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吻暖青春
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昨天上午,林琳站在亭榭飞檐下敞开心扉说了她的故事。
下午,我在同一屋檐下也主动坦白交代了一切。
我的故事,不适合在紧张的气氛中诉说,它一直都封存于蜜罐里,是甜蜜美好的。
我的故事,说起来可就长了,那是长了去了,非坐着不能听,躺着听最好。
林琳,这只金吉拉正靠在我肩膀上,安静地听我讲着过去的故事——
那天是9月1日,高二文理科分班的日子,我们班转来了一位新同学。
她的名字叫——高菲。她就像午后的一缕清风,飘着些许香气款款而来。
只一瞬,只一眼,我便记住了她的小酒窝、长睫毛、甜美的微笑。
她跑校、我住校,她在第二排,我在最后一排。
虽在同一班级,我俩的差距却天差地别,好似两条平行线。但就在某一天,因为一个篮球,我俩“偶然”交汇了。
她在操场慢跑时,被一个篮球砸倒在地,受伤了。我第一时间跑过去,二话没说,背她去了医务室。
一路上,我俩都很紧张,一颠一颠的,那感觉很奇妙。也正是这一背,她偷走了我的心。
感觉,这种东西很是奇妙,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么没有缘由。
高三部好多男生都给她写过情书。
我是不会写的,老套又俗气,不符合秋哥我的性格。我是直接出击,当面表白,不走寻常路。
我利用门神的便利条件,暗地里总是用余光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习惯独自走东楼梯回家。
10月10日那天,晚自习下课铃声一响,我就第一个冲出后门。可一连等了三天,她都未出现。事后我才知道,那几天她一直陪着刚认识的“闺蜜”走中间主楼梯回家了。
首战便出师不利,可我越挫越勇。战场复杂多变,难免有输有赢,但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这边!
再后来,我在操场堵到她,时至今日也忘不了向她表白的那个晚上。
一轮月儿天空明。我紧张地站在在塑胶跑道上,鼓起勇气轻声对她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没想到她的回答却是,你做梦吧!
我以为我俩完了。万万没想到,老班无意间送来一记“神助攻”,我是她的一对一帮扶对象,一下子就给了我光明正大与她进一步交往的机会。
浅浅的相知,慢慢的相处,彼此接触多了也就互生情愫了。
感情,这种东西很是奇妙,有一种是一见钟情,有一种是日久生情。
从来好事多磨难。当我第二次站在操场表白时,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激动地一把抓过她的小胖手,欢跳着送她回家。一路上,她也紧紧握着我的手。
在一起的两年,我总是看着她的马尾辫甜蜜入睡。
有时刷题刷烦了,我也会进入摆烂状态,心想也就这样了,爱咋滴咋滴!
她总会气呼呼地找我谈心,揪着我的耳朵提醒告诫,心无旁骛抓学习,以最佳状态全身心备战高考。
最后呢,她如愿考上了大学而我却落榜了。
复读的一年来,她经常抽空回来看我。我心里清楚,她是不放心我,还在等着我。
每个周六晚九点,我会跟她煲电话粥,她几乎都会问我想她了吗,最想对她说什么?
现在每每想起,我都好后悔。她想听的应该是那三个字,现在想说却没人听了,我把她丢了!
她常常问我喜欢她哪里,她所说的“哪里”到底具体指的是“哪里”,弄得我莫名其妙,不知作何回答。
说实话,我喜欢她的小脚丫子,白白胖胖的,好可爱,尤其是穿上那双粉色的Disney卡通拖鞋更是可爱之极。
她也常常问我是否还记得我们的过去,问得我常常怀疑她的IQ和EQ。
我怎么会忘记呢,三年来的一切历历在目,早已镌刻心中。
忘不掉下雨天,她会撑一把浅蓝色的雨伞苦苦等我,一起牵手漫步于紫藤丝路连廊,细雨点洒在花前,氤氲着落花飞雨。
忘不掉操场上那棵刻有我俩名字的法桐,还有东湖银杏神树上的祈福红绸带,红绸带见证了爱情,树木年轮铭记了青春。
忘不掉她受委屈时泫然欲泣的双眸,更有读到藏于“无心”老国槐树洞里的悄悄话,而感动得梨花一枝春带雨化作相思雨。
去年,大一新生校阅暨宣誓仪式结束后,我俩并排坐在操场看台上,聊着聊着,我忽然觉得熟悉的她有种陌生的感觉。
或许是经过军训的磨砺和时间的磨练,她长大了吧。她已有了崭新的美好生活,而我还活在过去的回忆中。
她家人都没去,她也很少跟我提起家里的事,也不许我问。
我只知道,她妹妹出生后不久,她就被远在渤海边的姨妈接走了,那时她才刚满两岁。
后来姨妈家中突遇变故,她不得已回到龙城,回到爸妈身边,可一家人却没什么亲情可言。她说,她们彼此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送她回家,她只让我送她到公安局家属院家属院外的拐角处。
我只好远远地注视,看着她心事重重地走进那座没有温度的大院里。
关于她的家人,我也不想知道,跟她交往的三年来也没见过她妹妹。
她倒是约过一次,说好一起去滑旱冰的,我临时爽约了,实在是没心情也懒得见。
没有妹妹的出生,她也不会被远送他乡,寄人篱下。
我都能想象得到,她平时过得就像初入贾府的林妹妹,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唯恐被人耻笑了她去,不再收留她。
她说,毕业后便会回到渤海边做一名光荣的霸王花。
我说,毕业后也会去渤海边当一名作家与她长相厮守。
我也曾信誓旦旦地承诺,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和母亲。可不曾想,就在今年的3月初,她人间蒸发了,至今音信杳无,就像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我发疯似地去遍了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也几乎找遍了与我俩有过交集的朋友,甚至问遍了家属院的三个门岗保安,却都不知道有关“高菲”的任何信息。
说是晴天霹雳一点也不为过,脑海中就像过电影似的,昔日画面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日日牵肠挂肚,夜夜辗转难眠。
三年虽是三年,它见证了我俩的感情;三年并非三年,它是我一生的青春与一世的遗憾。
林琳就这么软软地靠在我肩膀上,安静地听我讲着过去的故事,没有丝毫的波澜涟漪。
此时雨小了,瓦当滴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着光,像一颗颗美丽的珍珠从空中掉落,啪啪地砸在仿古青砖地面上,那四溅的水花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喷泉。
我俩就如同这小小的喷泉,彼此心底的小秘密都已毫无保留地喷洒了出来,流进周遭大大小小的水洼,汇聚再汇聚,一道涓涓细流汩汩汇向远方的低洼处。
昨天已是过去,烦恼都是过往。等到太阳出来了,昨日之烦恼就全都消散了。
雨完全停了。不远处,清澈的水面映照着湛蓝的天空,朵朵白云缓缓飘过,纯洁而纯粹。
“丫头,那晚救上你来,我还想着做人工呼吸呢?”
听到这句话,林琳含着眼泪“扑哧”笑了。
生活总是有喜有悲,有欢声也有泪水,我们要坚强面对每一天!
“我会帮你找到她的!”
我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万般滋味在心头。
傻丫头!
“丫头,你今年多大啦?”
“18。”
“周岁?”
“虚岁。”
“你不是复读生?”
虽说相处了这么久,我还从没问过她这个问题。
“我可不是!”林琳说完就来了精神,问了我相同的问题,“对了,你多大啦?”
“20。”
“20……”林琳掰着手指头,表现得很是惊讶,“老男人啊,你?”
“不就两三岁的事儿吗?”我一边吐槽一边辩解,“也就一个代沟,我怎么就成了老男人了?”
我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问什么年龄,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我绞尽脑汁试着重新找个新话题,以结束眼下尴尬的被动局面。
“晚上咱去金街吧?”
“好啊,你行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不行也得行!”
“那行!那咱晚上六点走九点回!”
“你怎么一直在哆嗦?”
“你也在哆嗦好不啦?”
别哆嗦啦,冻死啦,赶紧上楼去吧,我还没喝小米油烂面条呐。
对了,我还差点忘了告诉你!
昨晚从龙山书店出来,我俩走在返回医院的路上。
橘黄色的路灯下,一对漫步的身影勾勒出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我俩的影子长短交替着,一路亲密铺开,一路乖乖地跟在身后。
她在前面一蹦一跳,我抽着白将紧跟其后,刚才还侃侃而谈,现在却默默无言。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她的影子。我踩着她的影子,仿佛踩进了我的心里。
林琳突然站定,我俩猝不及防地相撞在了一起。晚风轻拂着火烫的面颊,林琳的头发撩得我脖子痒痒的。
我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像是林间的小鹿,温柔地滑过脸庞停留在温润微翘的唇上,迎向清澈的小溪。
她身子一颤没有拒绝。
天地在旋转,时间仿佛凝固。
拥她入怀,她就像一小只乖巧的眯着眼睛的金吉拉,竟流泪了,让人疼惹人怜。
香甜绵柔,爱的味道。这一吻,暖了我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