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云月闲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半，睁眼后发现床头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昨晚她上网冲浪冲着冲着睡着了，忘了退出界面。还好她是插着充电器玩手机，要不然这会儿手机应该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拔掉了充电器插头。房间的智能家居系统感应到屋主起床，自动拉开了窗帘，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房间，室内瞬间从黑暗转为光明。
云月闲揉了揉眼睛，刷新了一下手机界面。
一夜的时间，昨晚乌烟瘴气的微博话题消失了，现在热搜上挂着的，是#双城试镜演员为苏玉瑶发声#。
点开一看，话题内热度最高的是一个大几百万粉丝的女演员的微博，她发了条视频，大概内容是说自己跟苏玉瑶同组参加试镜，可以证明苏玉瑶绝对是以真材实料拿到了女主角的角色。
往下翻一翻，后面跟着三条女演员发的微博，内容主题跟第一条大同小异。云月闲对这几个人的长相也有印象，确实是昨天跟苏玉瑶同组的演员。
她退出话题，热搜榜又刷新了一下。
#明华道歉#的话题出现在了榜首。
好家伙，这一宿顾言志都干了什么？
云月闲凭自己多年冲浪吃瓜的经验，以及对网络舆论变化的了解，浅浅分析了一下。
让同组演员发声还算是一步好棋，无论网友信或不信、会不会认为是万诚使用钞能力，这一举动至少能刺激一些人产生“我倒要看看苏玉瑶演技到底好不好”的想法，然后在电影上映后贡献热度和票房。
逼迫明华出来道歉……这就有点多余了，容易引起反作用。
云月闲点开明华的道歉小作文看了看，果然不出她所料，名为道歉，实为卖惨，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她这个没后台没背景的小演员，在资本掌控的内娱有多么凄惨。
有点膈应，不看了。
云月闲退出微博，才发现微信聊天有一条来自顾言志的未读消息。
【顾言志：知道了，谢谢。】
这人怎么光道谢没谢礼？懂不懂礼貌啊？云月闲撇了撇嘴，已读不回。
作为一个精致优雅的富婆，云月闲起床后洗漱一番开始给自己的皮肤做保养，价比黄金的护肤品抹到脸上，功效如何不好说，身心感受那是非常舒畅。
等她擦完精华水，抹完身体乳，出门下楼前往餐厅时，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顾小满抱着胳膊坐在餐桌旁，幽怨地看着眼前精致到头发丝的女人：“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云月闲甩了下长发，用一个鲨鱼夹把它们盘了起来，“十一点半，午饭时间，有什么问题吗？”
顾小满：“我七点就起床了，我等了你四个半小时。”
云月闲：“我让你七点起来了吗？”
顾小满语塞，随后气呼呼地说：“正常人都是七点起床！”
云月闲振振有词地说：“那你错了，要上学上班的大冤种才七点起床，正常人主观上都想睡到中午。”
顾小满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你明明说过一日之计在于晨！”
云月闲一本正经地胡扯：“这句话的意思是，一天之中最宝贵的时间是清晨，所以清晨睡眠对修养身体保持健康非常重要。”
顾小满小朋友成功被说到自闭了。
主厨阿姨将做好的午饭端上了桌，三菜一汤，两荤一素，对一个大人一个孩子来说不算浪费，而且营养搭配均衡，看得出来顾家请的厨子阿姨懂一些营养学知识。
阿姨笑着说：“太太别逗小少爷了，一会儿该闹着不吃饭了。”
云月闲瞥了一眼顾小满，就看见他的目光落在那盘青菜上，眼底流露出厌恶的神色，转而望向旁边的大虾。
云月闲：“他不吃啊，那我全吃了，正好我饿了。”
顾小满反驳：“我什么时候闹过不吃饭了？幼稚。”
云月闲道：“那你吃一口青菜证明一下你没闹脾气。”
顾小满选择性沉默，将筷子伸向茄汁大虾。裹满茄汁的虾肉就着米饭一口吞，吃相可以说是狼吞虎咽。
他真的很急切想证明自己没有闹脾气不吃饭，但也能看出他真的不爱吃青菜。
云月闲想起几天前苏玉瑶提起过顾言志不吃青菜，怎么挑食这个事还是顾家遗传的？顾徵有这个毛病吗？
“不会吧，真的有马上升初中的小朋友还挑食啊？我听说隔壁邹阿姨的儿子也不爱吃青菜，邹阿姨很发愁啊，她就想了个办法，让班主任安排同学每天督促她儿子吃青菜。后来啊，全班同学都知道邹阿姨的儿子不吃青菜，于是见到他就问，你今天吃青菜了吗？”
顾小满的表情渐渐转为惊恐。
云月闲：“像我们家小满这么英俊可爱，肯定不能让一般的同学督促，妈妈要跟班主任商量一下，一开学就给小满安排几个人漂亮还热心肠的女同学……”
顾小满小脸发烫，忍无可忍，往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我什么时候不爱吃青菜了？”
小孩就是好哄。
云月闲满意了，低头干自己的饭。
…
吃完午饭后云月闲上楼换了身宽松舒适的吊带裙，外面套了一件冰丝防晒衣，准备带顾小满去商场逛一逛。
顾小满对妈妈的安排不太满意，他依稀记得小学同学常常吐槽妈妈购物，据说女人去商场一逛就是一天，很无聊，还浪费时间。
“为什么要去商场？”
云月闲打开鞋柜，对着各式各样的鞋子犹豫不定，随口回了句：“你下个星期就要军训了，妈妈带你去买军训用的东西呀。”
顾小满愣了一下，原来是给他买东西。
云月闲第一次觉得鞋子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出个门对着这一墙鞋子得挑花眼。她把顾小满招了过来，道：“给妈妈选一双。”
“怎么选？”
“你觉得哪个好看就选哪个。”
顾小满的目光扫过比他还高的鞋柜，最后指了指中间一双尖头凉鞋：“这双。”
云月闲定睛一看，高饱和度的芭比粉亮瞎了她的双眼。
“……”完了，这孩子的审美废了啊！她已经预想到将来某一天顾小满谈了女朋友，给对方买死亡芭比粉口红，然后被女朋友骂得狗血淋头的画面了。
“小满，你没有觉得这个颜色太扎眼了吗？”
顾小满认真地说：“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粉色吗？”
云月闲蹲下来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十岁以下的女孩子喜欢粉色，三十岁以上的女人有可能喜欢粉色，十岁到三十岁的女人大概率不喜欢粉色。记住了吗？”
顾小满：“你不是三十岁以上吗？”
云月闲：“胡说，妈妈今年十八。”
顾小满：“……”
最终，云月闲从一整面墙的鞋子里选择了一双比较朴素同时又很舒适的经典款沙滩凉拖，两人坐上车前往附近的商场。
今天是工作日，商场里的客流量不算大，来往的大多是像云月闲这样不用上班的家庭主妇，趁着暑假末班车带孩子逛一逛商场。
这一代年轻人带孩子跟老一辈人带孩子有很大不同，老一代家长带孩子喜欢把苦的累的活给自己干，解放孩子的双手让他们享受最好的待遇。
年轻一代人带孩子则是完全换了一幅画风，商场里随处可见的是妈妈手里端着奶茶，孩子手里拖着比他还大个的购物袋，家长和孩子之间由一根螺旋状的牵引绳连接。
俗称遛娃。
云月闲看到这一幕觉得有点意思，随处拉了个导购问道：“他们那种牵引绳在哪里有卖呀？”
顾小满一脸惊恐。
导购小姐姐热情地说：“楼下超市儿童区就有呢，这种牵引绳有很多款式不同颜色，还有不同长度可以选择，您可以下楼去看看。”
云月闲欣然道：“好的谢谢。”
两人走远了些，顾小满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不会被导购听到他们的对话，才向云月闲提出抗议：“我不要牵引绳。”
“先看看，不一定买。”话是这么说，但云月闲满脸写着兴奋和好奇，怎么看都不太有可信度。
两人来到负一楼超市，云月闲在带轮的购物篮和购物车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购物车。
这么小的购物篮能装下什么？是不是看不起她的购买力？
云月闲按下推车把手，将购物车推进了超市，她低头看着上面的小孩专座，又看了看明显坐不进去的顾小满，忽然有些遗憾。
她怎么没早穿两年，真想试试推着顾小满逛超市是什么体验。
这家商场也是万诚集团旗下的，超市内分区标识做得非常清晰，云月闲很快就找到了儿童区，看到了货架上各式各样的儿童牵引绳。
云月闲：“宝，你说这个宝蓝色和这个天蓝色哪个好看呀？”
顾小满：“都不好看，别买了。”
云月闲瞥了他一眼，无视了这条抗议，自顾自地从货架上选出了绿色的牵引绳，扔进购物车。“绿色好，绿色代表健康。”
在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云月闲感受到了十岁小男孩的脾气。
顾小满垮着个脸跟在云月闲身后，如果不是害怕云月闲当场拆开牵引绳拴他，他连跟都不想跟。
他要让全世界知道他很生气。
云月闲一边走一边从货架上挑选商品，时不时回头问他：“小满，这个杯子好不好看呀？你看这个印花，是奥特曼耶。”
“小满，你看这个牙刷怎么样？电动的，解放你的双手，等你去军训以后跟同学们住在一起，别人都用不同牙刷，只有你的是电动牙刷，多有面子？”
“小满，给你买这个旅行装的沐浴露好不好？刚好够你军训五天使用。你快看看喜欢什么味道的，这个马鞭草味好像蛮好闻的。”
顾小满抱着胳膊面无表情，问就是随便，再问就是都行。
云月闲推着车来到了护肤品的货架前，终于想起了军训中最重要的东西。她找到导购小姐姐，虚心询问道：“我想问一下这些产品里面哪个防晒力度最强？要防水的。”
导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顾小满，问：“请问是您用还是小朋友用呢？”
云月闲道：“小孩用。”
导购一下就明白了，“军训用的是吧，这边这几款都很不错呢。”
云月闲推着购物车走近前，错过了顾小满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
导购推荐的三款防晒都是当下热门的品牌，云月闲犹豫了片刻，拿了最贵的一款。
云月闲回头问顾小满：“你还有想买的东西吗？没有的话我们去结账咯。”
顾小满闭着嘴不说话。
云月闲服了他了，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然后将牵引绳从购物车里拿了出去，“不买了，不买了好吧？”
“早就说了我不喜欢。”顾小满终于开口了。
云月闲推着购物车来到自助结账台，顾小满给他递商品，她负责扫条码，最后账单接近四位数。她熟练地打开付款码，选择亲情卡支付。
滴，扫码失败。
云月闲：？
她又试了一次。
滴，扫码失败。
她定睛一看，屏幕上显示亲情额度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