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卫之星
介海洋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在一个小姑娘的脖子上，看到本应该挂在鬼王大卫脖子上的、沙里亚家的传家宝：大卫之星。
队长和胡茉莉带他来到的地方，是军部住宅区一处很大的宅邸。
介海洋也不敢多问。到达这地方之后，除了他脚上穿着的大头皮鞋，他身上所有的怪，全部被没收了，包括他别在腰间的蘑菇枪。
“这东西不卖的啊。”卫兵把他的东西都从身上扒走的时候，介海洋还护着他的蘑菇枪喊了一句。
“别担心，走的时候还你的。”胡茉莉安慰介海洋。
被扒掉了面具的介海洋露出了真容，队长和胡茉莉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摊主会这么年轻。虽然介海洋说话的声音并不像是年纪很大，但是他们两个人也从没有想过，介海洋的年纪会这么小。
虽然这个年头，十五岁成年后，已经都算是大人了。
但是在红砖巷摆摊，还有这么多“精怪”，介海洋的年纪似乎也太小了一些。
“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获得的？”胡茉莉在看到介海洋的面容后，还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是啊，有问题吗？”介海洋也没撒谎。
“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你看起来年纪很轻。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岁。”介海洋是十五岁生日的第二天离开育孤院的，之后在第一研究所干了两年八个月清洁工，现在还没有满十八岁。
“真年轻。你家里人舍得让你去废墟里面冒险？”
“我是孤儿。”
胡茉莉没有再问下去。这个摊主显然是被生活逼得没有办法才铤而走险的孩子，撞了大运获得了这么多的“精怪”。
介海洋如果知道她是这么想的，估计会老老实实地告诉她，她全想错了。
介海洋活得一直很丧，丧到他连撒谎都没学会。
也还好胡茉莉自己去脑补了介海洋的身世，没有接着问下去。
否则，介海洋说不定会全盘托出，连这些东西是从游戏机里面掉出来的都不隐瞒。
也不对，应该还是会把游戏机的事情瞒下来的。沙里亚曾经教过他：“不要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有些事情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沙里亚虽然没教过他撒谎，但是教过他隐瞒。
被扒光其实也无所谓，反正队长说了，这些东西他都会买下来的。
只不过钱还没付。
而且这些东西有什么效用，除了蘑菇枪之外，介海洋全都跟胡茉莉介绍过了。
现在就差给钱了。
还有，蘑菇枪得让他们还回来。
介海洋心里自顾自地打着小算盘，被队长和胡茉莉领到了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有很多人，都围着一个躺在床上的小姑娘，还有一些穿着军装、套着白大褂的女人在忙碌着。
幸好，自己最怕见到的那个人不在。
帕特尼尼没在这个房间里。刚刚被扒掉了面具开始，介海洋就在祈祷，别碰到帕特尼尼。听队长和胡茉莉在红砖巷时的谈话，帕特尼尼曾经给这家的大小姐诊断过，确定她是中了诅咒。
“报告，属下从红砖巷买到了一件怪，可能对大小姐的病情有帮助。”队长对着一名坐在小姑娘床边的人敬了一个军礼。
“不是说是老爷嘛？”介海洋小声嘟囔了一句。队长行礼的对象没穿军装，但是从队长的礼节来看，明显是个军人。队长行的是军礼，介海洋也是知道的。看起来队长也是个军人，应该是隶属于军部的白无常。
“在外面称呼要变一变。”胡茉莉显然听到了介海洋嘟囔了句什么，小声地给他解释道。
普通人是不会行这么标准的军礼的。虽然队长和胡茉莉都没有穿着军装，但是介海洋仅凭着一个礼节，也能够判断他们两个的身份。怪不得能请到帕特尼尼来诊断，看来是军部的高层。
不过介海洋虽然判断出来了“老爷”、队长和胡茉莉的身份，屋子里还有穿着军装的护士在，他其实也没怎么紧张。小场面，吓不倒他的。介海洋从离开育孤院，到第一研究所做清洁工之后，其实每天都是在和军人打交道的。
第一研究所的成员，实际上都是军人。就连门口的安保人员，也都是退役的军人。第一研究所除了介海洋这个清洁工之外，全部人员都是军部的。不过介海洋虽然不是军人，但是他在第一研究所做清洁工，实际上也并没有违反军部的规定。第一研究所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清洁工这个岗位，不过总不可能让后勤科长蓝宝亮去打扫走廊和楼梯吧。
能够认出标准的军礼，也是因为他的上一份工作。第一研究所虽然是个科研单位，但是门口的安保人员见了所有人都会行军礼。
包括看到介海洋上下班的时候。下班搜包搜身之前，安保人员也会向介海洋行军礼的。
这也是介海洋一直都挺喜欢他的工作的原因，虽然只是个清洁工，但是每天都会有人尊敬地向他行礼。
“不知道特瑞的小舅子是不是军部的人？”介海洋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问题。如果是的话，那他就是第一研究所地位最低的人了，上下班的时候，还得先向安保人员行礼。门口的安保人员会不会回礼，或许还要看心情。
反正介海洋从来没见过沙里亚向任何人回军礼。军衔高的人似乎有权利不向地位低的人行礼。
怪不得队长说用两剂“古”病毒买介海洋所有的东西的时候，就像说的是用两个试管付钱一样平静，原来是军部的人。
“要不要跟他要求用黄金交易？”念头闪过，又被介海洋自己否定了。除非军部内部交易，否则“古”病毒、黄金、纸币，价格其实没什么差别。介海洋就算拿的是黄金，照样也只能去“古灵精怪”商店买病毒。再说了，20公斤黄金，好像有点太沉。
介海洋摆摊之前也没想过，自己卖的东西，是要用黄金论价的。
而且，还不是能装在兜里的重量和体积。
走在街上估计会被抢的。
其实，他只是因为太丧，所以根本就没去了解如何在红砖巷摆摊。红砖巷的交易，一般用的都是“无常工会”发行的黄金兑换券，是可以直接在“古灵精怪”商店买东西的，也能在“无常工会”直接兑换黄金或者是纸币。
介海洋根本就没留意队长和“老爷”到底交流了些什么，从想到特瑞的小舅子是不是军部的人开始，他已经放飞自我了。
“这裙子怎么用？”队长已经在问第二遍了。
胡茉莉赶紧推了介海洋一把，小子胆色不小，居然神游了。这里可是将军的家，就算将军、队长和自己都没穿军装，将军家里的人也都没穿军装，但是还有几个穿着军装的护士在呢，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反应迟钝。
“裙子当然是穿上啊。”介海洋被胡茉莉推醒了，顺口回答了一句。
“胡茉莉，去给大小姐换裙子。”队长把裙子递给了胡茉莉。
床上的小姑娘，就是大小姐啊？
介海洋还以为，大小姐年纪也应该不小了呢。
“让男人都出去吧？”胡茉莉接过裙子，问了一句。
“不必了，沙雅又不是没穿内衣。”队长还没回答，“老爷”出声了。
“是，将军。”胡茉莉立正行礼的姿势也非常标准。
将军？那不是说，这个中年男人，是沙城军部的最高长官？沙城实际意义上的领导者？
介海洋刚反应了过来。
军部的军衔他很清楚，因为他是要在军部隶属的机构任职的，这些事情都是必须要知道的。他上班的第一天，蓝宝亮就给他讲过了，也是在那一天，他才第一次知道，沙里亚原来是名少将。
军部的将衔，有少将、中将、大将三个级别，但是无论是什么军衔都不能称将军。只有一城军部的最高长官，才能被称呼做将军，这与他的军衔无关。
按照沙城的规模，沙城军部的最高军衔，便是少将了。
“为什么最高长官不是大将？”介海洋曾经问过沙里亚。
“别逗了。”沙里亚哈哈大笑：“军部，不是沙城军部，凯宾是沙城的军部的最高长官，又不是军部的最高长官，军衔又不是凯宾能给自己定的。再说了，军部最高长官也不是大将啊，大将上面，还有元帅呢。”
“面前这个中年人，就是沙城军部的最高长官凯宾？”介海洋脑子里冒出来了沙里亚曾经说过的话。
凯宾的女儿这么小？介海洋这才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床上的小姑娘，她看起来才七八岁的年纪而已。胡茉莉正在给凯宾的女儿换裙子。
一头金色的长发，白皙的皮肤，在床上昏睡的沙雅长得像个玩偶一般。介海洋又抬头向周围扫了一眼，凯宾的头发是褐色的，而在周围围着的女人中，没有一个头发是金色的。
小姑娘的母亲不在这里？
介海洋又重新把目光移回了沙雅的身上。
胡茉莉正把沙雅的上半身从床上扶了起来，搂在怀里给她套裙子。这条黑色的公主裙明显是成年人的尺码，沙雅穿着有些过大，所以胡茉莉不是从头上往下套的，而是从沙雅腿上往上套的。给沙雅套好了袖子之后，胡茉莉把沙雅的头放在了自己的右手臂上，左手伸到沙雅后背去给她系扣子。
奇克卡卡做的裙子不是拉链的，估计是“菇凉世界”没有拉链这种东西吧。
一条项链从沙雅的脖子上垂了下来，挂在胡茉莉的手臂上。
介海洋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坠子的图案，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沙里亚画的鬼王大卫，是用铅笔画的素描，唯独这个项链坠子，特意用了颜料，涂成了绿色。
介海洋怎么都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