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言语诛心（1）
“阿月！阿月！快来救——唔！”
看到沈逐月，红袖眼前立即一亮，但沈逐月却面色难看，上前不由分说的给了红袖一巴掌！
红袖捂着脸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逐月。
一直以来，沈逐月对她，那可都是客客气气的！
之前负责看管红袖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退了下去，屋中只剩下她们两人。
沈逐月也看着红袖，目光之中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我告诉过你，不要对楚夜沉痴心妄想，你不肯听，结果给人家惹出那么大的麻烦！我还告诉你，今天要实话实说，你也不肯听！如果，你当真这么想找死的话，倒不如我先成全了你！”
红袖只被这个样子的沈逐月吓得魂飞魄散，她哀声哭道：“阿月，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一定听你的，一定听你的！好不好？”
“这个保证，你已经做过无数次了，你没说烦，我也早听烦了。”
“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事事都按照我说得来做，我或许还能为你筹谋一番，否则的话……”
“否则什么”，沈逐月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继续说下下去。
“红袖，一直以来我都很体谅你的不易，对你的所作所为不愿过多苛责，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倘若你继续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找麻烦，那就别怪我跟你一拍两散了。”
沈逐月的语气与方才比起来倒并不如何声色俱厉，但无端有种阴森森的意味。
红袖心中一凛，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阿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犯！”
勇于认错，死不悔改。
凭心而论，沈逐月对于红袖的这个保证早已不抱什么希望，因为每每事到临头，对方本性中的自私都会压制理性，占据上风，但沈逐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道：“走吧，先离开这儿再说。”
“什么？可以离开了？”
红袖又惊又喜，急忙跟上沈逐月，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阿月，你跟太子到底什么关系啊？我看他——”
一旦脱离危险，她那八卦的脾气就又来了！
沈逐月停下脚步，轻轻看了红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你很好奇啊。”
红袖愣了愣，急忙摆手：“不不不！我一点儿也不好奇！一点儿也不好奇！”
说完，她又仿佛忽然开窍般加了两句：“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最好如此。”沈逐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接下驸马孙建之的贴子，这几天不用管别人了，专心陪着他吧！”
“什，什么！？这，这个……”
红袖支支吾吾，满脸纠结，但经过方才的事，又不敢直接跟沈逐月说“不”。
孙建之此人，虽然担着驸马之名，可近几年来愈发的猥琐下流，对待姑娘们还有许多见不得光的恶心手段，见多了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君，她自然不愿意去陪这种人！甚至只要想一想都会觉得反胃。
红袖笑得十分尴尬：“阿月，咱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哪怕，哪怕换个人呢，比如之前你跟我说得那个，年纪大点儿也无所谓啊！”
沈逐月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若放在以前不管怎样也要稍微解释两句，可今天她存心吓吓红袖，给对方点儿教训，就只语焉不详的道：“孙建之此人，猥琐虽然是猥琐了点儿，但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天上人间这么多花魁，接客只看权财势力，从来也没见有挑相貌才情的啊！”
红袖脸色骤变。
沈逐月只当没看见，依旧慢条斯理的道：“红袖，这花魁或许是比楼里其他的姑娘们有些特权，不用什么人都接的，但那只限于寒门子弟或者低等级的官员，对于真正的门阀世家，哪怕对方就是披着人皮的豺狼，你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说到这里，沈逐月忽然叹了一声：“混迹欢场这么久，这些就不用我再来教你了吧，你看那牡丹姑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你享了人家赋予你的特权，总不好不为人家办事啊。”
沈逐月一旦公事公办的跟人打起官腔，那比春姨还要难对付的多，只说得红袖张口结舌。
“可是，可是……”
“这孙建之不过一个宦官的继子而已，说得难听点儿，连祖宗的姓都给丢了，他也算不得什么门阀世家啊。”
虽然自幼没读过什么书，又只是个青楼女子，但就连红袖对于这种人也是从心里瞧不起的。
“他或许不算，可朝阳长公主赫连娇算啊，这夫妻之间的事，一向最难说得清，为了大邺朝的颜面，哪怕长公主背地里当他是条狗，在外头也还是要给他体面，只要他一日还是驸马，他就可以狐假虎威。”
顿了顿，沈逐月忽然半开玩笑的道：“这孙建之再怎么说也算是个权贵，不管里子怎样，面子总是不缺的，银钱也不会缺。嫁给孙建之这样的人做正妻，红袖姑娘……你觉得好不好啊？”
红袖：“……”
红袖面色如土，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沈逐月拍了拍红袖肩膀，凑到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笑道：“红袖姑娘，这凡事嘛，都要讲究一个适可而止，不然若是‘求荣反辱’的话，那可就不好了。”
红袖瞳孔皱缩，她忽然一把抓住沈逐月的手，神情紧张，连声音都微微发颤：“我听你的！我全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肖想楚夜沉了！只要别让我嫁给孙建之这种人渣！我不要嫁给孙建之这种人渣！我不要！”
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言好语劝着不肯听，非要让她来硬的才行。
沈逐月满心无奈，脸上神情却依旧淡淡的：“那就要……看你肯不肯听话了。”
红袖：“……“
至此，沈逐月一直克制的本性，在红袖面前，才算初现端倪。
她这种人，倘若作为朋友，那自然是春风化雨，事事周全，能让你一千一万个省心的。
可若是成了敌人，以她的本事，同样也能直逼要害，字字诛心！
杀人不见血！活生生把人逼疯！