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原地俯卧撑
“你这孩子站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快进来。”老爷子突然变成了慈眉善目的普通老头。
向天歌不太确定这是在对自己说话，一旁路让轻轻推了他一把。
他往前走了几步，把放工具的小包带子紧了紧。
大院里触目皆是浓浓的红色气息，让人一看就不敢造次。
向天歌走路都拘谨不少，在老爷子的注视下他差点踢起军训时练过的正步。
“不用紧张，我爷爷对你有眼缘，不会为难你。”路让看到向天歌都走顺拐了，特意宽慰一下。
向天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着进来这里，一路跟着老爷子进了房间，才想起给社区张妈发条语音信息，说自己在干休所给一位老首长理发，理完再回爱晚中心。
发完信息，就看老爷子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才说：“吃过饭没，没吃我让人先给你打饭，你吃几碗啊？”
向天歌一听老爷子问话，就有些控制不住想抬右手放额头前，行军礼回话。
又是路让出声解围：“爷爷，现在都两点多了，他吃过饭来的。”
“诶？”老爷子一边点头，一边又盯着向天歌的右手问：“手指怎么了？”
向天歌不敢直视老爷子，就斜着眼睛看了几眼路让，暗示是你孙子弄折的。
他也没想真告状什么，毕竟这事说起来还是他起的头，占不了多少理。
结果，老爷子慧眼如炬，竟一下子读懂了他的意思，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指着孙子骂：“你欺负他了？”
路让看到向天歌脸上闪过幸灾乐祸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哪里可爱了，就是觉得那小表情莫名可爱。
然后他莫名心动。
这时，老爷子没在第一时间听到回话，训人的气焰顿时蹿上屋顶。
“还有没有纲纪！给我原地做俯卧撑，我不喊起来手就给我长地上。”
向天歌微微垂着脑袋，心里那个暗爽啊。
他侧过脸，瞥向路让。
路让嘴角微翘，俯视下来，一边抬手去解衣扣。
一排扣子在修长的手指拨动间，很顺滑的挨个开了。
向天歌看到里面的肌理分明，不是想象中的肌肉虬结的样子。
路让干净利落脱掉上衣，把上衣随意往向天歌肩膀上一放，身上和手臂肌肉在舒展状态下，呈现出十分流畅舒服的线条。
直到开始发力做俯卧撑时，那些肌理才爆发出力量性的一面，尤其是肩背和手臂肌肉。
虽然路让动作很慢，但每一个俯卧撑都十分标准到位。
看来虽然是应付老爷子，却也没掺水，只是不够卖命而已。
向天歌默默盘算自己的身材，他前面算上胸大肌也才六块，和路让比起来也就差那么一丢丢。
嗯……就是一丢丢。
他稍微练练随随便便超过。
向天歌正看得入神，老爷子自己滑动轮椅来到了他身侧，语气又变得和蔼起来。
“会剃头啊？”
老爷子哪怕语气和善，可嗓子里就像是含着一架低音炮似的，乍一听还是紧张。
“……啊？剃、剃，”向天歌猛然回神，反应过来老爷子是问会不会剪头发，“会剃。”
“呵呵。”老爷子爽朗笑了两声，然后发号施令，“把我推到光亮好的地方，你好好给我剃。”
向天歌应了声好，又开始紧张起来。
总觉得一会儿路让边就该是两个人并排着受罚了。
于是，他先拉低老爷子的期望值，主动坦白说：“爷爷，我不是专业的，我就小时候在我爷爷那里练过手，后来一直给养老院或是拾荒的老人理发，也没多少手艺，就只会几种简单的。”
老爷子听着，点头看向天歌，然后抬手给他理了理红马甲上发皱的地方，笑着问：“孩子，真懂事啊，当志愿者几年了？”
“快五年了。”向天歌听老爷子夸他，心里的紧张感一下就少了，他把围布给老人家系上，“爷爷是想剃个寸头对吧？”
怕路让坑他，他得先问清楚。
“对！对对！板平端正的寸头，千万别搞那些有的没有。”
“嗯嗯，好的爷爷。”
向天歌给老爷子梳理着头发，看着立身镜中端坐着的老爷子，这才发现前面几个理发师可能都想给老爷子理一个老帅哥的潮流发型，但都被无情轰走了。
向天歌拿出剪刀，毫不犹豫把中间那些蓬松略长的头发剪掉。
就听老爷子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仿佛那些多余头发长头上就是折磨。
头发不再折磨老首长的眼睛，老首长心里那个舒坦。
心里舒坦了，看镜子中那个认真干活的男孩，更觉乖顺。
“孩子，高中毕业了没？”
向天歌闻言手一顿，但他剪得慢，也就不太看得出，他回答：“毕业了，爷爷。”
呃……自己看起来年纪有那么小么？
“高考成绩怎么样啊？”
老爷子问得认真，完全看不出是在逗人。
可现在是四月，高考成绩一般是在六月出，这问得……
“成绩还行吧，拿了全省文科状元。”向天歌还是回答得美滋滋的。
“……嗯，文科状元啊，不错不错。”老爷子夸得也很真诚，然而夸完话锋一转，“我有个孙子好像也是什么状元。”
向天歌美滋滋的心情顿时没那么美了，这时候老爷子提什么孙子啊。
他正有些吃味，老爷子再次话头一转：“状元有什么用，让他报考军校，不给我去，不去就算了，还学什么金融，他和他爸都属于钻钱眼子里头去的，那么多报效国家的路不走，当什么资本家，哼！”
啊呀，这话向天歌爱听，他连忙点头，“就是就是。”
然后，老爷子突然又把话题拉回到他头上，“孩子，你去读军校吧，看你这体格，练练还是能将就看的。实在不行，文艺兵也是个兵。”
向天歌不能点头了，他如实说：“爷爷，我已经大二了，读的连大。”
老爷子的表情瞬间僵硬，眼神开始有些茫然，“大二了？你怎么也念大学了？你才多大啊。”
“爷爷，我昨天刚满21。”
老爷子似乎不相信自己眼睛，视线在镜子和向天歌身上来回瞅。
最后才说：“哎，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一个苗子。对了，你大学学的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