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咒
五条悟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只咒灵身上的咒力很熟悉啊……
他眯着眼, 盯着白猫仔细看了几秒，目光在红发男人和白猫身上来回移动，最后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附在织田老师身上的那只咒灵么！
五条悟的眉头高高挑起：“老师, 这就是和你结下契约的咒灵？”
织田作之助不明所以, 颔首：“嗯。”
众人瞳孔地震！
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一直以来脑补且阴谋论的咒灵会是一只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咒灵！它甚至有完整的形体，像只猫猫一样可爱。
话说……这只猫是不是长得有点像某人。
第一个将视线投向五条悟的是夏油杰, 其次是夜蛾正道，最后是缩在织田作背后的津美纪和伏黑惠。
五条悟：“……？”
众人动作一致地先看几眼五条悟，再看几眼白猫, 最后再盯着五条悟看。
夏油杰语气微妙道：“从外表看，真像呢。”
夜蛾正道：“……嗯。”
五条悟：“？？”
他很快就从他们的动作中解析出“危险的白猫咒灵与五条悟有相似之处”或“五条悟像咒灵”的离谱想法。
五条悟登时炸毛。
“杰、夜蛾老师, 快点停止你们的大脑！”
除了似有所觉的两个孩子和还没搞清状况的织田作之助之外，其他人差点先因为系统的事打一架!
就连系统都猜不到他们在笑什么。
系统猫猫浑身的毛发都是纯白的，与五条悟的短发和眉毛、眼睫的颜色十分相似，再加上那双同样闪烁着狡黠的蓝色猫瞳……他们会这样想, 也算情有可原。
可天知道，这真的是意外！
系统会是白色，是因为它被洗白了（太宰染黑了它）。系统之所以是蓝眼, 是因为宿主的缘故——织田作之助是蓝眼, 他也是。
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五条悟的眼睛颜色跟系统并不一致, 五条悟的瞳色更深邃苍蓝，系统的会偏向灰蓝。
夏油杰轻咳一声，短暂地调侃完挚友后，迅速放平扬起的唇。
当系统离开织田作的身体, 它的咒力就可以像普通咒灵一样被咒术师捕捉到了, 夏油杰已经判断出了它的等级。
“那只咒灵已经是一级咒灵的水平了, 悟, 之前也是这样么？”夏油杰侧着脸，低声问。
五条悟摇头：“以前大约在二级和一级之间。”
这么说，咒灵是经年累月来一直吸收老师的咒力，默默将其转为己用。如今咒力充沛了，就挣脱了封印，从老师身体里跑出来。
还专门变成一只猫的样子来蛊惑老师。
夏油杰神色陡然凌厉，看向白猫的眼神十分不怀好意。
就在此时，迟了一拍的一年级后辈们和家入硝子同时赶到。三人是循着一级咒灵的气息赶来的，远远跑来，就看见织田老师的门口杵着三个人。
七海和灰原不明所以，但一个学期出任务的经验让他们保持着警戒。
家入硝子同样感到困惑——但更多是针对两个同期和班主任。
咒灵就在眼前，不赶紧祓除，愣在门口做什么？
七海和灰原强撑起来的沉稳在看见红发男人背对着一级咒灵、黑发男孩抱着咒灵时瞬间告破。
“老师，小心！”
“是一级咒灵，伏黑君，丢掉那只猫！”
“噌”的一声响起，七海建人倏地拔刀出鞘！
系统感应到杀气，反应极大地炸毛、竖起飞机耳，对着少年们哈气。
“猫猫？”伏黑惠一惊。
津美纪试图安抚：“猫猫乖，不怕哦。”
系统依旧瞪着少年们，大声：“喵，喵呜！！”
现场只有织田作听懂了系统的猫语。
它在喊：[织田作，救命啊！！]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不得不挪了挪脚步，人为隔开两方对峙的眼神交锋。他好声好气地解释系统的温和以及无害，重点强调了这是他的猫、他的同伴，不会像咒灵一样伤人。
众人不信，甚至觉得织田老师已经被咒灵的外表蒙蔽了双眼。
但老师不肯退让，他们不能贸然开战，以免产生无谓的争端误伤织田老师。
他们开始罗列白猫咒灵的一二三四点恶行，期间夹杂着织田作之助为了阻止咒灵做出的努力。他们从咒灵图谋高专忌库被织田老师阻止的三次调转方向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咒灵多年来隐忍不发，是因为在偷偷吸收织田老师的咒力，所以老师明明潜力极强，实力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如今咒灵已经能具现化，还心机地给自己安上一只像极了五条悟的猫猫形象（五条：“果然，我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
这一切都是为了博取织田老师的同情，降低老师对它的戒心，好积蓄力量一举杀死老师！
众人面上的着急和痛心做不得假，他们情真意切，一字一句都饱含“老师快点回头是岸”的苦口婆心。
太真实了，织田作之助差一点就信了。
也只是差一点。
这是他跟系统合作的第三个世界，彼此知根知底，织田作之助对系统抱有绝对信任。
更何况，学生们举的例子……真相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啊。
织田作之助欲言又止：“……”
织田作之助从来没想到，原来高专众人是这样看他和系统的。系统猫猫更加窒息，它做了什么，要被这样脑补！
高专众人挤在门口周围，织田作之助和系统站在墙角，被掀翻的茶几就横隔在他们中间。
红发男人和白猫望着楚河汉界另一头的高专众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在这样安静的对视中，坚信“白猫咒灵是个坏种”的人们开始不安。
“织田老师，有哪里不对么？”灰原雄小心翼翼地问道。
系统愤怒：“喵喵喵喵——”
[哪里都不对啊混蛋！我是一只好猫猫，怎么能凭空诬陷好猫！]
织田作之助以前所未有的诚恳态度，道：“它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是我的伙伴，你们误会了。”
夜蛾正道叹息着问：“织田先生，我在后山遇见你那一次，难道不是咒灵率先感受到忌库咒物的气息吗？”
织田作点头。
的确是系统先感应到，才告诉他的。
夜蛾质问：“那么，织田先生为什么要过去忌库呢？！”
——坦诚吧，织田作之助！欺骗自己是没用的！不要再替咒灵隐瞒了！
众人目光灼灼！
织田作之助老实答道：“我想看看特级咒物都是什么样子、什么品种。”认个眼熟，以后方便去黑市淘咒物。
众人：“……？”
夏油杰依照织田作的性格琢磨片刻，试探问道：“咒灵告诉了老师咒物的存在，老师是因为好奇，才想去忌库的？”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这么说也没错啊。
咒物属于高专，他是高专的教师，总不能监守自盗，因此织田作从头到尾都没起过偷咒物的心思，最多是在思索怎么说服夜蛾正道卖他两个咒物。可他又迟迟找不到特级咒物，突然发现一个，可不就是好奇心驱使、催促他前往忌库一探究竟么。
于是，织田作点了点头：“嗯。”
众人：“……”
夜蛾正道不死心，追问：“那你为什么会三番两次地调转方向，时不时就往忌库的反方向跑！”
——这难道不是你顽强的意识在咒灵的操控下，痛苦挣扎并成功的证据么！
织田作之助流畅答道：“我迷路了。”
众人：“？？”
“我一般只在后山固定的位置练枪，从未深入后山。高专后山面积广阔，树木丛生，忌库又被结界掩盖着隐没在深处。”
红发男人面无表情，声音低沉有磁性，非常坦然地说：“所以我们迷路了，猫猫在给我指路。”
众人：“……”
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在一片死寂中，学生们集体被噎住，疯狂转动脑筋，努力地给自己找论据。
五条悟不死心：“那咒灵的咒力变强是怎么回事？”
其实是因为喂了伏黑甚尔从禅院家偷回来的咒物后，系统还没来得及将其完全消化。
咒物带来的咒力毕竟是外来能量，与系统完成任务后收集到的能量有天壤之别。都能用，但前者要经过一道“炼化”的程序。
咒物才刚进系统的肚子，最迟也要明晚才能将满是负面情绪的咒力净化干净！失去了负面情绪的纯粹的能量，才是系统要的东西。
但织田作不能说。
红发男人的为难被学生们捕捉到，五条悟眼神犀利：“织田老师，你犹豫了！”
——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他们的？除非他们说的就是对的，老师意识到却没办法反驳，才会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系统给出建议：[织田作，你就说我吃错东西了嘛。反正他们都觉得我是咒灵，咒灵吃咒灵，没毛病。]
织田作之助觉得不行，但他还是尝试着复述：“猫猫吃错东西了，它吃了几只咒灵。嗯……撑到了。”
众人：“……”
老师，你觉得我们很好糊弄是吗。
织田作之助无奈：“过几天就会变回去了，等它消化完。”
哪种消化？等猫从猫砂盆出来，还帮忙铲屎那种么！
织田老师不会是真的把咒灵当猫一样在养吧？？
大家看向红发男人的目光变了又变，面色一个赛一个复杂。
七海建人突然开口：“既然担心咒灵伤害老师，不如让咒灵跟老师定下契阔，约定绝不能伤害织田老师。”
他耍了个心眼，只说“咒灵不能伤害织田作之助”，反过来如何，却丝毫不提及。
为的是将来发现咒灵有坏心思时，织田作之助不至于被今日的契阔阻碍到，方便他对咒灵痛下杀手。
高专人均恶作剧大师，又深谙“如何快速套路别人和不被别人套路”之法。这点小花招，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除了傻白甜的系统本统，以及心思全放在“如何说服他们相信系统无害”的织田作之助。
五条悟给了七海建人一个“做得好”的赞扬眼神，趁热打铁，扬声道：“没错，让它跟老师订下绝不伤害你的契阔，我们才相信它！”
系统巴不得自己摆脱奇怪的反派形象，拼命点头，猫猫头都快甩出残影了。尾巴狂摇，糊了伏黑惠一脸。
白发少年更加嫌弃了。
这分明就是披着猫皮肤的哈士奇，哪里像他了，杰和夜蛾老师该去医院看看眼睛。
系统和织田作之助之间本就有类似的契约，此时就等于把他们的契约内容再念一遍而已。能用这种方式解除众人的顾虑，再好不过。
织田作之助没有反对。
在高专众人的见证下，系统与织田作形成契阔，约定“绝不伤害织田作之助”。
这是束缚，也是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