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黎明》
贺淮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想着黎琰给他描述的男孩模样，再想到绘画课上‘苏老师’的模样。
似乎......是同一个人。
想到黎琰的嘱托，他修长的手指点开了消息栏。只是，正当他想要给黎琰发信息时，指尖犹豫顿住。
许久，他有些烦躁地闭了闭眼睛，随后关掉了手机，扔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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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到了。
唐洛凡还在他舒适的宽大的床上沉睡时，二哥唐钧迩的拍门声又响了：“老三，都几点了还睡！起床了！”
唐洛凡睡得蓬乱的脑袋往被窝里钻了钻，“都周末了，还不让人好好睡。”
要知道，前几天里他每天晚上在房间里画画到很晚，一大早还被二哥吼醒。每天拖着还在沉睡的身体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昏昏沉沉地洗脸，吃饭，去公司.....
每天都简直像是在灾难中煎熬。
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更是困倦连连，面对下面送来的一份份关于市北一号项目的资料，他也是直接挥手让助理送去大哥办公室。
一开始，大哥还会揪着他，让他学习，逼着他管理项目业务。
后来看他敷衍了事的态度，也只得作罢。
经过一个星期的来回博弈，唐洛凡终于让公司是所有人看到，虽然名义上他负责市北一号项目，但实际决策权就在大哥唐承逸那边。
所以，唐洛凡一身轻松，只想要过一个可以睡到自然醒的周末。
二哥听到了他的不满，踹了下门，喊道：“老三，别忘了，今天爸要带你跟贺家长辈正式见面。是要定下你跟贺淮结婚的日子。”
订婚？
唐洛凡嗖地睁开了眼睛。
见贺家人？订婚？
那岂不是又要跟贺淮见面了！
跟上次不一样，他此刻听到‘见贺淮’的话后大脑十分清醒。
心想只想着：
一定不能对贺淮一见钟情！
一定不要被贺淮惊为天人的颜值迷惑。
对了，他的林同学长得也很帅啊！
他只要多看看林同学，肯定不会对贺淮的颜值动心。
但是.....
唐洛凡突然想到了上次课结束后，跟林同学之间的不欢而散。
心情消沉地‘啧’了一声：林同学今天大概是.....不会来上课了吧。
不过，不管林同学来不来上课，周末是他去艺斓工作室跟着李子弦学画的日子。
于是，唐洛凡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来给二哥打开门，问道：“哥，跟贺家人见面是几点？”
他头发蓬乱，睡眼惺忪，白皙的俊脸上还带着枕头印，一身印着小熊头像的棉柔睡衣被滚得皱巴巴的。
唐钧迩嫌弃地看着这样的弟弟，说：“下午六点，在景福花园，贺家人做东。”
“下午六点？那不还早吗！”
唐洛凡无语，腔调中带着些没睡醒的起床气。
唐钧迩伸手戳戳他蓬乱的脑袋，嫌弃道：“你看看你这邋遢样。要见贺家长辈，怎么着也得收拾下自己。”
“走，跟我出去。我带你做个头发，买套衣服，再买块手表什么的。”
“没必要，我衣服手表多的是......”
唐洛凡刚要拒绝，又想到了什么立刻改口：“行，我知道了。不用你带我，我自己去买。”
“真不用我带你去？”
“不用！”
唐钧迩有些不高兴地‘嘁’了一声：“不用算了！”
说完，一脸傲娇地走开了。
只是二哥还没走几步，大哥又走了过来。
一身严谨整洁正装的大哥，看着睡眼惺忪，头发蓬乱的弟弟，面无表情问道：“今晚见贺家人，你要出去买东西衣服手表？”
“嗯。”
唐洛凡有些心虚。
他跟二哥借口出去买东西，其实是想要去艺斓工作室画画。
如果大哥也说要带他一起去买衣服的话，他可不敢像拒绝二哥那样拒绝大哥。
结果大哥唐承逸冷淡地问了他一句：“有钱吗？”
“啊？”
唐洛凡迷茫点头：“......有。”
唐承逸沉声嘱咐：“贺家家族的声望实力确实比咱们唐家要强，也比咱们唐家有钱。越是这样，咱们越不能让他们低看了我们。”
“尤其是不能让贺家人低看了你。如果要买手表就买最好最贵的。”
“好的，哥。”
唐洛凡边回答，边想着自己衣柜里最贵的手表是哪一块。
只是，大哥嘱咐他之后却还不离开。而是站在他面前，一手拿出手机，指尖快速滑动着屏幕。
没一会儿，唐洛凡的手机嗡嗡一响：收到了一笔来自大哥的转账信息。
唐洛凡划开查看：？？
好多零！！
“哥？”
唐洛凡疑惑抬头，望向唐承逸。
“去买东西吧。不够的话，再往我要。”
唐承逸平静地收起手机，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唐洛凡数了数：八位数！！
这是大哥给他，让他买手表的钱？！
他心怀愧疚地收下了大哥的钱，望着唐承逸高大挺拔的背影说：“.....谢谢哥。”
一扭头，却看到二哥还站在不远处，正一辆不爽地望着他们。
等大哥走远后，唐钧迩冷着脸朝他走过来，讥讽似的说道：“难怪你站大哥？原来是知道大哥会给你钱。”
说着，他揪了下唐洛凡的衣领，毫无道理地抢过唐洛凡的手机，看了一眼唐承逸的转账金额，不屑嗤道：“这点钱就把你收买了？你就这点骨气！”
唐洛凡被他揪着衣领，挣脱不开，气的用脚踹他：“你放开！至少大哥不会像你这样，动不动打人！”
唐钧迩冷哼，低声威胁：“你也别忘了，你可是有把柄在我手里呢。”
唐洛凡：......
“你，你又想怎样啊？”
唐钧迩压着唇角盯了他一会儿，最后一句话没说甩开他的衣领，扭头走了。
颀长的背影，从头到脚都写着不开心。
唐洛凡收拾着被唐钧迩弄皱的上衣，无语：莫名其妙！
吃过早饭。
唐洛凡溜出家门，找到了正在别墅花园中修剪花木的管家赵叔。
早晨的阳光斜斜地葱郁的花木上，给穿着干净严谨管家服的赵叔勤恳的背影上，打上团团斑驳的树影。
唐洛凡左顾右看，悄悄在花坛外喊道：“赵叔，赵叔。”
赵叔回头，呵呵笑问：“小少爷，您这是要出门买东西么？”
年过五十的中年男人，连额间的皱纹都带着彬彬有礼的修养和循规蹈矩的谦逊。
“不是。”
唐洛凡跟他‘嘘’了一声，说：“你帮我准备一套新的礼服，别让我哥他们知道。”
赵叔微微凝眉，低声问：“小少爷，您是不是又要出去画画？您今晚可是要跟贺家长辈见面的。”
“所以让你帮我准备礼服嘛。到点了我就赶回来。”
唐洛凡看着赵叔疑惑的神色，解释道：“你放心，不会耽误晚上两家吃饭。对了，我去艺斓的事你先别让我爸他们知道。”
说着，他在赵叔为难又无奈的目送下，离开了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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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
唐洛凡的红色跑车停在了废弃公园的一栋两层建筑前：艺斓油画艺术工作室。
小乔跟上次一样为他叫了一杯奶茶，见他走进来就递给他手里，说：“你总算来了。李老师等你很久了。”
唐洛凡接过奶茶咬住吸管，问：“等我？有什么事吗？”
“李老师说，她看到了你母亲苏蔓老师的最近发布的作品，是一幅写实风景画。画中的风景，有可能是苏蔓老师目前停留的地方，你上去看看吧。”
！！
母亲最近画的风景画！
唐洛凡眼睛立刻闪出惊喜之色，他快步跑上楼，喊道：“学姐！我妈出了新的作品？真的吗！”
小乔在后面面无表情轻喊：“楼梯滑，别摔了。”
二楼，李子弦正在认真地看着一本画册。
虽然还是顶着一双严重睡眠不足的黑眼圈，但此刻她眼睛望着画册，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看到唐洛凡上来，不住地说：“是的，你快看，快看啊！”
她比唐洛凡还兴奋，一手扬着油画学会的杂志，喜悦道：“这是苏老师在杂志刚刚登载在油画学会杂志的作品，天哪，老师画的太棒了！”
李子弦翻开杂志中的一页，指着上面一张印刷的作品，眼中闪着崇拜不住感叹：“就这张！你看，这清晨的阳光处理，这重叠的山峰之间的阴影，这天空的色彩，天哪，这空间处理技巧的简直太绝秒了！”
“苏老师不愧是油画界的大师，她真的太棒了。我如果能达到苏老师的一半水平，这一生也算没有白费......”
在李子弦的不断感叹赞美下，唐洛凡的心情反而冷静下来。
他细细地看着母亲的作品。
从观看者角度上来看，母亲是站在一片高山空地上，画出一幅清晨山中的日出风景。
尽管印刷出来的画面很小，但却能看到这幅作品中的群山风景，有着不亚于水墨画的气势磅礴。
画中。
黎明金色的阳光，给森林上方的杉树顶端渡上一层金色，闪着点点光芒。但越是往下金色渐淡，有了森林树木原本的深绿，而山坳中是墨绿和被大山遮挡住的阴影。
调色的处理，和空间比例堪称绝妙。
“这是哪里的风景呢？”
唐洛凡细长的指尖，抚上光滑的杂志页面，低声问：“我妈画出这样一幅写实风景油画，是不是说明她就住在这里呢？”
李子弦比他看的更仔细，指着画中的细节说：“你看，这边是一颗银杏树，树上还挂着一个标牌，用放大镜看上面写的是中文。”
也就是说这幅画，画的是国内的风景。
唐洛凡心中升起些惊喜：看来母亲就在国内。现在只要找到这块风景是哪里就能找到母亲。
只可惜，母亲给这幅画提名只有《黎明》
并没有标出是哪里的风景。
他问李子弦，说：“师姐，这本杂志可以给我吗？”
李子弦爽快地塞到他手里：“我就知道你会要，所以往学会定了两本。拿去吧。”
“谢谢师姐。”
“我还要谢谢你呢。”
李子弦疲惫的脸上，带着真诚的感激，道：“那位有钱的林同学对你的教学很满意，他的助理昨天打电话过来，说又想加两节课，还是付双倍的钱。师弟啊......”
她像是望着守护神一样虔诚的目光，望着唐洛凡说：“你简直就是救我与水深火热中天使，我下下个月的贷款利息，又有着落了。”
唐洛凡：？？？
他十分奇怪，惊讶问道：“林同学对我很满意？还要加课？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