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不是反了过来
源夜序很有钱，或者可以说他的病人们大部分都很有钱，所以他理所应当的也很有钱。
他有钱到可以不眨眼睛，就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商业区全款买下一栋独立门店，作为工作室的办公地点。
工作室并不在商业街最繁华的地段，但也相距不远，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而已。
工作室地处拐角，每天门口的人流不算多也不算少。
一楼其实很大，但在外面看上去反而不那么明显。而且除了一块玻璃门外，只有看上去有些敷衍的灯牌写着“夜絮工作室”的名字。
行人大多都来去匆匆，自然也不清楚这工作室到底是做什么的。
但一推开门进入其中，却大都会愣住片刻，因为里面的装修和布置精妙典雅的有些夸张。
书架沙发、餐桌吧台，你几乎能在这里找到服务处所的所有因素，就是弄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过夜色已深，来往也没什么人，所以一楼的工作室早已经关门了。
源夜序直接将星稚言带回了自己第三层的公寓。
轻轻抬手，推门而入，然后走过长廊，来到了一间极大的客厅里。
“能住人的地方，一共八间卧室，最里面的那一间是我的，紧挨着的右手也有人住了。你可以随便挑一间其他的，不过我建议你离有人那一间远一些，她……睡觉打呼噜。”
“有人。”
是陈述语气，但源夜序能听懂稚言的意思：“她现在不住这里，放长假的时候才回来，不过以后就说不定了。”
稚言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脚步慢慢晃动，最终停在了源夜序卧室的左手边。
源夜序注意到了她询问的视线，然后指了指门框上的淡蓝色卡片，右手做了个刷卡的手势。
稚言略微犹豫，然后学着源夜序的样子刷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大约一刻钟后，她才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然后看了眼空荡荡的客厅，有些不知所措。
“咔嚓~”
左手的卧室门被打开，刚刚洗完澡的源夜序换了一身深黑色的休闲服，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怎么？不满意吗？”
“有些……大。”
源夜序愣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卧室没有小的啊，倒是有两间书房，一间书房是我自己用的，平时都上了锁。”
稚言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试探着说道：
“我住这里。”
“没问题，你先去洗个澡，不然感冒了可不属于我的专业领域。”
“洗澡。”
“嗯。”源夜序将毛巾丢到一旁，回头却发现她依旧站在门口，安静的看着自己。
“我洗完了。”
源夜序觉得自己应该是脑子里面哪根弦搭错了地方，才会不过脑子说出这样的话。
“洗澡。”稚言依旧坚持用陈述的语气来代替疑问。
“去你身后的房间。”源夜序还抱有一丝希望。
但稚言依旧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自己。
源夜序陷入了沉默，思考了很久很久，才不确定的问道：
“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吗？”
稚言眼神慌乱了一下，但随即像是想到了青年说过的什么话，对着源夜序认真的说道：
“我可以学。”
这下，源夜序慌了，这句话对自己的杀伤力太大了些。
洗澡？
你可以学？
但……谁教你呢？
总不是我吧？
我可是清清白白的，都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了。
“先进屋子，然后找到最角落的浴室，就是有水龙头和浴缸的地方。然后脱衣服，调节好水温，把自己的身体冲洗干净。浴室的内阁玻璃后面有换洗的……”
源夜序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然后抬眼便看到了稚言无辜懵懂的眼神。
源夜序安静了下来，沉默了很久，最终长叹了口气。然后握住稚言的手腕，把她拖进了卧室里面。
“哗哗~”
半刻钟后，浴室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水流声。
而源夜序则弱小无助地蹲在浴室的门外，抿着嘴唇双手颤抖的打开了手机的搜索软件：
问：一岁的孩子能学会什么东西？
答：一岁半的小孩子一般来说还不懂得作什么，只要妈妈陪着玩儿就足够了。要注意不让宝宝摔跤，不要误吞东西。让宝宝吃好，多多睡觉，有助于孩子的成长。
我的孩子……有些不一样，源夜序决定扩大年龄范畴，然后听着耳边断断续续的水流声，默默地敲了敲身后的木门：
“能好好洗澡，别玩儿蓬头了吗？”
浴室里某个女生愣了一下，略作犹豫，闭着眼睛扎进了蓬头之下。等了一会儿后，她悄悄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后默默地打开了水流。
门外的源夜序依旧执着。
问：2岁的孩子能做什么？
答：三餐和辅食，阅读，和适量的运动。
源夜序不甘心，继续打字。
问：5岁的孩子能做什么？
答：阅读文学集，弹琴街舞，奥数英文。有兴趣和志向的话，可以考虑给孩子报名一个量子力学或是弦理论的兴趣班。
量子什么？
什么理论？
源夜序沉默，然后又陷入了沉思。2岁和5岁之间，孩子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寒武纪物种爆发吗？
源夜序知道了自己的问题出现在了哪里，于是眼神微亮，咬着嘴角继续打字。
问：多大的孩子才能做家务？
答：问这问题的家长一定比孩子大。
……
源夜序放下了手机，倚着墙角怅然出神。他有种预感，自己的“保姆”计划，应该是泡汤了。
而在这时，一片的浴室门被推开了。
先是一只白净的脚丫，然后是白皙的小腿。
源夜序的反应从来没有如此的快过，反手直接关上了木门：“壁橱，衣服啊喂！”
……
夜色渐深，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洋洋洒洒的夜雨。
霓虹的灯光给东京这个城市蒙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一滴滴雨水在各色的灯光下，映出不一样的光彩。
雨水是一面镜子，源夜序站在窗口，就能通过这场雨看到不一样的东京。
镜子里的东京一片死寂，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有着许多生了病的东西。它们像是一粒粒种子一样沉睡着，安静地等待着……大雾的到来。
“咕噜~”
“你是饿了吗？”
“嗯。”
“所以，现在应该是……我给你做饭吗？”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