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这样倾吐而出时都会感到……
空调运转的细微风声在耳边被无限放大,吹散窗细碎又尖亮的鸟鸣,盖过他略有急促的呼吸,一切焦虑与不安随着风机不断转动而被卷到热的人头脑发晕的室,满屋寂静使酷拉皮卡不不缓慢镇定下来。
他此时正久违地站在元新歌的房间中,扯着另一头捆住库洛洛的锁链为元新歌一件一件取下够搭配成体套装的衣服。像原先一样,他将整套衣服搭在手臂,垂着眸子把们递给元新歌,然后再带着库洛洛走到门等待。
明面仍然是元家为元新歌雇佣的贴身保镖时,酷拉皮卡通常什么也不想,他只是会时不时看看手表,灵敏的听觉捕捉到楼下盘碗碰撞的清脆声音,隐隐中替雇担忧将要错过早饭时间。
当时他并不希望其他佣人来到楼与他见面,因为见了面便要进行一番令人身心疲惫的推拉才不至于叫元新歌被看故意不合群的孤僻家伙,也好将元新歌迟迟未曾下楼的事情尽力搪塞过。
但现在不同了。酷拉皮卡近乎虔诚地祈求神明够让某够影响元新歌决定的人立刻从走廊的拐角出现,无论是从小照看他长大的管家还是此时正卧病在床休养身体的父亲好,只要他们出现在酷拉皮卡的视线范围内,他一定会立刻将元新歌的计划全盘抖出。
是真的以吗?他扪心自问,此时元新歌正为了最后想做的事情换一身正装,酷拉皮卡就站在元家人卧室所在的楼走廊中,甚至不用他狂奔到某个房间大力敲开门,只要他此时大喊着宣布元新歌将要赴死的消息,恐怕就连深度昏迷中的病号会第一时间跳下床过来询问情况。
但酷拉皮卡无法开口。
他一定是个自私的人吧。酷拉皮卡出神地盯着面前的门把手,打心底里感到羞愧与胆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无法坚定地拒绝元新歌的提议。
或许是因为潜意识中感到这就是此生仅有的宝贵机会,或许是因为元新歌的态度过于坦然、眼神过于坚定、以至于事情看过于不扭转,或许是因为在元新歌面前时酷拉皮卡早已将下意识地服从看了常态。
他说过不行,元新歌没有同意,然后他便没有再拒绝的勇了。
门内侧突然传来柜门被合的声音,酷拉皮卡乎是受惊般后退一步,垂在两只手臂之中的锁链猛地晃动下碰撞发出响声,让一直注意着他神情的库洛洛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没必要有太多顾虑,既然新歌只是让你增加禁制,你只照他的话做就好了,”库洛洛像是看见了个因为大人给出的命令而不断过多思考的多疑孩子,甚至以以被称温柔的语说道,“他不会让你感到为难的。”
酷拉皮卡不愿给予库洛洛任何回应,在一阵只听见彼此呼吸声的死寂之后,库洛洛轻叹一声,发出了句轻不闻的感慨。
“和你比起来,他显然更愿意让我为难。”
“无论我们曾共同经历了什么,无论我们曾度过了多少时光。”库洛洛平静地陈述道,“他固执,你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他话音刚落,门把手被压下,身着一身正装的元新歌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出现在站在门的两人面前,他似乎将刚才花架下的一切负面情绪尽数抛弃,重新变成了个除了音乐看不到任何旁物的潇洒青年。
“帮手已经等在目的地了。”元新歌如此说道,“我们也该起程了。”
库洛洛早有预料,他微笑着头,不再展露出脑海中的任何阴暗想法;而酷拉皮卡还在愣神,直到元新歌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朝前走,他才从何处找回了神游的思绪,有粗暴地拉着库洛洛紧跟了。
元新歌亲自驾车,库洛洛与酷拉皮卡坐在后座,三人启程。经过次调试,在共同听了体育频道、交通管制规则与购物广告以后,元新歌终于从车载广播中顺利接收到了音乐台的信号,此时正是歌环节,他静静地等待着持人与听众的连线结束、音乐再次响起的一刻。
巧,位絮叨着讲述了许多故事的女性歌迷了首元新歌的品。
这首歌是某次他闲来无事时对新风格的尝试,鼓轻松,节奏欢快,副歌简单,用极致愉悦的曲调讲述了人公孤独致死的故事。
歌词中的男角穿梭在不同时空之中,以回收他人在进行穿越时不小心遗落的重要物品为生,他于每个世界中结识朋友,却无法停下前进的脚步,最终迈向星辰最深处,没人知道他的旅途将在何时才停歇。
歌名叫做《极乐鸟》,唱词中没有任何提到鸟类的字眼,却早已经在暗中说明了这个男人最终的结局——极乐鸟又被称无脚鸟,一生只落地一次,死时才肯停下飞翔。
这首歌是将他推向乐坛新生代第一人的重要品,评论家们无数次指出这并非只是一个虚构的简单故事,歌迷针对其中强烈的象征意义进行了无数版本的析,但只有元新歌一个人明白,歌词里的故事半真半假,男角的原型正是他本人。
元新歌随着前方车流的速度来回踩下油门与刹车,载着后座的两人行驶在人潮熙攘的大街,进入城市的道时天色早已擦黑,他在次转弯后将车停在路边,于黑夜中远远望着马路对面没有亮灯的巨型建筑,视线藏着无限的渴望与怀念。
建筑物旁依然团团围着由黄黑间的胶带组成的警戒线,却因为调查进程迟迟未有进展而已经不再配警力来此看守,三人轻松地进入了建筑物内部,他们没花费什么力,加对此处足够熟门熟路,不到五钟便从后台绕到了最中央的舞台。
天花板与墙壁的塌陷尚未被修复,大片血迹染在台下的无数座椅构成一幅亡灵共舞的惊悚图画,元新歌久违地站在这个留下了自己演艺生涯最后记忆地舞台之,与早就等在里的伊尔迷对了视线。
“还顺利吗,”伊尔迷垂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的数字,“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
“嗯,比起半路遭遇幻影旅团的追杀来讲,堵车倒是小事。”元新歌如此说道,他微微头道,“我身发生了太多变故,支付给你的酬劳代表的委托内容也一直在更改,最后的请求竟然是让你杀了雇,感谢你允许我的任性。”
“总之没有付出什么无用的精力,我不会因此感到不满的。”伊尔迷对元新歌的话不置否,“以开始了就叫我一声,我随时行动。”
元新歌将从揍敌客家激发念力的经历以市场价换算成一个数字并令其成倍增加算自己的学费,然后用之前支付给伊尔迷的巨款减这学费,到的数字便是自己雇佣伊尔迷的全部预算。
当封锁库洛洛力的计划成型时,他就给伊尔迷打了电话,让对方于今天此时前来惨案发生的演唱会场馆执行委托,而委托内容正是杀了他自己。
说实话,伊尔迷不太记当时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了:或许有惊讶、有为难、有不知所措,这不算小事,他知道元新歌一定是在此次家中变故中遭受了某种打击,却不知道这是否只是对方的一时冲动之举。
这样奇怪的委托处理不好便会变成揍敌客家与元家的矛盾,他不贸然应允,于是先挂了电话,但他前询问了席巴的建议与看法,在半日的利弊权衡之后,还是决定接受委托。
而此时见到库洛洛被一金发少年手的奇怪锁链紧紧束缚住而似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时,伊尔迷便意识到了事件的复杂程度显然还要更甚,这样的直觉使他决定在元新歌呼唤他之前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于是他走到了台下,仔细挑选了一个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
元新歌朝他微笑着头,又朝站在一旁的酷拉皮卡与库洛洛伸出手,平举一下示意他们也落座。
等三人就位以后,元新歌手指虚虚蜷起举到胸前,台下仅有的三位观众意识到他是在模拟拿着话筒的动。
“我在十八岁时离开家族的庇护走出流星街,靠着大家的喜爱获了今日的一切,之所以将这场慈善演唱会的地址选在这里,正是因为这个场馆对我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我人生中的第一场演唱会在这里举行,在自己有力为支持我的大家回报什么的时候,噩梦突然来临,场袭击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的第一场演唱会在这里举行,最后一次演唱会也在这里闭幕,我将为因我的自大而殒落于此的大家唱完本来该在最后五钟时唱完的首歌。”
元新歌张开双臂,像是有无数聚光灯洒在他身,像是有无数欢呼喝彩与雷鸣般的掌声在狂乱地演奏。
台下酷拉皮卡手脚冰凉。他终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便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背负着如此多条鲜活人命的元新歌早已无法为一个正常人问心无愧的活下了。
日台下的血雾与惨叫是他午夜时的噩梦,是令他永生无法抬起脊背仰望天空的巨石,是折磨他精神与灵魂的幽灵。
元新歌今日一定会死。酷拉皮卡心中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