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玉犬’
围在雷狼龙尸体周围的怪物大大小小有数十只, 来的时候这些怪物能为搔鸟提供隐蔽的条件，逃命的时候就成了莫大的负担。
只见它的后身和两侧都有碍事的家伙，想从这三路逃跑, 那无异于往直哉的刀口上撞。
搔鸟一狠心，直直冲向了雷狼龙的尸体。
“哦？”直哉挑眉，他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能聪明到这个份上。
向下劈砍的太刀带着风雷之势，却在落地前猛地收力——直哉只是想报仇, 并没打算牵连无辜。
小型肉食龙的肉质普遍没有吃草长大的家伙柔软，而且还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酸臭。除非必要，直哉也不打算吃它们的肉，所以杀了它们就很没有必要了。
他的太刀劈在地面上，掀起一阵动荡。
四周的小型怪物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慌不择路间, 还互相拥挤踩踏。直哉纵身飞跃到一旁的大树上, 太刀一插, 稳住自己的身形。
他遥望着那只搔鸟，只见它的到来先是惹恼了进食中的其他龙类, 而后自己制造出的动静就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导致搔鸟倒是没人关注了。
“嘁。”他轻嗤一声，“还是那么狡猾。”
他突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地上吃肉的怪物们纷纷以为他在挑衅, 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而搔鸟则是混迹在这些怪物身后，悄悄地朝后方退去。
直哉根本不把这些窥伺雷狼龙尸体的宵小之辈放在眼里，能够被他敬畏的, 只有灭尽龙或者泡狐龙这样的一方霸主。
……虽然熟了以后才发现, 一个是吃货, 另一个是宅男。
但、但这也是它们的魅力所在不是吗！直哉倔强地心想。
总而言之, 如果搔鸟以为这样就能躲过被做成烤鸡的命运的话，那它就大错特错了！
直哉眼中金光一闪，紧接着便提刀下坠，如同俯击的苍鹰一般冲入了怪物群中。
“吼——”“嗷——”
一阵哀哀惨叫声中，他的身影如同收割麦子的镰刀，一路横扫那些还站着碍事的怪物，很快便来到搔鸟面前。
“呷？！”搔鸟万万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招惹到的，居然是这种未来霸主级别的家伙！
可后悔已经晚了，还没等它迈出逃命的脚步，直哉就朝它伸出了左手。
他眸光一暗：“还想跑？”
下一瞬间，泼墨般的黑影便如巨大的网，将它兜头罩住。
“呷——！！！”
惨叫声，穿透了在场每一只怪物的耳膜，它们瑟瑟发抖地看着搔鸟被活活吞进那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之中，等那黑色的浪涛平复下来之后，地面上已经没了搔鸟的身影。有的只是收回手，缓缓转身看向它们的直哉。
他带着微笑，指了指身后的雷狼龙尸体，“还要继续和我抢吗？”
众兽恍惚间看到一头漆黑巨龙站在他身后，竖起浑身的尖刺，猛地朝它们发出咆哮——
“噫呜呜呜！！”它们纷纷夹着尾巴逃跑了。
直哉对这个效果相当满意，拍了拍手，将太刀收回背后。
他转过身，仔细打量着这具被吃得残破不堪的尸体。
死去多时的雷狼龙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姿势，安静地趴伏在地面上。
它的身上到处遍布着伤势，除了符合泡狐龙爪牙尺寸的痕迹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旧伤。
直哉能看得出这是一位身经百战的霸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忽然远离自己的栖息地并闯入了泡狐龙的领地，导致两败俱伤，一个残疾，一个死亡。
他不愿看到这样一位霸主曝尸荒野，于是再次展开自己的影子，打算将它的尸体暂时收容起来，回去再找个隐蔽的地方埋葬。
然而，就在他的影子延伸到雷狼龙腹下的时候，一阵异样的生命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
他对雷狼龙的尸身道了一声歉，随后借助灭尽龙的力量，将它翻了过来。
只见它已然冰冷的腹部下方，赫然是八颗蓝底带雷电状花纹的龙蛋！
“啊！”直哉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居然还是一只母的雷狼龙！
怪不得会把搔鸟吸引来，原来是因为这里有它最爱吃的龙蛋！而且作为稀有的霸主后代，这些雷狼龙蛋中蕴含着远超一般蛋种的丰富营养，只要吃上一颗，就能让它获得更多的力量。
以及雷狼龙在泡狐龙的描述中凶暴到不正常的表现也有了合理的解释——这是一只怀了孕的母龙，性情相比平时更显暴躁。她或许是急着找一块合适的地方生产，所以才与泡狐龙发生了冲突。
临死前，她最后找了一块隐蔽的角落，拼着最后的力气将蛋生了下来。如果直哉没有及时到来，这批蛋可能早就被贪婪的怪物们分而食之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贴到离得最近的一颗蛋上，却失望地发现蛋的表面已经完全冰冷，里面一丝生命活动的迹象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直哉咬了咬嘴唇。
他没有轻言放弃，而是一颗一颗耐心翻找过去。
由于母亲死亡过久，没人来给它们提供合适的温度，这些蛋已经死了大半了。
找到最后，直哉在最靠近雷狼龙腹部中心的位置，找到了一颗外形比较奇特的蛋。
相比于其他兄弟姐妹的蓝底黄花纹，它的配色比较奇怪，是绿底橘色花纹的。
直哉尚且搞不清这种颜色差异意味着什么，但作为最靠近腹部中心的一颗蛋，它大概是最后失去母亲的体温的蛋，也是唯一一颗保留有一点自身温度的蛋。
当直哉的手轻轻贴合上它的表面时，它猛地颤动了一下。
直哉惊喜地笑了：“这一颗还活着！”
他赶忙将这颗雷狼龙蛋从冰冷的窝中拿出来，小心地捧在怀中。
一回生二回熟，在经历过灭尽龙与泡狐龙的例子后，直哉熟练地学会了用咒力喂养怪物的方法。
他将自己的咒力以一种极为柔和的方式传输进蛋中，慢慢地帮助它稳定住了温度。
它的母亲以及未出世的兄弟姐妹们的尸身，被直哉妥善地收进了影子空间中，为了防止和其他物品混杂，他特地为这一家子开辟了一块新的空间。
灭尽龙静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期间丝毫没有暴露出想吃掉雷狼龙的想法。
除了这具尸体不是自己亲自狩猎来的理由之外，它大概也被直哉影响了些许，对于这种一方的霸主，多了一分尊重。
……
就这样，直哉空手而去，抱着一颗蛋归来。
泡狐龙感受到泡泡被触动，猛地破水而出，直哉再次见识了一番美狐出水的场景，赞不绝口。
他离开了一天的时间，这一天里泡狐龙只吃岸上他留下的其他食物，而平时最爱吃的零嘴糖豆，倒是一颗都没动。
直哉远远地朝它打了个招呼：“嗨——我回来啦！”
泡狐龙闻到了他身上属于仇敌的血味，背上的鳍顿时警惕地竖起：“呒！”
直哉好声安慰道：“没关系……那只雷狼龙已经死了。”
他将自己离开的这一天的见闻讲给泡狐龙听，当它听到雷狼龙是一只怀孕的母龙时，它露出了被雷劈了的震惊神情。
而当它再听到雷狼龙的尸体被众兽啃噬，生下的蛋只有一颗存活的时候，它又变成了有些哀伤的模样。
“呒……”
泡狐龙在很小的时候，也是和母亲一同生活的。只不过成年后它就被赶出了族群，一个人讨生活。也是经历了一番摸爬滚打，才最终找到了如今的领地。
雷狼龙作为同样拥有社群性的龙类，究竟为何会出现这种怀孕的母体独自出现在领地之外的现象呢？
泡狐龙垂下头，小心地用自己的吻部触碰着直哉怀里的雷狼龙蛋。
“呒呜？”它问直哉打算如何处理这颗蛋。
是想办法找到雷狼龙的族地，将它送回去？还是留下来自己养？
直哉回忆了一下雷狼龙的身姿，沉吟片刻：“唔……我果然还是想把它留下来。”
光是自己变强还不够，他必须按照咒物中记载的十影法情报，为自己找来对应的‘式神’。
而十只式神中的第一只，或者说第一对，就是两只玉犬。如果忽略掉一……亿点细节，那么分别为‘狐’和‘狼’的泡狐龙与雷狼龙，岂不是完美符合玉犬的形象？
直哉头一次生出了要将这边世界的怪物带到那边去的想法。
“泡狐龙……”他思考片刻，忽然对它说，“总是叫你的族群名字也不好，我能给你起个名字吗？”
“呒？”漂亮的大狐狸歪了歪头，盲了的双眼丝毫不影响它的美貌。
它有些好奇地摇了摇大尾巴——名字是什么？
在族群中，它们都是以不同的声调区分彼此的，每只泡狐龙都有自己独特的声线，它不知道名字这种东西的含义。
直哉解释道：“名字就是……这世上有许多的人类，也有许多的泡狐龙，但你和我是独一无二的，我想给你一个只属于你自己的称呼。”
泡狐龙没有说同不同意，而是狡猾地晃了晃尾巴尖，“呒？”
你的‘名字’是什么？它这样问直哉。
直哉刚想回答，就听到影子中传来一声闷闷的吼声：“嗷！”
灭尽龙抢先回答道：苍蓝星！这是苍蓝星！
或许是长期食用直哉的咒力的原因，泡狐龙竟然听到了它的声音。
它没有感到惊讶，而是若有所思地低吟一声：苍蓝星？
灭尽龙像是炫耀自己早它一步认识直哉一样，急吼吼地强调道：没错！就是我的苍蓝星！
泡狐龙想了想：倒是很好听。
它又问灭尽龙：那你的名字是什么？
灭尽龙更加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叫阿咩！是苍蓝星给我起的名字！
两头龙隔着世界的屏障，毫无障碍地交流着，倒显得直哉像是多余的。
他刚想干笑一声，就感觉到怀中的蛋轻轻晃动了一下。
‘苍、蓝星？’
一个十分稚嫩，磕磕绊绊的声音加入了龙的对话。
直哉有些惊讶地低头看着它：“是你在说话？”
见蛋不回应，他又试着给它传输了一些咒力。但不管他怎么哄劝，蛋里面的小生命都不出声了，仿佛刚才的喃喃声只是直哉的错觉。
他抬起头，见泡狐龙也一脸狐疑地盯着蛋看，就知道自己没听错。它的确开口说话了，只不过是在以直哉为中心的精神世界里。
以他为枢纽，所有吸收过他咒力的龙类都能够无障碍地互相沟通，并对他产生天然的好感。
如果它们能像阿咩一样，自由自在地生存于影子中的话，这岂不就是最好的‘式神’？
直哉想要验证这种做法的可行性，前提条件就是保证自己能够控制住影子的侵蚀力，不让活物在里面受到虚无空间的污染，为此他需要勤加练习。
至于练习对象……呵呵，他都安排的妥妥的了！
直哉用意念，将影子中瑟瑟发抖的搔鸟拎了出来。
望着它惊恐的双眼，他如同恶魔一样低语：“想活命吗？想的话，就乖乖配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