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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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一只小青蛙——”
间奏响起, 舞台上的小崽崽们变换了队形。
豌豆顶着一片大大的道具荷叶，小崽崽们戴着青色的青蛙头套, 一个一个从他身边蹦跶过去，然后围在他身边转圈圈——
小跳娃……不是，是小跳蛙。
间奏结束，小崽崽们在豌豆身边站好，继续唱歌。
小崽崽们的合唱根本没有什么技巧，就是跟着音乐跑, 当然还有大部分完全没跟着音乐跑的，自己跑自己的，各自跟着音乐律动，还有直接记错了歌词, 开始自创歌词的。
简直就是一群活灵活现的小跳蛙。
但是效果却出人意料地很好, 比整齐唱歌好多了。
池迟一直锁定着霍小茶的位置，举着相机, 追着他拍。
霍小茶的小青蛙头套还戴歪了, 挤着他半边小脸蛋, 把他脸上的腮红都挤掉了。
但他还是坚持唱歌，跟着小崽崽们一起扑腾着双手，随着音乐左右摇摆。
他的表情本来是有点严肃的, 但是被旁边的同学们感染, 很快就咧开嘴，露出大大的笑容, 跟着大声唱歌。
音乐结束, 霍小茶和同学们围在豌豆身边, 摆好小跳蛙的姿势, 幕布缓缓落下。
池迟把相机架在霍成的肩膀上, 一只手抓着拍手器，使劲挥舞。
好像霍小茶刚刚结束了一场个人演唱会，池迟是头号粉丝。
他的小崽崽最可爱！
小茶，爸爸爱你！
幕布落下的时候，有几个唱嗨了的小崽崽还在继续唱歌，零零星星的歌声里，忽然传来一声：“谢谢大家的掌声！谢谢大家欣赏小月亮班的节目！”
池迟顿了一下，嗯，这个声音……好像是他家小崽崽的声音。
霍小茶带头，其他同学都跟着大喊：“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周橙子也大喊：“再来一首！”
池迟和坐在旁边的温白对视一眼，都有一点尴尬，这位是他家的。
幕布彻底放下，老师把唱嗨了的小崽崽们领到后台去，让他们休息一下。
池迟录完全程，把相机关掉，准备带回去好好回味。
小崽崽珍贵的童年高清历史，每年过年走亲戚的时候都可以放一下。
池迟偷笑，hiahiahia。
他拿着相机偷笑，霍成靠过去看他：“你在干嘛？”
池迟忍住笑，摇摇头：“没什么。”
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他把脑袋靠在霍成的肩膀上，想到霍小茶长大以后面对这个录像的场景，忍不住肩膀颤抖，只能努力忍住笑声。
霍成配合地抬起手，帮他挡住脸。
好一会儿，池迟才停下来。
他还靠着霍成的肩膀，两个人的脑袋挨在一起，咬耳朵说悄悄话。
池迟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很多小孩子唱歌都跑调，我一直以为是我把唱歌跑调的基因遗传给小茶的，原来不是。”
霍成认真解释：“小孩子音准不好，控制力比较弱，很正常。”
“噢。”池迟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等一下，那我的控制力也比较弱……”
太惨了。
霍成坚定道：“你也是小孩。”
池迟傻乐：“和你比起来是小一点没错。”
忽然这时，他们身边忽然传来霍小茶的声音。
“爸爸、大爸爸，你们不要再说悄悄话了，先让我们进去。”
一听见他的声音，池迟迅速收敛了傻笑，坐直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啊，老师带我们回来了。”
节目中间报幕的时候，观众席的灯光会暗一点，池迟压根就没注意到有一群小崽崽靠近。
霍小茶歪着脑袋，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弟兄——主角攻受，还有他的同学们，他们的位置都在这一排，等着要进去呢。
“爸爸，让我们进去。”
“噢。”
池迟和霍成乖乖地把脚收起来，让他们进去。
小跳蛙们顶着小青蛙的头套，排着队，从他们面前走过去。
他们还跟霍小茶说话。
“小茶，你爸爸和大爸爸好帅啊，他们好……”
周橙子想不出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林小鱼接话道：“好卿卿我我啊。”
池迟深吸一口气，坐在座位上，整个人往下滑了滑，恨不能躺到座位底下。
这太尴尬了，救救他。
礼堂的座位都是可以折叠的，坐下的时候把座位放下来，站起来的时候座位就自动弹上去了。
池迟慢慢地往下滑，忽然一下没坐好，底下的坐垫自动往回弹了一下，要把他给夹住。
！！！
池迟惊恐，揪住霍成的衣袖。
霍成扶住他的手臂，把他扶稳，让他坐好。
“谢谢。”池迟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吓死他了，他差点以为他要在其他家长面前被椅子夹住了。
要真是这样，那霍小茶也不用在小太阳幼儿园继续就读了。
他会带着霍氏父子连夜换一个星球生活。
霍小茶抱着水壶，低下头，吸溜了一口白开水。
唉，我的爸爸才像是一只小跳蛙。
*
中午十一点，小太阳幼儿园的元旦文艺汇演圆满结束。
幼儿园下午就开始放假，小月亮班的老师安排小朋友们上台去拍了一张大合照，再嘱咐了一些事情，然后安排他们和家长一起有序离场。
人有点多，池迟戴着霍小茶的小青蛙头套，一手牵着霍小茶，一手牵着霍成，刚准备站起来，身后有人点了点他的肩膀。
周太子对他说：“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池迟想了想，刚准备问问霍成和霍小茶，霍成便说：“今天不行，我订好地方了。”
池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订好了位置，但还是对周太子说：“那下次再说吧。”
周太子也不在意，点点头：“行，下次说。”
一家三口和他们道过别，然后走出礼堂。
霍小茶一路都在跟他的同学们道别。
“橙子拜拜，小鱼拜拜，豌豆拜拜，鱼香肉丝拜拜……李老师拜拜，张老师拜拜……”
好不容易才走到礼堂门口，霍成把车开过来，池迟领着霍小茶上了车。
霍小茶坐在后排，池迟坐在副驾驶上。
池迟问霍成：“你在哪里订了位置？我们中午吃什么？”
霍成道：“到了就知道了。”
“噢。”池迟抱着手，自己一双眼睛，头顶上的小青蛙头套一双眼睛，都好奇地看着他。
霍成竟然会给他们准备惊喜，出人意料。
将近二十分钟的车程，最后他们在蓉城机场的通道前停下了。
池迟眨巴眨巴眼睛，回不过神：“我们该不会……要坐飞机去吃饭吧？”
霍成颔首：“嗯。”
池迟有点犹豫：“啊……吃顿饭……”
霍小茶激动：“好耶！爸爸，我还没有坐过飞机耶！”
霍成指了指霍小茶，对池迟说：“霍小茶很喜欢。”
停好车，机场的工作人员过来帮他们开门。
工作人员打开车门，稍稍鞠躬：“霍总，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谢谢。”霍成下了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朝车里的人伸出手，“池迟。”
池迟有点犹豫：“我不想出门。”
这件事情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本来打算看完幼儿园文艺汇演，然后去吃一顿热乎乎的饭菜，吃完就回家睡午觉的。
打乱了他的计划。
“你会喜欢的。”霍成语气笃定，俯下身，帮他把安全带解开，然后握着他的手，把他从车里拉出来。
机场工作人员带着他们走专属通道，池迟牵着霍小茶，霍成牵着池迟。
霍小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飞机：“哇，大爸爸，我们要坐的就是这个飞机吗？”
“嗯。”
霍成的私人飞机，停靠在专用的机场里，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他们来了。
霍小茶牵着池迟，跳上一个台阶，然后回头看看池迟：“爸爸，走嘛。”
“好，走。”池迟牵着他上了飞机。
飞机起步，稍微有些颠簸。
霍小茶在客厅靠窗的位置上坐着，扣着安全带，看着舷窗外面的风景：“哇！爸爸，你看那边。”
池迟撑着头，跟他一起看着窗外，眼睛里也有了点笑意。
等飞机平稳了，他们也就可以把安全带解开，四处走动了。
但是池迟和霍小茶还是专心地趴在舷窗前面。
霍小茶指着外面：“哇，爸爸，你看，底下是山。哇，这朵云好像小狗。”
池迟坐在地毯上，很快就恢复精神，和他一起看着窗外：“这个好像是你噢，小茶。”
“不是我！是小狗！”
“我说的是另一个。”
本来是非常平常的景色，但是经过霍小茶和池迟这样一讨论，好像也有趣许多。
霍成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抬眼跟他们一起看。
随后飞机上的工作人员端来午饭：“霍总、池先生、小少爷，今天的午餐是牛排套餐，请慢用。”
霍成道：“先垫垫肚子，到了地方再吃别的。”
“好。”
直到现在，池迟和霍小茶都很满意他的安排。
*
吃完午餐，霍成带着他们去参观飞机驾驶室。
不能进去，霍小茶就趴在驾驶室的门外面。
“哇！哇！大爸爸，你也会开飞机吗？”
霍成颔首：“我也会。”
霍小茶抬着头，两只眼睛亮着小星星：“哇，那大爸爸能不能教我啊？我也想学？”
池迟拉住他，代替霍成，“无情”地拒绝了霍小茶：“不行，只要你爸爸我还活着，你就不要想学开飞机。”
“为什么？”
“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你开你的儿童摇摇车就可以了。”
“啊？”
“‘啊’也没有用。”
驾驶室有点无聊，霍小茶趴在门上，看着各种仪表看得起劲，池迟打了个哈欠。
工作人员及时发现，立即上前：“池先生是困了吗？”
池迟揉揉眼睛：“嗯。”
“那我带池先生去卧室。”
池迟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嘱咐霍氏父子：“霍成，不许教他开飞机。霍小茶，不许学开飞机。”
霍成点头：“我知道了。”
池迟走后，霍小茶拽了拽霍成的裤脚：“大爸爸，我看不清楚，你能不能把我抱起来？”
霍成摇头：“不可以，池迟说……”
“爸爸只是说你不许教我，又没有说你不能抱我。”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霍成想了想，最后还是把他抱起来了，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霍小茶支着手臂，靠着霍成的肩膀，指了指一个仪表：“大爸爸，那是干什么的？”
“不可以问，池迟说……”
“爸爸只是说不可以教我，又没有说你不能跟我讲解。”霍小茶理直气壮，“大爸爸，你是‘夫管严’。”
霍成皱眉：“什么？”
霍小茶认真解释：“豌豆的爸爸很怕他妈妈，就是‘妻管严’。你很怕爸爸，所以你是‘夫管严’。”
霍成无奈：“这是爱和尊重。”
“豌豆的爸爸也是这样说的。”霍小茶说，“大爸爸，你不是‘夫管严’，那你就告诉我那个是做什么的。”
霍小茶期待地看着他，霍成却直接把他放在地上。
“没错，我就是‘夫管严’。”
霍小茶疑惑：“啊？”
“你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要听他的话。”霍成推着他，“回去了，不可以再看了。”
霍小茶学开飞机计划失败。
他气鼓鼓的，看着霍成，大爸爸真是的，只是跟他说一下而已，又不是让他开，连说一下都不行，大爸爸是小气鬼！
*
那头儿，工作人员带着池迟穿过客厅，来到卧室。
“池先生，这边就是卧室。如果池先生想先洗个热水澡，这边是浴室，这边还有花瓣和精油，这边是霍总为您准备的浴袍。”
“谢谢。”池迟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只是想睡个午觉而已，这也太夸张了。
“好的，池先生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随时找我。”
“谢谢。”
工作人员出去的时候，霍成和霍小茶正好过来了。
霍小茶看了一眼霍成，然后立即冲到池迟那边：“爸爸，我要和你一起睡午觉！”
他是故意的，谁让大爸爸不告诉他怎么开飞机？
他要和爸爸一起午睡，气死大爸爸！
池迟不知道他的想法，点点头：“可以。”
霍成站在原地，抱着手。
失算了，他应该在私人飞机上也设置一张小床的。
霍小茶脱了鞋，站在床上，池迟帮他脱掉厚厚的外套。外套太厚了，霍小茶自己弄不下来。
霍小茶趴在池迟怀里，朝霍成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霍成走上前，搂了一下池迟的腰，把他带开：“我帮他脱，你先去睡。”
“也行。”
池迟困得要死，随手拿了一件睡袍，就走进浴室去换衣服。
霍小茶站在床上，朝霍成伸出手：“大爸爸。”
霍成把他的厚外套拽下来：“其他的自己脱。”
然后霍成就拿了另一件睡袍，推开浴室的门。
池迟震惊，咬着牙轻声惊呼：“霍、成！”
霍成自己挤进去，反手就把浴室门给关上，只留下霍小茶一只崽在外面认真地脱毛衣。
霍小茶把衣服脱下来叠好，钻进被窝里，喊了一声：“爸爸，你好了吗？我想睡觉了。”
浴室里，池迟靠在洗手台上，应了一声：“你先睡，爸爸马上出去。”
说完这话，他就把睡袍拽好，准备出去。
但是在出去之前，他还得推开面前的男人。
霍成跟一座山似的，池迟的双手按在他身上，使劲推他，还小声道：“霍成，小茶还在外面。”
“我知道。”霍成站定不动，“但是那个小崽子今天惹我了。”
池迟辩解：“是他惹你的，又不是我惹你。”
“他是你生的。”
“那他不是你生的？我一个人能生吗？”
池迟想了想，踮起脚，按住霍成的脑袋，亲了亲他的下巴：“我代替他给你道歉，这总行了吧？”
这时候，霍小茶又在外面大声喊道：“爸爸，爸爸！我要和你一起午睡！”
这个小崽崽未免太烦了。
霍成脸色微沉，捧住池迟的脸。
好半晌，池迟捂着脸，穿着睡袍，走路带起风，从浴室里大步走出来。
他掀开被子，在床上躺下，霍小茶立即靠过去，抱住他：“爸爸，午睡。”
池迟背对着他，躲在被子里，点点头，声音闷闷的：“嗯嗯，睡吧。”
霍小茶抬起头，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坐起来：“爸爸，你的嘴巴破了！”
池迟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拉回被子里：“没事，爸爸不小心撞到柜子磕破了，快点睡觉。”
“噢。”
下一秒，磕破池迟唇角的“柜子”从浴室里走出来，走到池迟那边，掀开被子要躺下。
灵异事件，“柜子”走路，“柜子”还要睡觉。
池迟推了他一把：“给你留了位置，你睡那边。”
“不要。”霍成抱住池迟，非要和他挤在一起睡。
池迟气得在被子里拍他。
又是这样，他们三个人睡半边床就够了，他简直怀疑这样会引起飞机不平衡。
霍小茶抱着池迟：“爸爸，刚才在驾驶室的时候，大爸爸欺负我……”
霍成支着手，低头看着池迟，认真道：“他瞎告状。”
“我没有。”
池迟烦躁地拉起被子，盖过头顶：“我要睡觉，都不许说话！谁再说话，谁就是小猪！”
这架飞机终于安静了，池迟闭上眼睛。
霍成亲亲他的额头：“午安。”
霍小茶不甘落后，也跟着亲亲他的脸蛋：“爸爸午安。”
池迟挣扎着从被子里钻出脑袋，举起手：“我要把你们两个全都变成小猪！”
*
池迟睡了一个小时，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在另一个城市的机场里停稳了。
霍成把他喊起来：“池迟，到了。外面有点冷，我让他们准备了羽绒服。”
半个小时之后，一家三口下了飞机。
霍成和池迟穿着同系列的羽绒服，霍小茶的衣服虽然看起来也很暖和，但是……却不是一个系列的。
霍小茶生气了！大爸爸肯定是故意的！
大爸爸想跟爸爸穿情侣装，但是又不想跟他穿亲子装。
这边也太冷了，池迟把双手塞进手套里，吸了吸鼻子，呼出来的气都是白的，就好像是在空气中结冰了。
他们还是走专属通道，直接到机场外面，专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这时候，天上飘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雪。
池迟不太确定地伸出手，接了一点雪花。
霍小茶高兴地喊道：“爸爸，是雪，这个就是雪吗？”
池迟点点头：“是。”
“哇！”
霍小茶在小雪里转圈圈，低下头，隔着手套，摸摸落在自己身上的雪花。
池迟也搓了搓手套，然后回过身，一把抱住霍成：“谢谢你。”
霍成早就知道他和霍小茶一直在等雪，还问过他们，是不是很想看雪。
霍成朝他低下头，池迟会意，偷偷看看四周，开车的司机和跟随的保镖都不敢看这边。
于是池迟抬起头，碰了碰他的下巴：“谢谢你。”
霍成矜持地点点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