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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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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拟保护层闪出一丝微弱的光, 像是细微的火花碰撞在一起,发出轻细的“滋啦”一声。

宋勉手上拿着铲刀和收集植株的容纳盒,这种容纳盒是采用高精尖虚拟压缩工艺制成, 一个容纳盒能够收纳几十株植株。

鞋子在地面留下鞋印、带起些许泥土。

宋勉目光锁定角落里黑乎乎的植株, 这是采摘的第一颗, 一共三颗, 他估计这种植株不怎么好找。

他看了一眼资料,这种草叫做栖苋, 俗称信息素收集植株, 它里面含有特殊物质,能够收集信息素。

采摘的时候要避免碰到根部, 它们的根部非常脆弱。

宋勉在栖苋草面前站定, 他用刮刀小心翼翼地挖地上的泥土。

“哥哥, 我在这边找到很多, 用不用我进去帮你?”谢灿然的声音传来,隔着虚拟保护层喊他。

宋勉放下刮刀,扭头回复,“不用, 你在原地等我,我很快就出去了。”

他的手指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再扭回来的时候指尖一疼。他低头,栖苋草身上冒出来尖锐的小刺,手指上的伤口就是这么来的。

把伤口上的血珠轻轻抹掉, 他用铲子分离植株的根部和泥土。

宋勉顺利的采摘完了栖苋草, 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刻, 耳边传来了警报声。

警报声响起, 谢灿然喊了一声他。

“哥哥——”

下一刻, 一道人影冲了进来,宋勉闻到了空气中奇怪的味道,像是烧焦的黑土。

他脚下泥土分离,在谢灿然朝着他扑过来时,他的手腕被握住,它们两个人一起掉了下去。

眼前一花,这里类似于一个机械舱,只是位置有点偏,在泥土下面。

在他们两个滚下去时,机械舱自动合上,门舱上发出蓝色的电子微光。

宋勉手里还拿着铲刀和收纳盒,他整个人被谢灿然抱着,这机舱非常深,是圆形滚筒一般的设置,他和谢灿然双双滚进最深处。

他被转的有点晕,到了底部,他听见“砰”地一声响,他们两个人停了下来。

因为有谢灿然护着他,所以他并没有受伤。

听见动静,他立刻撑起身,去看谢灿然的情况。

“小殿下,你哪里撞到了?”

宋勉撑起身,谢灿然指尖按着自己的额头,也跟着起来,“哥哥,我没事。”

谢灿然把额头的金色发丝撩起来,皮肤有点红了,但是没有大碍。

“你刚刚冲进来干什么。”宋勉把铲刀放到一边,现在才有空数落谢灿然。

“刚刚里面都是黑蒙蒙的雾,我发现不对劲,就进来了。”

“这里应该是自动隔离装置,”谢灿然还握着他的手腕,眼珠上下打量着他,“哥哥,你有没有事?”

宋勉说“没事”。

“刚刚已经响起了警报,应该一会就有工作人员过来。”

谢灿然也带的有铲刀,铲刀雪润晶亮,像是一把利刃。

“嗯,我们先在这待着。”

宋勉按住了谢灿然,“别动,我看看你的伤。”

他按住谢灿然,谢灿然就乖乖地不动了。

他撩开谢灿然的发丝,谢灿然眉眼生的很漂亮,正眨着眼在看他。

额头撞得泛红,往边缘还有一道被冰冷机械刮出来的伤痕。

宋勉从口袋里拿出创口贴,撕开给谢灿然粘上,谢灿然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看,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

“哥哥,我没事。”

创口贴还是谢灿然之前给他的,颜色是粉色,上面印的有小猪图案。

小猪的脑袋像吹风机。

宋勉唇角扬起来,刚刚谢灿然一直护着他,这通道虽然是平整的,但是颠来颠去的,肯定不会好受。

“身上的伤回去再看。”

“我身上也没事。”谢灿然说,“哥哥,我很强壮,不用担心我。”

宋勉没看出来谢灿然哪里强壮,倒是被谢灿然逗笑了,他们都还戴着终端设备。

他试了试终端设备,发现没办法联系外界,这机械舱完全和外界隔绝,一点信号都没有。

“只能等工作人员过来了。”

宋勉这才有空打量这里,上面是比较窄的圆筒形,底部却很开阔,像是一个倒着的漏斗。

这里是地下,没有灯,但是机械壁有电子光,让这里不至于太暗。

周围空荡荡的,角落似乎有一扇门,看设备明显需要指纹验证,他们打不开。

谢灿然站起身,顺着宋勉的视线看过去,对宋勉说,“哥哥,这种实验室的门都有自动毁灭系统,如果三次输入密码不正确,会自动触发毁灭系统。”

这个很容易理解,实验室里的资料通常意义非凡,自然不能随意地落入别处。

宋勉略微挑眉,“你知道的倒不少。”

谢灿然走到那扇门前,手里的铲刀抵住门锁的地方,边缘的蓝光在此时发生了变化。

蓝光在门缘快要汇聚在一起,谢灿然很快又收起了铲刀。

若有若无的蓝光黯淡下来,谢灿然眉眼垂着,眼睫深长,漂亮的眼珠在此时显得有些深邃。

“我以前在实验室里待过,这种门,那时候我就能用抑制手环破开。”

说着,朝宋勉一笑,笑容里带着些许狡黠。

宋勉被谢灿然的笑容一晃,感觉心口有点热,能用抑制手环开锁,谢灿然会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倒是不少。

“利用抑制手环上面的磁卡系统?”他问。

“没错,”谢灿然收了铲刀,又回到他身边。

“那时候我在实验室,他们困不住我,我经常跑出去。”

谢灿然这么说着,目光落在宋勉脸上,不知道是不是这边光线比较暗的缘故,感觉宋勉脸上好像有点红。

“哥哥,你很热?”

宋勉也察觉了,刚刚那不是心口热,而是他全身都开始热,眼前谢灿然的脸似乎也开始模糊。

“哥哥?”

宋勉看见谢灿然指尖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手腕处格外的热,尤其是抑制手环下面的皮肤。

额头贴上来掌心,谢灿然碰了碰他的额头,他的额头也跟着烫起来。

“哥哥,你感觉怎么样?你好像发烧了。”

宋勉从好好的到现在这样,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自己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隐隐闻见了草莓味的信息素气息。

“没事,刚刚警报系统响了……说不定是因为在里面待久了,我那时候闻到了空气里有烧焦的味道。”

宋勉说的断断续续,谢灿然听明白了意思,将他揽着,温凉的手指一直探着他的额头。

“我们先从这里出去。”

谢灿然表情收了笑意,扶着宋勉要站起身,“哥哥,你还有没有力气站起来?”

宋勉只是有点晕,他慢慢地撑着站起来,对上谢灿然眼里的担忧,感觉心里像是被戳了下,他略微乐了。

“我没事,再等等,应该一会就有人过来了。”

谢灿然看了一眼上面的通道,从下往上看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他们现在的位置就是在井底。

“哥哥,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应该已经赶过来了。”

宋勉:“……这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我猜的,万一他们一直不来,我们岂不是得一直在这里等着。”谢灿然眼里落下一道浓重的阴影,低声说,“哥哥,你的症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能让你有事。”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那扇门那边看看。”

宋勉脸颊被碰了碰,谢灿然手指温凉,拿了一边的铲刀,在原地直接拆了终端设备,终端里的磁卡被挑出来。

他在原地坐着,此时的谢灿然莫名让他安心,他自己试着动动,行动没有问题。

只是感觉周围的空气好像被抽走了,让他呼吸有点困难。

谢灿然用磁卡轻而易举地破开了门,他垂眼漫不经心地看着,一边回顾着他们来到这处实验室的整个过程,一切看起来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如果宋勉在这里出了事,也完全可以推脱成失误。

门锁传来“滴”的一声,蓝光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方框,然后机械门慢慢地转动,向两边打开了。

往前是很长的通道,谢灿然看了一眼,这里估计是搁置了一段时间的实验室,墙壁上的文字都是加密过的。

谢灿然在原地看了一会,然后转身到了宋勉身边。

“哥哥,我把门打开了,这里是以前建的地下科研中心,我们掉下来的这边是隔开的安全避难舱,里面肯定有正门。”

“哥哥,要不要跟我进去看看。”

宋勉撑着身体站起来,他因为缺氧脸上泛红,此时他看出来自己身体情况,估计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地下科研中心?”宋勉站起来,谢灿然已经到了他身边,他被谢灿然扶着,谢灿然“嗯”一声。

“不知道里面研究的是什么,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适?”谢灿然低声问他,又碰了碰他的额头。

宋勉摇摇头,额头碰到谢灿然的手指。

“你有哪里不舒服立刻告诉我,不要忍着。”

“哥哥,我很担心你。”

宋勉说了个“好”,他们两人踏进实验室,长长的走廊昏暗漆黑,谢灿然从墙壁里面的应急装置里拿出来手电筒,手电筒晃了两下,空气中骤然亮起一道光束。

墙上贴的有密密麻麻不知道用什么文字写的标语,还有实验室的地图。

“往前右拐就是出口,”谢灿然跟他解释,“这上面的文字都是加密过的,属于军部与科研所通用的战术文字的一种。”

宋勉略微扬眉,“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写的都是代称。此实验室属于S级别机密,非经批准人员禁止入内,为确保实验精确度,本实验室采取地下封闭实验措施。”

上面的贴纸略有些陈旧了,谢灿然顺手把贴旁边的地图撕下来了,指给宋勉看,“哥哥,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这里有好几处门,我们在D区,这边的北门靠近士兵驻守的空木森林边缘,我们从这里出去。”

宋勉点头,他看着周围的陈设,巨大的操作台放在中间,两边是单独的小型实验室,隔断门泛着冰冷的光泽。

他们两个走到转角的地方,他扫到了什么,目光略微一定。

在角落处,那里有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却像是牢房,墙壁上挂满了手铐和各种锁链。

整座实验室都非常整洁,唯有这个房间,墙壁上溅了血,血凝固成深褐色,刻进了岁月痕迹。

谢灿然只扫了一眼,对他说,“那是冷静室,专门用来压制信息素失控的Alpha。”

“我猜这里的实验应该跟信息素有关。”

谢灿然说着,指尖在他后颈处略微碰了一下,说,“哥哥,你身上现在很香。”

他在原地站着,少年凑过来轻轻在他脖颈处嗅嗅,他抱着的植株标本险些拿不住。

“是吗?”宋勉装作不在意的说,“我觉得你也很香。”

“哥哥的香跟我的不一样,”谢灿然说,跟他保持着距离,只是嗅了一下,很快退回来。

“可能是染上里面植物的味道了。”

宋勉指尖略微动动,他知道根本不是,现在他的情况不太好,信息素莫名渗出来不说,呼吸也越来越跟不上。

他的手掌被谢灿然握住,谢灿然牵着他,安抚他说。

“哥哥,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宋勉“嗯”一声,他嗓音有点懒,眼皮子撑着,视线跟着光束走,在漆黑的环境里,掌心里的不断有热度顺着传过来。

他们绕过两个拐角,宋勉注意到了这墙壁周围明显都有感应措施,不知道谢灿然是怎么做到带他避开的。

总之他们一路顺利地到了北门,谢灿然动作熟练地开了锁。

机械门打开,外面的空气扑面而来,宋勉已经只支撑不住,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他还按着抑制手环的位置,空气中散出去的都是信息素气息。

谢灿然稳稳地接住了人,他轻而易举地撑着宋勉,在他们出去的那一刻,终端的信号连接上了。

终端连上坐标,很快那边接通,传来姜绮的声音。

“喂,有事找哥哥帮忙呢?”

谢灿然不想理会姜绮的打趣,看着怀里晕过去的少年,低声说,“你查一下空岛实验室,这里有一处地下科研中心,查出来他们的研究数据。”

闻言姜绮严肃些许,他们星都对于科研中心管理的很严格,除了准可的那些,地下科研中心是完全禁止的。

“我知道了,你那边出了事?”

谢灿然“嗯”一声,“可能是冲着宋勉来的。”

谢灿然又交代了两句,他收起来终端,后面的实验室大门关上,他直接把宋勉抱起来了。

他们两人到空木森林边缘时,士兵联系了最近的医护人员,此时实验室也已经乱作一团。

两名学生消失了,工作人员调查监控,结果D区一部分受毒雾影响,监控设备也被侵蚀了。

宋勉被医护人员抬走,谢灿然一直跟着,在外面等着,里面的医护人员很快将人安置好。

“检测出来是受毒雾影响,这种有害气体吸入之后会短时间里让人全身发热,紧接着呼吸困难,他晕过去是因为长时间待在缺氧地,呼吸系统运转不良。”

实验室也派了人过来,对方自然知道谢灿然的身份,真心实意的道歉。

“D区原本受毒雾侵扰一部分都已经封了,因为我们的系统出现故障,没有来得及更新数据,所以封控区域还开放着。”

“给小殿下还有各位小朋友带来的伤害我们深表歉意。”工作人员朝着谢灿然鞠了一躬。

幸好这种毒雾并不难解,甚至非常常见,这是一种空木森林常年都会产生的气体,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进行封控。

梁恒和曲小天得到消息之后也过来了,他们两人站在谢灿然身边,梁恒看着工作人员说的术语,完全是一脸懵逼。

不知道怎么他们过来摘个植株也能出问题。

“勉哥现在没事吧?”梁恒隔着门窗看着病房里面的宋勉。

宋勉已经注射了解毒剂,现在脸色看上去很正常。

“他一会就会醒过来,不用担心。”路过的护士说。

谢灿然对他们两人说,“宋勉没事,你们那边怎么样?”

为了避免万一,谢灿然让护士带着他们两人也去检查了一番,确定他们两个没有沾上毒雾。

医护人员带着人下去了,谢灿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对工作人员说,“你们的系统故障时间应该有记录,我已经通知了军部调查,希望各位所说都是属实。”

明显不怎么信。

他此时在庆幸,幸好他带着宋勉出来了,不然地底下空气稀薄,一直待下去,宋勉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此次是我们的疏忽,我代表空岛实验室科研人员向您道歉,系统记录都可以任小殿下检查。”

“当时两位是被系统检测到故障之后,自动被带入安全舱。”

“这是三十年前就存在的防护措施。”

谢灿然没有和科研人员继续聊下去,他和科研人员分别,进了病房里守在宋勉床前。

空气中是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宋勉手腕上注射过解毒剂,细瘦的胳膊上多了一个针孔。

接下来一天,他们三个人都守着病房,收集植株这项工作自然没法做了。

科研人员作为补偿,带他们收集剩下的植株,保证在星网上写推荐信让他们四个社会实践都是满分。

冰冷的走廊上,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手里捧着完整的栖苋植株,他穿过层层隔断门。

那株完整的栖苋植株放入了储存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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