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85/86 两章合一
日本, 青森县。
小畑泽。
可靠的成年女性.黑井美里驾驶着车子，按照咒术师们的指示进入了越来越阴暗的树林。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天内理子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 “好冷。”
明明应该是炎热的夏天, 可她却感觉到了丝丝寒气, 一缕一缕钻进骨头里, 冷的让人浑身发毛。
夏油杰从后面递了件衣服给她。
黑井美里有点担忧地询问道：“五条先生，我们真的没有迷路吗？五分钟前拐过一个弯道之后, 我总觉得我们一直在重复走同样的路。”
“重复就对了。”五条悟语气轻松道：“再重复几次就到地方了。”
“……原来如此, 是迷阵之类的东西吗。”
黑井美里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并松了一口气：“确实, 如果躲进迷阵里的话，被找到的可能性也变小了。”
“这里可不只是迷阵。”五条悟问她们：“你们听说过杉泽村吗？”
“杉泽村？”
黑井美里摇了摇头。
天内理子也摇了摇头, “没有, 那个地方很有名吗？”
“杉泽村就是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五条悟兴奋道：“嘛，也是, 杉泽村已经是1938年的事情了，你们这些小鬼没有听说过也很正常。”
天内理子&黑井美里：“……”
阿尔&夏油杰：“……”
阿尔友情提醒道：“悟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今年也才十六岁。”
而这里最大的黑井美里年级已经三十上下了。
自从正式踏上“逃亡”之路之后, 五条悟就表现得非常兴奋, 就像得到新玩具的小朋友一样，而他一旦兴奋起来, 嘴巴是非常不饶人的。
天内理子无语道：“虽然确实有点好奇什么是杉泽村啦, 但五条这个语气, 我完全——完全不想追问下去！”
黑井美里有点诧异道：“原来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杉泽村吗？可是之前租车的时候, 我并没有在地图上看到叫杉泽村的地方。”
五条悟道：“这是当然的。我们当初找杉泽村可是找了整整半个月, 要不是当时把路记熟了，今天根本不可能这么早就开进来。”
天内理子吐槽道：“哇。这个也叫早吗？这都好久了，就跟鬼打墙一样，那个地方也太神秘了吧。”
夏油杰笑着问她：“那，理子妹妹，要听听杉泽村的故事吗？听完保证就不会再困了。”
天内理子眯了眯眼睛，“好啊，但是我要听阿尔讲！”
忽然被CUE的阿尔挑了挑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
“对。”天内理子道：“五条和夏油绝对会故意吓唬我的。”
而热爱打扫卫生的洁癖星人阿尔看起来就很正经——呃，虽然是个随身携带手/雷手枪的“护士”，但天内理子仍然非常信任阿尔。
阿尔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夏油杰就拍拍他的肩膀，询问他的意见：“怎么样？阿尔，会讲故事吗？”
如果是之前金发碧眼的阿尔，他是不会多此一问的，但是现在这个阿尔嘛……
阿尔道：“我尽力吧。杰君，是只讲杉泽村的传说，不讲我们上一次的经历，对吧？”
夏油杰想了想：“嘛……我们的经历也不是不能讲，不过暂时没有这个必要，给理子妹妹留点惊喜吧。”
于是阿尔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其实，他们之所以会知道杉泽村这个地方，还是多亏了咒术界高层的烂橘子们，他们把祓除“杉泽村”咒怨的任务交给了阿尔三人，而阿尔三人也圆满完成了那个任务——至少表面上，他们的确是完成了。
“杉泽村，因小溪流过杉木林而得名。1938年的时候，杉泽村里发生了‘津山杀人案’。”
阿尔一板一眼地讲述道：“据说村子里的一个男人参加了部队体检，却因为体检不及格，被曾经有过一段恋情的女性拒绝了，他恼羞成怒之下，用□□屠杀了整个村子，两个小时后，他逃入深山，饮弹自尽。”
“哇。”天内理子嫌弃道：“这是什么loser啊，被女人拒绝了就要杀掉整个村子？”
黑井美里见缝插针地教育道：“没错，小姐，所以找男朋友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尤其是这种家伙，平时肯定也是有点暴力倾向的。”
夏油杰笑着附和道：“对对，没错，而且一定要多交往几年再结婚，有些人渣是很会隐忍的，会伪装到结婚之后才原形毕露。”
黑井美里猛然拔高声音，赞同道：“没错！我在新闻里见过这种人渣，说自己忍气吞声了一年才结的婚，结婚之后就开始加倍报复妻子，经常殴打或者恐吓她，跟结婚前判若两人，简直就是个处心积虑的变/态。”
面对这种忽如其来的说教，天内理子撇了撇嘴，“这要怎么分辨嘛，我又没有读心术。”
五条悟自信道：“分辨不了人渣，总能分辨出人类高质量男性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丑的人总是丑得千奇百怪，但帅哥都是差不多的帅法，都是一样的道理嘛。”
——意思就是：人渣渣得各有特色，但好男人的形象却相当统一。
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痛苦道：“五条，我理解你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但是，你，真的有被女孩子追求过吗？”
五条悟：“……”
五条悟噎住了。
夏油杰哈哈笑道：“你是对的，理子妹妹。毕竟这家伙长了张嘴啊。”
五条悟不服气道：“你想打架吗，杰？”
天内理子喃喃自语道：“嘁，你自己也半斤八两吧，这种一看就很会哄人的家伙也不可靠，像个骗子一样……”
夏油杰：“……”
黑井美里表示同意：“我也这样想，小姐，他太会哄别人高兴了，我觉得不行。”
夏油杰：“？”
这是在说谁？总不会是在说他吧？
靠谱的成年女性看起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本来还担心你们会在逃难的过程里产生一些不该产生的情愫……小姐，你对他们没有兴趣真是太好了。”
五条悟&夏油杰：“……”
天内理子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才不会呢，我要喜欢也是喜欢阿尔嘛！毕竟他才是贴身保护我的家伙！”
五条悟哈了一声：“我说小理子，你绝对会后悔的，你是没见过阿尔发疯的样子。”
“真没礼貌啊，五条，什么叫发疯，而且就算阿尔发疯了，那也一定是因为你们太不讲卫生了！”
五条悟：“……”
可恶，居然难以反驳。
阿尔听了半天，才意识到天内理子是在夸他“是个好男人”，他一本正经地颔首道：“谢谢，但我是不婚主义，所以他们不如我也是没关系的。”
五条悟：“……”
夏油杰：“……”
“唉？”天内理子有点意外道：“不婚主义？为什么啊？”
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阿尔平静道：“因为人一生的不幸，往往就是从结婚开始的。”
天内理子：“……”
黑井美里：“……”
好一个人间清醒的发言！！！
阿尔一本正经道：“可以继续讲故事了吗？杉泽村的事件被外界发现后，负责那片地区的人觉得这件事会影响到他的仕途，于是把屠村事件隐瞒了下来。”
“……诶？”
“他们将这个村庄的名字从地图上抹去，甚至从青森县的正式记录中删除了关于杉泽村的一切，试图把整个村庄的存在全部抹消掉。”
“……”天内理子评价道：“这个行为，跟杀人的人渣半斤八两吧。”
阿尔点头：“所以遭报应了。”
天内理子感兴趣道：“怎么说？”
“杉泽村真的从原来的地方消失了，一点残骸都没有留下，后来，参与抹消杉泽村行动的官员派人对此进行了调查，但前去调查的人全都有去无回，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去寻找杉泽村了。”
天内理子惊讶道：“怎么了怎么了？杉泽村里发生了什么？”
阿尔摇摇头，“不清楚。但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社会上都没有关于杉泽村的消息。直到1988年，也就是‘津山杀人案’发生的五十年后，一名自驾游的女性和两名男性在这里迷路，误打误撞进入了杉泽村。”
天内理子紧张道：“然后呢？”
“然后，第二天，附近的村民在之前经过的那座桥上发现了车子和昏迷的女人，她一夜白头，醒来后浑浑噩噩的，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没多久就搬离了日本。至于跟她一起的另外两个男性……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真的假的？”
“真的。”阿尔道：“这是京都咒术高专里的档案室里留有档案的案件。”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小姐……”黑井美里无奈地叫了她一声，她站在咒术师的角度，冷静地分析道：“我猜那些人应该是进入了咒灵的生得领域之类的地方吧？听说高级咒灵拥有展开领域的能力。”
“哈，你说的没错。”五条悟道：“村民们的怨气化成了强大的咒怨，1988年的那次事件，就是普通人误入了咒灵的领域。两个男人死在领域当中，女人虽然逃出来了，但她被诅咒侵蚀得太严重了。”
夏油杰道：“当时她被送到了青森县的医院，可普通的医学手段是祓除不了身体里的诅咒的，等咒术师协会派出人手的时候，她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不过好在还是救回来了。”
“……”
哦，救回来了就好，救回来了就好。
“那次事件之后，咒术师协会就接管了杉泽村，但是因为无法祓除杉泽村里面的咒灵，他们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避免普通人误入这个地方，并安排附近的村子搬离这里。”
在得知阿尔可以祓除咒怨后，高层的烂橘子们就把杉泽村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毕竟咒怨这种东西，留着始终就是个隐患。
天内理子惊讶道：“等等，我们要进入的就是这个地方吗？那岂不是很危险！”
三个高专学生无辜道：“是啊。”
天内理子：“……”
什么叫是啊！
她震惊道：“就算是逃难也不用逃到这种地方去吧？！”
“别怕，小姐。”黑井美里努力冷静道：“刚才五条先生不是说他们很熟悉这里吗？所以里面的咒灵肯定已经被祓除了，他们可是特级！”
“噗。”
五条悟故意逗她们：“这样说也不对。因为那里面的咒灵可不是普通的咒灵，而是咒怨——想想看，如果只是普通的咒灵，高层们再弱也不可能放任它存在了这么久吧。”
黑井美里：“！！！”
咒怨！
咒怨！
是那个传说中的咒怨吗？！
“看。”夏油杰道：“已经到了。”
黑井美里&天内理子：“！！！”
她们看见前方出现了隐隐约约的红色鸟居……不，现在也不能称为红色了，眼前的鸟居褪色相当严重，似乎已经腐朽了很久，旁边有一座骷髅状的岩石。
整个树林静悄悄的，明明是夏天，却一丝鸟叫和虫鸣都没有，整个世界寂静无声。
“下车吧。”
高专的三个人先后打开车门走下来，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也只好跟着他们下了车。
阿尔淡定道：“供奉着骷髅状岩石的鸟居，就是杉泽村的入口。”
天内理子咽了咽口水。
“我们……是要在里面避难吗？”
阿尔点了点头，率先走进鸟居，五条悟回过头，对她们道：“跟上。”
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对视一眼，抬脚跟着他们走进鸟居，夏油杰走在最后面，他身后的咒灵们打开后备箱，拿出他们的行李，夏油杰又放出了十只低级咒灵潜伏在车子周围，算作眼线。
他们一行人踏入鸟居，就在跨过去的那一瞬间，周围忽然变暗，他们在杂草丛生的山路前行，默默前行了100公尺左右后，前方出现了大片空地和好几座破旧房屋。
这就是杉泽村了。
杉泽村寂静无声，房屋又旧又破，屋顶的茅草上都沾着可疑的血液，房屋周围散落着很多农具，还有牛和马的尸体，大量干涸的血形成蜿蜒的痕迹，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人的尸体。
“喂。”
天内理子震惊又迟疑道：“这些人……怎么看都不是死了几十年的状态吧？”
顶多只是死了几个小时而已。
阿尔和五条悟熟门熟路的走进其中一间屋子，天内理子不太情愿地跟上去，还回头看了一眼夏油杰，夏油杰安慰似的对她笑了笑。
“别怕。”
“……”
天内理子深吸一口气，还是走进了屋子。
“最近就住这里吧。”阿尔从一片狼藉中翻出一个拖把：“我先收拾收拾吧，上一次明明打扫过了一遍，一个月没来又到处都是血迹了。”
五条悟双手插兜，一点帮忙打扫卫生的意思都没有，他闲闲道：“嘛。这也没办法，我们没有布下‘帐’的话，这个房间也会跟整个领域一起重置……”
天内理子喃喃道：“这里……难道都是1938年的杀人现场吗？”
“算是吧。”
五条悟神秘的笑了笑，问刚好走进来的夏油杰，“怎么样，杰？”
“啊……”夏油杰说：“现在领域里的时间应该是零点之前，还不到重置的时候呢。”
天内理子不满道：“什么意思？喂，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请几个能说人话的保镖！”
五条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尔和夏油杰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黑井美里同样忍俊不禁。
五条悟道：“小理子，提前剧透就没意思了，人生就是需要很多很多的惊喜。”
“……是惊吓才对吧？”
“哈哈哈。”夏油杰主动道：“那我先收拾一下这里的垃圾好了，还是像上次一样，没用的东西都丢出去，被褥用我们自己带的，对吧？”
“可以，反正干活的不是老子。”
黑井美里连忙道：“请让我也帮忙！”
卫生委员.阿尔点点头，给她分配了工作：“那你来扫地好了，我去附近的小溪打水。”
“好的！”
五条悟一派轻松道：“对对对，你们快点收拾，收拾完了吃自热火锅，这个番茄口味的火锅真的不赖，可惜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只带了普通泡面，难吃死了。”
听他的语气，简直就是来露营的。
天内理子吐槽他：“亏你能在这个全是尸体的地方说这种话……”
说着，就在行李箱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夏油杰：“……”
夏油杰道：“你们两个，很闲的话就赶紧布个‘帐’，然后帮我打扮一下白井。”
五条悟哦了一声，很快，一个半透明的帐就从头顶落了下来，笼罩了他们选中的屋子。
天内理子好奇道：“你们的‘帐’颜色怎么还不一样啊……对了，使用‘帐’的话，不会被那个谁知道吗？”
五条悟耸了耸肩：“没事。领域本身就是个很特别的空间，就算用了，那老家伙也定位不到确切位置，至于我们在‘帐’里说了什么……哈，他现在听到了又能怎么样？”
“……也是。”
在阿尔、夏油杰和黑井美里勤勤恳恳打扫房间的时候，闲着没事二人组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袋圣诞树装饰挂件。
这是补充物资的时候顺手买的，因为是一直卖不出去的东西，所以老板只收了很少的钱，天内理子觉得可爱就买下来了。
穿着一身执事装的白井端庄的站在他们面前，可以一键换装的夏油杰解释道：“我们买的衣服它都穿过一遍了，所以只能在同样的装扮上搞一点其他彩蛋。”
五条悟和天内理子用小挂灯把白井缠绕了一遍又一遍，还往衣服上贴小星星。
五条悟调侃道：“这下‘咒灵操使喜欢跟咒灵玩换装play’就成了实锤吧？”
夏油杰无语道：“这不是你跟阿尔的主意吗？”
“哈哈哈，老子也没想到幕后黑手这么厉害嘛，白井每次过去都要被他打散一次，要不是咒怨本身不死不灭的特性，它早就已经没了。”
天地良心，他们一开始根本没打算一个小时骚扰一次，但在发现所谓的“幕后黑手”强到能打散一级咒灵之后，他们才开始认真做这个“骚扰”计划的。
“好了，杰。”
夏油杰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圣诞树版的“白井”站在门口。
“……”
他打了个响指，白井就从原地消失，去骚扰论坛发帖人去了。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总之，先在这里呆到同化结束、咒术界放弃小理子为止，之后我们再出去找盘星教的幕后主使算账。”
阿尔补充道：“对了，理子，这个领域里的时间流速跟外面不一样，所以我们要在这里住好多天。虽然这里是难以清理的杀人现场，但后面的山有很多漂亮的花。”
良久，天内理子才露出一个发自内心地微笑。
“谢谢你们救了我——这种话，还是留到一切结束之后再说吧。”
五条悟笑着道：“你实在不好意思的话，不说也不是不可以哦。”
“啊？我看起来很像个胆小鬼吗？真是大不敬！”
“难道不是吗？身为星浆体居然会怕鬼。”
“哪有怕鬼？我这不是好好的自己走进来了吗！”
阿尔：“……”
等等，这两个熊孩子不仅帮不上忙，居然还在门口掀起阵阵灰尘，真是岂有此理。
可惜两个熊孩子实在没什么眼力劲儿，一点也没注意到阿尔越来越不善的目光。
“？”
阿尔若有所觉地转过头，看向表情凝重的夏油杰。
“怎么了？”
夏油杰回过神，低声道：“白井又被打散了。”
阿尔不解道：“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夏油杰摇摇头，“它被打散的那个位置，比一个小时前更近了一点。”
可是按理来说，他们都跑到这种深山老林了，他们和论坛发帖人的位置应该是越来越远才对，一个小时前他还觉得距离没拉开只是偶然，但现在……
他凝重道：“敌袭，可能会比我们以为的来得更早。”
“……”
阿尔看了一眼正在拖地的黑井美里，还有正在跟五条悟打闹的天内理子，低声道：“一会儿把这件事告诉悟君。”
“嗯。”
外面的天内理子忽然发出一声惊叫。
“帐”外面的世界开始重置，地上的尸体和周围的血迹化成光点消散，死去的家畜也重新站了起来，杉泽村的一切都恢复到了“津山杀人案”当天，悲剧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阿尔平静道：“零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