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人类啊
重云如他所承诺那般, 来得飞快——至少是赶在靠谱成年人的前面。
“荧，你在这里啊。”冰蓝发的少年方士在瞥见礼堂背面的某个树丛时，双眼一亮, 就笃定地朝那边走去。
至于有些气喘, 慢他一步的吉野顺平则是走在后面，默默扯了扯嘴角——在从进入学校后, 重云身为第一次来学校的社会人士，却根本不用问他带路，一路七转八拐，硬生生找到这个角落, 比他这个在读生还要熟练……
不知道为什么，顺平莫名有点挫败感。
随之重云这声惊喜的呼唤, 草丛中闻声探出了个毛茸茸的金色脑袋——穿着高□□服的荧在看见重云后, 对着他挥了挥手，眼里是同样真挚的喜悦，
“终于来了！趁着里面的学生还没发现，我们早些把事情解决吧！”
“那个……”
从重云的身后传来的低声打断了她, 之前阻挡视线的方士侧过身子，露出身后存在感不强的黑发少年, 那个少年窘迫地挠了挠脸颊, “我的术式，应该能帮上忙。”
“啊, 顺平！你也来了啊！”
还不等荧做出什么反应, 从她后面同样跳出来个樱粉发少年，笑容元气地举手打招呼, “太好了, 这种时候能看见同伴真的能安心很多呢！”
对于虎杖似乎有些过于热情的态度, 荧眨眨眼，也从树丛中走了出来。在简单拍了拍深色校服上的灰尘后，她冲着顺平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初次见面，我是荧——既是虎杖的同学，也是重云的朋友。我知道你，吉野同学，之前有听他们提起过你。”
“啊，你好……
”顺平回了个羞涩的笑容，“抱歉。虽然荧同学你只给重云打了电话，但因为想着或许我能帮上忙，就忍不住跟着一起过来了。”
这么说着，黑发少年抬起手，召唤出了自己的水母式神，“这是我的术式——式神「淀月」。虽然目前能运用出来的能力不多，但我应该可以操纵它进入礼堂，强制让里面那些低咒力的普通学生陷入沉睡。”
无咒力·普通人·荧：……谢谢，有被cue到。
虽然内心感觉有点中枪，荧表面上却仍然维持着冷静可靠的样子，冲着顺平感激地笑了笑，
“好的，那些礼堂里的普通人可以就这样暂时先拜托给吉野同学吗？之后若是支援到了，也请由你转告他目前的现状——在这期间，我们会先去找罪魁祸首，尽快把这件事控制起来。”
“我明白了……”
顺平点头同意了，又犹豫地转头看向她旁边的虎杖，
“另外，悠仁……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之后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的，但是现在，好像不是解释的时机，真的非常抱歉！”
“啊……”
面对才认识一天的朋友这样郑重的道歉，虎杖目光有一瞬间因尴尬而偏移，在纠结地挠了挠头后，他又重新认真地看向顺平，
“倒也不用这样……毕竟至少在现在，顺平你还是我们的同伴吧？我的话，现在只要确认这点就够了。”
“——当然，在这之后，请一定要告诉我！”
如今任务暂时分配好了，几人也就准备分开行动了。
然而在临走之前，顺平突然叫住了他们，“你们知道这个，是谁干的吗？”
荧顺着他的眼神，望向将这座学校与天空隔开的漆黑幕布，随口答道，
“大概是有些猜测的吧——不过，不管是谁，我们都会阻止祂的。”
··
“荧，原来你之前就和重云认识吗？”
荧提议先走到顶层，再自上而下慢慢搜寻，同样能看到地图上红点标识的重云第一个同意，同行的虎杖自然也没有任何异议。
三人顺着楼梯慢慢往上走时，因为感受到了荧和重云间存在的默契氛围，虎杖忍不住好奇地开口询问，在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或许太过八卦后，他又急忙补充道，
“啊，当然，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是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偶然认识的。”
荧目视前方，面不改色，“因为觉得咒术师很稀少，遇到也算是有缘，就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段时间也偶尔会聊聊日常之类的。”
“啊，我懂，当时第一次见到重云的时候，他直接就把我手里的咒灵祓除了！当时我超惊讶的诶！”虎杖眨眨眼，颇有同感地感慨，
“而且虽然重云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却不仅不是咒术高专的学生，还是已经开始营业的专除鬼怪的方士，只是听上去就很酷的喔！”
落后一步的重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现在隶属于「往生堂」，在里面担任的职责和你们咒术师也差不多。”
……
说着说着，几人就走到了顶楼。在踏上楼梯的同时，原本轻松的氛围瞬间消失，三人的表情不约而同地凝重起来。
荧唤出天空之刃，低声和同伴商量，“你们感觉到咒灵的力量了吗？应该就在走廊尽头。”
她抿起嘴唇，眉毛不自觉皱在一起——对方释放出的令人不适的气息似乎有些过于醒目了，简直就是故意勾引他们过去一样。
重云同样面露惑色——这种靠遗留残秽，来吸引咒术师前往某地的手法，和之前电影院那次一模一样，不过之前他因为担心顺平没能跟上去，也不知道这次对方又打着什么注意。
透明的光幕再次弹出，走廊尽头标红的位置，毫无疑问标着「真人」的名字。
“……诶，要说咒灵的话，应该就在走廊那头吧？你们怎么停住了？”
现场唯一看不见系统的虎杖悠仁疑惑地看着他们，又指了指那边，“不去看看吗？”
“去。”
“走吧。”
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三人的足音回荡，然而哪怕他们不断靠近，那边标记的红点却依旧是始终悠闲地呆在那里，不曾动弹过。
——有些不对劲。
荧皱着眉头，鞋跟踏在地板上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最终，她一把拉开了走廊尽头教室的门——
预想中应该悠闲坐在那里的人形咒灵不见踪影，代替祂盘踞在教室中央的是个陌生的巨大咒灵。
像是感受到了视线一般，那个咒灵缓缓转过了头，在丑陋而扭曲的样子上，依稀可看出些许人类的残躯。
“【叽——】”
在发现有人类靠近时，咒灵嚎啕着向他们扑来，重云下意识地拿出符咒就要反击，然而他的行动却被身后的虎杖眼疾手快地拦下了，“等等！”
“嗯？”
重云面露惑色，他看着那个丑陋咒灵像是被什么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却依旧不断执拗地试图向他们这边爬来，“虎杖，怎么了？”
“……我见过类似的情形。”虎杖嗓音沙哑地说。
他松开重云拿着符咒的手，双臂重新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表情凝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不是咒灵……”
“——是人类。”
“人类……？”
重云怔愣住了，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那边的……是人类？！”
还没等他从震撼中回过神，就觉得肩头突然一沉——从开门后就不再出声的旅行者像是喝醉了一样，将身体大半重量靠在了他的身上。
“荧——？！”
不管身边的伙伴如何焦急地呼唤，荧始终痛苦地扶着头，脸色惨白，身体却是不正常的滚烫着，呼吸也异常沉重。
在只有她才能看到的意识海中，系统不断弹出的提示框层层叠叠堆在一起，上面红色的警告标识全部叙述着同一个信息：
［警告！警告！检测到病毒入侵！］
［进行防御——防御失败，第二层滤镜已损毁！］
［检测到病原体：真人，请宿主尽快将其消灭！］
［检测到本世界系统核心受损，正在重组中，请稍候……］
在失去意识前，荧挣扎着动了动嘴唇，缓缓吐出一个字：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