你不用嘴硬,我们走着瞧,我手里有证据,能让你的宁哥,必死无疑,不信我们就赌一赌,如果你想好了,我可以安排你走,还能保住你男人的命。”
程敏慧想不到,年年居然没有否认和别的男人的关系,还大言不惭的谢谢她,程敏慧虽然心里开始打鼓,也不确定年年说的话又几分真假,可是潜意识里,她不太相信年年会是那样狠戾的女子,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赌上一赌了。
“好啊,那你就等到老吧。”17135517
年年故意气上程敏慧,果断的挂上了电话。
冷静下来年年,她的心却越加沉了,为了宁哥,也为了自己,谁能告诉她应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听程敏慧的安排,别说她现在,她在窦骁的监视下,插翅难逃,就算她有心一试,又能逃到哪里去,就算程敏慧道高一尺,帮她侥幸逃掉,就真的能救宁哥吗,程敏慧只说保住宁哥的命,可没有说保宁哥没事,如果是这样,年年何苦这么纠结,不如直接去求窦骁。
求窦骁,可是以窦骁现在的态度,很有可能见死不救,就算救命也不一定救“病”,年年很迷茫,她的脑袋像浆糊一样,眼睛也朦朦胧胧,她站在窗前,看着下面已经躺在车里的窦骁,居然留下了眼泪。
窦骁已经在车里住了几天,没有好好吃一顿饭,没有洗澡,没有刮胡子,没有换衣服,邋里邋遢的样子,让年年更是心酸,他这又是何苦呢,年年承认自己很开心,看见窦骁如此在乎自己,却更多的是难过,他怎么能这样逼她。
逼她?每个人都在逼她,连她自己都在逼自己,年年觉得精神越来越恍惚,不知不觉就爬上了窗户,坐在了窗口,果然凉快了很多,脑子也清醒了很多,她不敢向下看,只是直直的看着前方。
年年父亲,看见年年避开他去接电话,以为是窦骁打来的,也就不去添乱,哄着囡囡再睡个回笼觉,才抽出空去看看年年在做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见到这一幕,吓得他连魂魄都要出来了,好看的小说:。
他见年年愣愣的坐在窗口,腿已经伸到窗外,他想叫又害怕惊吓到年年,恐怕更容易出意外,想冲过去将年年一把拉回来,奈何自己这腿根本不听使唤,这要如何是好。
年年父亲眼见着年年置自己于那么危险的境地,心急又心疼,他知道女儿一定遇到了什么大事,年年的性格虽然有时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却是细腻的很,什么事都看的透彻,却又不爱计较,作为父亲他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心伤多一点。
“爸爸。”
年年还算清醒,听见脚步声,知道父亲渐渐的靠近。
“诶,诶,爸爸在呢!年年窗口多冷啊,你下来,别着凉了。”
年年父亲,慢慢的靠近年年,装做无意的和年年寒暄着,心里却忐忑不安极了,他不敢冒失的去拉年年,不知道要怎么样安抚年年。
“爸爸,这里很凉快,还能看的清楚天空,今天的天空很蓝。”
年年迷迷糊糊的说话,让年年父亲更加心惊了,这么明显的不正常,让他更加不敢冒然的说话,只能假装好意的和她聊起天。
“今天天气很好,你带着囡囡去外面走一走吧,小丫头在家早就待不住了。”
年年父亲借由引出外孙女囡囡,想引起年年的注意,他相信只要唤醒年年作为母亲的本能,她就能恢复正常。
“爸爸,我很累,不想动。”
可是年年,显然不买账,回头看了一眼父亲,又将身体扭了回去,好像不是很在意女儿囡囡的样子。
“年年,你怎么了,告诉爸爸,好不好?”
年年父亲真的开始着急了,人也慌乱起来,急着解开年年的心结。
“不好,你们都不好,每个人都说为我好,事到临头没有一个人真心的为我考虑,我不要听你们的,你们都想逼我,我不要和你说。”
年年说话越来越奇怪,好像一下子就激动起来,说了半天,也没有讲出什么根结。
“年年,爸爸的宝贝,你别吓唬爸爸,爸爸不逼你,你小心一点,抓稳了,凉快够了就下来,囡囡醒了看不见妈妈,是要哭的。”
年年父亲怕极了,他想不出年年到底是怎么了,只想着她能平安的从窗户上下来,只要她安全,一切就有希望,他不停的提及囡囡,希望能引起年年的注意,
“爸,你说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有飞的感觉呢?”
年年抬起头,迎着刺眼的阳光,眯着眼睛看去,她看见远处飞过的小鸟,羡慕它的自由自在,她跟着做了一个飞翔的动作,自言自语着。
“年年,爸爸求求你,别说这样的傻话,想想囡囡,你的宝贝,你怎么忍心丢下她。”
年年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父亲本就站不稳的身体晃了几下,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可是孝顺的年年却完全没有理会。
“爸,我累了,我想歇歇了,跳下去,是不是一切事情就都没有了,我就不再烦恼,也没有人逼我了。”
年年低下头看着脚下,这样的高度,掉下去大概不是死就是残废了吧,是不是就真的没有烦恼了呢?
“告诉爸爸是谁逼你了,我们不理会他们,若是窦骁,你就更不用怕他了,你忘了吗,你说过的,他是一只纸老虎,其他书友正在看:。”
年年父亲,突然联想到了早上自己看见的那一幕,恍然大悟,想来一定是和窦骁那小子有关,准是那小子欺负年年了,不禁心中很是恼怒他。
“爸爸,你知道的,窦骁爱我,才会愿意被我欺负,现在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像原来那样爱我,不过他再不是纸老虎,再不是任我戏弄的小猫咪,他变成真老虎了,凶猛威武,他学会了威胁、挟制、恐吓,时不时就会露出锋利的牙齿,咬住我的脖颈,我很爱他,却有些忍受不了他这样的对待,可是怎么办呢,这就是我的爱情,我们如今的现状。”
果然,年年父亲,得到了女儿正面的回应,可是年年说了很多话,却不免有些绝望的情绪隐含在心中。
“年年,是爸爸的错,你怪爸爸吧,别伤害自己。”
年年父亲这时真的是恨透了自己,他早就想反省自己了,可是事到如今,一切都迟了,是他亲手毁了女儿的幸福。
“爸爸,我一直想问你,从前你不肯说,今天你好好的回答我好不好?”
年年转过身,身体却没有离开窗子,面对父亲,郑重其事的问着他。
“年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年年父亲心里全是对女儿的愧疚和担忧,哪里还会隐瞒什么,只要女儿能安全,她想知道什么,他都会说的。
这个时候,年年听见了窦骁在楼下喊叫着自己的名字,她抓紧窗户,并不急着去看窦骁,时间紧迫,她必须要搞清楚一件迷惑她很久的事情。
“爸爸,我不想为难你,我了解大概你有不能说的理由,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做没做过?”
年年突然听不见窦骁的喊叫声,猜想他很有可能已经上楼了,她赶紧问出自己的疑问。
“做没做过又怎样呢,年年,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我做的了,如今已经没有意义在提起那件事了。”
年年父亲表情很痛苦,他曾将发誓一辈子都不说的,却想不到,如今就是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可是我必须知道,我想我也有权利知道,你可以对全世界隐瞒,唯独不应该瞒着我,你可知道,这件事,是怎样折磨着我和窦骁的,既然你们都想逼我,那我今天也逼您一回,若是您今天不说,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年年扭过身,作势要跳下去,这下可是把她父亲吓得没有了坚持,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我没有做过,爸爸没有做过,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快下来,年年,你不能这样吓爸爸啊。”
年年父亲的一生,经历了太多的波折,他可以不在乎金钱权利,也曾经为了坚持间接赔上了女儿的幸福,一切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他已经悔不当初,又怎么能害了女儿的性命。
“爸爸,你说的,我都信,只这一句,就够了,你不想说的,我会自己弄清楚,窦骁马上就上来了,你不要提起我们刚才的话,你只管给他开门。”
年年一瞬间好像就恢复了正常,思路清晰的叮嘱父亲,不过她好像又有什么不同了,似乎冷静的有些异常。
“好好,你想怎样,爸爸都答应。”
而经历了劫后重生的年年父亲,也只能暂时忽略年年的反常,也可以说他都不在乎了,在年年要跳下去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明白,自己真是傻得可以,为了那些狗屁坚持,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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