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程说宁一愣, 随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抚摸着兔子的耳朵, 温声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是它妈。”
“心情好点了吗？”徐望知垂眸看着他白净的侧脸, 目光温和道。
程说宁把兔子放下, “好了。算是和过去告别了。”
看着兔子乖乖地进笼子里，拿起来萝卜啃着，他伸了个懒腰，抓住徐望知, “走吧，我们去美食街。”
*
太阳出来没多久，就被云层遮住，天气变得有些阴沉。
两人到的时候，正赶上美食街人潮爆满。
程说宁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和徐望知对望一眼，有些犹豫：“我们挤进去？”
“现在正是饭点，半个小时后人会少一些。”徐望知笑道。
这么多人，无论买什么吃什么，也要排很久的队。
想到这里，程说宁拉着徐望知走进一旁豆浆店, 点了两杯豆浆。
看着街上人越来越少, 最后完全可以随意通行，两人起身，走进美食街。
里面都是当地特色美食，程说宁大多都没见过, 一路吃过去, 没多久肚子撑得鼓鼓的, 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最后两人从美食街进入商场，逛了一圈消食，正好看到了商场正在搞活动，搭好的舞台上两个男人正跳着舞，台下的人无比激动地喊着他们的名字。
声音太吵闹，程说宁捂住耳朵，被氛围渲染，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宁宁。”身边有人唤了一声，程说宁微微偏头，在那一刻拿着手机的徐望知拍下了与他的合照。
照片里的程说宁露出了大半张侧脸，唇角上扬，眼睛亮亮的，无比开心。
徐望知也是侧着的，目光完全在他身上。
两人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沙滩上人都在仰头看着高空之上的圆月，还有人拿着吉他唱歌，现场一片其乐融融。
程说宁躺在椅子上，数着月亮旁的星星，面前突然出现一杯奶茶。
“我记得你喜欢喝这个味道的，我替你尝过了，挺好喝的，不用担心踩雷。”韩添站在程说宁面前，神色温柔地说。
程说宁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那目光太过于平静，有着能看破人内心的魔力，韩添在那样的目光下无法再与程说宁对视，几乎是有些狼狈的收回目光，看向别的地方，“你……”
“我现在不喝这个口味的奶茶了。”良久，程说宁的声音才随着风声响起。
很轻，轻到一下子就消失不见，韩添甚至没来得及从那句话中听见他带着什么样子的情绪。
他鼻子忽然有些酸，脸大半藏在阴影中，似自言自语说来一句，“本来坐在你身边的应该是我才对。”
语气中夹杂着浓烈的不甘。
程说宁轻笑一声：“你在说什么？韩添？”
韩添萎靡道：“我在说……宁宁你有什么办法，才能给我一次机会。”
“你觉得你喜欢我吗？”程说宁问。
“喜欢。”韩添回答的毫不犹豫，想用自己的这份快速回答，向程说宁证明自己是真的喜欢。
“不是回答的有多坚决，有多不犹豫，就是真的喜欢，你根本就不喜欢我。”程说宁淡声道。
“不是，我喜欢。”韩添着急地辩解。
“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宁宁你很好，值得我喜欢。”韩添说。
程说宁弯眸一笑，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嗓音却无比冰冷：“是吗？值得你喜欢？在我知道你实际上很讨厌我后，你跟我说，我值得你喜欢？”
韩添脸色苍白，握紧手中的奶茶，因为太过于用力，奶茶直接被挤到变形，撒出来了。
冰冷的奶茶流在他的手指上，韩添一个字也说不出，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反驳程说宁的那句话。
最致命的是，程说宁说的是实话，他没办法反驳。
“问清楚自己，你是喜欢我，还是觉得我曾经是你随手可得到，可丢开的，现在你得不到了，产生出来的扭曲心里。”
“你不该来找我，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程说宁说，“让一让。”
韩添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下。
程说宁盯着天上的月亮：“你走吧，韩添，我不想看见你。”
旁边唱歌的人忽然唱的更大声了，是一首极为悲惨的情歌，韩添觉得挺应景的，自己就和歌词形容的一样狼狈。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洗漱上床的，最后回过神爬起来，站在窗前，还可以看到程说宁和徐望知坐在一起看月亮，看着无比甜蜜温馨。
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插足两人了，也没有机会获得程说宁的原谅了。
韩添不甘心地拉上窗帘，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当初看电影的时候。
程说宁笑着扬起手中电影票，“我买的是情侣票，韩添，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旁敲侧击的话让韩添喜极而泣，在梦里抓住了程说宁的手，想也没想就告白：“宁宁，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你说什么呢。”程说宁却变了脸色，推开他的手，对他摆摆手，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我有喜欢的人了。韩添，以后就别见了。”
韩添呆在原地，整个人都陷入黑暗中。
他猛地醒来，去找程说宁已经找不到了。
已经大中午，他猜测程说宁已经退房离开了这里，失魂落魄地走到昨天见程说宁的地方，看见几个女孩子围在一起，说着解梦的话题，听起来很准。
韩添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说：“我梦见了一个不会和我在一起的人对我告白，然后又离我而去，这是什么意思？”
“这估计代表你和他最后一点缘分也没了，你们两个缘尽了。”女生头也不抬地回答一句。
韩添愣住，被莫大的惊慌淹没，随后骂骂咧咧地离开，大概都是说那个女生胡说八道。
他走了几步，又想到程说宁昨天的话，他真的该去看心理医生了吗？
他确实理不清自己对程说宁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不甘心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觉得他和别人在一起，不如和自己在一起，自己才是最合适他的。
韩添最终还是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的办公室装修的很简单，给人一种极度放松的感觉。
韩添躺在椅子上，心理医生问一句，他回答一句，最后只听心理医生叹一口气，说：“你这是占有欲强烈，根本不是喜欢，喜欢是不会伤害到他的。是因为占有欲强，才会看不得曾经是自己的朋友和别人在一起。这种好像你不要的东西，别人要了，你又想要回来了，并且极为迫切的想要得到。”
韩添神色恍惚，呢喃出声：“是这样的吗？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
仔细想想，好像是的。
他觉得程说宁是他的，他可以随意对待的，可现在程说宁在别人身边，不再是他所有物的范围，所以他不甘又悔恨。
“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你就能分得清这种感觉了。”心理医生说，“最近不要去见他了，等你彻底冷静，明白自己的心后，再去吧。你欠他真诚的道歉，只有你放过他了，才能放过你自己。”
……
程说宁回到出租房时一眼看到了熟悉的人。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对他恭敬地问好：“小少爷，你回来了，老板让我在这里蹲守几天了。”
程说宁父亲的助理，已经跟了程父十几年了，程说宁从小喊他万叔叔喊到大。
“万叔叔回去吧，我不会跟你一起走的。”程说宁打开房门，猜到他的目的是什么。
万叔叔笑了一声，打量完徐望知说：“小少爷男朋友和小少爷挺般配。”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程说宁步伐一顿，低声说了句“谢谢”。
“老板想和你谈谈，你放心，不是那种大发雷霆地谈，是真的想和你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谈。他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现在这样是属于叛逆玩玩，还是认真的。”
程说宁看向他。
万叔叔笑容温和：“真的，如果不是这样，我在亲自把你送回来。”
程说宁思索片刻，点点头，对徐望知说：“我去去就回。”
徐望知说：“我跟你一起。”
程说宁摇摇头。
万叔叔看破他的小心思，笑道：“老板没那么恐怖，小少爷男朋友去没什么的，老板不会伤害他的，这点小少爷可以完全放心。”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程说宁怕到时候和程父谈崩，他对徐望知做出什么事，对徐望知说了一句“等我”，准备离开时，被握住了手腕。
徐望知薄唇紧抿，眼底都是担忧，握着他的手缓缓收紧，“宁宁，我……”
程说宁想到上次受伤的事，反握住徐望知的手，笑道：“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全，我们一起去。”
万叔叔始终保持着微笑，路上还聊起两个人认识多久了。
程说宁有一句没一句和他聊了会儿。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程说宁下车，和徐望知并排走进别墅。
正在喝茶的程父一看两人手牵着手，嘴里刚喝进去的茶差点喷出来了。
他沉着脸放下茶杯，站起身道：“程说宁，跟我到书房来。至于你旁边那个，不要跟过来，爱在哪里就在哪里，我不想看见他。”
程说宁把徐望知拉坐在沙发上，把洗手间的位置告诉他后去了书房。
房门刚刚关上，程父就控制不住地拍桌震怒，瞪着程说宁，发泄着这些天的怒火：“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真是翅膀硬了？尽做一些让人头疼的事？”
程说宁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他的神色与目光太过于平静疏离，程父逐渐冷静下来，收回手，揉了揉有些疼的掌心，说：“你现在高三了，你和他在一起谈恋爱，还有心思学习吗？”
程说宁淡声道：“我会努力，不会让我的成绩掉下现在的排名。”
“我怎么信你？别到时候给程家丢人。已经有一个程孟了，你别做第二个他。”程父冷笑一声。
程孟考得大学并不好，程父当时听到高考分数后气了好几天才缓过神。
“你要怎么样才相信？”程说宁反问。
“你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父亲，你就和那个……”到嘴边快要说完的话在对上程说宁认真的眼睛时忽然改了，“我同意你和徐望知在一起，但你必须稳定成绩在全校前十。明白吗？”
程说宁神色越发淡：“知道了。如果没事我就离开了。”
程父挥挥手，看着程说宁转身，没有任何停留，忽然皱起眉头，心里有几分好奇地问出一句：“你真喜欢他？不是想玩玩？”
少年步伐一顿，没有回头，走出书房前留下一句无比清晰的话：“您不用再试探，无论问我多少遍，我都只有一个回答：我喜欢他，以后会永远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