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3
博尔德为了流浪动物站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曾纵容大白猫放走所有动物，只为它们能够被超人亲自抱回来。
他虽然出于愧疚，在超人帮忙之前就坦白了。但老实说，他知道, 在他坦白之后, 超人只会更加愿意帮忙。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纯白好人。
就像他去回访, 比起肯特先生的恋情, 他更在意自家流浪动物站出去的霸王花大白猫过得好不好；
就像明知道下属因为喜欢超人而抵制莱克斯集团生产的洞察之眼, 他却会大肆购买，强行让他们使用, 因为洞察之眼最能提高普通人在面对怪物时的存活率……
在咒灵超人诞生的第一天, 博尔德就敏感的意识到了不对劲。当得知诞生于对超人的恐惧的怪物, 竟然可以那么轻松被人群驱逐的时候，这种不对劲达到了顶峰。
他手上有市面上所有可以买到的AR眼镜，但只有洞察之眼给出的解释：因为怪物刚刚诞生，仍旧弱小，依然保有超人的一部分特质。
是莱克斯集团的产品啊，博尔德留了个心眼, 重点关注了这件事。果不其然，当天晚上，他上网的时候就发现，原本一直存在的反超情绪猛然高涨。
会不会是针对超人的啊？
不如加入看看。
他考虑了一下, 在网上发表了反超言论。第二天参加会议时，就遭到了超人咒灵的攻击。那个想要摘掉洞察之眼分辨是怪物还是超人的人, 就死在他的身边。
鲜血飞溅在他脸上的时候, 他发现了另一件惊悚的事情——在场死掉的, 多为亲超人派。
他再去看之前发生的攻击事件, 并留意之后发生的惨剧，发现怪物杀死的对象多为亲超人派，但攻击的人群中却是以超人反对者居多。
也就是说，超人反对者人群更容易受到攻击，而和反对者待在一起的亲超人派，更容易死亡。
这就导致了目睹事件发生的反对者，反超情绪更加高涨，他们本来就习惯于把一切不好的事情发生的原因归结于超人。
怪物是可以分辨人群的属性的吗？还是——
博尔德当时看了一眼正在充电的洞察之眼。
他又发表了几条反超言论，并戴着洞察之眼，拉着下属吹嘘自己之前利用超人抓回所有小动物的事情。
“超人真是愚蠢又好糊弄。”博尔德说，“但他现在还存在着，就让人心烦，怎么会生出那种怪物？”
他被下属指着鼻子臭骂一顿，然后半小时不到，有人在网上联系了他。
经过一番严格的审查，在今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联系他的那个人，邀请他一起参加“救世”计划——通过杀死超人，来消灭超人咒灵。
“根据洞察之眼的指导，我找到了一种克制超人的方法，今晚，让我们变成守护人类的超级英雄。”
博尔德觉得对方疯了。
他只是一个流浪动物救助站的站长而已，想个办法通知超人，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吧。
但博尔德忽然想起了超人落在他肩膀的温暖手掌，以及今天下午，超人被攻击时，茫然无措的面庞。
那就去看一看好了，多搜集一些信息。
和他一样察觉到不对劲，偷偷混进来的竟然还有好几个女生，看年纪也不过是二十上下，于是作为年长者的他顺理成章帮她们遮掩。
当组织者从打开铅盒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人间之神的降落，由他守护着的普通人造成。而那个普通人刚刚差点被从天而降的能量击中，还是超人冲下来救了他。
很难说博尔德当时是什么感觉，只是很难过，非常难过，像是他知道流浪动物救助站要经营不下去时，那么难过。
但最让他难过的，是他分不清楚哪个才是超人，哪个才是把他们救助站里的小动物，一只只抱回来的人。
他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想要站起，但数次跌到在地。那其中，有他们大都会的守护神。
超人需要帮助。
但他不知道谁是超人。
那个因为摘掉洞察之眼就被杀死的同事好像还横尸在他眼前，他身上飞溅出来的血似乎还沾在他的头上，他却颤抖着把手按在了眼镜上。
超人需要帮助。
他躲在人群之后，非常非常小心地把眼镜往下推了一点点——
左边！
人群手按扳机，就要开火，而超人现在的状态不会比普通人好。
他直接冲了上去，挡在超人的面前，与他有了点默契的几个女生更是生猛，直接抬起他身后的超人就跑。
克拉克：……？！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被几个女生合力抬起来啊。
克拉克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氪石的影响没那么大了，因为他开始为自己的体重感到抱歉。
“抱歉。”当然并不仅仅是指体重。
他看到有另一群人往广场上赶，还在和抬着他的女孩子挥手。
有好多熟悉的面孔，解救过的银行人质、扛起过的飞机乘客、救过的小猫咪的主人……
“想杀超人是不是应该问问我们同不同意？！”
“啊真是的！我平时有事都舍不得喊‘超人救命’，怕累到我们的城市英雄。你们这帮渣滓平时享受超人福利，现在竟然想要杀人！”
“老子今晚的枪就为你们这群杂种而响！”
……
他们无疑是得到了消息，赶来帮助他的。
克拉克要深呼吸才能止住上涌的情绪，然后，他看到了——
前段时间刚刚出院的邻居老奶奶？！
奶奶你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要赶过来一起救他了啊，你的病好利索了吗！
“是我们要说抱歉。”扛着他的女生如是说。
另一个女生大概是觉得气氛有点沉重，玩笑道：“不过抱歉也行，要不要考虑当我男朋友？”
“喂喂，我们都听到了。”
“那轮流嘛，一周七天，一人一天。”
“我们五个人啊。”
“那还有两天就猜拳。”
“可以。”
……
克拉克忍不住笑，他道：“不好意思，不太可以，我喜欢的人会闹的。”
他差点被摔在了地上！
“抱歉抱歉，太震惊了，竟然有喜欢的人，呜呜呜呜呜。”一个女生说，“是谁呀？”
“是——”
一下子杀出博尔德和一群女生，再加上还有浩浩荡荡的人群赶来，来杀超人的人和咒灵都懵了一下，这会儿终于反应了过来。
博尔德首当其冲，而且还是受到了来自普通人群和咒灵的双向攻击。
克拉克：！
氪石仍在影响他的身体机能，但他强压下爆炸一样的疼痛，提了一口气，在那几个女生的惊呼声中踉跄地飞了过去。
他一把拽过博尔德就往后跑，咒灵高喊着“你这只装腔作势的怪物”就向他射来了热视线，他现在根本无法躲开，所以——
博尔德将他狠狠地一推，本来就没多少力气的克拉克直接滚在了地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博尔德的胸口被直接烧穿，倒在了他的面前，博尔德喷出的鲜血模糊了他的眼睛。
“站长……”克拉克努力想救博尔德，但在氪石的影响下用不出任何的超能力。
“咳咳。”博尔德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正在疾速下降，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他想要开口提一提流浪动物救助站，这样超人这辈子都关照他毛茸茸的小朋友。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颤巍巍地伸手，像摸他们救助站的每一只猫猫狗狗一样，摸了摸超人的脸，笑了。
他说：“谢谢你，超人。”他不得不停顿以积攒力气，“我，我身边的人，还有很多很多的人，我们都很高兴，可以拥有你。”
博尔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计划通过杀死超人来解决咒灵的人群推着氪石，开始不分咒灵还是超人地射击。克拉克垂下头，解开披风，盖在博尔德身上。
氪石的影响依然存在，但他竟然再次飞了起来。他把博尔德交给赶过来帮助他的人群，然后一扭头朝氪石飞去！
好像有无数把带着倒刺的刀，捅进了他的身体里，划穿肌肉组织，在里面搅。他的血管不断外凸，分分钟就要爆炸。
但克拉克依旧往氪石飞，掉下来了，就用脚走。
人群恐惧地按下扳机，一朵朵血花绽放在他身体上。他全身上下都疼到难以忍受，可依旧坚毅地往氪石走去。
人群被他的气势所撼，不自觉地后退。
咒灵饶有兴致地看着，它的目的又不是杀死超人，只是制造绝境，摧毁超人的意志，再等五条悟来“英雄救美”，一举提高好感度。它之前刻意模仿超人，只不过是为了混淆彼此，但没想到模仿时的疏忽，让人分出了他们。
老是模仿别人也很烦，待会儿把这里的普通人统统杀光好啦，它刚学会了的领域展开，也需要练习练习。
克拉克浑身浴血，血管泛着灰绿不断起伏，他站到了推着氪石的人的面前，那个人穿着连帽的风衣，整张脸看不真切，但克拉克精准叫出了他的名字。
“卢瑟。”
那人摘掉了头上的帽子，笑：“你的状态不太好啊，超人。”
“还好。”克拉克言简意赅，伸手就要抢夺氪石！
卢瑟惊了一下，但还是非常谨慎的把氪石向后一推，交到刚刚向克拉克开最多抢的壮汉的手里。
他自己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本来想要你死在自己守护的市民手上的，”他拔出匕首，“但果然，还是需要我亲自杀了你。”
匕首狠狠落下，但不是卢瑟手上的匕首，而是拿着氪石的人手上的匕首，狠狠扎向卢瑟！
“我TM忍到现在！”壮汉吼道，“果然是你这个秃头，去死啊！”
他是个外粗里细的壮汉，刚刚看到博尔德和好几个女生冲出去，就按兵不动。
他知道那种矿物对超人的影响，因此想要偷偷抱走，但苦于神秘组织者把矿物看得很牢……于是想了个办法取信组织者。
他自己的枪法他自己有数，而且超人是男人嘛，挨几枪咋啦！
哎，一不小心把子弹全打完了……
匕首尖接触到衣物的一瞬间，卢瑟身上就覆盖了一层薄盔甲。他来不及震怒，立刻放弃匕首，用战衣里内置的炮火同时轰向克拉克和一击不成，抱着氪石就跑向来救援超人的人群的壮汉。
“啊啊啊啊啊啊！”
壮汉虽然敏锐一躲，但依然被烧掉了一半的身体。可他还是死死地抱着氪石，向前爬行。
该死的石头，他要把它带远一点，再远一点……
救援的人终于赶到，不少觉醒者开始和超人咒灵作战，普通人则负责收拾那群竟然向超人射击的狼心狗肺。
其中有一个觉醒者在同伴的掩护下，绕过超人咒灵，快速跑到壮汉面前，用紫水晶钥匙连人带氪石一起转移到了觉醒者之岛。
浑身是血的克拉克几乎立刻飞了起来，他把卢瑟拎起，徒手拆开了他的盔甲，然后将他狠狠地扔向之前攻击他的人群。
“噢，那么，”超人咒灵见状，笑了一下，“领域——”
克拉克直接借用了在场所有人的武器，连带着自己的武器，向咒灵击去。
“太慢了。”
他家大白猫曾经趴在他背上，和他说，大家在领域展开前都习惯要把这几个字喊一遍，所以——
“克拉克，凭你的速度，完全可以趁这个时候把对方干掉的诶。”
超人咒灵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被当场祓除！
但大都会广场的咒灵威压，并没有随着超人咒灵的祓除而消失，反而越来越大。无数张嘴从超人咒灵被祓除的地方出现，伴随着上下排牙齿相磕的骇人声音，像蝙蝠一样飞散开来！
紧接着，大批的咒灵开始出现在大都会广场、医院、商场，不仅仅是大都会，还有哥谭、星城、纽约、中心城……
*
大都会郊外，面对五条悟速战速决的话，越世笑了一下：“真的毫不在意自己回不去吗？”
“你真的很啰嗦啊，丑八怪。”五条悟懒散道，“领域——”
“你大概是不知道涩谷究竟发生了什么吧，也对，你被封印了嘛！”越世的语速极快，陷入一种癫狂的兴奋。
啊，天知道它忍了多久，又期待了多久！
“七海建人死了哦，钉崎野蔷薇死了哦，七七八八的断臂就不提啦~” 越世道，“噢对，你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吧？你们那个校长，夜蛾什么的，也死掉了诶~”
六眼告诉他，多嘴怪没有撒谎。
五条悟整个人都像被冰封了一样。
“五条老师！”
“悟！”
“五条。”
“五条悟！”
“家主。”
“学长！”
“学弟。”
……
他听到几百个不同的声音，却是如此的熟悉。那是他的朋友、学生、老师、家臣的声音。
“你在哪儿？”
“我们需要你！”
“你不要我们了吗？”
“你在抛弃我们吗？”
“快回来啊，五条老师。”
“求求你，快回来啊，我们真的撑不住了！”
……
“所以你还是打算祓除我，毁掉回家唯一的希望吗？”越世“倏”地靠近，几百张嘴弯出不可思议的弧度，“Gojo Sator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