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圣后懿旨
传旨的钦差来段家庄，是破天荒头一回，立刻引起了轰动。
罗磊以县令之名征用了段家和邹家的庄丁维持秩序……但似乎作用不大。
原本在段府门前看热闹的就有不少人，没一会儿外围已是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了。
在场的人此时心里或喜或忧各不相同。
邹叔乾有些激动和兴奋……
钦差来了！
段家或许会抄家灭门吧？
段家兄弟和房遗则喜忧参半，心情忐忑，担心段文茂所说的“贡献功德”，是拍马屁拍到马腿。
罗磊的心情有些沉重……
听段文茂详述废奴增户的诸多好处，他也觉得是治国良策。
可是……他这个县令毕竟是齐王府出身。
段家庄放良庄奴，其他豪门大户都在担心引起逃奴风潮，而一旦逃奴真的成了风，齐王府损失最大的……
他给齐王写信，禀报了段家的事，宫使来这么快，也许是齐王向圣皇禀报了此事！
此刻，罗磊有些后悔写那封信了。
“段家主事之人是谁？赶快出来接圣后懿旨！”
听到宦官尖利的声音，罗磊心里一惊……竟然是圣后懿旨？
圣皇可能会考虑权贵豪门的利益，对放良庄奴的做法严厉惩处。
但圣后就不确定了，虽然她是胡国公秦叔宝的庶出孙女，但据说因为母亲是卑贱的奴籍丫鬟，所以当初进宫后，只能在御膳厨房做个粗使宫娥。
圣后或许会同情放良的庄奴，支持段家的做法……
“段氏兄弟虽是降臣之后，忠心可鉴……奴户出身卑贱，上天有好生之德，封禅祭天之时，理应放生积福……”
圣后懿旨褒扬了段家的义举，还赏赐绫罗锦缎百匹，黄金十铤，铜钱万贯……赏赐都够抵庄奴的身价了！
“段氏一门叩谢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段氏兄弟感激涕零谢了恩，罗磊和房遗则对视了一眼，心里送了口气。
而正等着看好戏的邹叔乾，脸上的表情可就难看了！
说来也巧了，宫使念完旨意，脚踢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李小八的头！
宫使给吓的不轻，罗县令自然要给个交代。
“罗县令，擅杀家奴是什么罪啊？”
“这个……按律未经官府同意，擅杀家奴者，杖一百！”
大梁律上说的比较含糊，邹叔乾投书县衙报备算不算向官府……就看罗县令如何把握分寸。
宫使冷哼道：“在人家府门前当众杀奴，该罪加一等吧？”
“是！杖两百……来人！”
罗磊一声断喝，手下衙役立刻把邹叔乾按在地上打起了板子……
圣后的懿旨表彰了段家放良庄奴的“义举”，这就算定了性。
豪门大户的联名申告，邹叔乾挨的两百板子就是官府的“回复”。
此事很快就以各种方式传扬开了……
没过几天，章丘房家也放良了全部庄奴！
渤海长孙家……
长安杜家……
晋州柴家……
散居各地的李唐降臣纷纷效仿！
一些和段家有些交情的本地大户，也准备效仿。
泰安行宫。
圣后秦月茹批阅着奏折，听宫使回报段家庄的情况。
“嗯！你办的很妥当，去领赏吧！”
就在这时，圣皇萧昀来了，看到秦月茹面前一堆奏折，心中有些歉疚。
萧昀患有风眩症，时常头晕目眩。
当初秦月茹受宠就因为她进献药膳，缓解了萧昀病症。
册封嫔妃后，聪慧的她帮着誊抄整理奏折、念奏折……渐渐地成了萧昀的“助手”。
如今，繁重的国政全交给了秦月茹，萧昀只对重大国事做最后决策。
萧昀日子过得轻松，秦月茹虽然风韵不减，但细看就能发现眉宇间难以掩饰的憔悴。
“月娘，且歇歇吧！陪朕说说话……”
萧昀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她放下手头的事，放松头脑的紧张。
“六郎，听说齐王和左相为德州的几百亩旱地闹了些不愉快？”
秦月茹不但全面掌控朝政，朝中重臣的“小事”也瞒不过她。
听到这话，萧昀也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确实有些冲突，不过……他们两个刚刚联手和太傅吵了一架！”
刚刚发生在前殿的争执，让萧昀也头疼。
秦月茹不喜欢“老古板”上官仪，齐王萧昶和左相李义府联手让他吃瘪，可当件趣事逗她开心一下。
果然，秦月茹好奇地问起了缘由。
“齐王说博山段氏是李唐降臣，放良全部庄奴，邀买人心或许别有图谋……”
听了萧昀的话，秦月茹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找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你宝贝女儿从青州让内卫鹰骑加急送来的！”
听说是女儿的来信，萧昀立刻看了起来……可看了信却愣住了。
“曹家阿呆？”
萧瑶书信里将废奴增户策的完整内容解释了一遍，各种分析丝丝入扣……简直就是一篇国策论述。
可她却说废奴增户策是曹家“阿呆”提出来的……
那孩子小时候，萧昀亲眼见过，呆呆傻傻的智力不健全……这废奴增户策，即便是朝中能臣都很难想的那么完善周全。
秦月茹知道他不信，紧接着又拿出了一份内卫密报。
看着密报中所说的太子鼓动清河郡主大闹靖国公府的详细情况，萧昀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曹沐疑似受惊后恢复了灵智……”
曹沐“开窍”之后种种神奇的表现，内卫密报中写的非常详细。
萧昀差不多信了八成！
“曹阿呆五岁之前都不会开口说话，那日朕去曹府探病，他的表现……现在想来确实有些怪……看来传说晴姐姐离世拼尽全力为了保他，带走灵慧二魄或许是真的。”
想到四姐萧晴，萧昀有些伤感，叹道：“晴姐姐在天之灵保佑阿呆，又把灵慧魄还给他了……”
秦月茹看着他追思亡姐，适时点了一句：“太子……做的过分了！”
“哼！他想要太祖凭信，是怕朕废了他吧？”
萧昀沉吟片刻，朝外边叫了一声：“来人！八百里急递发上谕……不！发明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