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附近的烂尾楼

小安奇怪父亲的变化，但在想到公司曾经对自己的态度时，也多少能理解他的心，他应该就只是心疼我，才会说出对公司不满的话吧。。而且，有些事就算自己亲自问，以父亲的性格也不见得会直截了当地告诉自己。

他跟母亲不一样，小时候小安很怕母亲，她雷厉风行很多事想到便做，但脾气也差，再加上小游有一段时间也跟着作怪，所以儿时的小安没少吃苦，几乎就是在打骂中长大的。

但小安并不记恨母亲，一来母亲生养自己本来就受了很多罪，那可不是几顿打就能打回来的。

十六岁就在书中看到自杀和堕胎都是有大罪的，当即就去问母亲，你有堕过胎么？结果母亲连想也没想就微笑着告诉她，没有。是在差不多十年以后，小安才知道原来母亲曾打过孩子的，原因就是要二胎太辛苦了，本来家里都给了这个指标，可最后还是没能让小游顺利降生。

这些事，父母是不知道的，他们肯定会认为这实在是太平常了，尤其是当下，那简直就是时尚。小安很心疼身边有些同事，做了手术也不敢跟领导请长假，只说闹了小病，连个月子都不做，其他书友正在看:。复工后被不知情的男领导问起，就只说，嗯，感冒好了！估计个中冷暖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所以在这之中笑得最开心的估计就是医院了吧。

再者，小安是个倒霉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太老实，她到哪儿都是被打的那个，老师、同学、邻居的孩子，下起手来从不心疼。就好像她不是个人，而是一块儿不会叫屈、不会告发、可以任他们随便发泄的。安全的，硅胶。

所以，就算母亲不打，她也早就皮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在了一个挨打的时代，看现在很多小孩，即使确实因为犯错挨打，家长还要气势汹汹地找去呢。。她那会儿哪儿敢呢，只能是一次次地吃哑巴亏，盼着自己快长大，可以不必再被高跟鞋踢。而且。她最贱的还有一点，就是尽管差点没被打傻，她却还是在相当长的年月里每每想到授业恩师。还会感恩个不行：因为老师说过，打是亲，骂是爱么！

呵呵，所以才会有那些回头报复的学生吧。可是小安在这方面记性差，除非真是疼痛的记忆太深。否则她都不会把这些演变成仇恨再来折磨自己的。

当然，有别人“帮母亲分担”只是一方面，关键还是后来小游告诉自己母亲当年如此暴戾的来龙去脉，她才更加不记恨母亲的。同为女人，不要说母亲了，换做自己这么能忍的。要是这事儿那事儿的压力加在一起，也很难不会把气出在孩子身上，再有其他的孩子从中作怪。即使本来舍不得下手，也会失去理智，那就不足为奇了。

这时候，小安又想起那些曾经打过她的跟她毫无血缘的成年人，她就很奇怪。她们那时还只是刚刚成年的少女啊，而且那个年代也没有现在满大街的女子医院。大家都作风保守挣的又不多，她们总不能是因为才会那么暴戾的吧。不然，还能有多大的屈辱，可以叫一个年轻女子那么狠心地下黑手呢？

算了算了，多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就是知道原因又怎样，某些人总不会跪着跟自己赎罪，再说自己也不需要。比起时下听到的某些无可挽回的悲剧，自己那么被打都没落下什么后遗症，真是谢天谢地。某些人只要别这样打自己孩子就是，相信她到那个时候，应该是能感到这个世界更多的温暖吧。

小安把当年自己挨打归结为是她自己身上的正能量和温暖不够，要是自己没事就能笑得一脸灿烂，估计谁在看到这样的笑脸后应该都被融化得下不去手了吧。可自己当时年纪小，只忙着惊恐，根本没什么心计再为自己考虑什么躲避的方法。。不像有些同学，虽然没有笑，但也在一顿痛哭流涕之后，免了一顿竹笋烤肉。

是的，小安这孩子，当年不会哭。

哎呀，真是，今儿是什么日子，就算我把这些都暴露出来，有人会因此尊重我么？还记得她有次跟一位同学讲起，结果人家全无当年的记忆，似乎生怕小安会跟她大倒当年的苦水，两人多年的情谊也被遭到了质疑。毕竟那些真正发生过的，你总不能否认吧。小安是在很大以后，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是有不打人的老师的，她别提有多羡慕那些幸福的同学了，而她那些同学也在同情之余，表达了各种震惊和愤慨。

好了，这事儿，就算是圆满的结束了吧，反正自己当年的遭遇已经有不少人理解。至于那些矢口否认的，虽然当时的确很意外，也只能接受，她只是寒心，自己多年非常信任的友情，竟因为“一次失忆”，开始摇摇欲坠了。但她是舍不得任这份情就此土崩瓦解的，她已经投入了太多，物质，感情，都是。而且，她总是这样为别人解释，也许我本身也有很多让人难以忍受的缺点呢？

一定是的，一定是。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今天外面太阳倒是蛮好，我不如背了机子去照相。反正那女人准了我大假，还照发工资，只要我不出现在公司里，不妨碍她的自由，两人就不会有什么矛盾。

小安眼里揉不得沙子，那女人估计也是担心小安在公司里呆久了会发现她的什么猫腻，所以就准小安soho，其实则是连soho都不用做，小安按月到卡里取钱就是了。

换句话，是因为那本书加上之前跟世冠的交情，才有了她现在这么个“舒服”的职位的，。

想到这些天自己的确太拼命了，她就有点害怕，自己也算不小了，严格地说，甚至是不年轻了，就算心态再年轻，身体终归是一点点耗损走向衰老的。即使为了增阳减阴多活几年，自己也真得放下手中的活计，到外面好好晒晒太阳了。

但临出门前，正在炖汤的臧青叮嘱她不要太晚回来，否则凉了就不好喝了。于是，小安就只在家附近的四周走走，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景物。

小区门口外有一个盖了很久，竣工后又很久都没利用起来的烂尾，小安一直很垂涎。因为她总那么多的杂物没处放，但因为她这阵子也是刚刚回来，而出国前她一直在四处奔波，所以就一直没考虑买房的事。

现在算是略微稳定下来了，是不是该给自己那些杂物找一个温馨的家了呢？这个大厦真是很不错，离家又近，要是我能把它盘下来，哪怕是租下来，应该也够我摆弄的了。

这个大厦因为已经烂尾了很多年，再加上业主对此也没有采取什么精心的防护，一楼的玻璃门都被打烂了。小安天生好强这些，结果就背着相机趁人不注意，迈过那些玻璃碴子，钻进了这个被荒废已久却也从未被使用过的大厦。

说未使用，其实也不太确切，这大厦应该有七八层，上边几层是业主，也就是建造者的办公室，其余底下的就全是荒废的。只偶尔有流浪汉、民工和附近的顽童光顾那里，多半也就是把那里当成免费的卫生间和小黑板。小安走进里面，看到好多孩子们画的画，一开始她还有点害怕，但在看到那些涂鸦，心里立马就温暖多了。

嗯，这个烂尾应该还是有人气的。

不过，这里的卫生可就太差了，而且也不安全，楼梯都没安上扶手，小安抱着相机还要保护好自己，一路走得实是心惊胆战。可即使如此，她也还是要义无返顾地前去探个究竟，只是不忍去看那一坨坨趴在地上的各种人类的杰作。

好在那些杰作倒都是在固定的位置，小安看了看，原来这里还有管道，那就应该是早就设计的卫生间了，只是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下家，所以就没租出去。唉，真是可惜了这么大一块地皮，这么好一个大厦，就只能这样继续荒废着。

小安是真心觉得这个大厦不错，想不明白这里这么好的地势，不管是做写字楼还是其他商用，都是很适合的，为嘛就没人来租呢？呵呵，是不是就专等着我来接收呢？

其实这里的各种硬件设施还真的是挺不错的，就唯有一点，让小安觉得不满，那就是采光不好。她仔细看了一下，几乎每层真正能见到阳光的地方都不多，要是赶上以后做上隔断，那就更封闭了，只能用人工光源。

试想，要是没有自然风，没有阳光的照射，那该有多可怕。

所以，要是我真有机会盘下这里，那就一定要打通打通打通！

因为实在受不了阴暗，她就紧走了几步，来到了二楼的阳台，啊，阳台就是不一样啊，立马舒畅多了。

站在太阳底下，小安的兴致就来了，刚才才黑屋子里，都懒得拍照，现在她拿出相机开心地拍了个不停。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以往小区里看不到的风景，很是有趣。

觉得拍得差不多了，小安就决定往回走，毕竟妈妈还喊她快些回家吃饭呢！

想起妈妈炖的汤，小安的口水就往外流，她很快就收拾好了相机，准备离开阳台。

可这时，她眼前的阳台里面的那个黑屋子，突然好想有个人匆匆闪了过去。

咦，会是谁呢？我有那么吓人么？以至于见到我都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