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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五十八个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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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熟悉的嗓音, 宋鼎鼎指尖一颤,手臂悬在半空中微微僵住,再也没有向前一寸。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应该立刻, 马上, 尽快离开这里。

可身体却很诚实的僵硬住, 像是被施过诅咒的石头雕像,仿佛只有她做出正确的抉择, 才能重新恢复自由。

宋鼎鼎突然想起,她曾在网上看过的一句话。

——你的善良和恶毒都不够纯粹, 所以痛苦。

如果她足够善良, 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留下来,即便知道这里可能是幻境,就算她改变了事情发展的走向,也阻止不了事情最后的结局。

如果她足够恶毒,她就应该头也不回的离开,即便她是真的穿越回了过去,就算她真的可以改变无臧道君被剜心的结局。

而她既不想飞蛾扑火,也不能冷静清醒的明哲保身, 因为她不够善良,也不够恶毒,只能在良心和现实之间苦苦挣扎。

宋鼎鼎叹了口气, 将镜子揣进怀里,扶着墙壁, 踉踉跄跄朝着房门处走去。

再见一面, 哪怕不能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他, 只要能再见上他一面, 这样也好。

她走出没几步,眼前一阵眩晕,身子便摇摇晃晃地栽倒在地。

在这没有炭盆的地方,穿着那般单薄的衣裳冻了一整夜,昨日又一整天没进食,此刻早已是强弩之末。

宋鼎鼎不敢晕过去,她怕错过这次机会,便再也见不到少年了。

她强打起精神向前匍匐着,途中看见什么便挥手扯下什么,能摔碎得都摔碎掉,玉屏风,花瓶摆件……只盼着他能听到东厢房里的动静。

然而屋子里已是一片狼藉,砸碎东西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打架斗殴,少年依旧什么都没听见。

不光是他,龙族公主也没什么反应,就仿佛此处被按下了静音键,即便她闹出来的动静再大,他们也听不见分毫。

宋鼎鼎终于明白翠竹昨日掐诀布下的是什么结界了。

就类似于裴名生辰那日,让她进他房间睡觉时布下的结界一般,她在屋子里,却丝毫听不见外界因抢夺高阶灵石而发出的喧哗吵闹声。

难怪昨日她哭了半宿,闹出那么大动静,龙族公主寝室挨着东厢房却没什么反应,原来就算她哭哑了嗓子,龙族公主也听不见一点声音。

宋鼎鼎不甘心,她用力拍打着房门,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哑着嗓子喊道:“大哥哥,大哥哥……”

喊到最后没了力气,她只能用脑袋将房门顶开一条缝隙,透过门缝,看到了少年的背影。

少年今日换了一身薄柿色的绫衣,整个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与温柔的熹光融为一体。

似是一道穿破荆棘的光。

初见那日的对话,伴着清风,拂面而来。

——你穿黑色衣裳不好看。”

——很丑吗?我常要习武,黑色看着耐脏些,穿一整天也不用换。

——也不是很丑,我觉得,你年纪轻轻,更适合穿鲜亮些的颜色。就比如薄柿和蜜合色。

宋鼎鼎透过那一丝狭小的门缝,凝望着,缓缓将唇畔扬起一抹轻浅的弧度,原来他却是听进去了她的话。

那日清晨起来,或许他就是去裁剪衣裳,想赶在她回家之前,穿上颜色鲜亮的衣袍,让她看上一眼。

幸好她没有走,更没有辜负少年。

宋鼎鼎强撑着匍匐回去,好在房门离窗户的距离不远,他像是变成了她的一丝执念,令她不再彷徨无措,化作动力支撑她一路向前。

她终于到了窗户底下,只是看着那一人高的窗户,实在没有力气再借助椅子板凳爬上去,重新站起来。

这窗户是向外支开的,如果哑奴没有在送完饭后,将窗户锁死,那她就还有一线机会。

宋鼎鼎吸了口气,抓住哑奴送来的三层食盒,将这食盒和昨晚上送来的食盒用布条子绑在一起,而后拎起两个沉甸甸的食盒,一并朝着窗户的方向砸去。

食盒与窗户发生碰撞,只听见‘哐当’一声,那绑在一起的两个食盒便撞开了掩住的窗户,借着惯性飞了出去。

不过是听不见声音的结界,她就不信,她将食盒抛出窗外,少年听不到动静便罢了,还能看不到丢了一地的饭菜餐盘?

宋鼎鼎实在没有力气再爬到房门那里,去趴下看他有没有转过身了。

她蜷缩着,唇色苍白干裂,一日一夜滴水未进,这让她喉间如同灌了粗沙粒似的,干涩难言。

她等待着,等待着那束光照进黑暗之界。

恍惚之间,宋鼎鼎听到破门而入的声响,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鼎鼎,鼎鼎……”

她即将昏厥过去,可并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

就如同他们所说,魔域公主的血脉,身体里必定带着煞炁。龙族公主悉心教导少年,将他培养成今日的正人君子,想必定是废了不少功夫。

龙族公主定然不想因为一个陷入昏迷的女娃娃而功亏一篑,至少,为了她的渊儿,不到逼不得已时,龙族公主都不会这样做。

更何况,一天一夜的时间,想必天君已经想办法通知到了原主父母来领人。

她是宋家嫡女,原主父母不知道自己女儿去了哪里便也罢了,天君在这之前想要不留痕迹的杀掉她,简直易如反掌。

而现在,他们知道她在海岛上,若是赶到岛上,看见得是她的尸体,想必天君也难以逃脱干系。

虽说原主父母在同意跟天君狼狈为奸时,便跟天君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但若是天君明目张胆地杀了她,便相当于在告诉他们,事成之后他必定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毕竟连宋家嫡女都敢杀,宰了她父母灭口,不也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届时原主父母若是因此而反水,那天君费尽心思想救的‘渊儿’就死定了。

宋鼎鼎感觉到自己被清泠的雪松木气息所包围。她倚在他怀里,在失去意识之前,犹如呓语般低喃着:“裴小姐……”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般,像是羽毛从空中坠落的声音,轻不可闻。

闯进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听清楚她的低语,唯有紧紧拥住她小小身体的少年,隐约听见了‘裴小姐’三个字。

刚说完没见过宋鼎鼎的龙族公主,看着面色煞白,仿佛随时都会咽气的女娃娃,咬住了牙根。

“名儿,想必是这女娃娃贪玩,偷跑进了东厢房。”她绞尽脑汁,也只想到了这一种说辞。

少年打横抱起女娃娃冰凉的身体,他眸若黑玉,沁出丝丝寒意:“母亲,东厢房平日从不上锁。”

龙族公主被噎了一下,胸腔堆满了郁气。

他天生聪慧,此时此刻她不管说什么谎话,都会被戳穿,若是如此,她何必再解释?

可不解释,他怕是会为了这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娃娃与她心生隔阂。

她废了那么大的劲,陪着他在这遗世独立的破岛上相处了整整十三年,总不能为了一个女娃娃前功尽弃。

龙族公主垂眼看向翠竹,只一眼,翠竹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低着头站了出来:“东厢房是奴婢擅自上了锁,夫人并不知情。”

少年冷着脸道:“为何?”

“男女授受不亲,少爷昨夜与这位小姐同寝而眠,已是坏了规矩。”

翠竹不卑不亢道:“这位小姐的父母,已经在来海岛的路上。就算少爷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姑娘家想想,若是毁坏了这位小姐的名声……”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少年沉默片刻后,一字一顿道:“若是毁坏了她的名声,我娶她。”

此话一出,倒是让翠竹有些无言以对了。

龙族公主趁机装模作样道:“谁让你擅作主张,将这可怜的小姑娘锁进屋子里?你真是主意越发的大了,你是想要气死我吗?!”

说着,她捂着胸口,身子前后摇晃了两下,作出一副随时都要被气晕过去的模样。

往日里,她这般做,少年都会毫不犹豫的扶住她,而现在,他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便抱着昏厥的宋鼎鼎径直离开了房间。

龙族公主的动作顿住,脸色微微有些僵硬,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少年走得远了,她才发疯似的,对着屋子里满地的狼藉尖叫起来。

一声尖利的喊叫过后,她拎起翠竹的衣领子,怒声喝道:“为什么不锁窗户?!”

他根本不知晓海岛之外的世界,更不懂什么叫灵力和结界。

这满屋子都被那女娃娃摔得乱七八糟,而这东厢房紧挨着她的寝室,他方才一言不发的离开,定然认为女娃娃闹出那么大动静,她却都没有听见,定然是跟翠竹一伙的。

翠竹低着头,没有解释一句,任由龙族公主泄愤。

直到龙族公主双目通红,咬牙切齿道:“杀了她,去给我杀了她!”

“不可以。”翠竹终于开了口,她攥住龙族公主的手:“天君已经通知了她爹娘来接她,想必此时正在来的路上,现在杀了她,只会让她爹娘生疑。”

“生疑又如何?他们有胆子敢背叛天君?!”

见她似乎失去了理智,翠竹拍着她的手,轻声安抚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公主再忍忍,等到给太子渊换心之后,届时灭了宋家全族,给公主消气。”

听到她提起天族太子裴渊,龙族公主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她缓缓蹲下身子,红着眼眶问:“那现在怎么办?”

翠竹轻轻拥住公主,思索道:“翠竹现在便去看着他们,以宋家到此地的路程,想必今日天黑之前,她爹娘就能抵达海岛。”

“那你快去,千万看紧她,不要让她胡说八道……”

翠竹应了一声,先扶着龙族公主离开了满地碎渣子的厢房,状似匆匆离去,离开院落后,却一下放慢了脚步。

她并不急着去找他们,就算裴名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事情只会变得更有意思。

……

宋鼎鼎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她躺在柔软的榻上,温度适中的汤婆子裹在被褥里,暖的四肢都微微发热。

在她出声之前,少年便已经察觉到了她醒来,他捧着手里的白粥,坐在榻边,将她轻轻扶起:“鼎鼎,先喝些粥暖暖胃。”

他用汤匙舀了一勺白粥,吹到温热,小心翼翼的送到她嘴边,轻颤的手掌代表着他此刻紧张的心情。

宋鼎鼎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碗白粥,她咂了咂嘴:“白粥里要是放些雪菜、笋丁和鸡肉更好喝。”

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话,不是指责他母亲,也不是怪罪他,却是在品尝这白粥的味道。

少年低声道:“对不起,鼎鼎。”

“是我考虑不周全,与你同寝而眠,没有顾及到你的清誉和名声……”

宋鼎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龙族公主怕是以此为借口,试图将她关进厢房里的事情糊弄过去。

毕竟厢房内,被她砸得一片狼藉,少年进去厢房,肯定看到了那些摔碎的东西。

稍稍用脑子一想,便知道此事与龙族公主脱不开干系,而公主总不能实话实话,只能小题大做,用此事作为挡箭牌了。

也只有少年相信这扯淡的理由了,撇开她的年龄不说,这海岛上就这几个人,只要龙族公主不想将他们同寝而眠的事情说出去,谁会知道此事?

宋鼎鼎发现,她的直觉是对的。

她不能直接将真相告诉少年,因为只会得到两种差不多的结果,一个是他不相信她的话,而后将龙族公主拉到她面前来对质。

另一个则是他相信了她的话,接受不了现实,跑去质问龙族公主真相。

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少年最后面临的结局,都将会是龙族公主见事情隐瞒不住,不得已之下,只能撕破脸皮,将他囚起来,直至剜心那日。

换位思考,假设有人告诉她,她父母待她好以及将她抚养到这么大,都只是为了要她的心脏,给她哥哥换脏器。

首先她会觉得告诉她这件事的人是个疯子,其次她不一定会相信这件事,但她肯定会第一时间将此事告诉父母,并从他们口中得到对此事的否定。

因为只有得到他们的否定,她才能彻底安心下来,不会再将此事放在心中时时刻刻挂念着。

宋鼎鼎可以站在少年的角度上,理解他,尊重他,但她既然选择暂时留下来,便希望自己能尽其所能救他出去。

而不是看着他跑去质问龙族公主,以至于最后沦落到更为悲惨、凄凉的境地之中。

宋鼎鼎噙着一口白粥,垂眸沉思起来。

她那日说自己跟着父母偷偷跑出来,不小心掉进海水里,而天君并没有怀疑她的话。

以此可以排除掉,原主父母是御剑而来的可能性,因为他们要是御剑,她就不可能偷偷跟上,更不会半路掉进海水里。

然而她现在身处的海岛,四面都邻着海水,他们除了能飞过来,便也只能乘船而来。

但为什么,明明有着御剑飞行更为方便快捷的方式,他们却不用,非要用船这样耗时耗力的交通工具?

在她看来,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便是原主父母觉得御剑飞行太招摇过市,就选用乘船这种低调的方式,以游玩为借口,不动声色的前往此地。

如果是这样,他们的船肯定不会太小,毕竟富贵人家游玩用的船只,大多都是三层楼船,最不济也得是双层赏景船。

不管双层还是三层,只要她能将少年藏到船上去,届时半途中再将真相告诉他。

如果他不相信,她大可以去原主父母面前套话,让他躲在暗中从他们口中得到答案。

等安抚下来他的情绪,她便给他指路让他去人界隐居,藏个十年八年,等天族那个叫‘渊儿’的人死掉了,他再去修仙或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宋鼎鼎抿了抿嘴,正要将齿间的白粥咽下去,却听见沉默许久的少年道:“鼎鼎,我愿意对你负责。”

只听见倏忽一声猛咳,白粥呛进气管里,她趴在床榻边,脖子和脸憋得通红,仿佛要断气一般,捂着胸口用力咳嗽着。

少年连忙拍着她的后背,不知折腾了多久,她才逐渐平缓下来。

宋鼎鼎攥着褥角的小手微紧,她深吸一口气:“为什么要对我负责?”

“昨夜,昨夜你从床榻上掉了下来……我怕吵醒你,便没有将你抱回床榻。你年龄还小,顾虑不到这些,本该是我思量的事情,我却没有顾虑周全。”

“翠竹说得对,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考虑,我不能毁了你的名声。如今最妥当的处理方法,便是定下婚约,等你及笄之年,我便娶你。”

少年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直将宋鼎鼎给说得懵了,她缓了好一阵,正想跟他解释些什么,院落中却传来接憧而至的脚步声。

她知道,这是原主父母到了。

宋鼎鼎顾不上再谈论这些,连忙抓住他的手:“明天傍晚酉时,你独自一人来海岛边找我,就在我们初见的地方,记得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行踪,特别是翠竹和你母亲。”

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放心不下,又反复叮嘱道:“一定要来!”

少年见她神色严肃,不禁问道:“去做什么?”

宋鼎鼎脱口而出:“游船。”

随着‘吱呀’一声推门声,她连忙钻进被窝里,背对着床榻外侧,像是熟睡一般,响起了轻鼾声。

少年愣了一下,面容熟悉的男人和女人从外室走了进来,他看见两人,放下粥碗,微微颔首作礼:“伯父,伯母。”

男人身姿欣长,身着一袭青衫,浑身透着一种书生儒雅的气息,乃宋家现任掌门人。

而女人则看起来清瘦优雅,面上不着脂粉,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别样的气质。

宋家夫人面色焦急,微微有些失态的上前查看榻上的宋鼎鼎:“抱歉,我们鼎鼎给你添麻烦了。”

半下午时,翠竹来跟少年道歉,顺带提了一嘴宋鼎鼎的身世,所以此刻他并有太过惊讶,只是俯身愧疚道:“是侄儿照料不周,让鼎鼎受苦了。”

少年早就认识他们,他们是父亲的朋友,还是中医世家出身,大半个月就会到岛上来一次,替他检查身体状况。

母亲说他有先天性的疾病,必须养在岛上定期检查,等病情完全好了,他就可以离开这座海岛。

虽然他并不觉得身体有什么问题。

但伯父伯母每次来时,都会给他带些杂书解闷,有时伯母还会陪他说说话,总比他平日孤零零一人要强。

见他作揖,宋家掌门连忙道:“贤侄莫拜,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

天君通过玉简联系上他们,没有详说宋鼎鼎偷听到了什么,只是隐晦的点拨了宋家掌门两句。

如今宋鼎鼎还好好活着,夫妇两人便已是要感谢上苍了,吃点苦头也是在所难免,又怎么敢有什么怨言。

宋家掌门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当即便表示要带宋鼎鼎回家,但少年记着游船的事情,再想起她故意装睡的那一幕,心底大概明白过来,她还想留在海岛上住两日。

少年也不舍得她离开,自然不愿意他们直接将她带走,他垂眸轻声道:“鼎鼎受了些惊吓,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以侄儿所见,不如两位留下短住两日,等鼎鼎身体稳定些,再启程离开也不迟。”

虽是商量的话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宋家掌门心底不禁苦笑,这少年看着彬彬有礼,身上也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们宋家世世代代效忠天族,若非不能违背祖训,他定是不会帮天君做这丧良心的事情。

以他所见,少年倒是比天族那位太子渊更有帝王之气。

只可惜命不好,没摊上一个龙族公主的亲生母亲,更没有整个龙族作为身份背景。

宋家掌门正想说什么,却被他夫人打断:“明日吧,等明日再走。”

他闻言朝着夫人看去,见夫人神色坚定,他知道定是夫人心疼自家女儿了。

掌门点点头:“那便叨扰贤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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