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客满为患(2)
凌云悠然低笑,随意坐了下来,“两者兼备吧。”他环视阁中,竟无一人,“人呢?怎么连个倒茶的下人都没有?”
“派遣他们去布置婚事了。”凌霜收起榨成的蜥蜴汁,随口问着,“嫂子呢?”
“大概和明日的新娘子去试嫁衣了。”凌云的话里有些酸酸的味道。
“这两天你还是留在她身边为好。”凌霜轻描淡写道。
“这话什么意思?”凌云佯装不知。
凌霜这时才抬起眼角,站起身来,“跟着。”
狭长的过道飘过两个矫健的身影。
清风阁的后庭瓦阁之上,两个绝色风华的男子伫立其上,看遍山庄形形色色的人物:有的在鬼鬼祟祟地勘察地形;有的在秘密的窃窃私语;有的人在言谈中暗藏尖刀……
“这些人来此的目的并不单纯。”凌霜目视着各处角落中的丑态。
“恐怕沐宏那只老狐狸也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凌云冷笑一声,俊魅的容颜上噙着一丝嘲弄。
“大哥那边怎么样?”
“已经布置妥当。”
喜庆的婚礼前夕竟有种让人不祥的危机。
今夜,山庄被装扮成一片红色的海洋。树、草、回廊、瓦砾、幽长的径、芬香的花……处处都披上红色的‘嫁衣’。
此时,月色像瀑布一般流泻而下,银色的光,红色的带,折射出一种异样的光彩。巍峨的山庄就如同沐浴在这红色的月光中,美如仙境。
山庄渐渐归于宁静,各种无形的势力也化成一团冬眠的蛇,等待旭日的升起。
黑夜,一个曼妙的身影利落地避过山庄巡查的侍卫们,轻车熟路地朝某处走去。目的地是一口废井,周围散发着死尸般腐败的气息。
杏眸如箭,势如迅雷一样瞄向古井,嘴角噙着冷笑,一步步走近。在下一瞬间,消失在古井旁。
冰阶很滑,散发着冷冷的寒气。
狭道里还一如记忆中的模样,琳琅满目的冰雕像一座空穴来风的地下宫殿。
冷罗衣止住了步子,停在一幅壁画前,仔细凝视着画面。这画面虽精致,却有些怪异,它不是普通的山水画,而是一幅男人的肖像,雕刻得很隐晦,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一个男人的轮廓。
罗衣回头看向狭道的另一面,居然也是肖像,奇怪的是,两幅画的人物并非同一个。她慢步走过每一个雕画,诡异的是,每一张面孔竟是不一样。
古时历来只有美人图,为何这里却是不同男人的画面,还是冰雕而成?
冷罗衣略感费解,却没有过多停留。
她信步走过,直至到达冰窖的壶口。突然,一道强烈的光源刺痛了冷罗衣的眼,她用手背巧妙地遮去。那夺目的光焰竟比外界的日光还要耀眼,是冰焰,形如倒立的菊瓣,是乳岩悬缀而成的聚焦体。
待她的眼睛逐渐适应这里的强光时,冷罗衣才四处走动。传言独棠山庄的机关总闸就隐匿在其中,只要找到机关所在,所谓的独棠山庄就变成了一片散沙。
可是,这里除了冰,就是冰,亮晶晶一片,并没有什么类似机关的东西。最终,她的目光聚集在那座冰棺之中,冰棺中的女子一如初见之时,依旧那么高雅,那么鲜活。
她是谁?
这个疑问从上次的初醒就一直盘绕在冷罗衣的心中,它像一颗刺,深深镶嵌在她最柔软的地方。
冷罗衣不是傻子。就算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她也能很清楚地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女人而建的。她才是这座冰殿真正的主子。她到底是谁?能够永生不腐地睡在这里。
冷罗衣走近,隔着冰棺仔细凝视着那妖娆的玉体和一汪碧色的绿衣。
绿色?触目遐思!
冷罗衣猛然想起一年前的一次凉亭,她身着一件绿衣去见凌雷,当时凌雷的神色很反常,像变成另一个仇恨而陌生的魔鬼,还差点掐死她。看来,这个女人和凌雷有很深的渊源。
不管她是谁?只要曾经拥有过凌雷,就是她冷罗衣的敌人。
杏眸里迸出狠厉,运内力于掌心,猛然推向冰棺,然冰棺却岿然未动。
奇怪?她明明用了十成的内力,按理说,冰棺应该早就碎裂。
莫非……
冷罗衣抱臂直起身子,美目游离在冰棺的四周,最后定格在那个突兀的冰珠上。她走近,一手扶着冰棺,另一只手触碰到了冰珠。果然,她的推测没有错。
冰珠是机关阀。看来真正的机关总闸就隐藏在这冰棺下面。
当冷罗衣正准备启动机关时,“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冷冽的嗓音突然穿透整个冰窖。
娇柔的身子猛然一僵,回头望去,竟是--凌雷。
没想到,他竟会跟踪她!
“你--”冷罗衣咬着下唇,慢慢直起身子。
眼前的男子,一身华丽的黑色锦袍,傲然站在壶口之处。阴沉的黑眸在这片冰雕之间折射出两道令人惊悚的冷光。他的腰间,配着剑,赤刹剑,那个出鞘即封喉的武器。
周围很静。
冷罗衣由初时的震惊慢慢转为镇静,她迈起绣鞋一步步朝凌雷走去,脸上重新挂起恬淡的笑,淡淡细语,“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仿佛她现在做得事很自然,没有任何不妥。
凌雷冷视着,嘴里发出一声冷嘲,“你还真会走!”一走就走进禁地。
柔美的人儿淡淡弯唇,一脸无辜,她好奇地环视着周围的一冰一柱,轻轻说,“这里是给我第二次生命的地方,我只是想来祭拜一下,不行吗?”
不行吗?她的话明明带着犀利的逼问,但却在她柔和的语调和无辜的眼神中,就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兔儿。
他沉敛片刻,无声地走到她的面前,强大的气势给人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他用手捏起她的下巴,逼视着她的眼,问,“真的?”
水眸轻眨,点点头。
锐利的眼光瞄一眼那口冰棺,没有再祥加追问,浓眉微皱,说,“出去吧,这儿冷。”说吧,转身离去。
冷罗衣回头看了一眼,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