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二更）
——她是谁？她在哪儿？刚刚发生了什么？
穆晓晓对上大小姐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时, 她感觉自己都懵了。
发生了什么？
大小姐她……怎么在？？？！！！
是一直在吗？那岂不是看到了这一切……不会的！
老天爷一定不会这么残忍的，大小姐一定什么都没有看见，她才刚刚出来对不对？
穆晓晓吊着最后一口气在看秦怡。
可大小姐是什么人？她会是那样的善良么？
在穆晓晓苦苦哀求给留最后一点自尊心的注视之下, 从不多话的大小姐此时此刻，却体贴的抬起了手询问。
——你刚刚在做什么？
……
穆晓晓可以安详的走了。
穆晓晓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沙发前, 两手蒙住了头，完了完了, 她的脸都丢光了，丢光了！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啊！
秦怡看着在沙发上扑腾的人，眼角微微上扬，终是忍不住笑了。
这样的笑容让还在扑腾纠结的穆晓晓余光瞥见了，立即愣住了, 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秦怡。
小姐笑了。
她能够感觉到,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秦怡多久没有这样笑了？
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秦怡的眉眼间都笼罩了一层温柔, 眼眸里的华光倾泻，红唇翘起好看的弧度。
熠熠发光, 万物失色。
穆晓晓的眼睛都看直了，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感慨大小姐长得漂亮, 可这是晓晓第一次忍不住羡慕以后那个娶了大小姐的人, 他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她根本不像是她表现的那样孤僻冷傲。
她的心像是孩子一样干净纯洁, 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疼惜。
面对穆晓晓花痴一样的眼神, 大小姐勾了勾唇角，她抬起纤纤玉手。
——表现不错，会奖励你的。
奖励？
怎么奖励？
什么奖励？
到了下午, 穆晓晓见识到了大小姐的奖励。
晓晓的铁公鸡是出了名的, 不仅仅表现在吃穿方面, “用”上同样如此。
就拿现代人最需要的手机来说, 穆晓晓还用一个杂牌手机，就是那种一接电话恨不得漏音周围人都知道她在讲什么的山寨机，屏幕老大，画面劣质，她感觉那手机很耐用，接听电话不耽误，发信息也不耽误，除了牌子差点没什么。
今天是周六，按照习惯，家里的佣人忙完了都可以休息的。
其实穆晓晓也想要回家看一看，虽然签订了保密协议，但是里面还特意说明了每个月可以休息一天。
她想要回去看一看秋秋，还想要回孤儿院看一看院长妈妈，她有很多事要交代。
但是她总是不忍心把大小姐一个人放在家里，想着等明天，家里人都回来的时候她再回去。
休息日，因为没有佣人在，家里显得空荡了许多。
以前的这个时候，秦怡总是会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看落叶，一个人就这么孤零零的坐一天。
不与任何人沟通交流。
她早已习惯了。
这个家在外人眼里看着奢靡豪华，可对于秦怡来说，更像是囚禁的牢笼。
她的身份让她无论去哪儿都会有一堆人围观，她走不出去的。
可有了穆晓晓，一切都不一样了。
才刚吃完饭没多久，厨房的榨汁机就“嗡嗡”的响了起来，她又开始忙乎下午茶了。
秦怡喜欢吃甜的，这是她无意间发小的大小姐的小秘密，穆晓晓最近总是会给她做一点小甜品，虽然从外观上看着还有点上不了台面，但是味道已经差不多了。
因为家里没什么人。
穆晓晓很放松，天气太热，她随便穿了一件网上买的19元包邮的韩风性感纱裙。
这裙子非常的凉快，基本上穿上跟没穿差不多，风一吹，非常有仙女的感觉。
穆晓晓年轻，底子好，又仗着身材好，这便宜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像是模特一样，她边榨汁边哼曲，“我不是一个体贴的人，却一次次的对你宠溺，是心瘾呀。”
坐在轮椅上的大小姐眼皮跳了跳。
她轱辘着轮椅来到穆晓晓面前，看着穆晓晓这一声打扮，忍不住蹙了蹙眉。
厨房开了窗户，小风吹了进来，穆晓晓的长发划过脖颈，薄纱一样的长裙拂过窈窕的身材，曲线若隐若现，她似乎很喜欢樱桃，一手拿着樱桃在吃，眉眼满是笑意，瞅见大小姐来了，她美滋滋的：“我给你榨果汁了。”
秦怡不自在的偏过了头，抬抬手指示。
——过来。
这是怎么了？
穆晓晓以为她又哪儿做的不好惹大小姐不开心了，她赶紧关了榨汁机跑过去。
“怎么了？”
秦怡的轮椅向后，跟她保持着距离。
——你没有衣服？
穆晓晓看着她的手语，指了指自己：“我这不是穿着呢么？”
什么意思？
秦怡：……
简直是对牛弹琴。
大小姐懒得理她，从轮椅一侧，拿出了一个盒子。
——给。
穆晓晓的眼神特别好，一眼就看到是最新款的手机，她愣了愣，心里狂喜。
给她的吗？
这就是大小姐说的奖励吗？
我的天啊，大小姐真是一个讲究的人！
穆晓晓咳了一声，压下心中的狂喜，淡定淡定，她可是一个高品格的心理师，必须要宠辱不惊，不能表现的太欣喜，这不符合她的level。
“大小姐，你太客气了，我最近也没做什么啊？这个我不能受。”
秦怡早就将穆晓晓从狂喜到憋着假装淡定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的。
——你最近很辛苦，又是唱歌，又是摔倒的。
穆晓晓脸一黑，无语的看着大小姐。
干嘛要这个样子！
穆晓晓伸出手，死死的按住了大小姐拿着手机的手：“我不能收。”
秦怡看着她那模样，勾了勾唇角，点头。
——好。
不收就不收吧。
她从不会勉强人。
穆晓晓：？？？
眼看着大小姐要把手机上收回，穆晓晓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怀里送了送：“哎呀，我说不要不要的，干嘛非要给我？”
她一把夺下。
“真的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她紧紧的握在手里。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谢谢大小姐了。”
秦怡：…………
铿锵正直的穆心理师就这么把大小姐的奖励抢了过来，她的心情瞬间涨到了顶点，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开始使用。
秦怡看着穆晓晓，眼里有些疑惑。
她是知道穆晓晓的。
但凡是能在她身边的人，她都提前会进行筛查。
她知道穆晓晓虽然年龄小，但是这些年，凭借自己的双手和努力，也赚了不少钱。
别说买一个手机了，她赚的钱，都够在这个城市里买一个房子了。
可是她的钱全都用在了身边的人身上，以至于她穿着廉价的衣服，从没看见她用过什么昂贵的护肤品。
秦怡以为她不在意这些。
可如果真的不在意。
就不会在看见她衣架上的衣服时眼睛都亮了，更不会拿到一个手机就欣喜若狂。
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穆晓晓没有给大小姐太多的时间思考，她调好了手机，换好卡之后，就开始自拍。
嘟嘴，刀子手，比心。
她围着大小姐跟个花蝴蝶似的，自己拍就拍吧，还边拍边笑。
“哎呀，这手机是不一样啊，自带美颜还是我就这么漂亮啊？”
“哎呀呀，我好美啊，真的好美啊。”
“咯咯咯。”
明明只有两个人在家，一个还不能说话，可穆晓晓就是有能力营造出一万只蜜蜂“嗡嗡嗡”的热闹氛围。
秦怡：…………
穆晓晓甚至不怕死的跑到了秦怡身边，兴奋的：“大小姐，咱俩一起拍一张？我就自己看，肯定不给别人。”
大小姐干净利落的回答。
——滚。
穆晓晓：……
滚就滚吧。
穆晓晓真的是开心坏了，一下午都在琢磨手机的功能，还下了泡泡龙、贪吃蛇这样弱智的游戏，当着大小姐的面就玩了起来，一惊一乍的扰的大小姐都没办法安宁。
其实她也会玩吃鸡、王者这样高级一点的游戏，可是穆晓晓怕自己上瘾，她看身边的很多人都在玩，一玩就是一天，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享受，她把手机的功能都熟悉了一个遍，心满意足的收了起来。
大小姐真的对她太好了！她一定要加倍努力工作报答她！
从今以后，大小姐就是她的亲姐姐一样的存在了！
晚饭时间，为了表示对大小姐的喜欢，穆晓晓兴奋的提议要亲自为她烤串，被大小姐抬手立即否定了。
她是猪吗？
一天到晚吃那么多。
她实在不能理解穆晓晓对肉的狂热，就那么好吃么？
没办法，最后穆晓晓给大小姐弄了一个小吊梨汤，为她去去火，又给她拌了一个水果沙拉。
晚上的时候，她给秦怡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又把她的腿抬到了自己的腿上给她按摩。
只是今天大小姐有点不能够专心，她总感觉穆晓晓穿的太少了，她们离的太近，她什么都能看见。
穆晓晓也洗了澡，身上的荔枝香气愈发的浓郁，她的皮肤白皙剔透的就好像是被剥了壳的荔枝肉一样，穆晓晓完全不知道大小姐在欣赏她的眉毛，“大小姐，明天我想请一天假。”
秦怡听了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刚发了奖励就要请假？
穆晓晓感觉出秦怡的不快，她解释着：“我去看看秋秋，顺便回一趟孤儿院。”
这样的理由，总是不能拒绝。
更何况……
秦怡烦躁的摆了摆手。
——随便。
她需要谁来伺候她么？
根本不需要。
穆晓晓回去了，她终于可以耳根清净了。
这是怎么了？
穆晓晓盯着大小姐看，虽然秦怡垂着眼睑，但是总感觉她不开心呢。
要不……
穆晓晓建议性的问：“我带你一起去孤儿院看看好么？”
秦怡偏开了头。
不好。
她最讨厌人群。
明知道是这样，可晓晓还是有点失望，她其实也挺想要带大小姐回去的，不知道怎么了，把大小姐放在这儿，虽然很多人伺候，虽然以前她一直是这样的……可穆晓晓就感觉像是惦记着什么一样。
为了早去早回。
第二天一早，穆晓晓连固定的跑步都取消了，起了个大早，她匆匆的洗漱完毕，跟小翠交代一下就准备出发了。
“我尽量明天一早就回来，大小姐最近有点上火，尽量让她少喝点咖啡。”
小翠看了穆晓晓一眼，笑了：“我还不如你了解大小姐么？”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里面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了，穆晓晓微微一笑，“那我先走了。”
是她多嘴了。
离开前，穆晓晓往楼上看了看，这个点了，大小姐或许还没有起来，哎，看了看手里的手机，穆晓晓给她发了个信息。
——我很快就回来。
果不其然，她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应。
清晨的阳光灿烂，穆晓晓许久都没有从别墅出去了，突然有一种刑满释放的感觉，她伸出双臂活动了一下胳膊，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带大小姐出去看一看。
人的习惯很可怕。
在路上，穆晓晓就心不在焉的，总想着今早秦怡醒过来，没人伺候她吹头发，换衣服，吃饭也不知道小翠会不会糊弄，做的可不可口，下午晒太阳时间久了，有没人提醒她喝水……
秋秋知道姐姐要回来后非常开心，特意把家里打扫了一下，背上她的书包准备跟姐姐回家去看看。
她也很久没有回孤儿院了，很是想念院长妈妈和奶奶。
穆晓晓上来的时候，看到家里的钢琴，整个人都震惊了，沉默了片刻，她抬头看着秋秋，给予死亡凝视。
秋秋缩了缩脖子，“这是那天你们回去之后，一姐姐让人拿来的。”
她不敢对姐姐撒谎。
穆晓晓沉默，秋秋看着姐姐的脸色：“姐姐，我最近有好好学钢琴哦，我已经会弹初级钢琴曲了。”
穆晓晓没搭理她，催促妹妹赶紧收拾东西，她心里对大小姐满满的感激，就想要赶紧看完院长妈妈回去看她。
大小姐太孤单了。
她不在，她一定会难受的。
去孤儿院的路程很遥远。
秋秋在车上很开心，从包里拿了零食给姐姐吃，穆晓晓有心事似的没什么胃口。
秋秋观察了姐姐一会儿，问：“你是想一姐姐了么？”
穆晓晓翻了个白眼，“别瞎说。”
“谁瞎说了？”秋秋有理有据的分析，“你焦虑的眼里满是相思的光，你的脸上满是想念的愁容，你紧闭的唇就想要问一问她现在怎么样。”
穆晓晓直接给了秋秋一个爆锤，“我这相思的手怎么样？”
秋秋：……
呜呜。
被妹妹这么一说，穆晓晓还真是有点忍不住了，她给秦怡发了信息。
——在做什么呀？笑脸.JPG，大小姐，好想你啊，有没有对我思念啊？
依旧是没有回复。
姐妹俩跟着大巴车，晃晃悠悠的走了一下午才到了地方。
穆晓晓刚一下车，听到消息的孤儿院小朋友们都围了上来，“姐姐！”
“晓晓姐姐！”
“姐姐，你怎么才回来看我们？”
穆晓晓笑呵呵的把手里拎着的东西丢给秋秋，弯下腰，她也不嫌人多，一个个的抱了起来，搓搓头发，捏一捏小脸蛋。
院长苏秋云缓缓的走了出来，她早些年的时候奔波疲劳的太厉害，现在身体情况及其的糟糕，走路都有些步履蹒跚了，看着晓晓回来，她的脸笑成一朵花，而她身边是坐着轮椅带着墨镜和大檐帽酷酷的楚奶奶。
奶奶还是老样子，容易过敏，出门就必须要全副武装。
大夏天，她穿的跟过冬的人一样。
秋秋看见俩人奔了过去，撒娇一样的抱住了奶奶的腿：“俺老秋回来了！妈妈，奶奶，我好想你们！”
楚奶奶笑了，伸手就抱住了秋秋，“好孩子。”
在苏秋云还是少女楚奶奶还是中年妇女的时候，俩人多方奔走，历尽千辛才成立了孤儿院。
如今，时光转逝，她们都老了，孩子们都长大了。
时间对于穆晓晓来说是非常宝贵的，她没有过多的寒暄，先带着几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去小卖店进货去了。
小卖店的是一个老实的两口子开的，她们常年生活在这里，算是看着穆晓晓长大的，跟她非常熟悉，“晓晓回来了？又来进货了？”
对于穆晓晓来说，“进货”两个字绝对不是夸张，她每次都会去院里看看需要什么，在这买大量的必备品，老板两口子很实在，知道她不容易，每一次都是最低价给她。
因为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孤儿院的孩子们受了苦，那些蚊子生命力顽强，花露水和蚊香效果都不明显，最主要的是这里有很多身体虚弱的孩子，最好的选择就是蚊帐。
穆晓晓直接把商店的蚊帐包圆了，带回去之后，她交给了义工阿姨，自己又骑着自行车跟着秋秋去镇子上了。
这是秋秋最喜欢的环节，她一手扶着车把，喊着：“啊，我好开心，好快活啊，姐姐。”
穆晓晓随着风笑眯了眼睛，学着妹妹的语气，“啊，你好神经病啊。”
秋秋：……
不知不觉间，穆晓晓感觉受大小姐的影响，她的用词都越来越暴力生动了。
她带妹妹去的是一个当地的冷饮批发市场，这里是走量的，物美价廉，姐俩一共批发了四箱雪糕回去，看着那可口的雪糕，秋秋乐成一朵花，一路上给姐姐拍马屁。
“姐姐，你现在变得好大方啊。”
“姐姐，你今天格外漂亮呢，是不是跟一姐姐待的？”
“姐姐，你怎么没有带一姐姐回来？”
……
被秋秋念得头大的穆晓晓忍不住在想，平时她缠着大小姐说话的时候，她是不是就这种心情？
这么一看，大小姐脾气还是非常不错的，居然能容忍她到现在。
穆晓晓低头看了看手机，轻轻的叹了口气。
大小姐还是没有回信息。
她是不是又一个人孤单的在看落叶呢？
回到孤儿院，姐妹俩更是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瞬间就被围住了。
穆晓晓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样子，忍不住又给秦怡发了一条信息。
——真应该带你来我的地盘上看看，我的人气有多高。
忙乎了半天，小孩子们心满意足的蹲在地上吃冰棍了，穆晓晓进屋去看院长妈妈和奶奶。
妈妈和奶奶就在孤儿院旁边的一个小房子里住，去年因为年久失修漏雨，穆晓晓才刚找人修缮了，这个简陋的小屋承载了晓晓童年许多幸福的回忆，那时候，她经常会趴在床上，听妈妈哼着儿歌，听奶奶聊着琐碎，有时候，她会假装睡着，奶奶不忍心撵她走，把她抱进被窝里，缩在妈妈和奶奶的怀抱里，那是穆晓晓最幸福的时候。
楚奶奶看着穆晓晓一头的汗：“这次为什么这么急啊，好不容易回来两趟，在这儿住两天不行么？”
她心疼这孩子。
小小年龄，肩上承担的太多了。
当年，穆晓晓就是她在村口捡到的，那时候，穆晓晓还那么大一点，被包在一个红色的布兜里面，正是冬天，孩子被冻的脸都是紫的，带到医院去的时候，医生说再晚一点这孩子就没了，算是命大逃过一劫。
穆晓晓从小就跟其他孩子不一样，在孤儿院的孩子，许许多多都会因为自己的身世，因为坎坷的经历，内心极度渴望爱又自卑，孤僻封闭，不爱与人交流。
可是穆晓晓总是满脸的微笑，对谁都笑呵呵的，谁说什么都不生气，大一点了就知道报恩，放学回来就帮忙做家务，非常的勤快，即使是被母亲带走的时候，她不舍的哭了，可就哭，她都是笑着落泪的，二老知道，她是怕她们伤心难过才如此隐忍的。
……
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疼。
同样是年少最该享受的时间，可穆晓晓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院长苏秋云曾经对晓晓说过：“妈妈不希望你这样，人活一辈子，我反而希望你能够自私一些。”
自私一些，不要总想着她们。
她已经很辛苦了不是么？
穆晓晓笑了，她没有辩驳而是搂住了苏秋云的腰，撒娇的：“因为我是您的孩子啊……”
院长妈妈和奶奶养她长大。
长大后，她变成了她们。
她并不觉得自己累。
身边的人不理解的，甚至她的亲生母亲也骂过她，说她圣母。
可她们谁懂她？
这是穆晓晓一日日快乐幸福的活在这个世上坚定信仰。
穆晓晓还是老样子，抱着妈妈撒了会儿娇，说了说近期的生活工作情况，顺便留给了她一个厚厚的红包。
楚奶奶一看那厚度，就有点难受了：“你这是去卖血了吗？怎么这么多钱？”
穆晓晓美滋滋的贫嘴：“这不是发现一家想要做血豆腐的工厂了么？就去卖了两斤，爆发了。”
苏秋云也是难以接受：“又贫嘴，我不是和你说了吗？现在社会上爱心人士越来越多了，政府的帮扶力度也大了，不要你那么拼命，让你去买新衣服，你看你这衣服——”
“哎呀。”穆晓晓打算她们的话，“下次，下次肯定不这样了，我这不是遇到了个好心人么？”
她知道现在社会对孤儿院的帮助与关怀越来越多，但架不住被抛弃的孩子也越来越多。
进的永远比出的多，更何况被丢弃的孩子多是不健全的，有问题的，为了她们看病，妈妈和奶奶的青丝早就熬成了白发，用尽了一切，她不忍心，总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她也曾经被她们二位拯救，知道那种渴望的心。
好心人？
是谁？
楚奶奶和苏秋云对视一眼，二老一起去看穆晓晓。她们家孩子，这是不是有情况了？
想起大小姐，穆晓晓笑了，“她现在身体不大好，以后我一定带她回来给你们看看。”
……
夕阳的阳光温暖柔和，洒在大地上，金灿灿的让人心情愉悦。
因为穆晓晓回来，院长妈妈特意下厨，楚奶奶在旁边帮着打下手，她们开荤了准备做孩子们爱吃的可乐鸡翅。
穆晓晓要来帮忙，被撵了出去。
“去去去，休息一下，厨房不是小孩子待的地方。”
……
还小孩子呢？
穆晓晓无奈的走了出去，秋秋央求着姐姐自己想要留在这儿住几天，穆晓晓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的说：“好。”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秋秋的心里。
她们生来就长在孤儿院，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里破败，简陋不堪。
可这是她们的家啊。
俗话说得好，金屋银屋不如自己的狗窝。
她们的根在这儿。
趁着休息，穆晓晓检查着孩子们的作业，现在孤儿院里的小班长阳阳兴奋的说：“姐姐，前几天镇子上的学校领导过来慰问，给我们带了几箱红领巾和国旗，我们现在每周一都升国旗，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明天就走，跟我们一起升旗好吗？”
……
对于弟弟妹妹们，穆晓晓一向是有求必应的。
在她的指挥下，大家一股脑的都跑到了院子里。
院子不大，经过很多次的维护修缮，已经比穆晓晓小时候好了很多，起码都是水泥地，不再是记忆里满是尘土的黄土地了。
周围还单独弄了几个篮球架子，乒乓球台，她们的家在一点点的变好。
在那个不大的操场上，每个孩子都戴上了红领巾，穆晓晓也蹲下身子，让秋秋给她戴上了一条，重温一下学生时光。
恢弘的国歌奏国，鲜红的国旗随风飘舞，在湛蓝的天空之下，在那个简陋的手摇国旗杆下，一个个小萝卜头站的笔直。
秋秋身为升旗手，难得的认真，随着音乐，她缓缓的升起了国旗。
苏秋云和楚奶奶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孩子们站的齐刷刷的一溜，表情严肃的看着国旗。
她们很有仪式感，从小到大排成了一排。
穆晓晓站在最右手边，是队伍的领头。
大家一起仰望着天空，她们的脸上满是稚气，眼里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希冀。
这是孤儿院的长久以保持的习惯。
院长妈妈曾经说过，她们或许贫穷，或许一无所有，但是灵魂永远富足。
不远处，一辆黑色低调的轿车停在了下来，车窗缓缓的落下，露出了秦怡一张精致的脸。
她看着远处的穆晓晓。
看着在国旗升起之后，穆晓晓的右手高高举高，她迎面对着孩子们，带着大家大声而清晰的宣誓。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
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
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
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
所有孩子的脸上都是认真，随着穆晓晓一起呐喊。
她们喊着命运的不公。
喊着对未来的渴望。
喊着对美好明天的憧憬。
那一刻，太阳的光辉透过厚重云层投了过来，万千光芒落在了穆晓晓的身上，与她眼中坚毅汇聚在一起。
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发亮，璀璨耀眼。
大小姐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穆晓晓。
从小到大。
秦怡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想要什么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她的样貌，她的气质，她的身材，让她有着盛气凌人的资本，更是让她成为别人羡慕的天之骄子。
她永远都是人群的焦点，是大家羡慕追逐的对象。
哪怕是后来来自最亲的人的种种欺骗谎言背叛，也不能褫夺她的骄傲，也不能让她低头。
就算是将心封闭在禁区之中，秦怡也从不抬头仰望任何。
而这一刻，她仰望着穆晓晓，尘封已久冰冻的心，被她眼中灼灼的光包裹温暖。
它活了。
因为她，激烈而快速的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