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4000营养液加更］
步入酒吧的青年现身的那一刻, 抢在他出声之前，太宰治头也不回，冷声道：“不要用那个人的口吻和我说话。”
“这里只是虚构的, 你也是。”
面前一开始就存在的酒杯里, 一如既往的撑着琥珀色的酒液，冰块反射着灯光昏暗的橙色, 和黑衣青年冷漠的脸。
他没有回头看, 也能猜到来的是谁。
“……”穿着沙色风衣的红发青年顿了顿, 语气困惑道，“你在说什么, 太宰？”
宛如穿梭了时空般，本该是来这里为了救头铁的闯入mafia的芥川而来换取情报的织田作之助, 变成了那个主世界里应邀, 一如既往来和友人喝酒的织田作。
织田作似乎也没觉得友人穿着这样的衣服有什么奇怪的, 他刚想坐到他身边，身形却突然停住了。
“……要是还能通过记忆创造出还没被书召唤出的安吾, 我就承认你这圣杯作为这个世界力量基石的强大。”从黑衣青年口中吐露的语句有些奇怪。
“织田作之助”停下来的原因是，一个枪口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欢迎光临，此世全部之恶的小圣杯，”持枪的人侧过头, 阴郁的笑着，“你胆子真大啊。”
和那个时候持枪对准对方的人刚好相反。
云景星见并不想让太宰治去这么做。
首领宰的潜意识严重抗拒用枪指着织田作外貌的人这件事，并且非常的愤怒。
这并不是第一次在其他世界碰到像此世全部之恶这种创造幻境的存在, 云景星见以前甚至遇到过, 力量直接穿透马甲影响了他自己的感官的存在。
云景星见以前面对其他世界基石时, 不止一次遇见过类似的事情。
“……原本还想给你些甜头的, ”那红发青年的幻想终于发觉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可能, 他露出一个略显狰狞的笑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消失？这种幻觉明明也是很少见的吧，真是不听话。”
何止是很少见，哪怕是幻觉也是首领宰希望能多看两眼的景象。
太宰治脸色阴沉，二话不说直接开枪。
“砰——！！！”
一枪正好破除了青年的幻觉。
那张脸上一瞬间还参杂着与真实一般无二的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的手几乎都要颤抖起来。
深吸一口气，稳稳端着枪，道：“你不是真的，来几个都没用。”
织田作之助马甲还在外面开着呢，尽管现在信号有点弱，不过还能和言峰绮礼打得有来有往。
“你还真是果决啊，明明为了将利益最大化甚至牺牲自己，却白费了那么多功夫！”此世全部之恶制造出的幻象彻底破碎，他不甘心的瞪着云景星见，“哪怕只是我的存在，又有多少人想得到，如果我现在消失，那个人造人也必然会——”
“那就不劳烦你费心了，”太宰治漠然的打断他。
云景星见心道：“统，出来干活。”
此世全部之恶看不到的是，青年肩头突然多出了一只画风完全不符的……海绵宝宝。
此世全部之恶和圣杯的力量联通着，这么近的存在已经可以了，系统开始回收被扭曲的圣杯。
【回收开启……1％……】
系统毕竟有着更高的权限，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任务，回收速度还是很快的。
正好把此世全部之恶和圣杯力量一起上交了，这世界还能少点麻烦。
系统的这种剥离状态，如果来得及的话，爱丽丝菲尔的命说不定还能留下来。
云景星见非常厌恶这种攻击心灵创伤的存在，让他想起以前的幻觉。
……那个只针对他的幻觉。
因为内心深处的抗拒，已经快记不清是哪个世界了，但是过程却如同刀劈斧凿，无法磨灭。
应该是刚成为宿主三周后吧……
“……确认死者身份是……能根据证件找得到家属吗？”
“似乎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啊，还有两个弟弟呢，真可怜……”
“现将结果通知您，经法医解剖后认定，云景小姐的死因是……自杀。”
“这不是你说不可能就行的，法医开具的报告就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错。”
“不好意思，身为未成年人，你还没有经济独立能力，所以和你弟弟的收养关系必须得解除，我能会重新在亲戚里帮他找合适的收养对象的。”
彼时年轻的宿主和系统暂时失去了联系。
云景星见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尸体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身体虚弱到站都站不稳的少年只能坐着轮椅去听这场噩耗，最终无力的抱头蜷缩在那里。
明明幸运的成为了能被解剖的两成之一，却依旧被开具了绝不可能的自杀证明。
唯一相信他的，是有着类似经历却差点被剥夺了法医资质的中堂医生。
中堂医生在解剖台上意外看到女友的尸体后，想要亲手得到最准确证据的他在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违规解剖了相识之人的遗体。
在这个过程中竟然谁都没看出来他和尸体是认识的，并且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在其他人眼里看来，能用刀亲手解剖恋人的遗体，这种“冷漠”就是最大的疑似凶手的可能。
可只有中堂系自己知道他那个时候到底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一如既往的工作，打开存放尸体的袋子，里面不知名的遗体却是自己最爱的人。
“你姐姐的死不是什么狗屁的自杀，那帮只想着应付了事的混蛋，你也明白的吧，我这里有证据，看这个，口腔里的‘红色金鱼’。”
“被那个不知名的混蛋害死的不止是两个人，你现在必须振作起来，小鬼，一蹶不振的话就合了凶手的意了。”
中堂系把云景星见拽了起来。
姐姐去世后，云景星见本来想自己想办法去养活收养的弟弟，可是政府那边不允许。
他就剩那么一个能相依为命的人，还被带走了。
看着这样不想面对的场景，云景星见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种幻境的目的从来不是单纯让他害怕。
眼前的场景破碎后重组。
云景星见站到了一家研究所的门前。
准确来说是病人都是尸体的UDI研究所。
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背后就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
“哎？胡说的吧！这背影……该不会是星见君？”
云景星见回头看去，看着熟悉的人影，顿了顿，道：“三澄医生，东海医生？”
“真的是！”
两个女法医惊喜的看着他。
东海林夕子直接上来摁住他的头猛rua了一把：“好久不见啊！”
两个人还没穿上白大褂，看起来是还没上班。
云景星见任由她把头发弄乱，甚至还习惯的微微低头，像是弟弟在娇纵比自己还幼稚的姐姐。
东海惊喜道：“这是怎么回事，今天的状态这么好吗，不用坐轮椅就能站起来了啊！”
云景星见的病一直不见好，大学都是坐着轮椅读完的，以他的水平明明可以提前毕业，却因为生病还是拖成了四年。
一毕业不久他就被系统管理局招走，都没来得及和这些人多说些什么。
云景星见下意识笑了笑，道：“是，医生说我的病好了很多。”
“太好了！”三澄美琴的手里还提着超市的购物袋，她举起来晃了晃，开心道，“我刚好买了很多吃的，一起庆祝一下啊！”
“说起来，昨天晚上中堂加班了吧，”东海回忆道，“那个家伙又睡在解剖床哦，明明案子都破了还是总有这样的习惯……”
她突然想起来另一个案件当事人亲属就在眼前，于是立刻不提了。
云景星见没说什么，只是张开手从她们那里接过购物袋：“我来拿吧。”
这些东西对身体好到被马甲揍了一拳都没死的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三澄美琴对食物爱的深沉，云景星见每次一来都能被塞很多吃的。
甚至直接连带着整个UDI一起干饭干的都非常积极。
这其中不知道有没有所长的关系，因为在某平行世界，他看到所长变成了一个商店店主，但是工作之余干饭的热情远远超过了工作……
两人手里的东西都被他接走。
几人一起推门进入研究所，东海看着云景星见现在长的很高的个子，感慨着：“啊，有个弟弟真好啊，星见君也长大了，你就不能大我几岁直接让我脱单吗？”
云景星见笑道：“见到我的第一面最积极的是说着太好了，然后把买的东西都挂我轮椅的把手上来减轻负担，您真是这么想的吗？”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三澄美琴举起手机道：“我一定得看看中堂看到你现在样子的表情。”
东海哦了一声，点头道：“绝对要拍照，我一定要把那家伙惊讶的表情贴到墙上去！”
两个人隔着云景星见击掌。
云景星见一直都是挺乐观开朗的少年，不过因为姐姐和病情的事，开朗下总藏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失落，她们都能感觉到。
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太好了。
不管是对于她们，还是对于已经在外工作了的云景星见。
宿主是有假期的，不过对比平行世界的时间轴，这个日期被拆解的很长。
许久未见的温暖涌上心头。
UDI研究所的路，在没有“患者”时是平和且安静的。
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穿梭在路上，不时有人和他们打招呼，几乎每个人都惊讶的看着云景星见，开心的恭喜他。
真是太美好，太美好了……
云景星见看着办公室的透明的门，已经能窥见里面有了某个头发凌乱的医生的身影。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星见君？”
两个医生都奇怪的看着他。
“……三澄医生，东海医生，”经验尚且不足的他询问着，“遇到了令人苦恼犹豫不决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几乎没用多长时间思考，三澄美琴看着他，笑了笑：“果然也到了多愁善感的年纪啊。”
东海：“他早该到了吧。”
“星见君，那种事情，”三澄美琴拍了拍他的肩膀，洒脱道，“与其有时间去多愁善感，还不如多去吃点好吃的东西呢。”
果然是三澄医生风格的安慰。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真正下定决心只需要一瞬间，他冲着二人鞠了一躬，在她们困惑的目光下当下购物袋，转身跑了。
云景星见跑的速度很快，直到他都冲出去研究所大门了，办公室的门才后知后觉打开。
“喂！星见那小子回来了吗？！”
可惜没人会回答中堂系。
因为这里只是一个根据云景星见记忆搭建的幻影罢了，随着他的离开，幻影就停止了发动。
然而并没有直接结束，看来对方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云景星见无语的看着再次破碎的画面。
眼前的场景变成了幽静的森林小路的路边。
云景星见刚刚看清这条路，一个稚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星见哥哥！”
听着这个急切的，有些委屈的孩童的声音，云景星见下意识回头，一把抱住了那个冲过来的男孩儿。
亚麻色头发的十岁男孩身上还背着书包，他害怕的抱住云景星见，指着刚才的路：“我……我看到，我又看到了！他们堵住我的路，不让我过去，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其他同学都看不到，只有我……”
云景星见叹了口气，熟悉的摸了摸男孩的头：“那是妖怪，贵志，别害怕，我在这里。”
云景星见和年幼的夏目贵志的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了，这孩子也父母双亡，只能在亲戚家里被收养。
不知为什么，每一家有时一个月有时几个月，就会飞快的想把他送走，就像这孩子是什么大麻烦一样。
听说了这件事后，带着弟弟的云景姐姐可怜夏目贵志，不顾亲戚里的流言把这孩子接了过来。
说什么经常会对空气自言自语，总是把自己身上弄得脏兮兮的说不定是去哪里打架了，有时候看不住还会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总而言之评价是个很不好的孩子。
可是真正看到夏目贵志的时候，这个紧张的抓着自己的书包带，长的乖巧可爱，腼腆忐忑的低着头问好的孩子，分明就一下子击中了人内心所有的柔软。
夏目贵志的成绩很好，回家就会帮忙做家务，还能搀扶着那个时候病不是很严重的云景星见出门，从来都不主动要零花钱还得硬给他塞。
家里多了个要照顾的孩子，可是工作却反而轻松了不少。
大家相处的很开心。
直到云景星见发现，夏目贵志有时候会晚回家，裤腿上都是泥，看起来疲惫极了，偶尔瞥到角落里立刻就会害怕的转移视线。
直到某次因为弄乱了教室里的桌椅，虽然不知道一个小学生是怎么把桌子椅子放一起堆成了直达天花板的堆，他还是被找了家长。
“我不知道，星见哥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到他们！”
“为什么只有我呢？！”
夏目贵志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忍了很久，直到这件事发生才忍不住和云景星见说了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的问题。
就像一个到达新环境后不安的小猫，终于能对人付出一些信任，如果不认真处理的话，有些东西就会封闭起来。
云景星见那时还是普通人，他也不知道妖怪是什么，不过他选择了相信夏目贵志。
不论是像他这样身体不良于行，还是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妖怪的夏目，他们都和别人与众不同，才能彼此理解。
可是姐姐去世后，夏目贵志也被其他亲戚带走了。
云景星见本来以为这孩子像皮球一样被到处踢来踢去的生活能到此为止的。
他也有一直关注贵志的去向，不过因为地址经常更换，贵志也没有手机，有些亲戚甚至和星见也没有关系，到最后联系还是断了。
刚刚大学毕业还没遇到系统的时候，他倒是从一个叫做八原的地方接到了夏目贵志的信。
对方似乎被一户很温柔的夫妇收养了，妖怪的事情尽管一直还很令他苦恼，却不是小时候那样会令他躲起来哭泣的存在。
这个时候在幻境里，年幼的夏目贵志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云景星见：“星见哥哥，那是妖怪吗？你怎么知道的？”
“它一直在追我，我们快走吧！”
时间回到了云景星见还没有失去什么的四年前。
“……贵志，”云景星见笑了笑，蹲下来摸摸夏目贵志的亚麻色短发，对这个温柔至极的男孩儿道，“你今年也该十五岁了。”
夏目贵志奇怪的看着他：“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一直没来得及去看你，因为我觉得你也遇到了很不错的家庭，这样就好了。”云景星见摁住少年的肩膀，“不过，真的过去太久了，我都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样。”
“稍微等等，我会去八原看你，你现在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喜欢运动鞋吗？”
夏目贵志眨了眨眼，不知道云景星见怎么了，他突然注意到了别的事情：“星见哥哥，你自己一个人出来这么远没事吗？我们快回去吧，姐姐会担心的。”
他的膝盖上还有泥土的痕迹，应该是逃离妖怪的时候在哪里摔倒了，却完全没提到。
“是啊，留下来就能看到更美好的幻象了。”云景星见笑着叹了口气，“可是我不想。”
没有心灵的生物拿捏着人类的弱点，知晓他们最脆弱的是什么，就给他们看这种最令人难以割舍的东西想吞噬他们的内心。
怎么能被这种东西困住啊。
在少年担忧困惑的目光里，云景星见站起身，一步步后退着远离了夏目贵志。
“星见哥哥！”夏目贵志突然大喊一声，扑过来猛地抱住他，眼中带着眼泪朝他喊道，“就在这里不好吗？”
“这里有姐姐她没有死，我们可以回家去，也没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我们一起生活不好吗？”
夏目贵志脸上的神色几乎可以说是哀求了，正常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表情吧。
云景星见坚定的拿开他的手，道：“不要再侮辱我的家人。”
那是第一次，从那之后不管遇到多少次类似的事情，心灵都不会被撼动了。
这次也一样。
哪怕是心灵上折腾了数年的首领宰，也依然不会认错自己的朋友。
【圣杯回收：37%……55%……】
那家酒吧内，云景星见心道：“系统，加大和外界马甲的角落功率。”
外界的橘发青年似乎是接受到了召唤，飞在空中观察的身影顿了顿，他一俯身，毫不犹豫的冲进了万般淤泥中。
“轰——！！！”
重力使突破了污泥，一路闯进此世全部之恶制造的幻影。
望着出现在天空中的身影，太宰治伸出手：“过来，中也！”
此世全部之恶，或者说是圣杯终于意识到了不妙。
它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可能再去阻拦他们，许愿什么的，对方根本就不会相信！
【圣杯回收：73％……100％！】
光芒全数覆盖这个世界的那一刻，系统的提示音终于传来。
幻境全面崩塌。
【任务完成，宿主确认脱离世界？】
“确认。”
第四次圣杯战争因为圣杯力量的消失会到此为止，英灵回归英灵座，御主没有继续厮杀下去的理由。
至于这个时间轴下的冬木市以后还会不会发生圣杯战争，那就是看系统净化好被扭曲的圣杯将其还回去以后的发现情况了。
至于现在……
云景星见瘫软在系统空间内。
有一只宿主失去了他的理想。
他现在很后悔当初把系统空间设计成了未来科技风格的，一片乌漆麻黑和线条，虽然有床和沙发甚至是电竞椅子能让他躺，但还是感觉很心累。
【系统任务结算中……】
这次有魔术道具和击败英灵的加成，云景星见计算后没有拿全部的顶层积分，只让主线任务完成的很圆满，并且构建度意外的高，估计系统得计算一会儿。
“我不行了，我要休假。”
系统本体一出现在他身边，就被他顺手抄起来垫在脸下面，当枕头用了。
别说，这个完全模拟海绵的效果还挺舒服。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