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咒
织田作之助并不知道他间接坐实了“咒灵操使”的称号, 还在和系统庆祝开辟了新思路。
系统很开心：[以后就不用天天想办法买咒物啦，但凡高级一点的咒物，都要帮孔时雨扫尾，好麻烦的。]
孔时雨再怎么谨慎, 长期大量收购咒物的情况也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这么长时候都没人上门找织田作麻烦, 除了孔时雨有心消去痕迹外, 系统也在背后出力了。
织田作之助赞同地点点头：“是啊, 要是能早点想到这个办法就好了。”
[现在也不迟。]系统道。
织田作之助问：“主系统回复你了么？”
当然是没有的。
数据上传后，如同泥牛入水般再无音讯。只有冰冷的“已阅”二字，表明系统没有把邮件发错别处。
它犹豫着说：[我再问问吧。这种涉及核心机密的程序, 祂不会轻易同意的……]
甚至懒得理会。
系统表示要花点时间，多试几次, 急不得。
织田作之助便沉下心来，耐心等待。
*
时间一晃。
盛夏的灼热气息随着日升月落逐渐淡化, 道路两侧的绿叶慢慢枯黄。
直到某一天, 织田作之助在孩子们大呼小叫的喧闹声中醒来。他推开窗户，瑟瑟寒风便从缝隙中呼啦啦地灌入，毫不留情地扑打在红发男人的面上。
织田作之助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他将手臂探出窗外，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在男人宽大的手掌之中。掌心温热，雪花慢慢融化为一摊水渍。
下雪了。
马上就是新年了。
*
新春伊始, 大家决定在放假离校前聚一次餐。
这是灰原雄提出来的，上次的聚餐被特级咒灵打断了, 他对此耿耿于怀。
“上次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夜蛾老师, 不是都没有参加么？这次一起来嘛, 人多才热闹啊！”
灰原雄拍着桌子, 对着前辈们疯狂怂恿：“织田老师说我们可以去他家吃火锅哦……啊, 对了，还有伏黑老师也一起来吧。”
“寿喜锅么？很不错啊！”五条悟第一个响应：“我要去！”
其他人没有意见。
当然，五条悟下定决心要全员参与的话，有人有意见也没用。
只有伏黑甚尔十分不满地喊道：“喂喂，灰原，怎么感觉我是顺带的啊？”
灰原雄是个小太阳，但小太阳也是有脾气的。他并不想跟虐了他一个学期的体术老师说话，尤其是在刚考完试后。
看到伏黑老师那张脸就胃疼——被揍的地方还没好全呢！
高专的小太阳学弟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抛下同期，摇着不存在的尾巴，追着夏油杰的背影跑去。
一个学期结束，他对夏油杰的敬爱之情有增无减，全高专都知道灰原雄是夏油杰的小迷弟。
隔得老远还能听到他兴奋的声音：“夏油前辈，你喜欢吃什么啊？前辈要喝酒吗，我可以瞒着织田老师偷偷带几瓶清酒……”
听到织田作之助的名字，夏油杰下意识驻足，回头朝窗边的红发男人望了一眼。
织田作之助正在倾听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谈话，似有所觉，偏了偏头，正巧对上少年的目光。
“清酒？”
织田作之助微微一怔，他也听到了灰原雄的话。
——灰原和杰，都想喝酒？
男人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不出意外地瞥见学生的脸上，或多或少的期待和兴奋之色。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无奈松口：“……好吧，就这一次。”
夜蛾正道满脸不可置信：“织田先生？！”
——让未成年学生戒烟酒，不是他们俩的共识吗？你怎么背叛了教师阵容啊。
学生们哪管这么多。
歌姬率先带头欢呼：“好耶——不醉不归！！”
织田作之助连忙补充：“还是要克制一点，醉酒对身体不好。”
歌姬敷衍得非常热情：“好！织田老师，你放心，我绝不多喝！”
——那是因为你不用多喝也会醉啊，歌姬前辈。
家入硝子扶额。
酒量差的人，多少要有点自知之明吧。
夏油杰收回目光，他并不是要喝酒的意思。此时人多，他无意将那件事公之于众，干脆默认。
灰原雄处于亢奋状态，拉着夏油杰说了一路，临到分别前，还在畅想着如何把五条前辈和七海建人灌醉。
楼梯口处，少年热情地挥挥手，笑容灿烂：“夏油前辈，到时候一起灌醉他们！”
夏油杰唇边带笑，回应：“好啊。”
小太阳就是能向世人传播正能量。
快乐是会感染的，夏油杰不知不觉也期待起不久后的聚餐来。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回到宿舍。
夏油杰抬手摁下电灯开关。
“啪。”
宿舍的灯泡亮了起来，驱散室内的黑暗。
——喜欢吃的东西么。
夏油杰反手锁门，往记忆深处挖了挖，才想起荞麦面的香味。
其实从今年入夏开始，他就不怎么爱吃东西了。
那可是抹过呕吐物的抹布味啊！一天一颗咒灵球，要想不厌食，实在太难了。
幸运的是，在他厌食症状进一步严重之前，他被织田老师叫停了吃咒灵球的举动。
……
那一天，夏油杰再一次严重反胃，对着洗手池干呕不停。
红发男人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大门，细心照顾他，递上漱口水和纸巾。
接着，以夏油杰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郑重地请求他不要再吃咒灵球。
“不吃咒灵，我怎么提高力量？”夏油杰反问道，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你可以先存起来，以后再吃。”织田作不受影响，平静答道。
夏油杰一愣：“啊？”
织田作之助没有正面回答，下颚有些紧绷：“再等等，杰，就快了。”
低沉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安心，让人莫名信服。
夏油杰在那双温和又包容的灰蓝双眸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在脑中叫嚣着、嘶吼着，要冲破牢笼的不甘和恶念，自我厌弃和焦虑……万千思绪在他心中翻涌，在这一刻慢慢平息下来。
黑发少年沉默许久，终于哑声道：“只要你向我承诺，你不会做危险的事情。”
织田作之助淡声道：“我保证。”
“……”
“好，我答应你。”
夏油杰闭了闭眼，大脑一片空白，在镜中看见自己如释重负般的表情。
……
“新年啊。”
夏油杰感慨一声，垂眸，收起回忆的思绪。他弯下腰，从柜子中拿出一个表面贴满符纸的收纳箱，掀开盖子，将制服口袋中的咒灵球丢了进去。
咒灵球滚入其中，发出几声脆响，像是普通的珠子一样。
不大的收纳箱几乎快要被漆黑如墨的咒灵球塞满。
夏油杰盖上盖子，封好咒力符文，以免气息外泄。
……织田老师，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
织田作之助提供场地，其他人负责购买食材和酒水。好在织田作考虑到小孩的数量，特意选了一个较大的公寓，否则都不够高专的人闹腾。
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些过于吵闹了。
大家集体化作好奇宝宝，组团参观完房屋布局，便嚷嚷着要开饭。
织田作之助拎着超市购物袋，无奈：“食材也是要处理的，你们在外面玩一会儿。”
津美纪帮忙系好围裙的腰带，积极举手：“织田爸爸，我帮你！”
“不用，去玩吧。”织田作之助空不出手来揉脑袋，便抬了抬下巴，颔首示意。
大家很少看见织田老师如此居家的模样，有些惊奇，很快反应过来。
连上小学的孩子都知道帮忙，他们怎么能坐着等吃！
一时之间，厨房挤满了帮倒忙的人。
织田作之助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将所有人“请”了出去。
“呵，一群废物。”伏黑甚尔抱臂围观，嗤笑一声。
众人怒目而视：你行你上啊！
“我上就我上，都闪开，别挡路。”
男人挽起袖子，懒懒地说。
七海建人正巧端着果盘堵在厨房门口，被天与暴君一盯，条件反射地闪身出去，贴壁而立，让出一条道来。
学生们幸灾乐祸，等着伏黑甚尔也被“轰”出来。
等了又等，还是无事发生。
“不对啊。”五条悟说，“我们都出来了，他凭什么留下？”
夏油杰秒答：“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众人心领神会，鬼鬼祟祟地凑近，脑袋挨着脑袋，探头往厨房里看。
然后集体石化。
厨房内，两个戴了围裙的大男人分工有素，有条不紊地备菜。
织田作之助将洗好的土豆递过去，伏黑甚尔随意接过，右手拿着菜刀，下手迅疾如风！
齐刷刷几下，土豆就变成了薄厚均匀的土豆片。
众人目瞪口呆，瞳孔地震。
他们沉默地围观了一会儿，纷纷自叹弗如。
“是我不配。”五条悟沉痛道，一秒后又倏地反应过来，挽起袖子就要冲进去：“不就是耍刀，他可以，我也可以！！”
其他人纷纷拦住他：“算了算了，男妈妈的世界，你去捣什么乱。”
夜蛾正道姗姗来迟，拎着买来的酱油瓶，斥责道：“悟，别给织田先生添麻烦。”
五条悟“啧”了一声，可能是考虑到自己不是当男妈妈的料，顺着台阶就下，若无其事地说：“既然夜蛾老师都这么说了，我就大方放他一马，给伏黑甚尔一个展示的机会。”
其他人鄙夷地看着他，嘘声此起彼伏。
五条悟装作听不见，溜溜达达地跑去找伏黑惠、禅院姐妹下飞行棋。
“别堵在厨房，一会儿不好进出。”夜蛾正道沉声道：“我进去帮忙。”
大家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哦”了一声，一哄而散。
片刻后，在客厅玩得不亦乐乎的众人，听到脚步声后纷纷抬头。
家入硝子纳闷：“夜蛾老师，你不是去厨房帮忙吗？”
夜蛾正道身形魁梧，在沙发中央端坐着，正色道：“我想了想，还是得出来看着你们。免得你们又打架，损坏织田先生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