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这么一看确实有点惨啊……”
七海建人站在一旁, 看着面前新奇盯着座椅上三个男人尸体的家伙，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全部喂了狗。
本来在听说这次过来协助的只是一个刚刚入学的新生之后，要不是打不过, 七海建人还真想把那个无良教师狠狠教训一顿。
新人直接派来做任务, 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让七海建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新生只用了短短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就让他彻底改了观。
甚至印象还三连蹦极，大概是从一开始的「过来打酱油的新生」到「稍微有点敏锐的聪明人」, 最后再到现在「果然是五条悟送来给他找事的烦人家伙」。
而且这个烦人的家伙，甚至还想要用手去触碰三具头部变形的尸体……
“你在做什么？！”
七海建人紧紧蹙眉，伸手去拉太宰治要触碰尸体的手。
但这个家伙意外地敏锐, 几乎是立刻就缩回了手, 似乎是注意到七海建人严肃的表情，黑发青年无辜地弯了弯眼睛：“我只是有些好奇。”
毕竟太宰治也是第一次接触咒灵的世界，更何况之前一直没有什么机会, 他想试一试「人间失格」对咒力体系究竟有没有作用。
当然，七海建人并不知道他这些想法, 他想的是这个初出茅庐的小鬼估计是第一次见到尸体……
七海建人轻轻推了推眼镜：“现场差不多已经看完了，接下来就是是追捕这个事件中嫌疑人的下落。”
太宰治连忙举起手, 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异议。
“不过之前看到的监控里面……好像除了一个学生以外并没有别人的痕迹。”
“所以只可能是咒灵或者是那个少年……但现场有明显的咒力残秽，除非那个少年也是一名咒术师或者诅咒师。”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离开了放映厅。
七海建人看着地面, 微微眯起眼睛，刚想说些什么，结果就听见旁边的青年忽然低声道：“是在楼上吧。”
七海建人有点惊讶：“你都看到了？”
按照道理来说，新人第一次如果不掌握技巧的话, 很难直接从繁杂的波动中找出微薄的咒力残秽。
这个家伙竟然一次就……该说不愧是五条悟推荐过来的吗？
“如果是地上那些痕迹的话, 我的确看的很清楚。”太宰治抬手比划了一下痕迹的走向。
“我看到楼梯上也有这些痕迹, 所以……应该是咒灵逃窜以后直接顺着楼梯上了楼。”
“那就跟上去看看。”
七海建人先一步踏上了台阶。
不过太宰治却奇怪地没有立刻动身，反而是呆站在楼梯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七海建人忍不住催促道：“太宰，你在干什么，快追吧。”
太宰治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随后朝着七海建人挥了挥手：“刚刚没注意……来了来了。”
两个人跟随着咒力残秽的痕迹一直向上，爬了不少层楼梯，但残秽却一直没有中止，反而仍旧朝着上面的梯面蔓延。
也幸好这栋楼并不高，几乎没过多久就已经到了顶层。
几乎是刚刚推开通往天台的铁门的时候，一股浓烈的咒灵气息直接扑面而来。
一个身型佝偻的丑陋咒灵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七海建人立刻从背后抽出一把缠着奇怪绷带的刀刃，抬手挡在太宰治的面前。
“这里有两只咒灵，面前这个交给我，你去对付另外那只。”
他说的赫然是躲在墙角处一只略小的咒灵。
太宰治欣然应下。
“没问题，七海先生，那只就交给我了。”
“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术式……五条先生说你是新生，现在这只咒灵你可以应付吗？”
太宰治立刻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末了，他又想到了七海建人的话，于是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没有术式啦。”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你给我回来！没有术式你过去是送死吗？！”
太宰治头也不回地朝他招了招手：“不用担心，七海先生，我只是试一试。”
“这是能随便试一试的吗？！”七海建人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当下也不再犹豫，直接用十划咒法在面前的咒灵身上制造出弱点一击必杀。
没有来得及检查身后倒在污浊之中的咒灵，他直接执起刀朝着太宰治的方向快步走去。
可恶，没想到五条悟那个家伙竟然还真的送了个彻头彻尾的新人过来……他难道疯了吗？
七海建人在心里把五条悟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到了之前咒灵的位置之后，七海建人却并没有看见太宰治的身影。
太宰……还有之前的那个咒灵，原先不是就在这里吗？
他只看到了地上类似于打斗的痕迹，不过痕迹并不多，而且没有血迹……这个发现让七海建人微微松了口气。
还真是不省心的小鬼……到底跑哪去了？
时间越长，心中的烦躁感越多，七海建人找了许久，心忍不住沉了下去，正想再往其他地方去找，结果转身的时候，却撇到了站在天台边上的两道黑影。
其中一个身穿着高专特殊的黑色校服、身型修长的黑发青年……不会错了，这是太宰治。
“太宰？！”
等七海建人跑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本自己以为会有危险的青年正坐在栏杆上，轻轻松松地单手扼着咒灵的脖颈。
等等……
他有些惊讶。
如果这个家伙没有术式的话，他是怎么把这只咒灵控制住的？
而且面前的咒灵也有些奇怪，和之前他祓除的那只不太一样，这一只就像是整个人被虚假的碎片填满……正簌簌地往下坠落着咒力碎屑，看上去虚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七海先生，”
太宰治还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过在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你来的正好，我恰好在问他问题。”
“问问题？可这只咒灵看上去并不会说话。”
“不哦，七海先生刚刚来的匆忙，应该还没有注意到这些咒灵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七海建人微微蹙眉。
“之前那个咒灵手上戴着一块表。”
说话的时候，太宰治手上的咒灵终于磕磕绊绊地开了口。
只不过似乎并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救……救救我。”
听上去像是在求救。
太宰治就像是突然泄了气一样，手下微微用力，直接扼断了咒灵的脖颈，然后把已经拎出天台栏杆的尸体重新扔回了地面上。
“这些应该和电影院的三个人是一样。”
七海建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瞳孔一缩：“一样？你是说这些家伙也都是人类？”
“准确来说，应该说曾经是的。”
太宰治之所以过来和这只咒灵接触，原本是想试试「人间失格」能不能恢复这些变异的人类咒灵。
结果等他真的发动能力之后，才发现「人间失格」顶多是把他们身为咒灵的一部分剥离开。
但这些人原本的肉.身已经和咒力彻底融合，咒灵部分如果剥离掉，也只会加速他们的死亡。
而且过程对这些变异咒灵来说极其痛苦，所以太宰治干脆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七海建人看着面无表情杀了“人类”的太宰治，忽然觉得心下一片凉意。
这个家伙……发生了那么多竟然还面不改色……
七海建人暗暗心惊，不过暂时没有说什么，只是先拿出手机给家入硝子说明了一下这里发现的情况。
刚挂掉电话，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太宰，你刚刚说要问他们问题？”
“我是想试试看他们知不知道是谁把他们变成这样的啦。”太宰治一直没有忘记自己16岁学生的人设，耸了耸肩。
刚刚的试探让他发现自己的能力的确可以消除一些咒力，不过看上去似乎只能在所持者使用的时候去消除。
彻底改变的无法恢复，也不知道是特例还是巧合。
正想着，他的额头突然被人敲了一记。
“唔！”
太宰治有些吃痛地捂住额头，看着面前毫无愧疚之意收回了手的七海建人：“七海先生，你……”
“就算要问问题也没必要坐在栏杆上面吧。”七海建人撇了他一眼：“差一点掉下去可没人来得及救你。”
太宰治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个。
随后摆摆手道：“不会的啦，毕竟我可不想跟那个丑陋的东西一起殉情。”
“……殉情？”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直白的吗。
“而且这里，实在是太——低——了，掉下去顶多摔个残废，完全得不偿失……”
太宰治低声喃喃道：
“后半辈子在病床上痛苦归西什么的可不是我想要的死法。”
七海建人：“……”
——
不管太宰治怎么闹腾，最后七海建人还是冷漠地给他安排了接触吉野顺平的任务。
虽然知道对方隐瞒了一些事情是为了保护自己，但太宰治本身过来一趟，虽然是为了暂时不见【织田作之助】，但也并没有安安稳稳去水任务的想法。
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把咒术界有关的情报搜罗一遍。
太宰治坐在电影院不远处一家餐厅靠窗的位置，随便点了一份点心和饮料，戴着耳机听着七海建人那边的声音。
之前接触时藏着的窃听器现下似乎滚到了某个角落，估计隔着几层衣料，声音多少有些模糊不清。
不过太宰治并不在意，甚至还从飞速从断断续续的对话里筛选出了一堆关键信息。
但他倒是有点纠结，自己究竟是先去找七海建人好，还是先跟伊地知去找那个少年……
干脆找点事情来绊住伊地知，然后再去七海建人那里晃一圈。
一想到伊地知洁高还兢兢业业坐在车里等他，太宰治便三两下解决掉面前的食物，准备离开。
结果这个时候，他突然在外面看到了两个格外熟悉的身影。
……中也？
他不是在横滨吗？怎么会出现在东京的街头？
太宰治一眼认出对面那个在大热天还戴帽子一身黑的小矮子绝对是中原中也。
所以……旁边的那个难道是……？
看着那个跟自己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容，太宰治抬手摸了摸唇瓣，忽而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