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真的知道错了,不罚了好不好
“学的哲学。”向天歌大方说出自己专业。
老爷子点点头：“哲学好啊，学过马克思主义么？”
“这学期才刚接触基本原理，学得不深。”向天歌一听老爷子认同自己选的专业，心里也不知怎么，就特别舒心。
“很好啊，慢慢来，孩子我跟你说，这个你可要好好学，认真学，做人呢也要有……”老爷子一谈起马哲，一双眼睛十分清亮。
一开始向天歌还能答上几句，后面就只听老爷子侃侃而谈了。
从社会框架再到个人品格，听得出老爷子是个严于律己并深爱自己国家的人，言里言外都透着对祖国未来的期盼，对潜在威胁的警惕。
说到激动处，甚至恨不能立马从轮椅上起来跟敌人拼刺刀。
讲到拼刺刀，老爷子自然而然的又提起当年上山剿匪的事。
这一说又说到后来指挥跨境作战时的惊险。
听得向天歌心绪也跟着老爷子的语气一上一下。
“我这双手立过不少功，就是后来腿脚跟不上了，可我还不想退呐，你们就把我关这大院里，竟然还说我老年痴呆。”
老爷子仰头看向天歌，问：“倒退几十年的事我都还能跟他们掰扯清楚，你觉得爷爷痴呆吗，啊？……让让。”
向天歌本来想说老爷子思路清晰，虽然腿脚不便但仍宝刀不老，可最后那声老爷子是在叫他吗？
他偷偷瞥了一眼正平撑在地上稍作休整的路让。
这什么情况啊？
路让微微皱着眉，表情有些无奈。
向天歌这才回答老爷子，“爷爷，您一点都不糊涂，好着呢。”
说完，他解开围布，把轮椅靠近立镜，“您看看，还满意吗？”
老爷子抬起手摸了摸头发，“嗯，不错，精神。”
说着，就从胸前口袋里摸出一个折叠起来的红包，“孩子，拿着吧。”
向天歌看着递过来的红包，一时手足无措，“爷爷，我不能要您的钱。”
“拿着吧。”老爷子执意往向天歌怀里塞，“也没多少，你考大学那会儿我是气你不听话，才不理你。其实你考了状元，爷爷本该给你发个大红包的，哎……后来呀，气过了，想想还是有些后悔。”
老爷子捏着红包，似想到什么，突然又从裤袋里摸出钱包，把里面现金都拿出来放红包里。
这下向天歌更不敢要了。
这位老人家恐怕是患了阿茨海默症，有些事一辈子不会记错，可有些事就像被困在特殊空间里，顺序颠倒，记忆混乱。
向天歌还在推拒，路让突然出声：“你先收下。”
老爷子听了，转头看了一眼正做俯卧撑的孙子，然后毫不留恋的又转头看向天歌。
“你听，我手里的兵也这么说，你就赶紧拿着。”怕向天歌不拿，立即又说：“嫌少哇？”
向天歌只好接下红包，“不少不少，谢谢爷爷。”
“诶，这才像话。”老爷子也露出笑容，他的视线跟着向天歌移动，然后视线中再次出现地上的孙子时，笑容逐渐消失。
向天歌收拾好工具，又开始收拾地上的碎发，然后就看到老爷子自己滑动轮椅到了路让跟前。
“现在的新兵蛋子怎么惯会偷懒，你给我速度点！你这么磨磨唧唧，换战场上早吃枪子儿了。”
向天歌冒领了路让的红包，有些不好意思。
他赶紧去劝：“爷爷，您已经罚他做了将近一小时的俯卧撑了，也差不多了。”
没想到这老爷子一点不带心疼孙子的，“我们这做俯卧撑不是按个计数，是按小时计数，这才哪到哪啊？”
“……呃，爷爷，他真的知道错了，不罚了好不好。”
向天歌想快点把红包还给路让。
终于，老爷子还是松了口。
路让也得以从地上站起来，这一站起来，就让向天歌看得面红耳赤。
只见，路让因为出汗，上半个身子变得更加光泽，此刻，窗外的光线照进来打在他身上，感觉路让整个人都在发光。
让向天歌瞬间联想到了大天使。
眼睛直接不敢看路让的脸了，但视线怎么挪着挪着就挪到了人鱼线汇集的地方。
草！
还好这时，老爷子出声打破了迷之氛围。
“诶？你……”
老爷子似迷糊了，视线在向天歌和路让两人身上来回扫。
路让丝豪不意外，然后径直去了里侧房间，拿了一条毛巾边走边擦。
老爷子跟着滑过去，在门口探着头瞅了几眼，小声嘀咕：“我确实是有两个孙没错。”
路让擦干净汗，又光着膀子走出来，拿起搭椅子上的上衣，利落穿上。
穿好后，他说：“爷爷，他还有事，我先送他出去。”
老爷子似乎还在纠结什么事，对着路让随意的挥了挥手。
向天歌虽然还有些不舍，但确实不能再久待了，他回头和老人家道别：“爷爷再见。”
“嗯，放假的时候记得来看我。”老爷子把手扬得高高的和向天歌挥手。
然而，向天歌和路让都快进电梯了，走廊上又传来老爷子的声音。
向天歌赶紧挡住电梯门，转头看向正快速滑动轮椅追过来的老爷子。
老爷子看向路让，嘱咐说：“我昨天就说了路漾两句，她就委屈掉眼泪儿的，以后怕是更不想来看望我这老头子了。但是，你这当哥哥的，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说她，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穿裙子必须过膝盖，你把这句话添家规里头，让她务必执行！”
路让点头答应，“爷爷还有别的吩咐？”
老爷子想了想，然后看了向天歌几眼，摆摆手说：“没了。”
说完，他又自己滑动轮椅回了房间。
电梯内。
向天歌暂时忘了还红包的事，他问路让：“你竟然还有个妹妹？”
路让看着向天歌，“嗯，我有妹妹不是什么秘密，你觉得惊讶？”
向天歌虽然从小就被迫听路让的一些事迹，但他爸可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路让的妹妹如何，而向天歌反感路让这个名字，更是从没主动打听过什么。
这么说来，相册里存的八连拍罪证是他孤陋寡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