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不怪邵贤这个当爹的反应大。
主要他今天一早从机场赶到公司，进会议室前听见的最后一条通报。
就是秘书说莱鸣的学生投屏搞了大字报，让邵钦从他们学校滚出去。
邵贤听完心中波澜不惊。
甚至觉得学生果然还是学生，太年轻，太稚嫩，还太讲修养，居然只是斯斯文文搞了个什么实际伤害都没有的大字报。
这要换他，没直接抄家伙把邵钦打出去都算好的。
儿子躺了，他这个当老子的不得不躺。
明知道这种时候参加视频会议，肯定会被拿出来反复嘲讽，也还是不得不调整心态面对。
所以会开到一半，当中场休息大家开启“闲聊”模式，竞争对手忽然热情洋溢送来“问候”的时候。
邵贤相当之镇定，只是看着对面中年发福的秃头，不断在心中自我宽慰要冷静。
他们这一圈同龄人，只有他一个头发多不说，身材、颜值还都在线，遭人妒忌也是正常的。
那姓赵的秃子也没别的事能拉出来指摘，几乎迫不及待当着合作方的面提起邵钦，看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听说邵总家的公子最近在网上话题度很高，都上综艺了，好像就是今天早上开播？”
他们这次的合作方代表威廉是英国人。
对中国的互联网舆情毫无了解，自然是立刻惊讶朝邵贤望：“邵，真的吗？虽然看你的气质，就知道你的孩子不会差，不过居然是艺人我还是有点意外！”
姓赵的抛出话题，无非是想看他难堪。
毕竟邵钦最近在国内完全就是个笑话，人人都能上去吐一口唾沫星子。
但邵贤双手交叉叠放在桌面，眉毛都没多抬一下，就好像邵钦从来没在网上挨过骂，信念感极强，面不改色解释。
“并不是艺人。只是学校间的一些的合作。类似拍摄教育观察纪录片？我隐约记得BBC好像曾经也做过。”
赵忠直接一个问号：“？”
不就是个私立花钱找电视台搞宣传、博噱头的破烂直播综艺，怎么还能扯上什么“教育观察纪录片”？
结果威廉居然还真听过，立刻称是：“BBC以前的确做过，好多年前了，但我记得当时热度非常高，因为好像是请你们中国的老师到我们英国的学校去教学生？”
邵贤对答如流，看着竟像真去了解过、不是为了糊弄话题信口胡诌：“没错。BBC实验探索的目的是想看看你们的学生能不能适应中式教育，以及到底哪种教育方式能得到更好的成绩。”
威廉点头连连：“毕竟中国在教育上一直非常愿意下血本。嗯……你们那句话怎么说？严父……”
邵贤笑笑：“严父出孝子。”
视频会议在座的一干人皆是一顿。
其实这话放在这里并不算贴切合适，但既然邵贤和赵忠都没有要出声纠正的意思，那他们这些“观战”的自然不会更往里掺和。
只是听着邵贤顺顺当当引出恭维话：“我听说您的两个女儿都是ALU毕业。”
这一下威廉的话匣子算是彻底打开，赵忠眼看两人越聊越热，直接傻眼。
因为他们这位合作方是出了名的“女儿奴”，非常宝贝自己两个女儿，自然也就很在意教育问题。
赵忠是专门看准了这点才故意提的，就想借着邵钦这位教育失败的典范人物，拉低威廉对邵贤印象。
哪想到邵贤从来对儿子不闻不问的人，居然掰扯得头头是道……
自然而然引导人家问到了“教育观察纪录片”的具体情况。
邵贤谦逊笑笑。
一口流利的英文早为了配合合作方，自动切成纯正的伦敦腔：“犬子只是作为A大的在读生，被邀请去私立高中当助教。大概他觉得这个不太值得拿出来说，所以我也就了解得不多。”
威廉果然很快抓住关键词，再次露出欣赏：“你儿子是A大的吗？”
就像中国人都听说过哈佛、麻省理工、ALU，外国人自然也知道A大。
邵贤谦逊·x2：“我也很意外他能考上，可能是运气吧。”
“………………”
这一下在座哪怕是站在邵贤这边的，也都被他睁眼说瞎话，“舌灿莲花”的功夫整不会了。
赵忠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白眼，结果突然被cue到。
“不过我听说赵总的儿子好像也是A大毕业的？非常优秀，算是我儿学长了。”邵贤看似照顾他，主动将话题牵给过去。
夸得那叫一个发自肺腑、大大方方、真心实意。
一下又给在场一帮人听懵了。
毕竟按照邵贤和赵忠的关系，那就是装风度，也绝对做不出主动让对方出风头这种事。
直到他们看见赵忠在威廉期待的目光下露出窘迫：“……我儿子，并不是A大毕业，大概是邵总记错了。”
邵钦微垂着眼睑，可以说坦白地毫无歉意：“啊，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本来还想说如果我儿在学校里遇到什么问题，正好能有个过来人问问。”
“…………”
至此，赵忠的脸色彻底涨成猪肝色。
他也不能再继续强硬拿那些捕风捉影，可其实一点真凭实据都没有的“黑料”说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威廉同样一脸遗憾，继续和邵贤交流起“育儿经”。
而有了中间这通“闲聊”的基础，接下来的视频会邵贤可以说顺风顺水，首先从气势上就把赵忠压了。
直接给赵忠抑郁得不行，觉得这人望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像在嘲讽。
嘲讽幸亏他一直以来的手段都很下作。
所以托他的福，邵贤早知道他会拿邵钦说事，做足了准备工作。
可其实邵贤也就看起来游刃有余，实际视频一关，人从会议室出来也是身心俱疲。
完全没想过才转眼的功夫，邵钦居然还能挨上夸！
“确定是真夸，不是内涵之类的吗？”邵贤前脚才折腾了赵忠，在这方面多少有点经验。
秘书也不跟自己BOSS讲空话。
直接拿出平板，将上面热搜高挂的词条【邵钦专业解读】展示给他看。
大热的主人公，加上微妙的话题。
微博广场的热度毫无意外爆了棚，居然还真是在夸。
【纯路人，点进来之前还以为邵钦又搞了什么傻逼事，结果没想到讲的还挺有道理，惊讶.jpg】
【有一说一，这次的确有被帅到，不是真的对自己的专业有点钻研感悟，说不出这种话的】
【而且他讲的很自然，并不是绞尽脑汁，就很信手拈来QAQ】
【所以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之前一直不计较是因为觉得荒唐，懒得跟我们一般见识，深思.jpg】
【本来也一直没有他录取有水分的铁证啊，搞不懂为什么总有人盯着说】
【简单点，不澄清多半就是单纯父子关系不合，doge】
舆论风向堪称绝路逢生。
邵贤看完这些，再去看那段传说邵钦撬动网友的解读片段。
“……”
“…………”
他神情复杂望自己的秘书：“是不是吴辰怕我把他辞了，自己掏钱买水军了？”
毕竟要他说，对“作家”的含义权势得再好，那也就只是一段话，完全不至于让大家态度转变这么大。
秘书答得飞快，明显之前也有这个怀疑：“我已经找吴助核实过了，他说没有，并且给我发了一份舆论转变的分析和预测。把从少爷摆平学生们做的大字报起，多方面量变具体怎么累积出的质变，全都囊括在内。”
邵贤听他这么一提还想起来了：“所以邵钦跟那帮学生是吵赢了？”
他从来不关心儿子跟谁起冲突，只关心结果。
“算是吵赢了。”
秘书已经非常熟悉自己顶头大BOSS的育儿风格：“主要还是少爷的气场自信。再加上朱家、邓家两位少爷经常帮衬说话，还出现了一个比较关键性的学生。”
朱哲好说。
邓止维帮邵钦，邵贤也能想到利害缘由，无非还是为了他们家年底那董事会，想在他这托个人情，但关键性的学生是什么意思？
邵贤正想问问具体，手边的座机就响了，提醒他楼下有新到的访客。
秘书从善如流：“吴助的舆论报告我已经发到您邮箱了，您有兴趣可以等空了看看。唯一就是关于少爷笔名的问题，其实今天邓少爷已经透过口风，在外网那边做了铺垫，就看您这边觉得具体什么时候公开合适……”
实在是这次争夺的蛋糕不同以往。
合作方一签就是长达三十年的战略伙伴合同，直接决定了日后谁能在行业里占霸主地位。
邵钦要是没出岔子也就罢，偏偏卡在这关口被有心人搞了个东窗事发。
所以他们心里其实都清楚，事情是必须要解决的，邵钦的笔名多半也会在近期公布，不过是早几天晚几天的区别……
甚至邵贤原本只需要今天早上在机场张张嘴，把River这个名字说出来，所有问题迎刃而解，根本不会有这么多闹心事。
更不会又是跌股价，又是在视频会议里被人钻空子。
说白了一切的症结，还是在他心里知道邵钦不愿意。
所以面对秘书的询问，邵贤靠着椅背默了又默，最终也只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不急，先看赵忠那边准备怎么动作……”
…
当然现在舆论也不是真的彻底扭转，大多数人还是持中立观望态度。
但用葛岚和老邢心满意足的话来说，就是现在起码有人会为邵钦吵架了，总比之前一边倒的辱骂强。
就比如A大男生宿舍的某三位。
郑煜看他们本来抱团看着直播看得挺开心，结果一见微博上有人跳脚，立刻又双叒叕按捺不住上了。
【到底还在说什么综艺洗白剧本啊？你家剧本能演这么好？一整个年级的学生全送去拿奥斯卡算了，白眼.jpg】
【我就想知道邵钦这种说话风格，有谁能帮他写剧本，疑惑.jpg】
【承认别人好就这么难？黑他多少钱一条啊，也拉我进群一起恰烂钱呗，吃瓜.jpg】
从直播开始到现在。
郑煜已经数不清这帮人火力全开为邵钦冲了多少次，又是匪夷所思，又是好笑：“邵钦到底背着我给你们喂了什么迷魂药？怎么他被人逼逼两句，你们比我还激动，全成他狂热粉了。”
三人齐齐抽空从键盘抬头：“煜煜你不懂！”
一直以来，哪怕就因为郑煜，他们也不信什么“邵钦草包”这种说法。
因为和很多人看他们老郑女朋友不断，就想当然觉得他成绩不好一样，只有他们离得近的人才知道，郑煜其实强得一批。
结课考一样的成绩，别人提前准备一个礼拜，他就考试当天早起两个小时抱佛脚。
纯纯不乐意认真考而已。
…
直播小会议室内。
分班意向统计除了最开始梁齐安、许澎程那出插曲，后面基本风平浪静，几个助教闲着也是闲着，连主任干脆开始给他们分组。
朱哲首先举手要跟邵钦一组，没有任何人意外。
只是让邵钦没想到的是，张栖雅居然也表示想跟他一组。
理由是以前一直没深入接触过，但今天看下来觉得他肚子里应该还是有东西，并不是真草包。
张栖雅这话说得直白。
郑煜那三个室友见缝插针，立刻上微博开嘲讽。
【哦豁，人家拽姐也夸了，是不是又要说剧本？全世界都围着邵钦一个人演戏，邵钦究竟是什么玉皇大帝转世，纯纯撅屁股望天，盲人拉面了属于是，略略略.jpg】
底下有友军看不懂最后两半句什么意思。
郑煜看三人沾沾自喜，也以为是什么他不知道的新潮厉害网梗。
结果等他再点开那条楼中楼一看解释。
【撅屁股望天——有眼无珠，盲人拉面——瞎扯，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歇后语罢辽，呲牙.jpg】
郑煜：“…………”
他默默把屁股底下的板凳往旁边挪了点，怕自己考试抱佛脚的智商被拉低。
…
照常理。
既然朱哲和张栖雅已经主动表达组队意愿，邵钦本人也没意见，那就该是他们三个一组，剩下邓止维、霍巍一组。
然而连主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美其名曰走出舒适圈，温柔笑笑：“感觉大家也不能总和自己熟悉的人待在一起，说不定混搭出奇迹。不然就朱哲、栖雅你们两个一组，让邵钦和邓止维、霍巍一组好了。”
朱哲、张栖雅直接：“？？？”
再到两个班助教分配的问题。
朱哲想着既然梁齐安直言了不喜欢邵钦，那他完全有义务为大哥分担，也学聪明了，干脆反其道而行之：“那主任我想给2班当助教！”
连主任非常民主：“栖雅同意吗？”
张栖雅纯粹是觉得梁齐安这边都是安静学习的，没那么大玩性，管理上比较方便。
于是谨慎犹豫了一秒，说：“同意？”
结果连主任笑得更温柔：“那好，那就你们两个负责2班好了。对学生还是得有眼缘才有契合度，更有利于相处。”
朱哲、张栖雅：“…………”
很好，这个时候又不搞鼓励走出舒适圈那一套了。
【哈哈哈哈小太阳脸都绿了，我是真的会被笑】
【可我觉得许澎程也挺好的啊？崇尚寓教于乐又有什么问题，干嘛这么不乐意，挺伤人心的】
显然，朱哲、张栖雅也想到了这层，飞快在大家面前调整好情绪。
正好邓止维、霍巍对带1班也不反对。
郑枭更是对邵钦能带自己喜闻乐见，于是皆大欢喜。
大家各自散会，按照刚刚分配宿舍的情况，拎着行李去宿舍楼，然后吃午饭。
“由于考虑很多同学家里离得近，是第一次住校，所以下午没给你们排课，你们有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慢慢打扫宿舍、安顿行李，总之把一切需要准备的事都准备好，只有晚上到班里上晚自习就行。”
连主任话音落下，整个阶梯教室顿时狂欢！
这话翻译过来，不就是说只要他们收拾得动作够快，躺下纯玩儿的时间就够多！
“当然，不能出校门，录制综艺这半个月你们都不能出。”
连主任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两个班份额的手机袋，对这帮孩子的心思了若指掌：“再当然，你们的电子产品现在也得全部交上来才能走出这个小会议室。不要想藏在宿舍里蒙混过关，因为每天晚上都会有老师查寝点人，你们上课不在的时候，也会有检查卫生的老师拿着金属探测仪进宿舍。”
这一下，刚兴奋没两秒的孩子瞬间打住。
没有手机，又不能出校门，这就是给再多的时间玩，乐趣也少了一大半！
结果连主任还要补充：“如果是藏在宿舍被老师发现的，罚800米操场跑圈，一台电子设备十圈，两天以内跑完。所以你们想清楚，是现在交，还是等着被我们发现去跑圈。”
【？？？800m十圈】
【救了我的老命，就算给我十天我也不想跑十圈……裂开.jpg】
这惩处力度一出，首先给弹幕搞疯了。
那学生们自然也是一秒“积极配合”，都不用谁监督，纷纷摸兜搜行李拿着东西往台上走，就怕漏下点什么。
明明现场只有两个班41个学生。
大家看着也都老老实实的，可最后却生生收出满满两个大透明收纳箱，给弹幕看得叹为观止。
但连主任太了解他们为了玩有多敢铤而走险了，收完又说：“确定都交完了？现在交上来还来得及，如果是后来等宿舍里被查出来，还得另外负责半个月宿舍走廊的公共区卫生。”
【！！！！！还做卫生？？这也太狠了】
弹幕又是惊呆。
正觉得刚刚已经收得够多，应该没人再藏，就见底下忽然又红着脸跑上去两个，交了折叠屏手机。
【…………】
然后连主任才满意放大家从小会议室出去。
…
外面连廊。
A大一行人的行李已经被大巴司机放到小会议室门口。
刚开始他们跟着学生一起，各自推着行李到宿舍楼还好说，可他们五个的宿舍全分在顶楼六楼，没有电梯，爬楼只能纯步行。
这要把行李箱提上去就有点费劲了。
五人中属朱哲行李最多。
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比张栖雅一个女生还夸张，满满当当的两个30寸大行李箱已经让朱哲开始后悔。
可就是这样他也先想着自己大腿。
一把抢过邵钦手里28寸的箱子热情说：“邵哥我帮你拿上去！”
众人：“…………”
尽管邵钦的确很不想干体力活，但他看看朱哲的身板，又看看旁边几个笨重硕大不成比例的行李箱，满脸无语：“个子不高，想法挺高。等你什么时候再长个十厘米再说。”
说着，邵钦便想从朱哲手里把自己的行李箱拿回来。
结果他指尖刚碰上，便被身后忽然横插进来的大手抢先。
“我高，我帮你。”
还没等众人回神，默默跟了他们一路的郑枭已经一手提着邵钦的行李，一手提着自己的行李，抬脚便朝楼梯往上。
背影之沉默笃定，好像邵钦那箱子从头到尾都是他带来的，刚才出声说话的人也不是他。
邵钦眨着眼很是愣了两秒。
还是邓止维率先笑笑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有人帮你还不去谢谢人家。”
有郑枭带头，旁边很快有男生也跑去女生宿舍，也要帮张栖雅和女生们搬。
…
楼道里。
邓止维和另一个男生帮朱哲分了一个行李箱，平摊下来每个人东西比较少，郑枭主动给他们让了路，让他们先上去。
然后就只剩邵钦和他两个人留在最后慢吞吞。
其实事情很怪。
大家都是男的，别人都是自己拿，朱哲个子那么小都是自己拿，怎么就偏偏到了他邵钦这儿，就是他空着手，让郑枭帮他拿了？
甚至严格算，他才是“老师”，郑枭还是他学生。
所以邵钦看着身旁独自提两个行李的少年，好几次欲言又止想说自己拿，不用他帮，最终又都没出口。
也许是觉得说了也是白说，郑枭不会答应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邵钦有点子别扭怎么回事hhh】
【弟弟这么“热情”，就给他一个人搞了特殊，不别扭才是很难吧，doge】
由于常年跟郑煜厮混，其实邵钦很习惯跟长得比自己高的人走在一起。
但不知道是不是肤色或者气质，跟郑枭走在一起，邵钦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同，忍不住去注意他的身体。
看他宽阔的肩背、孔武有力的手臂，浑身上下的肌肉因为拎着东西用力，绷得比平时更显眼，结实又不夸张，比很多特地去健身房练出来的身材都好看。
确实符合他常年待在乡下的人设。
说不定还会帮邻里左右干干农活。
皮肤偏黑，除了天生，可能也是日晒的原因，也不知道在莱鸣待一段时间会不会变白一点……
邵钦不会没话找话，自己一个人在脑子里跑火车。
郑枭也不是多话的人。
只是他其实不累，完全可以上楼再快点，但他很喜欢现在邵钦的注意力只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甚至嫌六层楼有点矮，莱鸣就该建十六层。
等两人终于爬上六楼，到了分配给他们在走廊尽头的宿舍。
邵钦猜测莱鸣大概不希望学生的注意力从学习上分散出去太多，所以宿舍做的并不如其他私立那样复杂豪华。
入眼双人间八十平左右。
装修风格现代简约，两人有两个单独的套间，格局、大小都一样，没有好坏之分，摆着床、书桌、书架、衣柜、转角架等等。
剩下的卫生间、淋浴间和晒衣服的阳台，则在客厅公共区域的部分，基础的料理区、沙发也都有，其实就等同于公寓了。
弹幕里大多都是住通铺，或者上床下桌宿舍的，连宿舍里能正大光明做饭都是第一次见，羡慕坏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哪个小区，但凡地段好点，一平卖个两万没问题，揣手.jpg】
【不愧是几十万的学费啊家人们，出去玩租民宿也不过如此了，恰柠檬.jpg】
【就冲这住宿环境我也想求求我爸妈让我以后进莱鸣orz】
【光有钱不行，还得考得上，鞠躬.jpg】
结果邵钦邵大少爷围着整个宿舍逛了一圈，就点评了两个字：“能住。”
【…………】
尽管邵钦从来没干过家务，但郑枭都帮他拿行李了，再让他一个人打扫肯定不合适。
只是他刚打算开始跟人分区，隔壁邓止维已经过来喊，说是午饭1班、2班的任课老师跟他们五个助教有聚餐。
毕竟是高三的学生，也不能随便乱带。
多少一起吃个饭，互相聊一下班里的情况，方便后续工作展开。
邵钦犹豫了一下：“现在就要去吗？”
邓止维颔首知道他在想什么：“老师们已经在楼下等了，让小郑就打扫他的部分吧，剩下的等你吃完了回来收拾。”
邵钦又是一个欲言又止。
说不上缘由的，虽然他也才跟郑枭见了几面，但他莫名能知道就算郑枭现在答应他只做一半，等他人走了也肯定还是会闷不吭声全包了。
但时间不等人。
他只能简单扭头对边上始终没吭声的郑枭“交代”：“你留一半，不然到时候在网上挨骂的还是我，说我欺负你。”
【？？？】
【哈哈哈哈没想到邵钦还挺懂】
郑枭当时就乖乖望着他点头，也没说什么别的。
但邵钦人都跟着邓止维走门口了，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忽得停下脚步重新扭头看向一个人站在门里的郑枭。
动了动嘴唇，却没出声。
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只是看了他两眼就走了。
然后无论是邓止维，还是弹幕，都能感觉出他下楼这一路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因为邵钦这人说的好听，就是不论做什么都非常坦荡，说的不好听那就叫旁若无人，所以就连走神都毫不掩饰，眉头半皱不皱的，直接摆在明面上。
邓止维问他有什么事，他又没想到般，拖着不说。
直到他们在楼下见到聚集诸位老师，一行人准备结伴离开，邵钦才终于做出了个点举动。
他随手从旁边经过、准备回男生宿舍楼的学生里抓了个，猝不及防就问人家：“你吃午饭了吗？”
【？？突然问吃饭】
那男生明显也被邵钦猝不及防的“问候”搞蒙，还有点受宠若惊：“没、还没吃，怎么了？”
和男生同行的学生，看着邵钦这样也是错愕。
显然没人觉得邵钦会真的单纯只是问，第一反应都是这人是不是想吩咐他们干点什么，比如带饭什么的。
邵钦也的确是要吩咐，只是吩咐的内容似乎让他有点不习惯。
这下就连两个班的任课老师都望过来，纷纷好奇他究竟打算干什么。
邵钦是不在意别人看他的，只像自己在过自己心里那关，又是迟疑好半晌：“……那你们吃饭的时候记得去613找郑枭。”
邓止维当即便是眉梢一挑。
【？】
【？？？？？】
弹幕先是刷问号，然后很快齐刷刷变成感叹号。
【我靠！是我瞎了，还是我聋了，邵钦现在难道是在关心弟弟吗？？！】
【虽然他这个口气是真的很不像，但肯定是吧！！怕弟弟初来乍到，也没个朋友，傻里傻气自己在宿舍做卫生不知道去食堂？色狼.jpg x3】
【啊……我的cp已经开始关心对方吃不吃饭了，那离他们doi还会远吗，一定不远了，鞠躬感谢.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