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极温地狱
乔舟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白日撞鬼了。
原本还算英俊的五官已经开始止不住地抽搐，双眼中先后浮现出惊恐、茫然，以及深深的自我怀疑。
难道昨天看到的那具干尸，真的是他的幻觉吗？
乔舟忍不住在心里那么想到。
034简直没眼看，祂就知道谢雾这逼身上就没什么尊老爱幼的美德。
034的语气里满是唏嘘。
[恶趣味，实在是太恶趣味了。]
[瞧你把人家孩子吓得，这都要成为心理阴影了吧。]
谢雾吹了个口哨。
“是吗？”
034趁谢雾不注意，打开了乔舟的好感度面板，只见原本赫然是-250的好感度，此刻竟然回调成了-249。
034：[卧槽，这孩子该不会是个抖m吧？]
034的机械音是直接在谢雾脑中响起的，高低起伏的机械音如同一把小电锯，在他脑中吱吱作响。
谢雾下意识捂住耳朵，倒也没在意这个：“可能是直接吓傻了吧。”
乔舟还在震惊当中，谢雾默默朝后撤了两步，趁这群NPC不注意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副本通关后，【世界】会根据玩家在副本之中的表现来进行综合评分，评分越高，玩家获得的积分也就越多。
积分在【世界】中的意义，就如同现实世界里的金钱。现实世界里，人没钱还可以领个低保，但在【世界】里，没有积分只会死的很难看。
衡量一个玩家在副本中的表现，最大的根据之一便是剧情探索度。
谢雾打开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属性面板，只见原本是已经是30%的剧情探索度，此刻赫然一动不动，仍然停留在30%上。
034比谢雾还要惊讶：[乔舟这种重要NPC，受到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剧情探索度竟然没有上涨？]
谢雾收起属性面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乔舟能在超市那场闹剧中活下来，其身份设定显然区别于一般炮灰，经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剧情探索度却没有一丁点变化。
作为一个D级副本，哪怕因为玩家是谢雾从而定制成为困难模式，这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除非——
乔舟的身上有什么隐藏线索。
乔舟回过神的那一刻，冷不丁就对上了谢雾的眼神。
原本可以说得上冷淡的谢雾，此刻看向他的眼神依旧充满了不屑，只不过在那如坠深潭的眼神中，居然露出了一丝说不明的炙热。
就像是一头野兽在紧盯自己的猎物。
乔舟收拾好自己的失态，恢复自己惯有的高高在上。
他正想说话，此时的门口却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体委盛一阳抱胸靠在门旁，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他微曲二指轻敲房门，吸引屋内众人的注意力：“各位，没打扰到你们吧？”
乔舟和夏晶几乎一夜没有休息，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滴水未进。此时的状态甚至可以说得上落魄。
而盛一阳看起来却十分人模人样，身上不光干干净净的不说，就连衣服都换了一套新的，精神面貌和乔舟相比赫然是两个极端。
盛一阳自然没忘昨天和乔舟的口角，挑眉打量起乔舟此时的落魄，从鼻腔中挤出一句调笑：“校草，没想到才一天不见，你这就转行要饭了啊？”
“你——”
乔舟瞬间忘记谢雾，像乔舟这种出身的人，平时哪有几个人敢甩他脸色。此时虎落平阳，连盛一阳这种东西都敢对着他阴阳怪气。
乔舟顷刻便冲到盛一阳面前，他死死瞪着盛一阳，同时攥紧了拳头，可最终还是没有将拳头砸向盛一阳的脸。
乔舟强忍怒意：“你来干什么？”
034：[呦，小伙子挺能忍啊。]
谢雾啧了一声，提醒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是因为他打不过人家呢？”
盛一阳倒真期待乔舟能跟他打一场，像乔舟这种小白脸，他一拳能干倒十个。
在昨天那场短暂的口角之前，盛一阳对乔舟原本还有几分忌惮，可惜现在他们出不了学校，像乔舟这种除了家世一无是处的小白脸，现在能干的也就剩下无能狂怒了。
思及此，盛一阳的目光不由得放到房间里另外一名小白脸的身上。
按理说，谢雾的长相很容易便能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可当他不说话的时候，存在感却出乎意料的低。
明明长相完全不同，盛一阳却冷不丁想到他们班里另一个谢雾。
也是这样的存在感低、被群体边缘化、盛一阳甚至都没跟那个谢雾说过话，然后他就死了。
还留下一句近乎是诅咒的遗言。
然后这句诅咒成真了。
盛一阳光是想到这个名字，心情多少就变得有些复杂。
他转过身，丢下一句话：“费雪让我带你们过去，来不来你们随意。”
【NPC好感度 1】
【NPC好感度-5】
034看着这上蹿下跳的好感度：[啧，搁这玩过山车呢？]
NPC好感度虽然不影响最后的副本评级，不过与NPC太过交恶的话，对攻略副本的阻碍还是很大的。
大部分玩家对待NPC多少都有些谨慎，只不过谢雾比较特别，他最擅长的就是气死NPC。
“费雪？”肖尔跟在谢雾身边，回味盛一阳的话：“我们去吗？”
“去。”
探索剧情的机会谢雾怎么会放过，他几乎想也没想，便跟了上去。
肖尔自然紧随其后。
他们默契地忽略了乔舟，明明前一秒两人还在针锋相对，后一秒乔舟便成了他们眼中的空气。
在这里呆多久也不会有什么进展，看着盛一阳此时的精神状态，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一定得到了物资。
夏晶已经一夜没有进水，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想跟上去看看，却又不忍心丢下自己的男朋友。
夏晶揪了揪乔舟的袖口，为难道：“阿舟，我们要不要……”
乔舟在心里已经写了一万遍“忍”字。
他深吸一口气，对夏晶挤出一个笑容：“我们也跟上去吧。没关系，就当是为了你。”
夏晶自然眉开眼笑。
她抱住乔舟的胳膊，由心道：“谢谢男朋友。”
让谢雾没想到的是，盛一阳带领他们去的地方竟然非常熟悉。
赫然就是他们朝实验楼来的那条路，只不过目标所在地不是图书馆，而是图书馆对面的那栋还未建成的实验楼。
大楼的外面已经建的差不多，只是内部还没有装潢完毕。
质朴的水泥墙壁看起来很是漏风，大楼内部的装潢十分简单，比谢雾想象中还要简陋。很难想象是已经盖了半年的建筑。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明明是在学校里所建设的大楼。一楼的大厅中央居然装了一台造型酷似焚化炉的机器，舱门紧闭，焚化炉巨大而醒目，机器的下方留了一排密密的出风口，造型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谢雾藏住心里的疑问，因为此时此刻，原本紧闭的房间里赫然走出不少人。
不同于他们这群高中生，这些人穿着工装，年龄没有一个低于三十岁。为首的男人看起来已经有四十以上，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国字脸，脸上留着齐整的一撮胡子，看起来很是和善。
看来这就是还未露面的那二十个人了。
费雪赫然抱胸站在这群工人之中。
“想必这几位小同学，就是小盛的朋友吧？”
为首的胡子男率先开口，他称自己叫林勇，是这栋负责建设这栋大楼的包工头，昨天晚上的广播他们也听到了，他们这二十个工人也跟这群学生一样，被困在了学校里。
林勇说到这里还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向谢雾他们介绍起他们这群人，为首的包工头自然就是他自己，剩下两个比较重要的工人。一个是他们的会计刘冠平，这人已经是位五十多岁的老人，三白眼，长得有些刻薄，对他们这群学生也没什么好脸色。
另外一位就是林勇的助手，一位皮肤黝黑，身高直逼两米的工人。
这名工人名叫严涛，似乎很听林勇的话，也跟他们这几个学生一一打了个声招呼。
看向谢雾还格外停留了几秒。
这群工人住在学校，有不少的物资储备，费雪他们昨晚就是在这栋大楼里过得夜，这里有不少空房间。
让谢雾出乎意料的是，这群工人似乎都很尊敬费雪。
像是解答他的疑问一般。
林勇笑呵呵地开了口：“既然你们是大小姐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的客人了。都饿了吧？我们这虽然没什么大鱼大肉，但是果汁罐头还是不少的，我给你们拿去。”
这万恶的钞能力啊。
肖尔现在心情格外复杂，他在谢雾耳边道：“我听说班长确实是某个集团千金来着，不过没想到她就是哈迪斯集团的千金。”
哈迪斯是他们本市非常有名的一家老牌企业，肖尔只知道哈迪斯给他们学校捐了栋楼，没想到还顺带派人给一块建了。
效率还如此低下。
夏晶此时的脸色异常难看。
她没想到费雪会在这个方面压她一头，只是最终她也抵挡不住身体的本能，到底还是接过林勇递过来的面包。
谢雾不饿，但还是佯装啃了几口面包。
剧情探索度在他踏进大楼的那一刻，便已经悄无声息地涨到了35%。
谢雾咬着干巴巴的面包，林勇和严涛就坐在他们身旁，名为关怀，实则是一种谨慎的监视。
谢雾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装作十分好奇的样子，指着不远处的那台焚化炉发问：“叔叔，那台机器是什么啊？”
林勇挠了挠头，看起来十分憨厚：“你是说那东西啊？那东西长得挺像焚化炉的，不过具体是要干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这些人就是负责帮人干体力活的，你们这些高中生都不懂，何况是我们这些初中都没毕业的呢。”
“不过，”林勇嘿嘿笑了两声，“俺们都觉得那玩意的造型挺像大炉子的。”
严涛也跟着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就没从谢雾身上掉下来过，此时还友好地递了一瓶水过去。
他生硬地开口：“你叫谢五对吧？是在家里排行老五吗？”
谢雾接过水，唇角微微翘起：“是云雾的雾。我家里就两个人。”
林勇好歹是初中毕业，严涛可是小学都没读完，他比划半天，也没想起来雾字的写法。眼下手机也不能上网，他准备待会找刘冠平问问去。
严涛朝谢雾竖起大拇指，眼神依然黏在对方身上：“不愧是文化人，连名字都那么好听。”
这眼神看得他有些不舒服。
谢雾最终也没有喝严涛递过来的那瓶水。
吃饱喝足后，高中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将眼神落在费雪的身上。
这群工人有不少的物资储备，但显然他们并没有多余的理由去接济他们，他们这几个人的食物，或多或少都是因为费雪才能得到的。
老会计刘冠平此时也放下了自己的架子，脚步迟缓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人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把他们这几个高中生放在眼里，一张老脸皮肤松垮，像极了枯树最外层的皮。
声音更是有些嘲哳，有些阴冷的目光在这群半大的孩子身上梭巡：“有件事想先问各位一句，在座的各位都没杀过人吧？”
林勇皱起眉头，如果说老会计是那个唱白脸的，显然他这位包工头就是唱红脸的。
他推了推老会计的胳膊，“老刘，差不多得了啊。这些可都是孩子呢。”
“外面死的那个，不也是孩子吗？”老会计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对这些学生道：“超市里的事，大小姐也已经跟我们说了，现在这学校里究竟藏着什么鬼，可没人知道。昨晚出了超市，图书馆门口又死了两个人，如果说在座的里真藏着杀人犯，你们想过后果没有？”
“这……”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乔舟将夏晶护在身后，率先举起了手，“我事先声明一点，我没有杀过人。”
盛一阳似乎存心跟乔舟较劲似的，也跟着举起了手：“我昨晚可就在这过夜的。”
肖尔自然不甘落后，拉起谢雾的手道：“我们可都是好学生啊。”
老会计这下不说话了。
林勇有些哭笑不得，憨厚的脸上竟然露出些许窘迫：“我当然是相信你们的，不过我们这虽然是有点物资储备，不过也不够这么多张嘴吃的。在这里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在座各位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有没有兴趣都得听。
人活着就得吃饭，在眼下这个环境中，谁掌握了饭勺谁就掌握了话语权。
林勇见没人反对，也就自顾自地开口：“我呢比你们年长，你们可以叫我一声叔。就像老刘说的那样，这所学校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这背后藏了什么鬼。咱们人多力量多，如果你们这些小朋友愿意加入我们，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分散开来去找找这个学校里有什么东西，万一能找到什么线索，那就更好了。”
林勇那张脸上写满了憨厚，说到这里他脸都有些红。
“你们这群孩子可比我们这些大老粗有文化多了，应该懂得坐吃山空这个道理，在这干坐着实在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我们手头上的东西也确实有限，当然了，不愿意的话，叔叔也绝对不强逼你们。”
看起来这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打算。
乔舟率先一步作出决定。
“好啊，我答应。”
林勇顿时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他握紧乔舟的手：“你们这些读过书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哪像我们字都认不全。有你们在，我们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谢雾也适时走上前，他状似无意地开口：“林哥这一番话，可真不像是个初中毕业的。”
林勇腼腆地挠了挠头。
外面的日头越来越烈，只有建筑物内还留有一丝阴凉。
林勇手下的不少工人已经派出去打探，按照他的想法，他们先从建筑物内查起，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之类的，尤其是那个诡异的广播，现在没人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石钰高中的校园很大，他们这几个人自由组合，白天出去搜寻，找到的线索等到晚上回来一起讨论。
为了防治那个诡异的广播监听，他们还在这栋烂尾楼里检查了一番，确认这里没有那个催命的广播后，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乎谢雾的身后便再次跟了两条尾巴。
虽然谁也没先开口，但是他们都知道，最关键要去探查的地方，便是这所学校的广播室。
自由组合，每组不低于三人前去不同的建筑寻找线索，目的地采用最公平的方式，也就是抽签。而谢雾非常幸运的抽中了教学楼A栋，拥有石钰高中广播室的教学楼A栋。
【剧情探索度：35%】
034一直忍着没开口，眼下终于忍不住：
[你真打算陪这群NPC玩过家家啊？]
[就这样干找，能找到线索吗？]
他们熬过日头最烈的晌午，等到下午两点才出门。
一出门谢雾便朝太阳望了一眼，不愧是极温世界里的太阳，这脸盘子就是大。
谢雾在心底跟034说：“你难道不知道我的下副本风格吗？”
这的确是034跟着谢雾下的第一个副本，还真不知道。
034：[呵，下个副本还能有什么个人风格？]
谢雾慢悠悠地说：“我这个人比较懒，一般都是等线索自己送上门。”
034：[……]
林勇给的一切条件看起来都公平的不得了，虽然规定了每组的人数，但是分组方式选择了最公平的自由组合。
结果显而易见，老会计留守烂尾楼，林涛带着乔舟和夏晶去了图书馆，谢雾这组无人问津，最后还是严涛进来凑了个数。
至于是有意为之还是纯粹发这个善心。
这就不得而知了。
034似乎非常喜欢对NPC指指点点，祂探查了严涛的好感度，看着那明显扭曲的好感度。034当下便黑了脸。
034：[这个NPC不会像我想的那样，想癞蛤l蟆吃天鹅肉吧？]
谢雾：“嗯？”
034：[他对你好感度爆表了！]
谢雾：“难道就不能是被我高尚的人格魅力吸引了吗？”
034大惊：[你跟人格这两个字有什么关系吗？]
谢雾：“……”
好感度以一个扭曲的曲线在上升。
034的脸比基金还绿，[可恶，他一定馋你身子。卑鄙，阴险，离他远点！]
谢雾被系统吵得有些头晕。
严涛当然不知道，自己对谢雾的好感竟然可以被精准数字化。
教学楼A栋离得比较远，他们三人大概走了十五分钟。
期间严涛还自以为十分绅士地问了问：“小雾累不累，用不用休息一会？”
这辈子都没人这么叫过他，成功把谢雾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靠。”
如果不是严涛壮得像个巨人，肖尔真想一拳过去让他闭嘴。
可惜他硬生生比对方矮了二十多公分，便只能拉过谢雾的胳膊，在谢雾耳边小声道：“谢哥，这人看着不像好鸟啊，我们干嘛要加入他们啊？”
“大概是因为闲吧。”
谢雾踏上教学楼A栋的台阶，难得朝肖尔伸出了手，“想不想去广播室看看？”
肖尔现在听到广播两个字就有点发怵，他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有点胆怯。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严涛适时开口，“小雾，我跟你进去吧。让小肖在外面看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其他线索。”
“可以。”谢雾点了点头。
广播室在五楼，肖尔被派去向其他楼层的教室搜寻。
肖尔最终还是有些蔫，他看向走入通向五楼阶梯的谢雾，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久那么堵在喉咙里。
算了，等谢哥出来的时候再告诉他吧。
肖尔摇了摇头，走进最近的教室。
谢雾清楚地听到，门上锁的声音。
从他踏入广播室的那一刻，身后的严涛便跟了进来，紧接着那扇门也紧跟着上了锁。
034差点失声：[草，他把门锁住了！他要干嘛！]
谢雾真想开个静音模式，好让他脑子里这个小喇叭闭嘴。
密闭的房间更能给人安全感。
严涛有些贪婪地看着谢雾的背影，他知道自己有病，他喜欢男人，尤其喜欢那种漂亮的、像白纸一样的男孩。
这种男孩光是站在他面前，就让他化身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他心痒难耐。
谢雾还在一本正经地查找有可能会出现的线索。
严涛咽了口唾沫，开始挑起话题：“小雾，你们学校一年的学费肯定很贵吧？”
谢雾似乎十分漫不经心：“这点钱，对于我们学校大部分学生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阶级！
严涛脸上骤然浮现出一丝凶狠，如果他不是个穷人，哪怕得了喜欢男人的病，也能去买几个清纯的鸭子泄欲。
可他穷，没钱，只能藏着掖着，不让人发现他得了这种病。
想到这里，严涛不由得有些感谢那个讨人厌的校园广播。如果不是那个广播突然出现，他也不会有这种机会。
他可不想一辈子都是处男。
严涛努力维持冷静，道：“也对，你们是贵族学校嘛。学生家里应该都非常有钱才对，哪像我们这种靠卖力气维生的……”
谢雾此刻正背对着他，严涛放轻自己的脚步，他离谢雾越来越近，终于趁对方不注意站在了谢雾的身后，严涛伸出手，正想狠狠抓住对方肩膀的时候——
他扑了个空。
等严涛回过神来的时候，谢雾已经站在墙角。
怎么回事？
他怎么突然跑得那么远？
严涛勉强提起唇角：“小雾，你突然跑那么远干嘛？”
谢雾手里赫然多了一把棒球杆，他掏了掏耳朵，脸上依旧维持着冷淡。
他对严涛笑了笑，开口：“你看，线索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小雾，你说什么呢？”明明他比谢雾要高出不少，此刻却没来由地有些慌，那是面对危险的一种本能的直觉。
很快他就知道这股直觉因何而来了。
谢雾掂了掂手中的棒球杆，身体绷成一把弓，果断地将球杆朝严涛面部击去。严涛自然不是吃素的，当即便一把抓住了球杆，谢雾的动作没什么太大的技巧性，严涛正想反客为主，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十分致命的问题。
他居然没有眼前这个高中生力气大。
不过只过了短短一秒，那柄棒球杆便重重击在了他的肩膀上。
紧接着严涛不受控制地半跪下来，咬牙看向面前的谢雾，却生生被那柄球杆压得动弹不得。
严涛清楚地听到了一道骨裂的声音。
他想呐喊，那柄球杆却适时被眼前人一把抽出，然后塞到他的嘴里。
谢雾朝他眨了眨眼，“我问，你答。不然就杀了你。”
本应该不具备任何威胁力的威胁，在眼前人轻飘飘的话语下，突然变得极其具有重量。
严涛含着球杆点了点头。
谢雾的眼神没有半点温度，实在不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
034弱弱地开口：[拷问NPC,这不符合【世界】的规则吧？]
谢雾：“他出手，我反击，这不是合情合理吗？”
034：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谢雾看向严涛，此时的严涛已经完完全全跪在他面前，在绝对性的力量面前没有半点取胜的优势。
谢雾开口：“我来提问，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
严涛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快要裂成两半，此刻只能含泪点了点头。
“你们是这所学校雇佣的工人，并且在这里已经工作快半年了？”
严涛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出现的校园广播，是不是单独跟你们聊过？”
严涛有些犹豫，谢雾进一步加深了自己的力度，逼得对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严涛只能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超市里的毒药，是你们下的吧？”
严涛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谢雾居然会问这个问题。
他这下才惊恐地看向眼前这个少年。
没有回答，但答案谢雾已经知道了。
因为此时此刻，剧情探索度已然有了一个非常大的进展。
【尊敬的玩家，您的剧情探索度已经升到45%】
谢雾抽出自己的棒球杆，眼前的严涛纵然还有力气，却已经不敢再轻易反抗，除非偷袭，不然他绝对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谢雾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杀NPC的话，是不是会影响最后的积分结算？”
034:[肯定会扣吧。不是，你还真打算动手啊？]
“那还是算了，他可不值得让我扣积分，花500积分去商城买个洗脑卡吧。”
这就是【世界】的游戏规则，只要有足够的积分，甚至可以改变副本的设定。
034撇了撇嘴，给广播室里的严涛丢了张洗脑卡。
洗脑卡，初级道具，售价500积分。
效果：洗脑低级NPC五分钟的记忆。
洗脑卡像一滴水一般融入严涛的眉心，但凡是个抵抗力比较好的npc，这张卡的效果都没那么大。
卡片融入眉心那一刻，严涛便沉沉睡了过去。
下一秒，走出房门的谢雾却愣在了原地。
谢雾看到了一颗头。
一颗滚落在地上的头。
那是肖尔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