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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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爱的豪门大佬, 这是我爱的小崽崽，大家鼓掌欢迎！”
窗里窗外，池迟举着相机, 霍成和霍小茶堆着大雪球。
虽然不知道池迟在说什么奇怪的话，但是在接收到池迟“鼓掌欢迎”的指令之后, 霍氏父子立即配合鼓掌。
池迟笑了笑, 靠在窗户边：“让我看看我最爱的两个人在做什么。”镜头向下移：“噢，在堆雪球，小崽崽要破世界纪录，做一个最大的雪球。”
起居室的窗户是落地窗, 池迟打开窗户之后, 冷风吹进来, 暖气飘出去。
霍成和霍小茶都只注意到了这一点。
“爸爸, 你在感冒。”
“池迟, 窗户关起来。”
“好。”池迟靠在窗户旁边，站得歪七扭八的, 一只脚还勾着棉拖。
他踢了两下脚，一只手扶着窗户, 一只手拿着相机, 刚准备站直起来，结果被脚上的棉拖绊了一下。
“哎哎哎……啊！”
池迟一只手高高举着相机，直接从起居室里摔到雪地里。
池迟翻了个身，平躺在雪地里, 还举起相机：“我摔倒了，摔在小崽崽准备破世界纪录的大雪球上。”
霍成和霍小茶关切地看着他。
“爸爸, 你没事吧？”
“池迟？”
池迟摇了摇头, 把相机关掉, 抬眼看看霍小茶：“我没事，真对不起，小茶，把你的雪球碰坏了。”
霍小茶坐在他身边：“没关系，爸爸，我可以重新堆一个雪球的。”
池迟笑了笑：“那下午爸爸帮你一起堆。”
霍成把池迟从雪地里抱起来，抱着他回到起居室，把他放在软椅上，拍拍他身上的碎雪。
霍小茶跟着一起跑回来，把窗户关好。
*
轻微感冒的池迟吃完午饭，吃了片感冒药，再睡一会儿午觉，就感觉好多了。
下午出了太阳，池迟和霍小茶被允许出去玩一会儿雪。
山坡上的独立小房子里，池迟和霍小茶坐在一起换装备。
穿上防水滑雪衣服，池迟拿起滑雪头盔，看了一下，然后给自己戴好。
还有滑雪鞋和两块板子，霍成说双板滑雪更好上手。
池迟拿起鞋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霍成。
求助！紧急求助！
霍成会意，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抱起他的一只脚，放在自己的腿上，帮他穿鞋。
其实他们上次来的时候，霍成就教过池迟该怎么穿滑雪鞋和放置滑雪板了。
但是……池迟生病了，池迟头好晕，池迟记不清楚了。
反正池迟不想自己穿。
霍成帮他把鞋子和板子都弄好，然后去看霍小茶，帮他弄好一只脚，跟他讲解。
“现在你自己试试另一只脚。”
“好。”霍小茶弯着腰，仔细地慢慢穿上鞋，“是这样吗？”
“是。”霍成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走吧，出去试试。”
池迟早已经拿着自己的滑雪杖，跃跃欲试：“出发！”
今天元旦，就算是私人的滑雪教练也要放假，所以只有他们三个人在这里玩。
霍成圈了一块平地，不让他们到其他的地方去。
池迟支着滑雪杖，勉强才能站稳：“你想多了，我根本就走不了，跑不出去的。”
霍小茶揪着他的衣摆，点点头表示赞同：“嗯嗯，爸爸说的对。”
霍成笑了笑，上前牵住池迟的手，握住霍小茶的胳膊：“这样学。”
半个小时之后，霍小茶支着两根滑雪杖，在平地上练习雪地行走：“爸爸，看我，看我！”
池迟还站在原地，紧紧地抓住霍成的手臂：“我看到了，不要一直喊。”
霍成转头：“只可以在附近走，不可以滑下去。”
“我知道。”
霍小茶就绕着他们两个转圈圈，练习行走，转晕了就练习一下转弯，然后反着走。
霍成和池迟还站在原地，僵持不动。
霍成哄他：“走一步，朝我这边走一步。”
“我稳不住！”池迟苦着脸，被霍成拉着，闭着眼睛，朝他那边走了一步。
他恢复了记忆，但是根本没有恢复关于如何滑雪的记忆，霍成以前教过他的。
霍成带着他，慢慢地在雪地周围走了一圈。
一圈走了半个小时，霍成笑了笑：“很厉害，今天就先学到这里，去休息吧。”
池迟知道他在哄自己，一低头，把脑袋埋进他怀里，闷闷道：“我不适合这种运动，我比较适合那个，你等一下。”
池迟像一只小鸭子，踩着滑雪板，啪嗒啪嗒地走进屋子里，把滑雪鞋和滑雪板拆下来，拿着一个塑料滑雪板出来了。
此滑雪板非彼滑雪板，池迟拿出来的滑雪板，又叫做——
滑草板，或者儿童雪橇，或者儿童平衡车。
池迟把平衡车放在雪地上，直接坐上去，就可以开始滑了。
他用脚蹬。
最适合池迟进行的运动。
池迟在山坡上，哧溜一下就滑到底下，然后把滑雪板拖上来，继续滑溜。
霍小茶看着，好像这个比练习雪地行走好玩一点，连忙也脱了滑雪板，跑到池迟身边。
“爸爸，我也想玩这个！”
池迟把他搂过来，抱好了，一起滑溜。
“呜呼！”
滑到山坡底下，池迟和霍小茶一起把滑雪板给拖上来，然后继续滑。
来来回回跑了三四趟，他们还极力邀请霍成一起来玩这个。
很快的，太阳下山了，天气马上就要变冷了。
池迟和霍小茶又一次从山坡底下把滑雪板拖上来。
霍成帮他们搭了把手：“回去吃饭。”
霍小茶说：“大爸爸，你可以给我们表演一下吗？我们想看你滑雪。”
池迟点点头：“嗯，霍成，我也想看。”
他走到旁边，把霍成的滑雪杖拿过来。
池迟和霍小茶排排坐在儿童雪橇上，等着他表演。
霍成把滑雪杖放到一边，换了单板。
池迟和霍小茶撑着头，认真地看着。
霍成从山坡上滑下去，风呼啦一声从他身边掠过。霍成穿着黑色的滑雪服，像是从雪山里窜出来的苍狼，连风都被他甩在身后。
滑雪板磕在石头上，霍成在空中抓板旋转，随后平稳落地，滑出一段，最后停下。
他身后的池迟和霍小茶一起鼓掌。
“哇！太厉害了！”
霍成回过头：“回去吃饭。”
“好。”
*
他们已经连吃一天的一锅出了。
从排骨吃到牛肉，再到羊肉，再到鸡肉，没办法，池迟和霍小茶实在是太爱这道菜了。
吃完晚饭，池迟早早地就洗了澡，换上睡袍，盖着毯子，窝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相机。
他在看今天早上他拍的视频，除了他忽然摔倒的那一段是一片混乱，其他都很好。
池迟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用手肘碰碰霍成的手臂：“霍二爷，我记得你那个抽屉里有一本相册，我可不可以看看？”
霍成低头看他，好像察觉了什么，对上池迟清澈的双眼，点了点头，准备起身：“可以，我去拿。”
“不用，我去。”
池迟掀开毯子，下了沙发，穿着棉拖跑出房门。
他跑到书房，蹲下来，拉开抽屉，把相册拿出来，再抱着跑回去，在霍成身边坐好，盖好毯子。
霍小茶凑过去：“爸爸，我也想看你们以前的照片。”
池迟说：“问大爸爸，是他的东西。”
霍小茶抬起头：“大爸爸，我可以看吗？”
霍成颔首，于是一家三口挨在一起看相册。
是很普通的相册，很厚，很大本，霍成名下庄园的每一个书房里都有一本。
池迟把相册放在腿上，翻开第一页。
第一页的照片，是池迟刚上大学的时候，开学典礼。
池迟穿着便宜的白衬衫的黑西裤，在讲台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意气风发。
下一张，池迟抱着一束花，微微倾身向前，给杰出校友、意迟科技的霍总献花。霍成西装笔挺，神色严肃，从他手里接过花束。
随后两个人礼节性合照。
当然，霍成没有安排人拍照，这些照片都是他后来从校方那里拿来的。
池迟把指尖放在照片上，相应的回忆就像潮水一样，自动涌进他的脑海，浮现出相应的画面。
就像是捡贝壳一样，潮水退去，池迟就可以捡贝壳了。
霍小茶指着第三张合照，疑惑问道：“爸爸，这是你和大爸爸的结婚照吗？”
池迟和霍成同时回答。
“不是，这时候才刚认识。”
“才不是……”
池迟深吸一口气，闭上嘴巴。
他想继续看照片，他不想现在就让霍成知道他想起来了。
他要自己慢慢地想起来。
霍小茶指着照片：“爸爸和大爸爸都戴着小红花，像结婚一样。”
霍成看了一眼池迟，解释道：“这是学校的规定。”
“噢。”
翻过一页，接下来是一些很普通的生活照。
一张照片，池迟戴着粉色小电驴的头盔，围着围裙，在兼职的茶餐厅里，和经常光顾茶餐厅的大主顾霍成合照。
霍小茶疑惑：“为什么要在这里拍照呢？是谁帮爸爸和大爸爸拍照的呢？”
池迟打定主意不说话，霍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大爸爸喜欢这家茶餐厅的食物，照片是老板帮忙拍的。”
可是池迟恢复的记忆告诉他，霍成每次来，都会让池迟给他推荐菜品，然后点一堆东西，在靠窗的位置坐很久。
但是那些东西，都不是霍成吃的，是池迟吃的。
霍成矜持地没跟霍小茶说实话。
另一张照片，池迟和霍成在雪地里扛着滑雪板拍照。
“原来爸爸早就学过滑雪，现在还不会。”
池迟理直气壮：“我忘记了，不可以吗？”
好多张照片。
——池迟生日，闭着眼睛在插着蜡烛的蛋糕前面许愿。
——池迟和学校安排的实习公司意迟科技总裁，也是他的就业指导学长霍成合照。
——池迟和霍成在普通的麻辣烫店里吃饭，也在高档的空中餐厅吃饭。
霍小茶眼睛尖，指着空中餐厅那张照片：“爸爸，桌上的玫瑰花里有一个戒指。”
霍成笑了笑：“这是求婚的时候。”
霍小茶感叹道：“哇，好酷啊！”
后面才是霍成和池迟的结婚照，两个人都穿着西装，霍成穿黑的，池迟穿白的，走过红毯。
但是霍小茶一看见这些照片就不高兴了，他指着照片上的两个小花童，大声质问：“爸爸，他们是谁？为什么不是我？”
“那个时候哪里有你啊？你要过一段时间才出生。”
“我不管，我就要和爸爸，还有大爸爸拍结婚照！”
“好好好，回去就拍，回去就拍。”
池迟只能赶紧把相册往后翻，再往后，又是一些普通照片，然后就是……
池迟忽然合上相册：“今天就先看到这里。”
后面的照片，霍小茶出现了，但没完全出现。
就是……
反正，池迟不太想看自己揣崽那段时间的照片，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池迟把相册收起来，跑到床边：“不看了，睡觉了。”
池迟掀开被子，爬上床，把自己盖好，侧躺着枕着手，想着刚才自己看着照片回想起来的事情。
看见照片基本上能想起来，但还有一些没想起来，模模糊糊的。
可能再过一阵子就能全部想起来吧。
等他全部都想起来了，稳定一点，再告诉霍成吧。
池迟这样想着，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霍小茶钻进他怀里，霍成关了灯，在他身后躺下，从身后抱住他。
在睡觉之前，池迟准备把今天想起来的事情在脑子里回想一遍，防止明天起来就忘记。
霍成吻了吻他的颈侧，池迟推开他的脸，捂住自己的脖子。
“痒，别乱动。”
*
元旦三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
他们在假期最后一天的下午回到蓉城，一下飞机，池迟和霍小茶就提着一堆东西，直奔荣景小区。
池迟跟张大爷打电话：“爷，你现在在家吧？我们带了点东西给你，小茶还带了一瓶雪要给你看，马上就要融化了，你在家等着，我们马上就到。”
他们搬去霍成那边住了快一个月了，池迟每个周末都会带着霍小茶回去玩一会儿。
刚放假的时候，张大爷还打电话问过他们，放假要不要回来玩。
可是那时候，池迟和霍小茶已经在北边看雪了，只能说回来之后马上过去。
池迟打电话的时候，张大爷正捣鼓家里的电视：“好，我在家，路上慢点。”
半个小时之后，张大爷家的门铃响起。
池迟和霍小茶倚着门框，站在门口，朝他挥手：“嗨！”
一家三口，只有霍成最正常，站得正常，说话也很正常：“您好。”
张大爷微微侧过身：“进来。”
池迟举起手上的特产，松了口气：“快放冰箱。”
霍小茶抱着一个大保温杯：“张爷爷，我特意装了一瓶雪给你看，你还没有看过雪吧？”
张大爷刚想说话，霍小茶就拉着张大爷走进去，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拧开保温杯的盖子。
池迟把特产塞进冰箱，然后从厨房拿了个大碗给他装雪。
“有一点融化了，但是没关系，还能看出来。”霍小茶用手指捏起一点点小雪花，“张爷爷，大爸爸说，最常见的就是六边形的，你看。”
“看看。”张大爷戴起老花镜，认真看看。
霍小茶呼出一口气，手指上的雪花很快就融化了：“哎呀，张爷爷都没看清楚。”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张大爷说，“元旦节前一天，咱们这儿也下雪了。”
池迟和霍小茶同步震惊：“啊？”
“就你们刚走那天晚上，咱们这儿也下雪了。”
“啊？”
而他们竟然还跑得这么远去看雪。池迟瘫在沙发上，忽然感觉都错付了，好累。
张大爷拿起电视遥控器，交给霍小茶：“小茶，帮爷爷看看，电视忽然看不了了，一点开就显示什么重新登录。”
两个人站在电视前，霍小茶按着遥控器，仔细看了看下面的提示，然后把账号名字和账号密码输进去。
“每个月都要重新登录一次，我把账号名字和密码写下来，下次张爷爷直接输进去就可以了。”
“好。”
张大爷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记事本，霍小茶趴在桌子上，认真写到——
【电视zhang号】
【……】
*
他们在张大爷家里吃了顿晚饭，才回到家里。
老陈管家在门口迎接他们，接过霍成脱下来的风衣。
霍成垂眸，看见放在门边的一些东西，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老陈管家应道：“霍总，这是老宅那边，霍老爷子让人送过来的东西，说是给池先生和小少爷的新年礼物。我怕影响霍总和池先生度假，就先放在门口，等着霍总回来处理。”
霍成松了松袖口的扣子，淡淡地应了一声：“送回去。”
“是。”老陈管家马上派人把东西送回去。
池迟和霍小茶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霍成跟池迟说过自己的家庭情况，池迟知道，他和霍家人的关系并不好，当然不会接受霍家的礼物。
但池迟害怕霍小茶吵着要礼物，连忙牵着霍小茶上楼去。
霍成拿出手机，给小刘发了一条消息。
【查一查霍氏最近有什么动静】
霍成上次已经警告过他们，不要在池迟面前作妖，这次忽然送礼物，讨好的意思很明显，多半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有求于他。
霍成把手机收起来，也上了楼。
他刚要推开门，就听见池迟和霍小茶正在说话。
“爸爸，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的，大爸爸的爸爸对他一点都不好，所以大爸爸不喜欢他的礼物，我也不会收他的礼物的。”
刚准备跟他细说的池迟一脸迷惑：“你怎么知道的？”
“我观察出来的啊。”霍小茶有理有据，“上次大爸爸去他的爸爸那里，爸爸担心了一整天，最后还去接大爸爸。爸爸这么担心，所以大爸爸的爸爸肯定是坏人。”
霍小茶拍着胸脯，捏着小手，信誓旦旦：“爸爸你放心，我不会被那么一点点礼物就收买的，除了你，我第二爱的就是大爸爸了。”
“嗯。”池迟叹为观止，“你真是太聪明了，和我一样聪明。”
霍小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扑进他怀里：“但是爸爸，大爸爸刚才好像有点生气，他不笑的时候好凶啊。”
池迟问：“那等一下要安慰他吗？”
霍小茶举起一只小手，张开手指：“爸爸安慰他吧，我可以勉强把爸爸借给他五分钟。”
“啊？才五分钟，你好小气啊，小气鬼。”
池迟和霍小茶在房间里说话，这时候，霍成的手机响了一下。
助理小刘给他发了消息。
【霍总，年底税务抽查，霍氏被查出税款不对，现在还在查，具体结果还不知道】
霍成不在乎结果是什么，只回复了一句：【加强安保】
【明白】
霍成把手机收起来，推门走进卧室。
池迟朝他张开双臂，霍成抱住他。
说实话，霍成并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太多，但是，谁会拒绝老婆主动的抱抱呢？
霍小茶在旁边掐着表。
他第一爱的人和第二爱的人在抱抱，霍小茶有一点点吃醋。
“五分钟计时开始，不可以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