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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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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出京的马车多, 一路上走的慢。五夫人早早想到了这个问题,便在马车里放置了不少吃食,生怕孩子们饿肚子。

折伯苍很兴奋。他拿出自己炒的瓜子一人分一点, “先礼后兵”,而后开始大吃特吃糕点。折夕岚笑着劝道:“倒是没人跟你抢,只还不知道多久到南山呢,你别吃这么多, 不然要如厕怎么办?”

这倒也是个问题。

他马上就不敢多吃了。便自得其乐的拿出书来看。

五夫人逗他, “伯苍啊,你读书半月有余,可曾学到什么新诗?”

折伯苍点头, “有的。先生听闻我要去冬猎,便教了我们好几首冬猎诗。”

他站起来,深吸一口气, 小手背在后头,摇头晃脑, “烈烈寒风起,惨惨飞云浮。霜浓凝广隰, 冰厚结清流。”

折夕岚咬一口糕点,正要笑,就听见外头有人接着吟诵后头的诗句, “金鞍移上苑,玉勒骋平畴。旌旗四望合, 罝罗一面求。”

她脸上的笑意就渐渐的消失不见。

真晦气。

班明蕊好奇的撩开帘子看了看, 又放下, 轻声道:“是随家探花郎。”

不说随家排行第几, 不说官位, 一句随家探花郎就足够可以让众人都知晓他是谁。

折伯苍就哇了一声,“我知道他,先生常说他是不世之材,还说他以后定能名列名臣策。”

此时,随游隼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似乎只是刚刚停留在五房的马车外,听见有读书声便接了一句诗而已。

而后又打马到大房的马车旁,声音不高不低,问道:“南陵侯爷,鸣岐可在马车里?”

南陵侯早撩开帘子等他过来了,闻言笑着道:“他一月前摔断了腿,如今正在家休养。”

随游隼佯装惊讶,“还想跟他好好吟诗作对,如此,便是今年的憾事了。”

他彬彬有礼,气质卓绝,勒着缰绳坐在马上,穿着圆领圆袍窄袖的上衣,袖上套有玄色护腕,腰间佩戴同色的蹀躞腰带。

这种装扮是前朝传下来的,在本朝很是时兴,男子骑马大多这般穿,但是在南陵侯的眼里,除了宴鹤临之外,没有一个人能跟随游隼比。

如今,宴鹤临已经是不能骑马了,倒显得随游隼独占鳌头。

他感慨,“随大人好风采,犬子在您身侧也是黯淡无光。”

随游隼道:“鸣岐兄可与我一比。”

南陵侯还是很高兴听见随游隼夸班鸣岐的,只是此时不能揪着随游隼多夸,道:“冬猎之时,便与随大人多喝几杯。”

随游隼调转马头,“我可不敢跟侯爷比酒量。”

马车往前走了几步,他即便骑马不动,五房的马车也到了他面前。他一双狐狸眼看向马车内,轻声道:“刚刚念诗的可是伯苍?”

折夕岚微微眯起的眼神睁开,心里的戾气不受控制的冒出来。她想过会遇见他,但是没想过是现在。

如此街头闹市,他一张长长的马脸装得人模人样,上蹦下跳,不会觉得自己很有魅力吧?

跟个跳蚤一般。

不过其他人却很震惊。五夫人皱眉,“随大人认得伯苍?”

这一马车都是女眷,便也不用撩起帘子,只隔帘说话。伯苍也张大嘴巴,问折夕岚,“阿姐,我跟随大人见过吗?”

折夕岚轻声道:“你许是不记得了,去年咱们家隔壁曾租出去一月有余,便是他租的,许是见过你几次。”

折伯苍一点也不记得了。

倒是随游隼不紧不慢接了一句。“回夫人,去年云州府州贪污案,我曾去云州,见过折大人,便也见过他的儿女。”

他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快不慢的腔调,话语得当,有礼守礼,但听在折夕岚耳里,却是一种威胁。

她想,他在威胁她。

他今天在这里说认识她爹,明天就能说出他们之前的事情。

再见到他之后,她一向在心里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的用意。于是只要想到他在威胁她,她的心里翻江倒海,即便是坐在她身边的班明蕊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对。

“岚岚?”

她轻声唤道,“你怎么了?”

折夕岚摇头,“无事。”

长辈在此,用不着她回话。五夫人也没有想太多,主要是折松年这般的人,其实很容易受清官和品行端良的人喜欢。

只是这世上此般的人少。但随游隼一向名声好,她便觉得他是冲着折松年来的。

她笑着道:“原来如此。”

可也不说太多。

随游隼:“此次去南山,我还想问问伯苍——”

折夕岚手渐渐的握起,紧紧的抓住今日背着的弓箭。

但他话没说完,就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随大人。”

折夕岚弯起了嘴角。

随游隼转身一看,眸子里面凝出寒气,“是世子啊。”

盛长翼今日也是骑马而来。他随意的点头,“随大人,借一步说话。”

随游隼神情越发不悦,浑然不动。

但盛长翼声音依旧轻轻浅浅,却又不容他拒绝,并没有多说话,只还说着之前的话,“随大人,借一步说话。”

随游隼呵了一句,“若是我不愿呢?”

盛长翼身边的盛槊和金蛋银蛋便骑着马前行了几步,以一种围堵的姿势包围了他。

南陵侯立马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他心道遭了,怕是两家有仇。他赶紧高声道:“世子爷,随大人,今日可还真是巧啊,大家一块遇见了。”

要打别处打去,别在他这里打啊。他可是在太子的户部办事,家里儿媳妇的爹又是云王的人,两头都是牵扯,他劝架都不好劝的。

哎哟,这可怎么办,两个他都惹不起。

折夕岚却不怕,她甚至很有把握。盛长翼敢这般做,就有这般做的底气。

他从来不会胡乱的威胁人。

是随家的把柄在他手里了么?是云王府最近有什么新动作了么?

他教过她的,万事谋定而后动,才为周全之策。

她抱着弯弓,整个人松快的坐在马车上,挨着木窗,仔细听外头的人说话。

先说话的依旧是盛长翼。

他神情未曾有松动,一丝不变,语气也丝毫未有变化,只眸子抬了抬,显得更有威势一些。

“随大人,借一步说话。”

紧随着他的话音落地,金蛋银蛋又勒着缰绳控制着马匹往前走了几步。

随游隼心里万千思绪转起,就算是几天之前,盛长翼都不敢这般跟他说话。

这才几天,他怎么敢的。

可他不是别人,并不会被盛长翼的话所胁迫,他阴着脸,正在僵持之际,便见有人朝着这边喊了一句:“班狗——”

随游隼转过头去,就见两抬撵轿抬着两个人而来。

一个是傅妃的蠢弟弟,一个是南陵侯的儿子。

南陵侯已经吓得下马车了,本是要劝架的,结果就看见了自家儿子被人抬着来了。

他大惊失色,“鸣岐,这是怎么了?”

班鸣岐也懵啊,但此刻抬着他的可是陛下身边的太监。他坐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他道:“方才儿在家中,便有内侍抬着轿撵而来,说是陛下宣召儿子去南山作陪。”

南陵侯大喜,“说明陛下还记得你。”

旁边的傅履就得意非凡,切了一句,“什么记得啊!还不是我进宫的时候,说我和班狗腿断了,不能去南山,陛下心疼我,这才一起宣了他跟我一起去。”

其实是他最近犯的事情太多,今日被阿娘抬进去给阿姐训,正在此时,陛下就来了。

当时傅履就觉得机会来了。他就求陛下允许他去南山长长见识,免得以后被人嘲笑土包子。

陛下看着大笑,说:“无事,你可是朕的小舅子,无人敢讥讽于你。”

但又道:“好生生的,怎么摔断腿了?”

傅履就有些紧张,他怕皇帝看出来自己是被踢断的,于是就举例冬天容易摔断腿。

“南陵侯家的班鸣岐也摔断腿了。”

这般一来,皇帝就想起来了。他感慨道:“往年,朕冬猎时,有鹤临去猎山鸡,游隼陪伴左右说话,班家小子作诗作画,今年鹤临身子坏了,已然不能打猎,班鸣岐又断了腿,不来作诗,只剩下一个游隼,到底失了趣味。”

皇帝很任性,“既然如此,便叫班鸣岐也去冬猎,断腿也无事,不影响他作画。”

傅履就傻眼了。他一个人来南山就好啦,怎么还要班狗一起呢?

但是陛下的话说出来了,阿姐在一边使眼色让他闭嘴,他就不敢说话了。

哎——阿娘好生生的,非要今日送他进宫听训,早送几日,他还能在陛下说完后使使绊子,让班鸣岐去不了。

但今日说,今日就是进南山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使绊子了。他也不傻,只能把功劳往身上揽。

岚岚还在马车里呢,他得让她多看看他的本事。

但是说完,却见大家都微妙看着他,南陵侯甚至隐隐还有些生气,他砸吧了下嘴,“怎么了?”

班鸣岐倒是好脾气——他已经被骂班狗骂了许久,已然习惯了。

他叹气一句,“阿履,咱们先去南山再说吧。”

虽然有陛下亲赐的轿撵,但他坐在上头,被人看着,心里十分不适。

傅履就哦了一句,但是走之前,他眼巴巴的往折夕岚的马车里看了一眼。

呜,岚岚,我来见你了。

他心酸溜溜的,又不好多看,怕被人瞧见了,对岚岚不好,于是看了一眼就要收回眼神,却正好撞见了随游隼的眼睛。

傅履瑟缩了一下脖子,这人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如此可怕?阴恻恻的。

但是!他傅履别的本事没有,但对觊觎岚岚的男人却能一眼就看出来。

这是打小练出来的本事,岚岚那么好,觊觎他的人太多了,他没少背地里使坏。

就如他当初一眼就看出班鸣岐和盛长翼喜欢岚岚一样,今天他只一眼,就看出了随游隼的龌龊心思。

傅履顿时就不缩脖子了,狠狠的瞪过去,还大声喊了一句,“我呸!你瞪什么瞪,你个随狗!”

随游隼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来。

但傅履对什么都胆小,唯独对此事不怕,他都决定要大胆啦!谁也别想阻止他,谁也别想阻挡他!

他还颇有心计,一句话骂好几个人:“老男人,你都二十三岁啦!”

他家岚岚才十五呢!

随狗,看什么看,没见过年轻的少年郎吗!一张老树皮都长皱皮啦,岚岚多嫩啊,就像他一样嫩。

随游隼哪里见过这般的阵仗,他即便是跟人对峙,也是跟盛长翼和宴鹤临这般的人,从未见过傅履这种人。

他的眼神愈发阴森,一身的疯骨差点掩藏不住,但傅履一点也没察觉,他还遗憾马车帘子挡住了自己的英姿,岚岚看不见呢。

他遗憾的道了一句,“散了吧散了吧,冷巴巴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冰块长大的,装什么啊,真是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

然后想了想,又拿腔拿调的说道:“何不以溺自照面——”

他嘿了一句,“听得懂什么意思么?探花郎?要不要我给你解释一遍啊?哈哈哈。”

南陵侯就震惊的看着傅履。

疯了,疯了。都疯了。

但此时,他倒是不计较傅履叫自己儿子班狗了。

毕竟,随游隼都成随狗了。

不远处,英国公府的马车里,宴鹤临笑了笑,“祖母,那是谁家的小郎君?”

英国公老夫人也震惊极了,回过神道:“是傅妃的弟弟。”

傅妃沉稳聪慧,进退有度,怎么……怎么弟弟成了这般?

之前也没听说过啊。

她摇摇头道:“今日是咱们臣子们进山,明日才是陛下跟后妃们进山,明日怕是傅妃那边,这孩子要遭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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